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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码之夏 (11-13)作者:鲫鱼豆腐汤 - 长篇色情小说

[db:作者] 2025-11-24 13:31 长篇小说 5300 ℃

【红码之夏】(11-13)

作者:鲫鱼豆腐汤

2025/11/05发表于:sis001

字数:11,000 字

              第十一章:败走

  这澡洗得比上了一节数学网课还漫长。

  花洒中涌出的水流从四面八方砸下来,物理伤害拉满。我站在下面,恨不得把今天下午的记忆连着皮一起搓下去。

  水声开到了最大,但依旧盖不住头顶那台排风扇精疲力竭的哼哼。

  更盖不住我脑子里疯狂运转的中央处理器。

  身前的磨砂帘子是我最后的防线,而小姨现在就在防线的另一边。那个黑色的剪影好似卡住了的视频缓冲图标,一动不动地定格在帘子上。

  所以她到底在想什么?

  是在回味我刚才那套广播体操级别的笨拙操作?还是在笑话我堪比壮士断腕匆匆跑进帷幕的身姿?又或者是她单纯觉得我那不分时间不分地点非要宣告自己存在感的青春期证明很有趣?

  她到底想干什么?

  真把我当成她抖音收藏夹里那些视频的代餐了?当成一个可以随时拿出来逗着玩会脸红的宠物?

  水流“哗哗”地响,排风扇“嗡嗡”地转。

  我脑子里和开了五十个浏览器标签页一样,每个都在自动播放不同的鬼畜视频。不羁的灵魂在左边唱新宝岛,右边则是你这瓜保熟么,中间还夹杂着鸡你太美。各种声音混在一起,吵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凭空烧灼的心火在厨房里被脏水浇了个半死不活,如今又在这儿跟倾泻的热水与加倍的羞耻搅在一起,咕嘟咕嘟地开着锅。

  我突地一关水阀。

  “哗——”

  效果拔群,堪比直接点了静音。方才还乱糟糟的世界刹那间没了声,只剩下风扇还在那儿倔强地循环播放,给这场对抗配着单调的白噪音。

  莲蓬头上最后一滴水坠在地砖上。

  嗒。

  像启动了某个炸弹的倒计时。

  胸腔里的心脏“咚、咚、咚”地冲撞着肋骨,催着我赶紧做点什么。可偏偏在这片由我自己制造的喧嚣里,我听见了小姨的呼吸声。就在帘子外面,轻得快要融进空气,却又好似一根看不见的丝线缠住我的脖子,而且还在缓慢地收紧。  她还在等。

  等我像个被老师罚站完的小学生,乖乖裹上浴巾,低头夹着尾巴从她身边溜过去。

  手指捏住塑料帘子的时候,我瞥见了旁边挂着的浴巾。

  那面象征着文明与体面的白旗。

  只要伸手一抓就能裹住身体擦干冲动,变回一个有理智的人。

  去他的体面,去他的理智。

  下一刻,我猛然发力。

  唰啦。

  塑料挂钩在金属杆上发出一长串凄厉的尖啸,整面帘幕被我迅捷地扯开。  再没有任何阻隔,我就这样赤条条地一步跨了出去。

  水珠顺着我的头发往下滚,再沿着鼻梁与下巴滑行,在锁骨上汇成一小汪浅浅的水洼。多余的水流过胸膛,在肚脐眼那儿被短暂挽留后继续聚集在身体的下方。

  一部分水珠挂在浓密的黑色毛发间闪烁,而另一部分则跑向了那根因为愤怒和热血摇头晃脑的肉棒。它们争先恐后地会集在涨大的头部,最终从马眼的缝隙甩在地砖上,碎成无数朵小小的水花。

  我把这一身还没散尽的水汽当成了唯一的铠甲,它把我的窘迫我的弱点全都挡在后面,谁也别想看透。

  然后我就这么毫不避讳地跟小姨脸对着脸,眼对着眼。

  她还懒懒地倚着门框,连嘴角那抹猫看耗子似的笑都没有变。

  可当目光落在我身上,看清我这个没有浴巾没有低头甚至反过来直视她的存在时,她的笑意顷刻之间便冻住了。

  漾着水光的眼瞳逐渐扩张,真实的情绪也再没地方藏。

  那里没有游刃有余的逗趣,也没有从容自如的玩赏,只有货真价实的错愕,以及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惊慌。

  这位稳坐钓鱼台的高端玩家预判了我所有走位,却绝对算不到我会直接选择卸载。

  这就叫,功法再高也怕菜刀。

  时间仿佛是被按下了0.5倍速播放。

  这几秒钟要比刚才在那个又黑又臭柜子里的半个小时都要冗长。

  小姨的视线终究还是守不住了,在我脸上拼命晃了几回就不由自主地掉了下去。

  它先是磕磕绊绊地在我的锁骨上撞了一次,接着速度突然加快,慌不择路地掠过我的胸口。最后被逼进了死胡同,定格在那根充血肿胀不甘屈服的武器上。  她腮边的颜色倏地变了。

  这回和之前水汽蒸出的粉嫩情调完全不同,而是变为了从皮肤下烧起来的涨红。这份真实的血色在她的脸颊上急速逃窜,涌过她小巧的耳根,将白玉般的耳垂烧成了颗通红透亮的红玛瑙。

  “你……”

  一个孤独的字眼卡在了她的绯唇间。

  小姨想说点什么,可又想不起来该说点什么。

  她突然别过头,目光死死地钉住旁边的洗手液,声音又尖又细,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程舟!你……你发什么神经!”

  她到底还是祭出了最擅长的招数,试图用言语强行挽尊。听着镇定,语调却抖得厉害:

  “可以啊,发育得不错嘛。你妈要是看见你这么有出息,都该欣慰地夸你长大了。”

  “我手机响了,你记得把这儿收拾一下。”

  这句话刚被她扔出来,人就跟在门框上通了电似的弹开,扭头就走。

  瞧这架势,是准备战略性撤退了。

  但她显然忘了这儿是卫生间,忘了自己刚亲手把整个地图都加上了湿滑的Debuff。

  小姨光着脚转身转得太急——

  “啊!”

  一声短促的惊叫后,她身体的控制权转瞬就被地心引力全权接管,整个人直挺挺地朝着后面栽了下去。

  我的大脑还在处理上一帧的画面,身体却已经自作主张地扑了过去。就在她的后脑勺马上要跟大理石台面来个硬碰硬的亲密接触前,我的胳膊终于在最后零点一秒险之又险地捞住了她往下掉的势头。

  紧接着“砰”的一声闷响。

  不是她的脑袋,是我自己的胳膊肘为了紧急避险,硬怼在瓷砖上当了缓冲垫。一股尖锐的剧痛当场便从骨头缝里炸开。

  我还没来得及发出痛哼,小姨就绵软地砸进了我怀里。

  熟悉的洗发水味道卷土重来,铺天盖地地钻进我的鼻腔。

  我的两只手也在这片混乱里完成了一次高危操作。左手为了稳住她下坠的冲力,本能地扣进了那截细得过分的腰肢,手指头爽直地掐进她侧腰柔软细腻的肌理中。

  而右手在慌张中胡乱寻找支点,却不偏不倚撞进了一处仅盖着浴巾的娇挺半球上。

  这跟先前在厨房隔着两层T恤的意外碰瓷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

  如果说那次是隔着毛玻璃的偷瞄,那么现在就是触手可及的4K巨幕。  那层潮湿的毛圈布料压根就是掩耳盗铃,除了能提供粗糙的纹理外什么也挡不住,反而将掌心皮肤的细纹研磨得十分敏感,干脆利落地将所有触感信号实时向大脑进行转播:

  五根手指传回来的感觉如同按入一块发得正好的面团,濡软可口,还带着生命独有的弹性。接着那挺翘滚圆的肉丘便在我的压迫下展现出顽强拼搏的反抗精神,把我的掌心塞得满满当当。而在被脂肪温床包裹的正中央位置原本有个软塌下去的小点,如今正随着小姨的抽走的凉气蓦地在掌下收紧凸起,从一粒湿润的葡萄干骤然硬化成一颗坚硬的咖啡豆,执拗地顶着我。

  思维再一次停转。“松开”的按钮让我在心里都快按到冒烟了,可仍然是石沉大海,毫无反应。

  小姨大概是吓傻了,就那么软塌塌地贴在我怀里,如同一只受惊的猫。  她回过神的第一反应居然是仰起煞白的小脸,上面全是劫后余生的惊魂未定:  “你……你没事吧?撞到头了没?磕得重不重?疼不疼”

  我脑子里一堆乱码。胳膊肘的剧痛,怀里乖顺的酮体,还有鼻腔里那无孔不入的香气……这几样东西掺杂在一起,让我只能呆呆地摇头:

  “没,没事。”

  “真的?”

  “真的。”

  “那就好……”

  小姨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心脏刚落回去,随即就察觉到了点不对劲,像是系统重启刚加载到一半忽然识别出了一个漏洞。

  她终于意识到我的手放在哪儿了。

  她的视线缓缓下移,锁定在我那只还大喇喇按住她奶脯的右手上。

  她脸上的血色好似是被人点了撤销,霎时间褪得一干二净。紧跟着饱和度又被拉到满格,红晕“唰”地从脖颈一路漫延到耳尖。

  “你……”

  那不像是发火,而是羞愤。

  我好久都没有在小姨脸上见过这样的神情了。眼下,她挂在身上的长辈标签被我亲手撕开,露出了底下纯粹属于女人的真正模样。

  “手!”她脱口的声音都在发颤,“把你的手拿开!”

  我如梦初醒,触电般撤回右手,动作快得都有了残影。

  小姨也手忙脚乱地从我怀里挣脱出去,踉跄着退了两步,把后背抵在了卫生间的门板上。她的双手死命地攥住浴巾领口,仿佛那是她的救生圈,一松手就会被这满室的水汽和尴尬给淹死。

  一时间,我们俩就这么对峙着。一个坦诚相见,一个抱着件摇摇欲坠的浴巾。  小姨胸口剧烈地沉浮,白色的毛巾布也跟着一鼓一缩。她的眼睛还在瞪着我,然而里头已然没了之前那种带着穿甲效果的杀伤力,只剩下一团乱絮。

  不知过了多久,她猛地别过脸,不敢再多看我一眼,更不敢看我身下那个还没消停的东西。接着一把拽开卫生间的门,力道大得能把门轴扯断,差点跟着跌了出去。

  “记得把你那些脏衣服……”

  她背对着我,脑袋始终没转回来。话都说不囫囵,却还在拼了老命地往外挤那点所剩无几的长辈威严:

  “扔洗衣机里。”

  话音还没落稳,她便落荒而逃,光着的脚丫在地板上踩出了一串又湿又急的脚印。

  卫生间的门没关,就在我眼前轻微地晃荡,来回切着走廊的光。

  小姨留下的那股热气和香气还没散,像一层暖烘烘的雾把我装在里面。  直到这时候,胳膊肘上钻心的疼劲儿才不管不顾地冒了出来。

  我咧了咧嘴,眼光扫过这片小小的战场——脚下那堆是混着油污、见证了全部闹剧的脏衣服;洗手台上是她摔倒时掉在那儿忘了拿走的毛巾;还有自己身下这根仍旧精神抖擞不肯认输的二弟。

  真是……一片狼藉。

              第十二章:剩饭

  浴室里的热气总算散得差不多了。

  我成了个设定好程序的扫地机器人,开始了灾后重建。

  先是把小姨忘在洗手台上的毛巾挂好,再用地刮把残余的水渍一点点刮进地漏。那堆脏得没法看的衣服被我嫌弃地团成一团,全塞进了洗衣机。

  厨房的事故现场处理起来更费劲。我把那截脱了臼的U型管重新归位,然后跪在地上拿抹布一遍一遍地去擦那些从管子里喷出来的油腻脏水。

  等我重新直起身时,感觉老腰都快断了。墙上的钟指向六点四十五,窗外天色也昏沉了下来,真像手里这块脏兮兮的抹布。

  平板的屏幕还亮着,上完课后没来得及退出,固执地在那儿发光,仿佛对刚才的混乱一无所知,也无动于衷。

  阳台和客厅里空无一人,小姨的房门关得密不透风,整个屋子安静得只听得见我的喘气声。

  就在这时,饥饿感出其不意地发动了总攻。

  胃里空得慌,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尖叫,连灵魂都在发飘,急需碳水和蛋白质来救援。

  我拉开冰箱门,冷白色的灯光噔地亮起,和验尸房的无影灯如出一辙,把昨晚的剩饭剩菜照得原形毕露:蔫了的炒青菜和宫保鸡丁里。和鸡丁搭伙儿的花生米泡得皮都皱了,没了半点嚼头。

  我把盘子端出来,先往自己碗里扒拉了一半。随后就端着碗杵在原地,盯着盘里剩下那半头愣愣地出神。

  也不知道是这段时间被圈养出来的条件反射还是别的什么玩意儿在作祟,我也没细想,手已经擅自做主从橱柜里摸出了第二个碗,把剩下的菜也倒了进去。紧接着,和摆供品一样把两只碗并排放进了微波炉。

  “叮——”

  一声脆响刺破了周遭的寂静。

  我刚把两份热好的饭端出来,小姨的屋门就开了。她换上了那套标志性的海绵宝宝睡衣,这件宽松的棉质战袍是她的终极形态,其核心技能就是可以将所有身材曲线完全封印起来,变回一个无性别的安全符号。湿漉漉的头发也没吹,就那么随意地搭在肩上,水珠从发梢滴下,在她领口的附近洇开一小块儿深色的湿痕。

  她守在门口,我停在餐桌旁。客厅没开灯,只有来自厨房与卧室的光源在居中的地板上投出两片对立的光域。这片往日里充满温馨的腹地现下却成为了一道严禁越界的答题线,让短短的几步路变成了不知如何下笔的难题。

  我没躲,连眼皮都没抬,就这样靠着餐桌,端着碗直直地迎上了她的目光。  小姨的瞳光在半空中跟我撞个正着,她明显卡顿了一下,撑不到半秒就慌里慌张地散开,活像块被击碎的玻璃。

  她不自在地抬手胡乱拨了下头发,眼神儿彻底没了落脚点,只能滑到她自己的脚尖上,仿佛倏忽在那块地板上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新大陆。

  “我……不饿。”

  她说完这句,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个撤退的台阶。没再看我,更没瞧那盘明显是给她准备的饭,转身就缩回了房间里。

  砰。

  门又关上了。

  我低着头,一口一口扒拉着碗里的饭。米饭被汤汁浸润,闻着很香,入口却尝不出什么滋味。

  眼角的余光不自觉地粘在另外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饭上。

  分出来的,她没要。

  ……

  上完最后一节晚自习,我关掉电脑,把自己往床上一扔。

  就在后背刚触及到床垫的瞬间,那股被屏蔽了半晚的钝痛才跟姗姗来迟的系统通知一样,倏然在我脑子里弹了出来。

  这一下疼得我差点当场表演一个抽搐版的鲤鱼打挺。

  我这才想起来,刚才为了给小姨的脑袋当人肉缓冲垫,自己的胳膊肘跟瓷砖墙硬碰硬地干了一架,扎扎实实吃了个哑巴亏。

  我爬起来点亮台灯,把袖子卷上去一看——好家伙,手肘那里已经肿得和发面馒头似的,青一块紫一块,中间还透着不祥的血色,看着就特惨烈。

  我认命地叹了口气,趿拉着拖鞋翻下床,打算去客厅找那个八百年没动过的药箱。

  外面暗得有如被人泼了浓墨,只有一点抠门的月光从窗户漏进来,勉强给那些家具勾了个惨白的眉妆。我打着手电,猫着腰在电视柜旁翻箱倒柜,鬼鬼祟祟的程度与三流的毛贼相比都不遑多让。

  “找什么呢?”

  一个声音冷不丁从阳台的阴影里飘了出来。

  我吓得一哆嗦,魂儿都快从天灵盖飞出去了。手一抖,好悬没把柜门给整个卸下来。

  稳了稳神儿,我眯着眼往那边看。小姨把她整个人都埋进了吊椅里,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手机屏幕那点鬼火相仿的幽光映在她脸上,根本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胳膊疼,找点药。”

  “你妈说药箱在电视柜下面,左边第二个抽屉。”

  按照她的说法,我还真翻出来一瓶云南白药的气雾剂。

  一屁股坐回客厅的地毯上,我拧开盖子,撸起袖子,然后问题就来了。  我伤的是左手手肘,右手举着喷雾,整条胳膊拧得快跟麻花一个造型了,可那该死的喷嘴愣是对不准受伤的角度。我就这样僵在那儿,保持着能上杂技表演的姿势跟不听话的胳膊肘死磕,别扭得宛如一只得了帕金森的猩猩非要给自己后背挠痒痒。

  “蠢死了。”

  从那团阴影里又传来一声轻叹。

  小姨从吊椅上站起身。那张被压了许久的椅子轻轻向上回弹,编织的绳网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仿佛一声如释重负的叹息。

  她没发出一点声音,三两步就走到了我面前。

  手机手电的光晕从下往上,先是舔过她形状姣好的脚踝,然后缓慢地爬上她光裸的小腿肚。目光所及之处,那光为肌肤晕染开一层暖玉般的釉泽,有如笼着朦胧的金色薄纱。

  随着她下蹲,小腿的肌肉绷出一道柔韧的弧线,结实又富有弹性。

  光斑继续向上,没入睡裤宽大的裤腿,再出现时,已经照亮了她胸前上那块咧着嘴傻笑的海绵宝宝。

  而它最后的落点,是小姨那张看不出情绪的脸。

  她没多啰嗦,一把从我手里抢走那瓶喷雾。

  “伸手。”

  我如等待检疫的牲口般老老实实地把胳膊递了过去。

  小姨俯身凑近,几缕发丝垂落,在我眼前轻微地晃。

  干净的皂香再度递了飘来。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细品。

  “呲——”

  一股冰凉的药液陡然喷在我的手肘上。

  “嘶!哈!”

  酒精挥发带来的刺激感从那块肿肉上炸开,疼得我倒抽冷气,浑身一颤便要向后缩。

  “忍着点,下午不还自吹自擂呢?”

  小姨的手倏地扣住了我的手腕。她的掌心相当柔软,力道却稳得仿佛一道铁钳,将我全部退缩的念头都牢牢地摁在原地。

  紧跟着她放下药瓶,另一只手也探了过来,指尖试探着碰了碰我那片青肿的重灾区上。

  “别动。”

  她的呼吸拂过我的小臂,有点热又有点痒,“磕成这样,明天肯定肿得更厉害。说明书上说了,得把药揉开才能见效得快。”

  我严重怀疑云南白药的说明书上是否真的写了这条用户指南,还猜测她是不是要趁机打击报复。

  但很快我的主观臆断就被证明是以小人之心度女人之腹了。

  小姨的手掌轻柔地覆上来,开始用掌心温缓地揉按,将那些药液徐徐化开。  她的手温暖干燥,动作十分专注细致。一股令人安心的暖流从她手心下面源源不断地渗进来,凉凉的药液被她一揉,反倒化作阵阵清醒的刺痛,在她的掌纹和我的肌理之间来回游走。

  我的胳膊就在小姨软嫩而稳定的手底下不听使唤地微微发抖。

  然后我感应到她似乎停顿了一下。

  她一定也知道了。

  因为她的呼吸也乱了一拍。

  “小姨。”我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她没应声,只是低着头,继续给我揉着胳膊。

  “我……”我盯着她在黑暗里模糊的侧脸,那道柔和的线条在幽光下显得尤其脆弱,“刚才是不是吓着你了?”

  小姨的手停住了。

  这几秒钟的沉默比浴室里的对峙还要持久,还要磨人。客厅里很静,静得我能清楚听到她有点乱了章法的细微呼吸声。

  “小屁孩。”

  她低声说,嗓音里没了往常那种上扬的调子,近似于一杯放了很久的白开水。  “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好玩?”

  小姨忽然抬起了头。黑暗里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唯独那双眸子如同是被水汽浸过,亮得有些涣散。里面总是逗弄我、审视我、勾着我的神采好像在先前荒唐的意外中给淋息了。

  一时间,我竟哑口无言,所有准备好的辩解和试探都被她这句话堵死在喉咙里。

  她没等我回答就又把头低了下去,躲开了我的视线。

  “……没什么。”

  她把药罐的盖子“啪”地扣好,塞回我手里。正要起身,膝盖却因为蹲得太久有些发麻,身子不由自主地朝我这边歪过来。她的手下意识在我胳膊上按得更紧了一些,借着我这根伤残的胳膊才算稳住。

  “行了。”

  小姨站住后立刻松开手,声音又恢复了古井无波的调调,“这几天别碰水。”  接着她转身走回阳台,靠进了那把吊椅。手机屏幕的光重又亮起,成了她和这个世界之间唯一的防火墙。

  我一个人坐在地毯上,胳膊上被她揉过的位置还凉丝丝的,然而皮肤底下却隐隐烧着刚才触碰留下的温度。

  一冷一热,拧着劲儿地疼。

             第十三章:降维打击

  熬到后半夜,睡眠这件事儿算是彻底跟我划清了界限。

  天花板上那点微弱的纹路已经被我当作三维地图扫描了上百遍。若论熟悉程度,怕是比我自己手心里颠三倒四的爱情线都要清楚得多。

  整座城市还处在离线状态,万籁俱寂。只有窗外的空调外机还在哼着它那枯燥又孤独的调子,顽固地证明时间这玩意儿还在继续往前滚,并没有因为谁的心烦意乱就暂停服务。

  唉,不睡了。

  我终归还是放弃了这场毫无胜算的拉锯战。

  胳膊肘刚轻轻一动,潜伏了整夜的酸疼就好似瞬息之间接通的电源,从骨缝一路麻到了指尖。

  这一下将昨晚那扇怎么也关不上的大门又顶开了一道口子。

  于是乎,被打包压缩的记忆碎片顿时争先恐后地开始解压:浴室地砖冰凉的脚感,云南白药刺鼻的气味,以及小姨用来扣住我的软嫩玉手。

  屋子里的沉静压得我有点透不过气。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清亮的陶瓷碰撞声。

  声音很轻,却让我精神一振。

  小姨也醒着?

  我趿拉着拖鞋,和幽灵一样摸下了床,又蹑手蹑脚溜出卧室。

  厨房里果然有人。

  她背对着我,身上还是同样的海绵宝宝睡衣,看样子醒得比我还早。

  咖啡壶在橱柜台面上咕嘟咕嘟地吐着泡,浓郁的焦苦味正慢慢占领整个厨房。  我就定在她身后几米远的地方,犹如加载失败的路人甲般一动不动。

  “早。”

  这个单音节词的效果大概跟偷偷拿电击枪怼在她后心上差不多。

  小姨的肩膀猛地一颤,手中的马克杯“当”一声磕在大理石台面上,发出刺耳的脆响。

  她转过头来,脸色有些苍白,眼睛里布满红血丝。等到看清是我后,她抿紧的嘴角才略微松弛了下去,但眼神里还残存着受惊的慌乱。

  “早,起来了啊。”

  以前那句熟悉的“小屁孩昨晚睡得好不好”的日常脚本终究没能在今天完整加载出来。

  她飞快地瞥了我一眼,接着目光就迅速逃回到身前那壶咖啡上,仿佛里面正直播着宇宙大爆炸的开端。

  “胳膊……还疼吗?”

  小姨讲出口的字句很轻,却是没有再回头看我。

  “好多了。”

  随后负责留存我们聊天记录的服务器就歇菜了,一时间只剩下咖啡壶“咕嘟嘟”的系统运行音,沉闷地填充着这片缄默。

  “那个。”我清了清嗓子,试图重启一下程序,“昨晚的饭……”

  “我吃了。”

  她打断我的速度快得好似按下了暂停键,语气干脆利落。

  “半夜饿了,自己热了吃的。”

  她说完端起咖啡杯,立刻贴着对面墙边绕了个大圈,从头至尾都维持着一个绝对安全的物理距离。全程低着头,仿佛我是那只她绝不想在草丛里遇到的宝可梦,多看一眼就会触发对话或强制对战。

  结论很简单:她在躲我。

  我看着她如同归巢的鸟一样消失在客厅方向,这才收回黏在后面的眼睛,转而落在沥水槽里。

  那里静静躺着一只碗。

  一只被洗得干干净净的空碗。

  ……

  清晨的破冰尝试无疾而终。

  屋里的空气又变得黏糊糊的,宛若一锅熬过头的糖浆,闷得人难受。

  我随手往嘴里塞了两片面包,灌了口水咽下去,重新坐回电脑前。

  七点五十。

  用来上课的E学通已经挂在了前台。

  我没把门关死,留了道缝。耳朵竖着,捕捉起客厅里的每一丝动静。小姨坐在阳台,刻意把手机外放的音量调得很大。她搬出那些冷冰冰的社会新闻,跟砖块一样砸在我们中间,垒起一堵堵高墙。

  就在我的大脑快要进入待机模式的时候,客厅里突然炸响了一级警报。  “O-Only you——!”

  是《大话西游》里罗家英那首啰嗦到死的金曲,魔性的男声拉得又长又飘,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念起他的“紧箍咒”。

  这是小姨专门为我妈设置的来电铃声。

  小姨“啊”了一声,短促得好似被高压电棍当胸捅了一下。

  我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贴到门边,从那道缝隙里往外看。她拿着手机从吊椅上跳下来,光着脚在地板上原地转了两圈,活像个程序错乱的机器人,四肢都不协调了。

  随即她跑过来,几步就冲到我面前,压低的声音里满是系统崩溃后的恐慌:  “你妈!是你妈!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之前又不是没打过,接呗。”

  不然呢?还能挂了不成?

  “接什么接!”小姨瞪着我,左手食指快要戳到自己脸上,声音都要劈叉了,“你看我这鬼样子!黑眼圈比眼睛都大!我姐看了不得把我当犯人审?她肯定要问东问西!”

  她是真的慌了。

  这个游刃有余、把我拿捏了一个多月的女人,竟被她亲姐一个视频电话就吓得清空了装备和Buff,直接打回了新手村。

  “你快接!”她不由分说就把手机硬塞进我手里,那玩意儿震得跟个定时炸弹似的。“你接!就说我……我在厕所!”

  话音未落,她整个人已经化作一道残影,嗖地闪进自己房间。

  我低头瞅着手里这块烫手山芋,认命地按下了接听。

  下一秒,老妈的脸就以全屏模式弹了出来,连睫毛都数得一清二楚。

  “喂?舟舟!怎么这么久才接?你小姨呢?”

  “早啊妈。”我面不改色地扯谎,“小姨她正上厕所呢,刚进去。”

  “这么巧?”我妈眯起眼,那双和小姨有七分像的眼睛狐疑地在我身后的房间背景上扫来扫去,“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又熬夜打游戏了?你小姨没管你?”  “没有,怎么会,不可能!”

  面对送命题,我赶紧否认三连。

  “管了。她管得可严了。”

  我把手机摄像头掉了个个儿,对准那台亮着网课界面的电脑:“您看,我这不正准备上课呢。”

  “那就好。”我妈的语气总算缓和下来,“可得听你小姨的话。她一个人不容易,你别总给她添乱……”

  得,又开始了。

  那套听了八百遍的车轱辘话准时上线,磨得耳朵都快起茧了。

  就在这时,我卧室的门被推开了。

  小姨探了半个身子进来。

  她已经完成了紧急换装——身上还是那件海绵宝宝睡衣,头发随便抓成个丸子。重点是那张脸,像是刚入行的程序员仓促间打上的修复补丁,Bug频出。厚重的粉底明显是为了遮黑眼圈,可扑得太急,色号都没抹匀,眼窝下面两块突兀的白反倒显得欲盖弥彰。

  她在拼命朝我使眼色。嘴唇一张一合,没出声,但我看清了那两个字:“客厅。”

  接着她那根手指就开始狂戳客厅沙发的方向,频率快得似乎在打摩斯电码。  这套指令我秒懂。

  在我这间狗窝里演戏,剧本根本对不上。就床上那堆成山的被子,怎么看都不像“被照顾得很好”的样子。

  客厅,才应该是我们俩的舞台。

  我立刻把脸重新对准摄像头:“妈,等一下,我这椅子坐得腰疼,我去客厅沙发上跟您说。”

  我一边维持着画面的稳定,一边举着手机站起身,完成了这场战略转移。我妈在屏幕那头“哦哦”了两声,背景音里还在继续念叨她那些关于“坐姿”的圣经。

  几乎就在我屁股挨上沙发的同一秒,小姨也“闪现”了出来。她像个走位精准的专业演员,完美地卡在我摄像头的死角就位,然后冲我比了个“OK”的手势。  我心领神会,把镜头转了过去。

  “妈,她出来了。”

  “姐!”

  小姨的声线瞬间切换成甜美频道,把“妹妹”的懂事人设加载得满满当当。  “干嘛呀,一大早就查岗?我刚从洗手间出来。”

  “我查你什么岗!”我妈的嗓门也扬了起来,“我是怕舟舟不听话!他怎么样,课上得认真吗?”

  “好着呢!乖得很!”小姨一边对着屏幕对面的姐姐全力输出演技,一边跟个螃蟹似的不动声色横到我旁边,压着嗓子用只有我能听见的气音儿问:“没露馅吧?”

  我回了两个字:“放心。”

  她为了在镜头前把那套“我们关系很好”的戏码演足,屁股在沙发垫上不安分地蹭了蹭,整个身子又往我这边挪了一点。

  紧接着,弹软结实的大腿毫无预警地贴了上来。这层薄薄的棉布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温热的体温没有丝毫损耗地渡到我的皮肤上。随之而来的是更加清晰的触感,她腿侧的肌肉在相贴时微微下陷,盈润的肌理如膏脂般微微变形。扎实的紧弹与柔腻的软嫩相互交织,仿佛要连我的皮肤也要被一同融化。

  直到她的膝盖轻轻碰上了我的。

  霎那间,我们俩像是被一万伏的高压电并排击中,猛地向两边弹开,动作同步率高得能去环太平洋里开机甲了。

  完了。

  这个灾难级的穿帮镜头,隔着屏幕都能闻到尴尬的味道。

  “你们俩干嘛呢?”

  屏幕那头,我妈把脸又怼近了几分,像素点被撑得颗粒分明,如同锁定了异常热源的雷达。

  “没!”

  “没事!”

  我俩异口同声,喊出来的音调却一个高一个低,像两只被同时踩了尾巴的耗子。

  我甚至感觉屁股底下的沙发垫都跟着震了震。

  小姨的反应快得惊人,她猛然抓过一个抱枕搂在胸前,强笑着解释:“姐,这屋里空调开太足了,我有点冷,打了个哆嗦。”

  我妈“哦”了一声,居然就信了这种连三岁小孩都骗不过去的蹩脚借口。  又扯了几句“菜够不够吃”“什么时候解封”的闲话之后,她终于大发慈悲地挂了电话。

  我妈那张脸刚从屏幕上消失,客厅里的空气一下就又变得紧张起来。

  那股被强行压下去的糟糕氛围加倍地倒灌了回来,把氧气都挤走了。

  刚才还在镜头前扮演“亲密战友”的两个人,如今隔着半米的距离,谁也不吭声,好似两块被强行按在一起却又互相排斥的磁铁。

  “那个……”小姨先站了起来。她那双刚在视频里还笑得挺欢的眼睛这会儿跟装了什么自动回避系统似的,精准地绕开我的脸,紧紧盯着地板上的纹路:“……谢了。”

  “谢什么?”

  “谢你……没穿帮。”

  她说完,转身就想往阳台溜。那把吊椅就是她的安全区,是她的乌龟壳。  “小姨。”

  我叫住她。

  她停下脚步,但没回头,拉直的后脖颈线条倔得有如一根钢筋。

  “昨晚的饭。”我看着她的背影,平淡地补上了最后一刀,“你不是说不饿吗?”

  她的后背肉眼可见地抽紧了。

  没有回答。

  她逃也似地缩回吊椅里,抓起手机,点亮屏幕。

  那块小小的发光玻璃就是她给自己重新上的一道锁。

  我看着小姨那个蜷成一团影子,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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