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罚红妆
作者:红宝石
第一章 鞭刑
宋楚楚入湘阳王府为妾已有十日,仍未见过湘阳王一面。
为妾者非正妻,不行六礼。
入府当天,她脸色铁青,从侧门草草入府,袁管事把她领至一处偏院。屋舍虽不至于破败,但陈设简陋,光线昏暗,显然为寻常下妾所居。
她怒声质问:“你竟敢怠慢于我?你可知我爹爹是谁?”
袁管事垂首拱手道:“回宋娘子,此乃王爷安排。”
话无不恭敬之处,却藏着三分漠然,七分轻慢。
宋楚楚气血上涌,骤然扯下腰上丝带——不,状似丝带,实则是一根柔韧细长,适合女子使用的鞭子!“啪”一声清响,鞭影如蛇,不偏不倚抽在袁管事的脚背上。
袁管事痛呼一声,仓皇跌坐在地。他虽知道宋楚楚骄纵跋扈,素有骂名,却不料她果真如此行径。他随即慌忙起身道:“宋娘子携带兵器入府,不合王府规矩!”
宋楚楚却已在一旁坐下,气焰不减,将长鞭轻轻按于桌上,哼声道:“我要见王爷。”
然而,自她入府以来,湘阳王从未踏足此地半步。
入府第三日,宋楚楚把下人送来的饭菜摔了一地。“这是何等饭菜!”
送饭的丫鬞吓的脸色发白,颤声解释道:“宋娘子,这些皆是王府中姬妾所用,厨房每日按例准备,皆是新鲜出炉,美味精致…”
“姬妾”二字直触宋楚楚逆麟,气的她一张漂亮脸蛋扭曲起来。最后小丫鬞哭着出来,脸上一道深深的红印,显是被鞭子抽过了。
自此过后,下人只敢把每顿饭菜搁在房门前。门却牢牢锁着,宋楚楚寸步难出。
“放我出去!”宋楚楚喊道,重重往门板踢了一脚。
门外小厮低语:“王爷有命,宋娘子不得出房门半步。宋娘子息怒,莫惹王爷不快。”
入府已有十日,宋楚楚愈加焦躁难耐。
她为永宁候庶女,生母为侯府妾室。母亲明明比侯府主母更早进门,也与爹爹恩爱甚笃,却只因家世寒微,只能为妾;宋楚楚也只能称生母一声“姨娘”。九岁那年,姨娘因病逝世。所幸的是,爹爹念与姨娘旧情,对她的宠爱不亚于嫡妹。奈何嫡庶终究有别,宋楚楚知道,以她庶女的身份,若要上嫁,只能为妾;可爹爹身为朝中重臣,若她嫁与一个家世比爹爹稍逊一筹的男子,做正妻也非不可能!
如今,仅仅因她稍稍作弄那自以为高贵的嫡妹,爹爹竟狠心将她送入湘阳王府为妾!
思绪愈发不甘,宋楚楚怒将架上的碧绿花瓶一掌扫落,碎片噼啪坠地。夜色正深,花瓶的落地声在寂静的夜里分外突兀刺耳。
此时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人徐步踏入。
男子正值壮年,身穿深色缎袍,腰系玉佩,轮廓分明,眉深目冷,鼻梁挺直。英俊固然英俊,但寒意逼人,且神色不悦,锐利的双眼让宋楚楚不禁垂下眼睫。
她知此人便是湘阳王,忙低首福身行礼柔声道:“楚楚拜见王爷。”
湘阳王抬脚越过碎瓷,步至房中唯一的罗汉榻旁坐下,身姿端正,眼神不怒自威。下人连忙收拾地上碎片。
男子目光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缓缓问道:“入府十日,可还习惯?”
宋楚楚上前数步,委屈道:“王爷,府中下人皆欺我辱我。我…我终是永宁侯的女儿,他们怎能——”
“欺你辱你?”湘阳王眼神掠过架上的长鞭,语气淡然。“听闻宋娘子善用长鞭?”
“我……”宋楚楚一时哑口无言。
“本王问你,是否善使长鞭?”
亲王的语气威压逼体,使宋楚楚脊背一凉,生出一丝怯意。“……是。楚楚曾随爹爹学过一点拳脚功夫,也学过鞭法。但——”
“来人。”湘阳王语如冰石,“将她拿下。”
突然房门外两名侍女疾步走入,分别从左右两侧抓住宋楚楚。
宋楚楚心头一震,怒火骤起。于永宁侯府中长大的她,何曾受过这等粗暴对待?情绪失控间,抬手便是一把掌打在侍女脸上,留下刺目红痕,怒斥道:“你敢?”
“放肆!”湘阳王厉声喝道,话音刚落,宋楚楚便觉一阵剧痛袭来——原来纤细的手腕已被湘阳王紧紧抓住,力道之重,几欲碎骨。
“放手!”宋楚楚痛呼。
“出去!”湘阳王怒喝道,下人皆马上屏退左右, 顷刻室内只剩他与宋楚楚二人。
“王爷……放手……”宋楚楚无力的挣扎着,泪水嗒嗒滑落脸颊。跟爹爹学过的三脚猫功夫,在这位铁血将领跟前毫无用处。
湘阳王一手扼住她的手腕,一手捏住她的下巴逼她抬头,与她的泪目对上。“入府不过十日,动辄对府中人打骂,鞭伤侍女,看来,若不挑断你的手筋,你是不会服帖。”
宋楚楚惊惧莫名,双目圆睁,见湘阳王目中没有丝毫玩笑之意。“你——你怎么可以——”
“本王怎不可?”湘阳王声寒如铁,“既为本王贱妾,便是重罚,折辱,转赠,发卖,赐死,皆可。”
亲王的话语一字字的击在她心间,使她惊的说不出话来,又听他沉声一唤:“来人!”
“不要!”宋楚楚惊呼。他真的要废了她的手……顷刻泪如雨下,使劲想抽回手,却无法挣脱。“王爷,不要,不要……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湘阳王并没有放开她之意,二人距离极近,英俊的面容唯有怒火。他又收紧了指间,语气森冷:“在王府,你当如何自称?”
宋楚楚咬唇忍痛,声音哽咽,“妾……妾再也不敢了……求王爷开恩……”语未毕,竟抽泣起来。
湘阳王沉默数息,终于松开了手。
手腕一空,宋楚楚便跌落在地,一手捧着红肿的手腕。
“脱衣。”湘阳王命令道。
宋楚楚惊诧抬头,一脸不可置信。她听闻过当朝这位铁面王爷,年仅二十六,却已带领湘阳军驰骋沙场,杀伐果断,以雷霆手段震摄朝野。但…她毕竟是永宁侯之女…纵为庶女…即便为妾,难道就任他鱼肉?顿时又红了眼眶。
偌大的王府,却没人救的了她。
她跪伏于湘阳王前,呜咽求道:“求王爷看在爹爹面上,饶了我……饶了妾这一回,可好?”
她的软弱却没能让面前凌厉的男子动容。此刻湘阳王脸上的戾气虽消,却仍冰冷无情。“要么你在此脱衣受罚,要么本王让人把你拖至正院中央,当众剥衣示辱,让全府上下看看在王府中无法无天的下场。”
脱……脱衣受罚?如何罚?宋楚楚不敢问。她手足微僵,终于明白——如今就是爹爹也救不了她,瞬间对自己的冲动愚笨后悔莫及。冰冷的指尖触碰到身上腰带时,却又下不了手。
她绝望求道:“求王爷高抬贵手……”
湘阳王默然,面上不露喜怒。永宁侯竟教出如此骄纵女儿。
“本王赏罚分明。今日之罚若你安然受下,从此谨言慎行,本王承诺既往不究。但若你执意不从,本王也绝不会轻饶。”
宋楚楚羞怯低头,一咬牙,松开了系在衣襟上的丝带,一层层解开单衣,任由衣衫滑落。女子十九年华的胴体尽落在湘阳王眼前。寻常女子于此年纪早已嫁人,惟宋楚楚难以管束,恶名在外,实无人敢提亲,才致今番这场闹剧。
湘阳王的目光大胆的审视宋楚楚的躯体,肌肤水润欲滴,酥胸起伏微颤。他喉头一紧,压下腹下的燥热。
宋楚楚不敢抬头,馀光却已捕捉到湘阳王自架上取下那条她惯用的软鞭——正是她自幼用来逞威的利器。
“入府不足十日,便打了三名下人。你自幼学鞭,理当知其伤人之重。你说,该当几鞭?”
鞭…鞭刑?宋楚楚泣不成声:“妾知错了……”
“九鞭,从轻发落。”他淡声道,毫无温度。“转身伏在榻前。若鞭下失仪,则不作数,一切重罚。”
她闻言,猛地摇头,身子仓皇往后缩去,哭道:“不要……”
湘阳王步步进逼,俯身以鞭首抬起她的下颌,眸中无一丝恻隐。“还是——这第一鞭,打在你脸上?”
她那日怒鞭婢女,抽的正是对方脸颊。一念至此,她心头陡然发寒,缓缓转身跪伏好于塌上,背脊修长柔顺,肌肤细致光洁。
第一鞭落下,声响清脆,并未用尽全力,但落在她惊惧的神经上,已如雷震心魂。她轻呼一声,忍住痛意,强迫自己不动。
第二鞭紧跟而至,力道加重,鲜红的鞭痕瞬间浮现,烫得她背脊发热,忍不住轻微颤抖,呼吸也变得急促。
第三鞭狠狠落下,刺痛如针扎般刺入肌肤深处,宋楚楚双手紧握塌边,指节泛白,几乎要喊出声来,却只能咬牙强忍,唯恐落得“鞭下失仪”之罪。
却不知到底是湘阳王力道加重,还是宋楚楚单薄的身子愈发受不住疼。第四鞭落下犹如烈火瞬间烧灼整个脊背。她额角渗出细密冷汗,终于抑制不住凄厉的凄鸣,泪水滚落。
第五鞭正要无情落下,她终于忍无可忍,身子一歪,避无可避地侧了过去。鞭影擦肩而过,重重抽在她的香肩上,馀势落在榻沿,发出沉闷一响。
湘阳王眸色一深,沉道:“本王方才可说过鞭下失仪的后果?”
宋楚楚自知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承受更多,莫说是剩馀的四鞭,现在便已疼得身子不自觉蜷缩成团。她梨花带雨,声如蚊鸣:“王爷……妾实在无法再承受……再也不敢胡作非为……求王爷饶妾一回…”
湘阳王垂眸望着她,暗道——若此时放过,前功尽弃,心又硬了下来。
片刻后,他声音低沉,缓缓开口:“你既自知受不得馀下四鞭,本王也可成全你。”
宋楚楚一颤,抬眼望他,目光惊惧未定。
“本王向来赏罚分明,不喜中途而废。”他语气平静,却透着威压,“你可要选,是将这九鞭受完,还是今夜以口承欢,本王念你知错之诚,可免后四鞭。”
宋楚楚怔住,满脸不可置信。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竟会被逼到如此地步。羞耻、屈辱、疼痛与惊惶混杂,她脸色瞬间苍白,眼泪倏然滑落。
“宋楚楚,自己选。”
“不……不……妾……”她咬唇摇头,却怎么也说不出个“不从”。
或是她绝望中的错觉,湘阳王双眸竟似柔和了那么些。他轻道:“你是因何入府,心知肚明。既已入府,便是本王的妾,再非永宁侯之女。侍候、取悦本王本是你之责。这到底是惩罚还是出路,从,还是不从,想清楚。”
宋楚楚眼睫轻颤,忽然发现,若再反抗,只会招来更大的羞辱与痛苦。此刻身心俱疲,背上鞭痕疼痛,几乎难以支撑。
她垂下眼眸,骄碎一地,声如蚊蚋:“妾……妾愿意侍奉王爷……”
湘阳王此时坐在榻上,她跪坐在他双腿之间,一时不知所措。他伸出一只手,宋楚楚便几乎是本能地将自己的手放进他掌心。他不动声色引她的手至腿间,隔着衣衫覆上那坚硬的阳具。“这十日,下人不敢靠近此屋,是以嬷嬷未曾教你如何侍奉也不奇怪,那便由本王来教。”
宋楚楚羞红了脸,指尖如烫伤般又想缩回,但被湘阳王按住退路。她轻声喊痛——那只先前被他强扣的手腕尚隐隐作痛,他便稍稍放轻了力道。
“乖些,本王不欲再伤你。”
他一手解开系带,露出坚挺的阳具。宋楚楚眼神闪烁不定,手被湘阳王不容拒绝地按在那滚烫的下身。此时他的眼神泛起了一层具侵略性的欲望,与先前的冷漠无情截然不同,却同样令她不敢直视。
但他的另一只手已牢牢攥住她项后的秀发,虽不疼痛,但也让她无处可逃,领着她的俏脸往那挺立的肉茎按去。羞怯,折辱,惶恐,服从……宋楚楚惊的闭上眼睛,呜咽一声,那炽热粗大的肉茎已贴上她的香唇和秀颜。
湘阳王闷哼,气息象是乱了些许,轻声道:“既选了此罚,便好好完成。莫非想换回鞭刑?”
宋楚楚连忙摇头,眼里带着湿意,一张俏颜磨擦在他的性器上,画面淫靡勾人,使他忍不住加重了握住她项后的力道。她轻吐一声,玉唇微启。
他稳住声音命令道:“可亲吻,舔舐,唯独不能动牙伤人。若咬伤了本王,必重罚。张口。”话毕他便将她的头强硬按下,猛地阳具塞满她的嘴。
宋楚楚倏然睁大双眼,瞳仁微颤,从未受过如此凌辱。她不敢咬伤他,嘴巴顷刻被撑大,肉茎前端直达她的喉头。
她想退出来,亲王于她后项的手却牢牢按住。
“你不挣扎,本王便温柔些。”他声音沙哑,克制住想要狠狠操弄这张小嘴的冲动。
“唔唔……”她无助的发声,泪眼哀求般对上湘阳王深沉的眼眸。
湘阳王闭上双目,缓缓上下挪动腰身,轻轻抽插那张柔软淋漓的嘴。抓住女人秀发的手固定若山,阳具的顶端每一下都轻轻顶进她狭窄的咽喉,力道却不重至让她作呕。
“动你的舌头。”他呼吸加重,蹙眉命令道。
宋楚楚腮间酸软无比,泪珠在眼眶中打转,几欲滑落,香舌围绕口中茎身吸吮了几下,竟惹的湘阳王把粗长的肉茎埋进喉间深处。她一时不能呼吸,欲抽身,却又被他一掌制住,不容动弹。
“以鼻呼吸,别动。”他令道,嗓音沉魅,眼中是藏不住的霸道欲念。他依然深埋她口中,却拿起她的手放在阳具根部。一手扣住她发根,领着她臻首起伏,摆动间让她的手握住挺拔的肉茎顺势上下揉动。
宋楚楚极力强撑着口,嘴中、手中的肉茎愈发坚挺涨大。娇躯任他摆弄,满面皆染男子独有的雄性气息,她忽觉身子瞬间发热,腰下……竟觉一片湿润,遂一下走神。
湘阳王忽觉牙齿愈发压下,警告道:“牙齿若再敢动,后果自负。”
宋楚楚旋即回神,可怜巴巴的再次忍着腮边疼痛,撑开嘴巴,任由男子玩弄。起伏的动作引的丰满酥胸摇曳,男子忍下想将其亵玩、折腾的欲望,专注于她那张不知天高地厚的嘴。
房中灯光幽暗,阳具霸凌操弄口腔的淫秽湿润声音不息。男子的呼吸愈发加重,宋楚楚呜咽不断。他甚至不再看她,那柔软湿热的唇舌只为他泄欲的工具。
良久,湘阳王终于止不住扣住她的后脑,兴奋的肉茎抖动欲发,忽而阳精尽灌于她喉间。
宋楚楚动弹不得,只得粉颈抽动,一一吞咽,唾液混着阳精从嘴角缓缓滑落,娇媚动人。
湘阳王深吸一口气,终于松开了她。
宋楚楚于男子前跪好,见男子英俊面容的眉头微展,眼底或似满足、或似赞许;她腮间隐隐作痛,口中尽是他的气息……咬一咬唇,又低下了头。
湘阳王打量她片刻。如今她鬓发凌乱,眼角犹有泪痕,脸颊绯红,玉唇红润,尽是被他掠夺过的痕迹,他的下身竟又异动起来。
本应命令她为他擦身,但心间一软……这夜似乎罚够了。
再多,恐怕会将她的骨气彻底踩碎。
他整理了一下衣裳,语气不轻不重道:“记住你今夜的模样,以后莫要再犯。”
“妾领教。”宋楚楚哽咽道。
第二章 撒谎
湘阳王离开后,偏房里一片死寂,尤觉凄凉。
宋楚楚伏在榻上,肩膀微微抽动。背上鞭痕灼痛难当,但远不及心头的羞辱与无助。她的眼泪已湿透了枕衾,却止不住地滑落。
从小到大,爹爹的宠爱、偏袒与维护,一直都是她的依靠……为何爹爹狠心把她送进这里?
背脊火辣之痛,腮边羞涩的酸软,湘阳王的冷待,以至在他膝前的屈辱…更让她愤恨的,是方才腿间那莫名的燥动,似是嘲笑她,狠狠践踏了她作为永宁侯之女仅有的自尊。
“我不要留在这里……我想回家……”宋楚楚把脸埋入被褥中,将所有哭声都堵在喉间。
忽外,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宋娘子,奴婢是王爷派来侍候您的。奴婢进来了。”
门被轻轻推开,宋楚楚立刻慌乱的以被褥遮掩身躯。
“宋娘子别慌。”来人是个年轻女子,十四、五岁的模样,声音尚留一丝稚气。“奴婢名叫杏儿。从今日起奴婢便是娘子的贴身侍女。”
宋楚楚此刻心情糟糕,正想拿枕头扔向杏儿,却在动作中生生止住,想起湘阳王冰冷的警告——“记住你今夜的模样,以后莫要再犯。”
她委屈地抱紧枕头,问道:“你来做甚么?”
杏儿轻轻将一盘子搁于几案上。“王爷吩咐奴婢为娘子上药,更衣。王爷还吩咐厨房为娘子做了银耳莲子羹。娘子身上有伤,此汤羹能滋补身体,且润泽喉咙——”
听及“润泽喉咙”四字,宋楚楚羞的把脸埋在被中,又羞又怒的打断她:“我都不要。你出去,你出去!”
杏儿也是脸颊一红,然懂事的轻声安慰:“宋娘子,此药必须的上,不然留了疤痕,日后娘子看到会伤心的。”
宋楚楚见躲不过,又不敢任性发难,便干脆把脸埋的更深不理会她。杏儿见状便取起药膏,轻轻于塌边坐下。“杏儿冒犯了,娘子请忍着疼。”
杏儿小心的为她敷药。那白皙玉背上鞭痕交错,几处地方微渗血珠,让人心生怜惜。
宋楚楚轻轻颤抖,忽然怯怯一问:“会……留疤痕吗?”
杏儿温柔一笑,更显乖巧。“王爷赏罚有度,且这药膏乃宫中秘制,效力极佳,不会让娘子留疤的。”
敷好药后,杏儿小心扶她坐起,取来一件浅月色内衫,替她轻柔穿上,又细细为她瘀青的腕骨推揉上药。年纪轻轻,却无微不至。
最后,她将那碗温热适中的银耳莲子羹捧至宋楚楚身前,轻声道:“汤已不烫,娘子可趁热用了,这是王爷吩咐的。”
入府至今,这是宋楚楚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温和的照拂,心中一暖。她低头舀了一勺汤入口,甘润滑腴,竟一口接一口地喝了起来。
未几,又轻哼了一声:“你句句不离王爷,可是早入府的老人儿了?”
杏儿咯咯一笑,只因她分明不老。
“回娘子,杏儿自小被卖入王府,已有十年。”
十年……而她只入了府十日,便捱了今夜这一遭。
“杏儿,”宋楚楚的声音失落疲惫,傲气尽消,差点连她自己都认不出来,“你说……我还有没有机会回侯府?”
杏儿的脸色露出一丝为难。
“或许…”宋楚楚双眼泛红,“王爷若厌倦了我,便会容我出府归家?”
杏儿有些懵懂道:“王爷容貌俊朗,气度不凡,位高权重,又对娘子多有照顾,为何王府便不能是娘子的归宿呢?”
“多有照顾?”宋楚楚几乎吼出声来。“简直荒谬!若不是我命硬,今夜早已小命不保!”
她激动的挪动身子,一时忘了背上伤口,一张娇颜又疼的扭曲起来。
杏儿见状,连忙伸手搀扶,并拿起一把扇子轻轻拨动凉风,吹拂在她的背上缓解痛意。“可是,娘子,奴婢从未见过王爷像待您这般对待别人。”
宋楚楚脸一阵青,一阵白。这丫头是奚落她不成?“你这话是何意?”
杏儿察觉宋楚楚的怒意,即跪了下来,诚恳道:“回娘子,奴婢从没见过王爷亲手处罚姬妾。王爷虽然严厉,但对姬妾向来算得上温和。若姬妾犯了小错,一般罚跪或罚抄。若必须体罚,多由家奴代劳。可若犯大错,比如心存恶毒、害人,王爷绝不饶恕,直接发卖出府。”她压低声音,语气凝重,“王爷最恨歹毒之人。三年前,府中的萧娘子欲毒害得宠的江娘子,王爷查明真相后,直接将其发配边疆为军妓。可像今夜般亲手处罚娘子,却是第一回见。”
军妓二字一出,宋楚楚只觉头皮发麻,唇角颤抖。她原以为今夜的惩罚已是羞辱之极,却不知竟还有更可怖的下场。
见宋楚楚面色苍白,杏儿心中一紧,连忙收敛多言,轻声道:“娘子,夜已深了,请莫再多想,该休息了。”
尽管思绪纷乱,忧心如焚,宋楚楚身心俱疲,终还是沉沉地睡了过去。
翌日晨光透窗,院中鸟鸣初歇。
杏儿轻步走入内室,见宋楚楚仍沉睡不醒,便柔声唤道:“辰时已至,天色已明,娘子该起身用早膳了。”
宋楚楚缓缓睁开眼睛,朦胧间感觉身体仍有些疲惫。
杏儿见状,微微一笑,低声说:“昨日折腾一夜,便让娘子睡到辰时,方才起身,免得身子更累。”
刚想坐起身来,背上鞭痕处便传来阵阵刺痛,令宋楚楚忍不住皱起眉头,低声痛呼。
杏儿服侍她上药,用膳,随后又取出梳具,轻手轻脚地替宋楚楚整理发丝,动作温柔细致。
铜镜映出她的面容——青丝垂肩,娇丽依旧,只是略显苍白;眉宇间少了往日的恣意张扬,多了分迷茫不安。
“娘子,”杏儿轻声开口,语气温柔谨慎,仿佛怕吓着她,“王爷有令,让您梳妆后持您的长软鞭,往书房去一趟。”
宋楚楚脸色骤变,一抹惊惶掠过眉眼。“为……为何?”
杏儿垂首答道:“奴婢不知。”
往书房的路上,每一步都甚为艰难。背上的疼痛,步步牵扯,心头的惧怕与不安,皆使她拖着脚步,难以前行。
杏儿于身后低声提点:“娘子,莫要让王爷久候。”
她低着头,目不斜视,不敢望向府中任何一人,惟恐在他们的眼神中看出对昨夜那场惩罚的知晓或议论。
步至书房时,午晌已至。房门已然敞开,门外小厮垂手而立,眉目低垂,语气恭谨:“宋娘子请。”
宋楚楚携鞭子入内,步伐迟疑,裙角扫地。入了书房,目光不由自主地环视四周。书房宽敞明亮,硕大书案上摆放着精致的文房四宝和书卷,砚台雕工细腻,墨色浓郁深沉,甚至连纸张都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墙上悬挂着王府名画;一旁摆放着鎏金青铜器皿,光彩夺目。
湘阳王府的陈置比侯府是过之而无不及。
片刻,宋楚楚才惊觉书案后的湘阳王正直勾勾的盯着她看,目光深沉。她连忙福身行礼:“妾见过王爷。”
湘阳王看着眼前温顺许多的美人,脑海重现当日永宁侯夜访王府的情景。
十五天前——
夜色正深,案前的湘阳王处理公务许久,已近子时。正欲收卷就寝,忽闻门外小厮来报:“王爷,永宁侯前来求见,请问是否开门?”
湘阳王眉头微蹙,语气带着几分疑惑:“子时已深,永宁侯深夜登门所为何事?”
小厮恭敬回道:“侯爷只道有紧急要事,请求王爷开门相见。”
湘阳王沉吟片刻,道:“那便请他入内。”
不久后,小厮领着一身材魁梧,肩宽背厚的男子入书房。永宁侯额头略有几道深刻的皱纹,步伐沉稳有力。今夜他并未如往常身披战甲或军装,而是一袭深沉黝黑的丝绸长袍。面对湘阳王,当即抱拳深深一鞠躬,恭敬道:“永宁侯参见王爷,深夜叨扰,尚祈王爷见谅。”
湘阳王挥手道:“侯爷不必多礼。请坐。”
二人随即分别落座于一旁雕饰精致的紫檀椅上。小厮奉上热茶后,恭谨退下,轻声阖门。
湘阳王抿了一口茶,问道:“侯爷深夜到访,是为何紧急要事?”
永宁侯放下茶盏,脸色沉重。片刻,他霍然起身,长跪于湘阳王面前,额头触地,说道:“臣恳求王爷,救家女一命。”
年青王爷忙伸手欲将永宁侯扶起,语气惊疑:“侯爷这是何意?”
“求王爷应允。”永宁侯固执道,叩首如故。
“侯爷这是…”湘阳王心中愈发难明。“侯爷这般大礼,实令本王为难。所言之事究竟为何?”
永宁侯这才缓缓抬首,面露沧桑倦意。此刻的他,不是久经沙场的将军,只是一个无力的父亲。他抱拳沉声道:“臣有二女,一嫡一庶。庶女宋楚楚骄纵无状,近日触怒了太后。臣得闻宫中密报,太后欲将小女……赐死。”
湘阳王闻言眉头一紧,问道:“赐死?令爱所犯何事?”
此刻永宁候的表情更是汗颜,惭愧道:“不瞒王爷。臣教女无方,小女一时妄念,竟设局造谣嫡妹与外男私通,意图毁其名声。败露之后,太后震怒。”
说至此处,他声音微颤:“太后乃拙妻表姐,今得密报,传太后欲…欲秘赐小女白绫!”
湘阳王沉吟片刻,缓声道:“宋楚楚欲毁嫡妹名声,确该重惩。然赐死,未免过严。”见永宁侯神情闪烁,便又道:“侯爷,内情还请一一道来,否则本王恐也爱莫能助。”
永宁侯长叹一声,终是低头道:“臣那不肖女……险些使嫡女遭歹人玷污。”
湘阳王闻言,神色一凝,语气也沉了几分:“侯爷素来严律,怎会教出此等女子?”
永宁侯眉宇间满是懊悔,伏地再拜:“楚楚自幼失母,臣一时心软,溺爱成灾,今日之果,实为臣咎。太后虽未明言,臣心知此事再无转圜之机。左思右想,唯有厚颜前来叩求——请王爷收小女入府为妾。太后是王爷亲母,若王爷能出面,楚楚或尚有一线生机。”
湘阳王听永宁侯此求,断然拒绝。“侯爷,王府规律素严,岂能容此女子踏足?”
永宁侯哀求道:“正因湘阳王府规律严明,楚楚若入府为妾,交由王爷约束,定能悔过自新,收敛心性。此次虽闯下大祸,幸未铸成大错。嫡女虽受惊吓,尚未受辱,歹人亦已由侯府暗卫诛杀。此事已压了下来,除太后与臣府,并无他人知晓,嫡女名声无虞。求王爷给楚楚一次赎过之机。”
湘阳王向来不喜心肠歹毒之人,正欲再拒,又听永宁侯求道:“十八年前,王爷年幼,曾误入猎场险为猛兽所伤。臣当时伴先皇狩猎,冒死相救。臣不敢挟恩……但望王爷念在这旧情份上,救楚楚一命。”
湘阳王闻言,沉默半晌。永宁侯则伏地不起,静侯他的回答。
良久,他方缓缓开口:“若宋楚楚入王府为妾,便从此由本王管教,一切荣辱责罚,从此永宁侯府不得插手,侯爷可允?”
永宁侯抬头应道:“臣必遵此约,谢王爷大恩!”
当下——
湘阳王放下手中的卷册,不紧不慢地步至宋楚楚眼前,距离甚近,淡淡的沉香味随着他的靠近扑入鼻息,温沉而冷冽。宋楚楚下意识抬眸看了他一眼,四目交接瞬间,她心头一跳,慌忙垂首,瞬间脸颊绯红。昨夜,也有这股沉香味。宋楚楚微微一颤,脑海中偏偏浮现出那一幕:他坐于榻上,神色冷峻,命她伏跪于前……
胸口愈发难以呼吸,她腿下一软,几欲倒下。湘阳王见状以手轻轻搀扶,随即抽回手,放软了语气道:“本王说过,既你已受罚,便既往不究。你毋须害怕。”
宋楚楚略松了口气,止住眼中滚动的泪珠,垂首道:“是。王爷召见妾,所为何事?”
湘阳王伸出一手,道:“这长鞭放你身边予你无益,不许再用。拿来。”
宋楚楚猛然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望向手中长鞭,委屈和不舍均写于脸上。她轻声央求:“王爷,这鞭子是爹爹三年前所赠,妾珍惜的很。妾保证不会再用,但…能否让妾留着,当个念想?”
湘阳王端详了她半晌,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沉声道:“拿来。”
宋楚楚咬了咬唇,依依不舍地把长鞭奉上。他顺手将长鞭搁在书案上,道:“既然来了,那便陪本王用午膳吧。”
她心底一慌,压根不想与他用席!只想一心逃离这书房,甚至是这王府!
“回王爷,妾已用过午膳,就不妨碍王爷了。”宋楚楚垂眉温婉道。
竟敢撒谎。湘阳王瞥了她一眼,语带不容置喙:“既然不用膳,那就替本王磨墨。”不指望永宁侯教过她琴棋书画,磨墨总会吧?
宋楚楚虽不情愿,只得应道:“是,王爷。”
她依言上前,轻步坐至书案一侧。书案上端正摆着砚台与墨条,她指尖微颤,却仍小心地拾起墨条,沾水缓缓研磨。她曾随爹爹于边关居住,小时候爹爹也曾教她磨墨。细碎的墨香在沉香气息中一点点蔓延,她的手势虽略显生疏,但至少,墨……能用即可。
她悄悄看了湘阳王一眼,见他全神贯注的阅读卷宗,并未把注意力放于自己身上,心头方稍一松。终于,一团墨色浓稠如漆,她放下墨条,垂首低声道:“王爷,墨已磨好。”
“嗯。”湘阳王应道。片刻,又随意问道:“听闻永宁侯素来疼你,何以会把你匆匆送入王府为妾?”
宋楚楚心头一凛,指尖一滑,几乎推翻砚台。脑中蓦地浮现杏儿那句“王爷最恨歹毒之人”,额角已沁出细汗。
又见湘阳王双眼始终未离卷宗,便含糊应道:“约一月前,妾的嫡妹在府中险遭歹人行凶。妾……妾虽粗通武艺,却护妹不周,幸得府中暗卫及时制伏歹人。主母迁怒于妾,爹爹也无可奈何,便……将妾送入王府。”
语毕,她心中一沉,屏息静待对方反应。
湘阳王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哦,那侯府夫人倒真是不讲理了。”随又道:“即已入府,明日起李嬷嬷会教你府中规矩。针线女红,琴棋书画,自己挑两样来学,会有人教你。”
见湘阳王没再追问,宋楚楚暗暗松了口气。“是,王爷。”
果然,翌日辰时初刻,李嬷嬷已在偏房外候着。
“宋娘子请起。王爷有命,让奴婢从今日起教导娘子府中规矩。”
李嬷嬷神色不苟言笑,从礼仪行止,语言分寸,妆容规矩,王府禁忌,竟讲了一炷香的功夫,站的宋楚楚两腿发麻。讲解完毕后便让宋楚楚开始练习。跪安,福身,如何跪,何时跪,站位,坐卧,哪里都能找出错处来。
“娘子行止当从容婉约,非军中行伍,您这一脚三尺的架势,是要去沙场杀敌幺?”李嬷嬷敛眉道。
宋楚楚翻了一白眼,面上满是不耐。便是走这几步路,反反复复已走了将近一个时辰。始终身上鞭痕未愈,她的肩胛开始隐隐作痛,汗湿衣背。“我又不是入宫选秀,这般婉约作态有什么用?”
“宋娘子,”眉头一拧,声色俱厉:“王府与永宁侯府不同,妾室的行止须得规矩有度——”
“凭你也敢妄议侯府!”宋楚楚声音拔高,大步冲至李嬷嬷身前,手掌一振,几乎便要动手。
忽地,脑中闪过湘阳王那夜的冷语——“记住你今夜的模样,以后莫要再犯。”
她手一顿,只将倔强不甘的俏脸别开,又红了眼眶,声音微颤:“你们湘阳王府就没一个好人”。
李嬷嬷一怔,脸色沉道:“宋娘子请谨言慎行,否则只会自招麻烦。”旋即又叹了一口气,“既然娘子尚有伤在身,今天便到此为止。杏儿,照顾好你的小主歇息吧。”
第三章 侍寝
接下来数日,日复如是,而湘阳王并未再召见宋楚楚。
晨起后,杏儿便为宋楚楚上药,梳洗,描妆。
辰时一过,李嬷嬷按时到来,于偏房中教导府中规仪。她虽性子严厉,却也不失耐性,是以没有过份为难宋楚楚;而宋楚楚亦逐渐收敛锋芒。入夜后,杏儿更会陪她反复练习步行、跪安等礼节,使她能早日上手。
宋楚楚此刻背对铜镜,身无寸缕,转头望向自己的身影;在杏儿的悉心照料下,玉背上的鞭痕已然不见,疤去印消,仿佛那夜的残忍对待不曾发生。
忽地杏儿在门外轻唤:“娘子。”
宋楚楚忙披衣,道:“进来吧。”
杏儿徐步入内,低声道:“娘子,袁总管遣人传话,王爷稍后要来,让娘子趁早准备。”
宋楚楚闻言,心跳骤然加快。
昨夜,那位侍寝嬷嬷也曾来过,教导她基本的房中之事,但并未详述如何取悦王爷,只嘱咐,“王爷性子冷淡,却不喜木讷女子。娘子只需自然应对。剩下的,王爷自会引导。”
却也令宋楚楚想起那一夜被罚以口承欢时,湘阳王所言——“那便由本王来教。”顿时羞赧难安,指尖颤动。
杏儿为她备浴,以玫瑰香汤为她净身。房中点着熏香,香气宜人,然宋楚楚内心忐忑。
湘阳王于她而言是个可怕的存在,但他施罚时虽决绝,罚过却不再追究,这样的冷静与分寸,让她心中竟隐隐升起一丝希望。若她乖顺些,是不是……在这王府之中,便也能寻得片刻安稳?以后,或许还能去侯府看爹爹。
沐浴过后,杏儿为她描妆,整发,穿上轻柔的薄绢,随后退至门外,只留她一人坐在榻上,双手紧攥衣角,心跳如擂。
约一刻后,门被推开,男子踏步而入,一身墨蓝内袍,外袍半解,衣带未束,胸前肌理若隐若现。
宋楚楚匆忙起身,行礼轻声道:“妾见过王爷。”
“不必多礼。”湘阳王将眼前的女子收入眼底。宋楚楚此刻玉容娇媚,锁骨隐现,一身素纱难掩婀娜曲线,动人心弦。他心中生出几分不忍——数日不见,他能看出宋楚楚已恭顺许多,然则……
他将她领至榻边坐下,一双手轻解开她身上薄纱,让美妙娇躯一一露在眼前。
宋楚楚垂首,羞意蔓延耳畔。肩胛一阵温热,是他指腹轻轻划过,教她娇躯微颤。
“背伤可好了?”湘阳王低声问道。
“已然好了。”宋楚楚羞答。
湘阳王解下外袍,俯身将她轻按于榻上。他一手撑在她肩侧,另一手则落于她雪白的腰间,掌心灼热。他今夜未戴冠,部分长发束于脑后,馀发披散于肩,更显几分慵懒的俊朗。二人距离极近,那几缕垂落的发丝几乎撩过她的脸庞。墨蓝内袍难遮男子的宽厚肩膀;他轻柔的动作,塌上顺滑的丝绸,都使宋楚楚心乱如麻。
“宋娘子,”他轻唤,气息不疾不徐:“这数日本王听闻你规矩学的不错,也一改脾气,未曾苛待下人,本王甚是欣慰。”
宋楚楚垂下眼睫,声音轻得几不可闻:“谢王爷夸赞。”
“可本王尚有一事相问。”他低声道。
宋楚楚一怔,原本微微放松的身子又紧绷起来。她抬眸望他,只见他眼神晦暗难测,温热的掌心虽搂住她的腰,脸上毫无色欲,心中升起一阵不安。
“……王爷请问。”她轻道。
湘阳王双眸渐冷,缓缓问道:“你曾言家中嫡妹险为歹人所害,你因护妹不力而被迫入府。那歹人可是你安排的?”
宋楚楚脸色一变,恐惧之情尽收于湘阳王眼眸。她想起杏儿所言,那沦为军妓的萧娘子——王爷最恨歹毒之人!
她唇齿微颤,声音几不可闻:“妾没有……妾没做过……”
当日连爹爹也无法拿出证据,她又何必承认?
“当真不是你?”
她僵硬的摇了摇头。
湘阳王沉默数息,一手扯下床帐绑带,脸色深沉地将她双腕捆于雕花床柱上。
“王、王爷……您要做什么?”她浑身一僵,一双眼睛惊惧交织。
湘阳王信步至架前,取下一坐沉银烛台,转身回榻,随即跨坐于宋楚楚双膝外侧,烛影于雪白肌肤上流转。
“本王不欲再听你口出半句虚言。”年轻王爷俊脸如霜,将烛台高高抬起,又缓缓一倾,一滴温热的蜡油坠落而下,轻巧地滴在她的雪颈下方,一点红蜡像梅花绽放。
“啊!”宋楚楚惊呼一声。灼热的痛感一瞬即逝,化成酥麻的暖流。但下一滴蜡油近随而至,落在她柔软、敏感的胸间,热意窜入皮下。
“不要……王爷……不要……”她浑身绷紧,泪眼挣扎,但双腕的捆绑和压在她腿上肆虐的男子使她无处可逃。
他稳住烛台,居高临下,重复问道:“歹人可是你所安排?”
宋楚楚含泪对上湘阳王强硬的眼神。烛火摇曳不定,在他指间晃出危险的光影。惧意几欲将她吞没,压的她不敢再吐一字谎言,却也让她不敢道出实情,一时咬紧唇瓣,形成僵持局面。
湘阳王垂下眼睑,微倾手腕,滴滴热油无情的坠落在她的玉肤上。起初一两滴的灼热尚可忍耐,然十数滴连接落下,火星般的灼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难以抑制,不住扭动,纤腰如柳,大大的泪珠自眼角落下:“不要……王爷……”
一滴蜡油不偏不倚落在她的乳尖上,瞬间的刺热、痛感使她猛地弓起身子,娇喘不断,另一侧的乳尖却也莫名挺立起来。
冷冽的亲王将烛台继续往下领,蜡油在她平坦的小腹上烙下颗颗赤红,又缓缓往下,落至她敏感的大腿根部,若他继续往下——
“不要!”宋楚楚凄厉一喊。
湘阳王止住手中的动作,面无波澜的看着她。“可有话要对本王说?”
她极力拼拢双腿,唯恐那最柔软的花芯也难逃惩罚。心中的惧怕已达顶峰,开始啜泣起来。“王、王爷……求您……放、放过妾…”
湘阳王重吸一口气,把沉银烛台搁于榻边矮几,再俯身轻轻扳正她的脸,四目相视。“宋楚楚,本王要实话。不论真相为何,若再有半句虚言,便真不留情了。”
宋楚楚轻轻呜咽了几声,终道:“是……是妾,买……买通外男……”声音渐弱,几乎成了呢喃,“欲造谣…损害嫡妹的名声……”
她羞愧得想垂下脸去,却被亲王手掌轻覆下颚,虽不甚用力,仍不容拒绝。
“仅此而已?”他声线低沉,难辨怒意。
“妾…妾发誓!妾真的不知那男子会……会……竟敢企图伤害嫡妹。”宋楚楚哀求道。
“若本王无法从你口中取的真相,也只好将你交由大理寺亲审。”语毕男子作势起身。
大理寺! 这三个字如同一道惊雷,狠狠劈向宋楚楚。进了大理寺,不死亦残。
“不要!”她抽泣道:“王爷……妾真的没有说谎……妾、妾从未指使他做出那等龌龊之事……妾只是、只是嫉妒……她一出生就是嫡女,王爷,妾是…一时糊涂……”
真话出口,痛彻心扉,却也同时卸下了压在心头的千钧巨石。
湘阳王审视她的脸许久,将手按在她胸前剧烈起伏的心口,似在辨别她话中真伪。良久,方开口:“你说,当如何罚?”
此言一出,她如坠冰窖。“妾知错了……妾真的知错了……”
男子目光幽深,似要洞穿她心底。“错在何处?”
“妾……不该心生歹念,伤害嫡妹。”宋楚楚鼻间泛起几声哽咽,眸中写满恳求和羞愧。“更……更不该欺瞒王爷……”
听罢,湘阳王终于伸手,松解她腕间束带,指腹轻拭她眼角泪痕,声音低缓而威俨:“既已受蜡刑,此罪便已罚过。”
宋楚楚不敢相信,怔怔地望着他,问道:“当真?”
“本王金口玉言。既受过罚,本王便不再为难你。今后莫要再欺本王。”他轻道,姆指温柔滑过她被泪水沾湿的脸颊。冰冷退去,目光突然热炽,带上另一种迫逼感。
“谢王爷。”她顿觉如释重负,身子瘫软。
身下的美人一丝不挂,香汗涔涔,斑斑烛蜡点缀于玉肌之上,红白交错,娇艳欲滴。酥胸随着急促的喘息轻颤……湘阳王是克制自持,却不是死人。方才逼供时那粉躯不住扭动,他下身坚硬的阳具早已隔着内衫紧贴宋楚楚的大腿。
他取过榻边矮几上那铜盆中浸着的湿巾,褪去水迹,轻轻拭去她肌肤上的残蜡。布巾微凉,落在她身上带起一阵阵颤栗。当他手指无意掠过那坚挺的乳尖时,异样的感觉蔓延至腿间,使她娇躯一颤,唇边竟溢出一声浪荡的娇吟。
这声音惊得她猛然清醒,突然浑身燥热,脸颊像被烧一般。宋楚楚忙双肘撑起身子,欲往床头挪去,慌乱道:“王、王爷,此……此等事让杏儿做就好……”
男子却一手制住她的腰肢,轻轻将她按回原位。“动什么?”他嘴角微微上挑,笑得似有似无,继续不急不缓的为她擦去馀蜡。
那抹笑意,是她入府以来头一次见到。宋楚楚怔怔望着那俊朗的脸庞,终是咬着唇,乖巧的由他动作。
擦去了点点凝蜡,玉肤上被热意亲吻过的地方微微浮红。那红印不深,亦无疼痛,却是他留下的印记。
他眸中的情欲加深,蓦地俯身,以唇舌抚弄那被蜡油刺激过的乳尖。
烛蜡留下的灼热痕迹令乳尖变得极为敏感,那异样的酥麻感觉再度袭来。宋楚楚既不敢推开他,又无力退避,只得紧抓被褥,咬紧唇瓣,生怕泄出一丝声音。
男子于她胸上的动作不止,食髓知味,两手握紧了她的双峰,细细亲吻馀蜡留下的痕迹。发丝轻轻掠过她敏锐的肌肤,随即他的牙齿竟轻咬、拉扯那挺立的乳尖。
她紧绷的身子终于不由自主地弓起,将胸前双峰送往他脸庞,也止不住声声淫媚的娇吟:“王爷……不,不要。”
一声低笑自她胸间传来。细碎的吻缓缓移上,落在粉颈。他的唇舌温热,吻过之处似痒非痒,教宋楚楚欲拒还迎。最后的吻落在她的耳畔,他吐出戏谑之言:“方才说过莫再欺本王。宋娘子到底是要,还是不要?”男子摸清了她情动的身子,竟坏心的将她那嫣红的乳尖于指间不轻不重一捏。
“啊!呜……王爷……”宋楚楚浑身一颤,敏弱的身子经不起撩拨,腿间顷间温热一片,淫液渗透绸缎素被。
湘阳王的手覆上她腿间的温软,见她倔强地夹紧双腿,便手下力道微沉,将她双膝分开,于她耳边低言:“你这是羞还是欢?都湿润成这样了。”
宋楚楚闻言,羞的偏头把脸埋入被中不看他。
亲王低笑了两声,指尖轻触那娇柔的花芯。她惊呼一声,欲紧闭双腿,他却再次用力将其强势分开,低声威胁道:“再动本王可要绑你了。”
这个王爷怎么这样子!用着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霸道的话语。宋楚楚呜咽几声,却不敢再动,耳根红透。
淫液汨汨流淌,男子指尖轻柔的于花芯上反复滑动。宋楚楚细致的双腿颤抖不断,花穴愈发渴求。热潮攀上全身,每一根神经都充斥着羞耻的欢愉。这陌生的感受让她既畏惧又渴望,方寸大乱,抬头与身上男子深邃的目光相遇,颤声求道:“王爷……王爷……不——”
那声“不”尚未说尽,湘阳王已低头吻住她的唇,封住求饶的话语。男子掌心托住她侧脸,唇舌强势而熟练地与她交缠,将她细弱的抗拒尽数吞没。另一手却继续抚弄她腿间花芯,不曾停歇。
那不间断的拨弄终使宋楚楚理智尽失。小腹深处涌上一股强烈的紧意,既酥且痒,又难言之美妙。她把脸深埋于男子的肩颈之间,腰肢不禁淫冶摆动、迎合男子腿间的手。破碎的呻吟自玉唇吐出:“王、王爷……啊……呜……不……行……呜……不行……”
那紧意无法压制的达至高潮顶峰,宋楚楚一声尖叫,娇吟不断,娇弱的身子像风中花瓣般颤动,腿间的淫液潺潺不歇,沾满了男子的手。
馀韵未尽,她紧抱着他,于他胸前喘息不止。神思微聚,羞的咬紧红唇,不愿把头抬起来。她颤声道:“你…你、你欺负人……”
温香软玉在怀,湘阳王挑眉道:“敢直呼本王为‘你’,本王是该欺负你更重些。”语毕,退下层层衣料。男子的肌理匀称,胸膛宽阔结实,肩线挺拔。
“妾、妾不是有意的……王爷恕罪——”话音刚落,便感到那坚硬、热炽的阳具正抵住自己柔软的花穴。
“晚了,宋娘子。”湘阳王腰身缓缓一挺,那粗大肉茎的顶端便没入紧湿花穴的开合处。
宋楚楚紧张低喊:“疼……疼……”
亲王强忍住动作,英俊脸庞情欲克制,眉峰微蹙:“是疼,还是怕?”
她不敢撒谎,委屈道:“怕……妾怕疼……”
他轻笑了声:“怕还来招惹本王?”
她才没有!宋楚楚自觉冤枉,那灼热的阳具却已在那湿润的花穴来回浅尝。初时是轻柔的磨蹭,待那紧涩的花穴渐渐放松,透出顺从之意后,每一下的推进都带上了一分力道。
忽地一丝抽痛自深处袭来——“疼……”
男子也闷哼一声,嗓音低哑:“乖,放松些。你太紧致了。”蓦地,又俯首再次把那饱受蹂躏的乳尖含入嘴中,深深吮吸。
“啊!”宋楚楚娇躯一颤,腿间花穴竟又不争气的涌出一片春潮。男子顺势一挺,那粗大的肉茎便没入一半!花穴被撑开的刺痛伴随着深处微妙的酥麻感,让她痛呼出声。
湘阳王竭力止住腰下动作,额角见汗,以指尖和温热的唇舌交替玩弄她双峰的乳尖,直至红肿若樱还不肯放过。身下的女子娇喘连连,那本觉已被撑满的花穴,竟也感到了更多的渴求。
宋楚楚不禁试探性的放松、又再收紧花穴,扭动腰身,贪婪地磨擦着胀大的阳具。
男子终是忍无可忍,喉间发出一声低吼,以手攫住她的纤纤细腰,将那怒张的肉茎深深埋入。肉茎达至紧窄深处,被柔软内壁紧紧包围,那极致的欢愉使他收紧手中力道,几欲于她腰间留下红痕。
宋楚楚眼眸骤然瞪圆,唇间无声地张开,乍觉五脏六腑都被挤满,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男子忽又将那滚热武器抽出几寸,再次挺入。酥麻又剧烈的快感迅间传至全身,她顿觉神魂俱失,艰难道:“太……太……深了……王爷……”
湘阳王望向她迷离的眼眸,唇边绽开一抹满足的笑意,于她耳畔低吟:“是吗?本王看宋娘子很是喜欢。”
男子遂开始在她体内抽插律动起来。一下下充满力度的进去,绵密不断的操弄她小穴的最深、敏感之处。
初尝鱼水之欢的宋楚楚再也无法自持,娇羞淫媚的声音自她红唇溢出,情难自已道:“喜……喜欢……”
湘阳王闻言,眸色变深,咬了咬牙,低哑道:“这可是宋娘子自己说的,莫怪本王欺负。”
他随即强硬地将她双腿分的更开,加深了腰间的力道,一次次的恣意冲撞少了点怜香惜玉,多了分侵占抢掠。
无情的撞击间,那迷人的酥胸激烈抖颤。视觉和肉体的冲击使亲王咬紧牙关,忍住把阳精泄出的冲动。
宋楚楚此刻已迷失于情欲中,花径深处又酥又麻,那一丝疼痛反加重令人眩晕的快感,甘苦交织,无力自拔。她放纵地扭动腰肢迎合,伸出双手抱紧身上男子强健的身体,一声声带着哭腔的破碎娇吟屡屡击碎湘阳王最后一丝理智:“呜……王爷……太……深……啊……”
烛光照影着塌上交缠的身躯,肉体湿润的碰撞、男子的喘息、女子的娇啼求饶,淫靡不绝。
点滴汗水自湘阳王的发丝落在女子的娇躯上。他低头吮吻着她的唇瓣,下身不住侵占、挺动,享受着那从她唇齿间泄漏的、销魂蚀骨的呻吟。
身下女子意乱情迷,本能地回应他的吻,花穴无力地承受着蛮横的抽动,只觉身心都化成了一滩水。
良久,男子终低吼一声,最后一次将那坚硬的阳具深深送入,伴随着一阵剧烈的颤抖,阳精尽数释放于花穴的尽头。
宋楚楚只觉得一阵酥麻热意席卷全身,脑海空空如雾,紧绷如弦的心神终于松散,身子彻底软倒在于塌上。
湘阳王缓缓将自己抽离。那因刚被占有而泛红的小穴微微抽动,流淌着温热的精液。画面淫靡撩人,让他恨不得再狠狠索取。
他望向身下那被惩罚得彻底的女子,见她已倦极入睡。不禁低笑一声,看来他是不能指望他这个妾完事后侍候自己更衣了?
湘阳王缓缓披衣起身,目光扫过宋楚楚雪肤上的斑驳红痕——烛蜡的印记如花瓣般落在柔软的胸脯、小腹,几乎达至腿间,教他心头微动。
他低叹道:“若早便如此乖顺,何至于受苦?”
他俯身为宋楚楚掖好绵被,又将一缕散乱发丝绕至她耳后,便转身踏出了厢房。夜风拂面,身心皆一片舒畅。步至廊下,便看见杏儿尽忠地守候着。
“奴婢参见王爷。”杏儿瞧见湘阳王踱步而近,忙行礼道。
“嗯,”湘阳王淡淡道,“你家主子累极了,让她多歇一会儿。待她醒来,备浴汤,备凝脂泽润膏,再备上避子汤。”
“是。”杏儿恭敬道,却神色微动。凝脂泽润膏…娘子又受罚了?
片刻后,湘阳王又道:“明日,收拾好怡然轩,便让宋娘子入住。”
杏儿听罢,脸上漾开难掩的欣喜,又再行一礼。“奴婢代宋娘子谢过王爷恩典。”
第四章 求情
宋楚楚这一觉睡的格外沉稳,醒来时,浑身酸痛,喉间溢出一声呢喃,一时有些怔然,忘却自己在何处。
“娘子,您醒了。”杏儿连忙上前,轻扶宋楚楚坐起。另一手端来一碗汤药,语带犹豫,小心翼翼道:“王爷有命,请娘子先服下避子汤。”她伺候宋楚楚的时间尚短,但已对她的暴燥性子略懂一二,又深知后院姬妾对避子汤的抵触。
出乎意料,宋楚楚并未动怒。她一双眸子迷茫片刻,待重聚神思,脸颊忽地红了几分,然不吵不闹把药汤一饮而尽。
杏儿纵然心中困惑,只恭声问道:“娘子,奴婢已为您备好热水,可要先行沐浴吗?”
宋楚楚轻轻点了点头,声音低得几不可闻:“好。”
浴房内蒸气氤氲,让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
宋楚楚让杏儿在外守候,缓缓步入浴桶,暖水自脚踝漫过小腿,一寸寸淹过膝头与纤腰。肌肤上的热意将她紧绷一夜的神经一点点溶解。
她低低叹了口气,将头轻轻倚靠在桶沿上,整个人沉入水中,只馀香肩与锁骨浮于水面。热气包裹着她,身上的酸痛也随之松缓几分。
宋楚楚阖上眼,任热水抚过肌肤,心神一点点静了下来。浴房的宁静和身子的舒畅终给了她力气去回想昨夜的一切。心中思绪万千,想着入府以来的一点一滴,泪水缓缓的自紧闭的双眼流下,滑过脸颊,滴入水中。
其实她那嫡妹,宋清芷,从未真正苛待、欺负过她。她恨的只是“嫡庶有别”四字。那是主母挂在嘴边的话,是管事嬷嬷告诫她的话,是城中世家子弟看她时眼底藏着的轻慢与嘲讽。
她爱随爹爹学武,宋清芷爱诗书琴棋。她是刁蛮无状,宋清芷是温婉得体。她是咄咄迫人,宋清芷是宽容大度。
她不过是想让宋清芷出一次丑,哪怕只有一次。她竟生出歪念,买通一男子进府,故意让他在花园与宋清芷说话,欲加她个“私会外男”的罪名。
结果,那一声尖叫之后,一切都乱了。那市井之徒见宋清芷容貌出众,竟敢欲行不轨,若非府中暗卫及时出手,只怕酿成大祸。
她知道,若那日宋清芷真出了事,她万死难赎。她的愚蠢、心狠、鲁莽,丑陋得连她自己都厌恶。
大颗泪珠接连滚落,砸入水面,激起一圈圈微波。
湘阳王言——“罚过便既往不究。”
可世间之事,哪能罚过了便了无痕迹?
思绪正浓,门外一道细声打断了她的沉思。
“娘子,您沐浴已有些时辰了,该出来用早膳了。”
宋楚楚伸手掬了捧热水,洗了洗脸,声音有些低哑地道:“我再泡一会儿。”
杏儿闻言,轻声劝道:“娘子今日尚未用膳,泡得太久,对身子不好。””
“我说了,我要再泡一会儿。”她语气轻,但带着一丝倔强。
浴房重归宁静,她又陷回了自己的思潮之中。她懊悔自己既害了宋清芷,也伤害了爹爹。爹爹可是恨她,才将她匆匆送入王府作妾,让她去承那位王爷的怒气与惩罚?
虽…虽然她承认自己该受罚,但…湘阳王的手段…
她蓦地想起昨夜自己抓紧男子不放,哭求的模样,吐出的那一句“喜欢”,实在羞的让她恨不得一头撞进水里,最好一觉不醒。
宋楚楚肌肤嫣红,忽然觉得浴房太热了,正想站起身唤杏儿,猛然觉得四肢沉重,似在缓缓下沉……
湘阳王放下最后一份军报,起身伸了个懒腰,随手抚了抚衣袖,便徐徐踏出书房。门外小厮即上前恭敬道:“王爷,弓已备好。”
“嗯。”他应了一声,正要往箭场去。
穿过花廊,一侧桃花正盛,他目光一掠,忽然想起昨夜那女子胸前的淡红蜡印,顷刻唇角微勾,眉间不自觉多了几分间意。
刚转过廊角,却几乎与人撞个正着。
“何事横冲直撞?”他眉头一皱,语气微沉。
来人定睛一看,脸色骤变,瞬即跪倒,声音发颤:“王、王爷,宋娘子晕倒了!”
“怎么会昏倒?”他沉声问。
紧随于身后的小厮战战兢兢地答道:“杏儿姑娘说,宋娘子是在浴桶里昏的,不知是否淹了水……”
湘阳王听罢,毫无迟疑,大步流星地转向偏院的方向,每一步都带着雷霆之势。
赶至偏院,便听见厢房内传来杏儿慌乱的呼喊——
“你们别进来!娘子、娘子尚未穿衣……娘子,您醒醒……”
门前的仆役和侍卫乱作一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急得直跺脚。
“让开!”亲王声如霹雳。
众人吓得齐退至门侧,噗通跪地叩首:“参、参见王爷!”
他猛然推门而入——
入眼的是一室狼藉。水洒了一地,宋楚楚身无寸缕,面色苍白,双目紧闭,湿漉漉地躺在地上,湿发凌乱。杏儿跪在她身侧,正手忙脚乱地想用薄毯遮掩她的身子。
湘阳王心头骤然一紧,快步上前,半跪在她身旁,探指于她颈间,感受那脉搏流动,又以手背贴上她脸颊——一片冰凉。
他神色一沉,声音裹着杀气:“怎么回事?!”
杏儿吓得浑身一抖,连忙跪地:“王爷恕罪!奴婢、奴婢去唤娘子用膳,娘子怎么也不肯出来,奴婢…奴婢在外面等了许久,不见动静,觉得不对劲才闯进去……发现娘子她……她就晕倒在浴桶里,奴婢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她拉出来……”
湘阳王不再多言,将宋楚楚揽入怀中。温软的娇躯贴上他的胸膛,触手却是湿透的冰凉。
“备软轿。传大夫至怡然轩。”他沉声吩咐。话毕,他目光落在杏儿身上,语气平静的可怕:“你便是如此照看主子的?”
杏儿吓得魂飞魄散,伏地叩首:“求王爷恕罪!”
“押入柴房,待本王发落。”
一名侍卫已上前将吓呆的杏儿拖起,押往柴房。
亲王压抑的怒气笼罩整个偏院。无人敢说一言。
直至门外传来回报:“王爷,软轿已备好。”
湘阳王把宋楚楚横抱而起,薄毯勉强掩住她大半的肌肤,却仍露出光洁的肩头和半截雪白的大腿。踏出门槛前,他冷冷望向满地跪伏的下人,声音如寒铁撞石:“谁敢多看宋娘子一眼——挖眼。”
一语落地,无人敢抬头。
宋楚楚睁开眼睛时,入目的是全然陌生的雕花拔步床顶。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药香,身下的床榻柔软舒适。她怔了一瞬,竟不知自己身处何方。
“宋娘子,您醒了?”
温柔的女声响起,一个面生的侍女轻步上前,小心扶她坐起。宋楚楚望着这张陌生的脸,心头涌起一阵不安。
“我……怎么了?这是何处?杏儿呢?”她声音沙哑嘶哑,透着虚弱。
侍女恭声道:“回娘子,这里是怡然轩。王爷吩咐这里以后便是您的住处。奴婢名唤阿兰,是新指派来服侍娘子。今早娘子沐浴时昏厥在浴桶中,王爷大发雷霆,说杏儿照看不周,已将她押入柴房。”
宋楚楚心神一震,零碎的记忆逐渐拼凑起来——浴房里的蒸气,身体的无力,以及那股下沉的感觉……她猛地想起杏儿在浴房外焦急的呼喊,心头一紧。
“王爷要如何处置杏儿?”她急问道。
阿兰语气迟疑:“奴婢不敢妄言。但今早王爷脸色极沉,恐怕……”
宋楚楚强撑着坐直,脸色苍白:“我要救杏儿!”
她掀被欲起,却被阿兰拦下。
阿兰轻声道:“娘子,王爷有命,娘子醒后必须先服药、用膳。”
“让开……”宋楚楚挣扎起来。
“娘子……不可……”
“让开!”宋楚楚厉声喝道。
阿兰身子一震,连忙跪下,颤声道:“娘子息怒。”
宋楚楚看她这个模样,立刻后悔自己语气之重。她垂眸,声音几不可闻:“不是……你起来。我只是……我得救杏儿。”
“娘子,若王爷看见你这虚弱的样子,肯定会动怒。”阿兰抬头劝道:“若想救杏儿,此时必不能逆王爷的意。”
宋楚楚闻言,神色微变,心中讶异于这侍女的慧黠。
“……既然如此,把药端上来吧。”
她接过药碗,缓缓喝下。心头却焦躁不安。她暗暗思索,要怎样开口请湘阳王放过杏儿?入府以来,她虽只见过他三次,却有两次都遭他重罚……况且湘阳王分明厌恶她这种歹毒之人,她哪里有脸面替别人开口?
她抬眸环顾四周,怡然轩的卧室与偏院狭窄的厢房截然不同。这里空间宽敞明亮,窗明几净。无论是床架用的上好红木,榻边的紫坛木几,还是一侧的临窗软榻,都与偏院的简陋宛如两个世界。
“为何王爷让我搬进此处?”她忍不住问。
阿兰笑了笑:“娘子如今得宠,自然不能再住那偏僻的寒院了。”
宋楚楚几乎没将药喷出来,“我?”
阿兰点头:“娘子昏厥时,王爷紧张的很,亲自将您抱上软轿。”
她诧异得说不出话来,片刻后才问:“你说的是湘阳王?”
“娘子说笑了。这王府还有别的王爷吗?”
药后,阿兰已于桌上备好精致的饭菜。她一日未进食,的确饿了。
她吃了一点晚膳,随即又让阿兰为她淡扫娥眉、梳整仪容。既要去求湘阳王,总不能失了礼数。
细细回想亲王罚她之重,虽然不能否认他偶尔流露出的一丝温柔,但——若这也算宠,那她还有几条命,承受得了他这般冰火二重天的“疼爱”啊?
半时辰后,宋楚楚便于清风堂外等候。
柔风抚面,却无法抚平她心中的忧虑和急躁。她于门前来回踱步,若湘阳王不肯见她,她该如何是好?
终于,亲王的贴身小厮快步走来,恭敬回报:“宋娘子,王爷有请。”
夜色沉沉,宋楚楚随小厮步入幽静的内院。小径两侧的青松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沙沙作响。长廊内灯笼微弱的灯光忽明忽灭,将雕花栏杆染成一片暖红。她心跳如鼓,步至长廊尽头,手心已微微出汗。
“禀告王爷,宋娘子到。”小厮于寝室门前恭谨道。
“让她进来。”不知是宋楚楚的希冀还是错觉,亲王的声音似比日间少了分凌厉。
宋楚楚踏入亲王寝室,见湘阳王身穿一袭深色丝绸罗袍,衣襟和袖口绣有云纹。腰间束着细致的绣带,佩有一枚简朴的玉佩。他正端坐于桌前,手捧书卷,专注阅读。英俊的脸庞未见愠怒时的寒冷,亦无情动时的欲望,唯有从容与平和,散发着一股难以捉摸的威严。
她行至亲王身前,福身行礼:“妾见过王爷。”
“免礼。”他并未看她,“夜已深,宋娘子求见所为何事?”
语气不温不火,更教宋楚楚忐忑不安。
她咬了咬唇,又行一礼,细声道:“王爷赐怡然轩,妾感恩戴德,谢王爷恩典。”
“哦?”湘阳王饶有趣味的看了她一眼,“看来宋娘子并非不懂规矩,只是不爱守罢了。”
宋楚楚讪讪低头。出身官宦之家,就算素日言行无状,不守规矩,也见过别人守。
她继而试探道:“妾今早于浴房意外昏厥,险些溺水,杏儿年幼,手无缚鸡之力,幸得王爷相救。”
湘阳王闻言,听出来她话中之意。杏儿“年幼”,“手无缚鸡之力”。这是来求情了?
他放下手中书卷,凝神道:“本王有一事不明。杏儿说喊了你两声,你都不愿出去。这是为何?”
宋楚楚垂眸,轻抿唇角。当时自己身在浴中,神思纷乱,还哭的一塌糊涂。但……这样的狼狈难以启齿。
见她却言又止,他语气渐冷,续道:“莫非这‘意外昏厥,险些溺水’之说,乃是本王罚的你太重,心生绝望,厌了这王府的日子?”
此言听的宋楚楚不明所以。甫一抬头,便对上湘阳王冷冽的目光。
片刻,忽然明暸他言下之意——他竟疑她自尽!
一股寒意直达宋楚楚心间。即便她少学礼节,也知姬妾自戕是何等严重的罪行,不仅自己会被冠上“不贞不忠”的恶名,死后不得善终。最可怕的是,这滔天罪名甚至会牵连到侯府,让爹爹和宋家背负上“教女无方”的骂名,前途尽毁。
这比被鞭打一百次还要可怕,是她绝不能承受的后果!
她急急跪下,猛地摇头:“不是的,王爷。妾只是……”声音逐渐变小,“早上起来时,身子酸乏难耐。入了浴,贪恋温水舒畅,便神思怠倦,才想多留。”
见亲王一言不发,目光依旧冰冷,她急切续道:“妾说过不敢再欺瞒王爷。妾入了王府,便是您的人,绝不敢自残。”
湘阳王打量她眸中的坦然,神色没有半分闪烁,缓缓道:“本王姑且信你。但杏儿照看主子不力,理受杖责,贬为粗使。”
宋楚楚听罢,眼眶顿红,大胆跪行上前,手指轻拉他衣袖,哀婉道:“王爷,此次是妾的错。杏儿劝过妾沐浴太久伤身,是妾任性,没有听劝。求您开恩……”
他冷道:“你行事,何曾想过后果?”
宋楚楚睫毛轻颤,一滴滚烫的泪水自眼角滑下,求道:“妾知错了。自妾入府以来,杏儿事事尽心,照料周到。求王爷开恩,妾以后必不任性妄为。”
她说着,又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静静跪在他身侧,不再多言。
良久,他才开口,声线仍冷:“当日你持鞭伤人,可没见你如此体恤下人。”
她一震,羞愧垂眸:“妾……往后再不敢了。”
终于,湘阳王收了几分寒意:“杏儿罚关柴房三日,免杖。至于你,开始懂的为别人着想,也算是有长进。起来吧。”
此话一出,由衷的笑容绽放于宋楚楚脸上。“谢王爷!”
她欣喜的起身,却因动作过快,突感一阵晕眩,身子晃了晃。
湘阳王见状,眼明手快的把她扶住,皱眉低喝道:“你这身子是纸糊的吗?入府不过月馀便让王府鸡飞狗跳。随永宁侯学的什么武?一盆水都能差点把你淹死。”
宋楚楚脸颊泛红,轻挣离他的手,站直身子,一时委屈道:“那还不是……”生生把“你害的”三字咽下。
他瞥了她一眼,淡然道:“罢了。女红针线,琴棋书画,让你从中选两样来学,可选好了?”
宋楚楚低头应道:“尚未。”
“明日午时前选好告知袁总管,他自会安排。夜已深,退下吧。”
“是。”
临退出殿门前,宋楚楚回首一眼,目光落在书案边那抹冷静身影。虽仍心有馀悸,却总算护下了杏儿,不禁眉眼微弯,轻轻一笑。
第五章 装病
宋楚楚最后选了作画和女红。
手中拿着画笔,她指尖轻颤,轻叹一声——其实她最习惯、喜爱的,还是鞭子。
每日,她都依照袁总管的安排学习礼仪、绣活与作画。
杏儿尚在柴房罚跪,她也不敢马虎,一板一眼地认真练习,生怕一个闪失,又惹湘阳王动怒。
三日后,杏儿终于回到怡然轩。宋楚楚见她一进门,喜色瞬时浮上眉梢。
湘阳王公务繁忙,已有七天未曾传她侍寝。
宋楚楚倒不怎么在意王爷的冷落,反而放松了不少。怡然轩清幽雅致,膳房每日送来的饭菜甜点既清淡又精致。日子虽单调,却也无惊无险。她白日里学习,间时吃吃喝喝,竟也渐渐过出了几分乐不思蜀的模样。
阿兰见她心情渐和,便开始慢慢与她说起王府的旧事。
“王妃在三年前病逝后,王爷一直未再纳正室。”阿兰一边帮她理妆,一边说道,“后院便只有萧娘子与江娘子两位姬妾。”
宋楚楚一怔,没想到那位冷厉矜贵的湘阳王,竟比那些平民官宦还要清寡自持。
阿兰压低了声音,道:“两年前,萧娘子给江娘子下毒,被人揭发。幸亏江娘子中毒不深,才捡回一条命。王爷震怒,将萧氏贬为军妓,从此不再提起。”
“王爷痛恨宅斗,那之后,后院便再无新人,直到娘子您入府。”
宋楚楚一边听,一边将一小块桂花糕送入口中。她眨了眨眼,忽然问:“那江娘子呢?为何我从未见过她?”
阿兰回道:“江娘子得王爷恩准,回娘家省亲一月。算算日子,应该也快回来了。”
“回娘家?”宋楚楚眼神一亮,忽地坐直了身子,眼中闪过一丝雀跃,“我也可以吗?”
阿兰微顿了一下,笑道:“这得王爷准许才行……娘子若真想回去,不妨亲自禀明请示。”
宋楚楚听罢,唇角的笑意微凝,小脸一垮:“那还是算了吧。”
此时,杏儿轻步踏入内室,道:“娘子,袁总管托人传话,说王爷今晚要来怡然轩,让我们提前备下。”
宋楚楚闻言,心绪一震。原本连日的平静如湖面无波,如今却骤然起了风。这七日来,湘阳王未曾踏足怡然轩,反倒给了她一丝难得的喘息。她尚未准备好面对那位王爷──那个让她害怕、羞辱,却又无端令她心颤的人。
他冷肃严厉,每次现身非骂则罚,偏偏她……竟对他那夜的气息与触碰仍记忆犹新。
思绪一闪,她脑海中又浮现出那晚在帐中失控娇喘、哀声低唤的自己。脸颊瞬间飞红,连耳根都热得发烫,下腹亦隐隐发麻,一阵不堪回想的酥意悄然蔓延。
她咬唇,倏地低声说:“我……我今晚……能不能说我癸水到了?”
话一出口,室内气氛一凝。杏儿与阿兰齐齐变了脸色,几乎同时跪了下来。
“娘子万万不可!”阿兰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明显的慌乱,“这癸水是天定之事,若叫王爷知晓您妄言欺瞒,恐怕……恐怕不是罚跪可了的事。”
杏儿也急得直磕头:“娘子,您千万别拿自己性命去冒险!”
宋楚楚咬着唇半晌无语。她并非真要抗命,只是……她怕。怕见那人,怕自己不堪一击的软弱,怕那种令她羞愧却又无力抵挡的悸动。
片刻后,她低垂着眼,声音轻得几不可闻:“若我病了……是不是就能避过这一夜?”
杏儿怔了怔,迟疑道:“娘子是说……装病?”
宋楚楚点了点头,双眸微红,手指轻颤:“若王爷真的责怪,我……我会跪着请罪。但今晚……”
阿兰与杏儿对望一眼。然后,阿兰便道:“奴婢这便去膳房取些稀粥清汤,再吩咐几句,让小厮传话时说娘子腹痛乏力,自午后便食不下咽。”
杏儿也附和:“奴婢稍后帮娘子熏一点淡粉,让脸色看起来苍白些,气息虚弱些。王爷若真来,只说娘子躺着起不来。”
宋楚楚抬眸,半是惊讶,半是感激,低声道:“你们……真的肯帮我?”
阿兰一笑:“奴婢自当护着娘子周全。”
入夜后,怡然轩灯火微暗。宋楚楚斜倚在榻上,脸色憔悴,玉唇不施脂粉,只贴了薄薄一层粉饼,显得病容隐约。
她的心跳得极快,紧张地攥紧被角——她不知道这场装病能否蒙混过关,更不知道,那个男人若真踏进来,她能不能继续装得下去……
等了许久,小厮再传话道:“王爷吩咐宋娘子,好生歇息,保重身子。”
宋楚楚终舒了一口气。
夜深,她在梦中再度回到那个夜晚。鞭影闪烁,怒声冷斥,但她却不再只感到恐惧——还夹有一抹难言的悸动。
她猛地惊醒,脸颊滚烫。
翌日一整日,宋楚楚心中如压着一块石头,悬而未落。
她装病不敢太过逼真,又怕太假露了马脚,更怕那位王爷忽然传她过去问话,或请大夫诊脉,连呼吸都不敢太轻松。
几度暗暗懊悔,自己这个“装病避事”的主意,实在是馊得不能再馊。
但一日下来,府中皆无动静。王爷不曾召见,也未使人来探病。
直到酉末,天色渐暗,屋外下人点起灯笼,室内灯火也渐渐亮起,一整天都未传出“侍寝”的通传,她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杏儿,”语气中带着久违的松懈与一丝撒娇似的贪嘴,“我饿得不行了,去拿点桂花糕来罢。整天装病只喝粥,我的舌头都快淡出鸟来了。”
杏儿轻笑应声道:“奴婢这便去取。”不多时,一碟清香软糯的桂花糕便送了上来。
宋楚楚没了白日里的拘谨,小口小口地吃着,吃得眉眼舒展,正舔唇时,忽听门外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她尚未回神,一道高大修长的黑影已然跨入内室。
——湘阳王。
宋楚楚手中的桂花糕还未放下,嘴里一小块未咽完,两颊微鼓,恰好对上那双冷峻的眼眸。
四目相对,空气瞬时凝固。
亲王看着她满面红润的神色,他嗓音轻冷,却压着怒气:“原来是‘病入膏肓’,连桂花糕都不知塞了几块进嘴里了?”
她手一抖,那小块桂花糕便掉在地上。还没开口,湘阳王已冷声道:“阿兰、杏儿。”
声音未落,两名侍女已匍匐在地。
“宋娘子不通规矩也就罢了。你二人竟敢替主子虚报病情,去正院跪到天明。”
两名侍女吓的噤声,连忙叩首谢罪,起身退下,静静跪于正院。
室内一下静了下来,只馀宋楚楚与湘阳王四目相对。
她不敢再对视,忙垂首跪下,双手紧握于膝前,唇微抖。
“装病,说谎,忤逆本王,倒一件不落。”
湘阳王缓缓坐于桌前,神色冷厉。片刻后,他俯身,指腹轻抬她下颚,逼她抬眼。
“为何装病?”
宋楚楚无法承受那锐利如寒霜的眼,下意识欲转头避开,他指间力道却收紧。他神色更冷:“既不说,那这个寝以后都别侍了。”
说罢,他起身,衣袍拂过她的手臂,作势转身离去。
宋楚楚心下一慌,几乎不加思索地伸手扯住他的衣袖,声音颤得细小:“王爷……”
他停步,低下头,看着那指节微颤、紧攥着自己衣角的白皙小手。
她眼眶微红,强逼自己对上他的目光:“妾……并非不愿。妾是……怕……”
“怕什么?”他语气不变,依旧冰冷。
“怕……怕……”她唇瓣微颤,却知道若此刻仍执拗不言,往后恐再无机会开口。她低低道:“怕王爷责罚,怕王爷……欺负……怕疼痛……怕侍寝时……失……仪……”
他眉头微蹙。失仪?
眼见那女子脸色倏地红透,从耳根红到颈间,似连呼吸都羞怯起来。他眸光一凝,终是恍然大悟——
她是怕自己在他面前,失了方寸、丢了颜面。
他眉眼不动,眸色却深了几分,忽地俯身将她从地上揽起,声音依旧不温不火:“此次装病,欺上瞒下,不能不罚。”
她还未回神,已被他带至桌前。
那是寝室一角的雕花红木桌,桌面干净,正对着一方铜镜。铜镜高大明亮,映得两人影影绰绰。她一见那镜子,心中便涌上一股异样的不安。
“王、王爷……”她语带慌乱地唤他。
他却不答,只一手按她肩膀,低声命令:“手撑桌面,膝不许跪,站好。”
她愣了下,下意识照做,娇躯微微前倾,双手撑在冰凉的桌面。
湘阳王的指尖轻巧一挑,罗衣便顺着她肩头滑落。丝绸滑过雪白肌肤,跌落在地上。
铜镜中,那副姿态无所遁形,衣裳褪尽,脸颊羞红,唇瓣微张。
低哑的声音自她身后传来,带着几分威慑与调侃:“本王便罚你——睁着眼,好好瞧瞧自己是如何失仪。”
宋楚楚一震,目光不自觉落在镜中那具赤裸的身体,羞怯得几乎想垂首避开,却被他从背后拥住。下一瞬,他已在她的耳垂与颈侧落下碎吻。
他的大手探上她柔软的胴体,温热而不容抗拒。先是抚过她脆弱纤细的颈项,揉弄她胸前微微摇曳的雪峰,滑过那细致的腰肢,最后紧握她圆润的臀瓣。时而轻柔,时而用力,寸寸可欺。
湘阳王的语气低沉,贴在她耳畔,像命令、又像引诱:“这有什么好怕的?本王偏偏就喜欢你失仪的模样。”语毕,指间于她胸前那早已挺立的乳尖不轻不重一捏。
宋楚楚喉间一声嘤咛,只觉四肢发软,浑身发烫。正欲偏开脸,不敢看铜镜中自己放浪的样子,却被湘阳王捧住下颚,温柔而强硬地将她脸转回。
“再转过头,本王便罚的你更重些。”
语落,他指尖忽然加重了力道,拉扯她胸前敏感的嫣红。她蓦地呜咽一声,身子不由自主地弓起,唇边溢出压抑不住的呻吟。
挺翘的臀瓣不慎摩擦上身后那隔着衣衫的坚硬阳具,这一下,教她羞得几乎失声颤抖。
湘阳王一声闷哼,掌心覆上她腿间的柔软,感到那一片湿润,便含笑咬耳道:“七日不见,宋娘子可是惦记本王了?”
宋楚楚羞的耳根发烫,猛地摇头。
他轻哼一声,低头于她脸颊轻啄一下。“嘴倒是挺硬。”
语毕,他忽地伸手扣住她后颈。她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被他带至腿前,跪坐在他双膝之间。
“你这张嘴,撒谎、顶嘴、还会哼吟……倒是万般能耐俱全。”他语带戏谑:“既然没一句实话,那便让本王来堵住你这张嘴。”
宋楚楚睁大双眼,怔怔地望着他缓缓解下衣带,恰如误入猎人视线的小鹿,不知该逃还是求饶。直至那坚硬的阳具挺立于她眼前,他穿插于她发间的手轻轻一拉,便教她不得不仰首正对。
湘阳王朝她一挑眉,深邃的目光带着一丝玩味。她咬了咬唇,眸中带了些许迷乱的情感,竟主动凑上前,红唇轻轻覆在他滚烫的肉茎上。
他眉眼间不动声色,唯独指尖紧扣她发间,力度一点点加重,像在压着某种突如其来的悸动。
宋楚楚象是得到了某种鼓励,唇舌的动作愈发热切。她伸出小舌温柔而缓慢地舔舐着,自肉茎的根部,舌尖细致地描摹过粗大的茎身,随后红唇轻轻吮着顶端,却偏偏不肯再深入,刻意地只在浅处徘徊。
湘阳王俯视着她,目光热炽。与初见面的那场惩罚不同,此刻宋楚楚的神色虽然羞赧,却少了那份倔强不甘与恨意,反倒多了一丝……他微微眯起眼——情意?
他的反应也褪去当日的粗暴,轻轻抚过女子的发丝、耳际,姆指摩擦她的下颚。
覆盖阳具顶端的玉唇轻轻吮吸,她想起当日亲王把她臻首强硬按下,把肉茎深深埋入她喉间的情景。察觉到男子的身躯微微一颤,她竟心血来潮,调皮地将唇舌带回根部,慢条斯理地吮吻、反复轻舔。
她知道亲王钟爱那喉间的深入,偏偏不依。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反抗”他,她心底竟然涌起一阵胜利般的轻快。
他俯视着膝前的女子,眉头微蹙。她柔软的唇舌刻意在他下身浅尝徘徊,每一下轻柔的吮吻都带着清晰的挑逗意味。他感到腹下强烈的灼热难耐,但更让他心头一紧的,是她眼中那抹狡黠——这小东西,竟然学会了以这种方式来逃逗他了?
湘阳王蓦地抽离她的玉唇,将她拉起,危险的低语贴耳而来:“宋娘子可有听过‘玩火自焚’?”
她不及反应,便被他蛮横地转过身,双手被强压着撑向桌面。于她身后的腰身狠戾一挺,灼热的阳具便径直没入她湿润的花穴深处!
突如其来的占有,教宋楚楚双眼圆睁,身子猛地一震,喉间发出破碎的呜咽。她双手紧抓着冰凉的桌面边缘,指节泛白。虽已非处子之身,但骤然的粗暴还是让她紧致的花穴一时难以适应。
“疼……王爷……疼……”她带着哭腔低喃。
“看你还敢戏弄本王?”湘阳王轻轻吻咬她的耳垂,刻意抽离她的花穴些许,又再次无情地挺入。
那花心被粗暴的撑开,宋楚楚只觉呼吸一窒,几乎吸不上一口气。她双眸似铺上了一层雾气,泪水盈盈,转头低低求道:“妾不敢了……王爷恕罪……”
方才还为使坏感到轻快,现今便轻轻以额摩擦他的肩窝求饶。
湘阳王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他不再粗暴地冲撞,而是将灼热的肉茎缓缓顶在最深处,让她清晰地感受着饱涨的充实。他的手轻轻地滑过她紧绷的腰肢,揶揄道:
“作茧自缚,却又不能承受后果,你说本王该拿你如何是好?”
粗大的阳具依然顶在她的花穴深处,男子一手扣住她的腰间,将她的身体更紧密地贴向自己,另一只手搓揉着她的酥胸,指尖轻捏、揉弄那敏感的乳尖。
宋楚楚一阵痉挛,花穴渐渐适应,愈加湿热,内壁不住摩擦着坚硬的肉茎。
她不住娇吟:“王爷……呜……”
“怎么?又弄疼你了?”他明知故问,双手玩弄她的雪峰,下身却纹风不动。
她使劲摇头,胸前的酥麻快感像电流般达直内径深处。她的花穴不断收紧、摩擦,贪婪地寻求更多的触碰。她双手撑着桌面,欲扭动臀部,却被男子生生扣住腰,无法动弹。
“王爷……”一阵哭腔从喉间溢出。
“怎么了?”他嗓音低哑,于她后颈落下一堆碎吻。
“妾……难受……”宋楚楚带着哭腔低声呢喃,身体因欲望的折磨而轻轻颤抖。
“是哪里不舒服了?”他语气含笑,把吻带到她的颈侧,轻轻啃噬。
宋楚楚浑身一颤,淫液竟已控制不住地自交合处流下大腿间,她又尝试扭动腰身,依然无果,几乎欲哭起来。
他轻吻她脸颊,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语气低沉而充满诱惑:“宋娘子想要什么,只要你说,望着面前的铜镜说,本王都给你。”
他轻轻扳正她的脸,让她不得不将视线投向窗前那面铜镜。镜中,她泪眼模糊,赤裸的身体被他从后紧贴。
宋楚楚看着镜中那个被情欲与羞耻折磨得不成模样的自己,脸颊火烧火燎。交合处紧密而炽热,敏弱的身子被饱涨却不被满足。
“王、王爷……”她咬紧唇瓣,始终说不出口。
男子径自将灼热贲张的阳具自花穴抽出几寸,又狠狠地深入。
极致的快感自花心传遍全身,宋楚楚难耐地发出淫冶的呻吟,按捺不住欲摆动圆润的臀部,却还是动不了!
“王爷……”她脸色绯红,破碎的望向铜镜,“求您……”
“求什么?”湘阳王不为所动,手掌依然扣在她腰间,不让她有丝毫挪动的机会。
下身的阳具又缓缓抽出几寸,然后在她的惊喘中,再次贯穿而入。“本王说了,你说,本王都给你。”
淫液汨汨而下,花穴渴望被满足、被释放的本能无比清晰。
她看着铜镜中自己此刻的淫靡与脆弱,带着哭腔声音从喉咙深处挣扎而出。“王、王爷……求您……动起来……”
湘阳王闻言,低笑一声,那笑声中带着一丝胜利的沙哑。他不再给宋楚楚思考的机会,将她一腿抬起,按在案角,紧扣着她的腰身,猛地开始了狂风骤雨般的冲撞!
她双眸睁大,尖呼一声,声音甜腻淫媚。铜镜中映出她被索取的身子,酥胸剧烈颤动。
男子全然不顾怜惜,然她却未觉半分痛楚,只任由小穴被恣意撞击的快感吞噬。她脑中一片空白,用力扣住桌面的指节泛白,被身后强壮的男子抱紧,予取予求。
湘阳王低头,凝视那湿漉漉的交合处。每一次抽出,花穴内壁都似不舍般紧紧收拢,粉色嫩肉几乎被牵出,又在宋楚楚的淫乱娇吟下重新被挺入。
他咬牙,几乎是在她耳边沉喝:“说,说你喜欢本王如此操弄你的小穴!”
宋楚楚呜咽了一下以作回应,亲王可不放过她。
肉茎直入花径尽头,手绕到前方找到那湿润的花蒂,抚弄、按压,炽热目光直视铜镜中那正被他恣意摆弄的女子。“说不说?”
她浑身一颤,理智彻底瓦解,顾不上羞耻,娇喘连连:“妾……喜、喜欢王爷操弄妾的小穴……”
湘阳王低吼一声,俊脸紧皱着眉头,腰身开始了更狂野的律动,每一次的抽送都引得花穴发出黏腻而羞人的水声。
“王爷…啊…王爷……呜……妾不行了……”宋楚楚时而尖叫,时而低吟,上身无力的伏于桌面。
双峰前后颤曳,坚翘的嫣红于冰凉的桌面摩擦,加之花径尽头被狠狠撞击。宋楚楚的身子在湘阳王的反复索求下,被磨砺至极限。
嘴里求着“不”,然花穴却湿得不成样子。
直至良久,一阵强烈的痉挛才蓦地袭来,小穴紧缩,将男子的欲望推至高峰。
他猛地抽送,滚烫的阳精瞬间涌入她体内。
顷刻间,胸膛剧烈起伏,粗重的喘息声回荡在静谧室中。
他俯身轻轻吻上那白皙的玉背,才缓缓抽离。
亲王将她自冰冷的桌面横抱起身,转而坐于榻上。她虚软地倚入他怀,发丝凌乱,肌肤尚带汗意,两人身上皆覆着交缠过后的痕迹。
他未唤人进帐,她也未敢开口。
只是这样黏着,半晌无言,静得能听见彼此心跳。
他忽伸手,轻抚过她鬓侧,将乱发拨至耳后,声线低哑:“待会再叫人进来。”
她轻声“嗯”了一下,眼神懵然,哪还有先前那份倔气。
宋楚楚此刻的乖顺模样,使他胸口微微一悸。他俯首低语:“宋娘子今夜让本王甚是愉悦,可想要什么赏赐?”
她闻言抬眸,见亲王神情舒展,鼓起勇气,小心翼翼问道:“妾……可否回侯府探望爹爹?”
湘阳王抱紧她的手臂微微一僵,眉眼掠过一丝冷意。
她见状,小脸垮下来,咬唇低声:“为何不能?妾……自是王爷的人,还能跑掉不成?”
他思索片刻,语气终归柔下来:“你入府日浅,尚需守矩。本王许你,待表现无虞,自可让你返侯府省亲。明日修家书一封,袁总管自会替你转交侯府。”
宋楚楚深知这已是亲王的让步,心头忽泛起一丝柔情,竟大胆仰首,在他唇上一啄。
他微怔,无奈叹道:“你到底知不知,何为僭越?”
她将头埋入他胸前,声音轻软含笑:“妾不知。”
这一夜,湘阳王于怡然轩留宿。
第六章 江娘子
翌日清晨,天光微明,湘阳王作息素来规律,早已起身盥洗更衣。
他立于床榻旁,望着塌上尚在酣眠的宋楚楚,俯身为她拨了拨额前碎发,又低声吩咐杏儿几句,才转身前往书房处理政务。
到了辰时,宋楚楚才被杏儿唤醒。
“娘子,王爷吩咐——”
宋楚楚披衣坐起,懒懒伸了个腰,道:“避子汤是吧?拿来吧。”
她接过杏儿手中的药汤,悠悠喝着。
“王爷还吩咐……”
“嗯?”
杏儿有些为难地看着她:“说你昨夜行止不拘,本该责罚,但念你是新入府、尚不知矩,便罚你……习画多练半个时辰。”
宋楚楚怔了怔,轻声道:“只是多画一会儿?”
“还有一条……”杏儿压低声音,“每日练习的纸张,皆要交由王爷亲自审阅。”
宋楚楚瞪大眼,过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这“责罚”究竟是何意味。昨夜那一啄的僭越,原来并未被遗忘。她羞赧地垂下眼眸,抿唇不语。
杏儿小声笑了笑:“娘子,这样的罚法,怕是王爷自己也没几分气。”
宋楚楚将脸埋进锦被里,声音闷闷的:“……不准笑。”
用早膳后,她先随李嬷嬷习礼仪,再随王爷请来的师傅习画。如今湘阳王许了日后回侯府省亲的机会,她更是不敢马虎。
过了午时,宋楚楚便吩咐杏儿于案上备好笔墨、宣纸。
昨夜,湘阳王应允她修书一封,寄往侯府。
入府已月馀,她心中有千言万语想与父亲倾诉。可此刻握笔在手,心念翻涌,竟不知该从何落笔。
军报堆积如山,湘阳王于书房批阅军情文书,素来不懈怠,待他放下手中卷册、略一舒展筋骨时,已是酉时。
袁总管此刻捧着一沓帐册,正一一禀报府内诸事,喋喋不休。
湘阳王神色淡漠,眼神却似不在帐册之上。忽然,他心头一紧,自腰间解下一枚温润玉佩,于指间轻轻摩挲。那玉佩通体晶透,边角温润,握在掌心,有说不出的沉静之感。
江若宁离府省亲已有一月馀——太久了。
他本允她省亲半月,却奈不住她的苦苦哀求。满腹经论,连《孝经》都要搬出来。
思至此,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意。
“袁总管,”他忽地开口,“江娘子何时入城?”
“回王爷,根据船期与脚程,明日清晨便可抵达京郊,日上三竿时当能入府。”
“命人将雅竹居收拾妥当。她舟车劳顿,府中上下不许有任何怠慢。”顿了顿,又道:“还有,把院中盛放的兰花移植至雅竹居。”
“是,王爷。”袁总管垂首应道。
见袁总管仍站立在案前,湘阳王抬眸,“还有事?”
袁总管即刻上前一步,双手奉上一封书函。“王爷,宋娘子今午修家书一封,王爷是否要过目?”
他接过书信,将之打开。
爹爹亲启:
女儿宋楚楚,叩首问安。
别府已有月馀,日夜思念。
楚楚年少轻狂,心术不正,一时妄念,竟对嫡妹起害心,设局诬陷,坏了家门名声,几累爹爹蒙羞。此事于今思之,悔不当初。
王府之中,规矩森严,王爷治事极严,然对楚楚并无苛待。晨昏有饭,寒暖有人照应,杏儿伺候周到,皆赖王爷仁心,女儿不敢有怨。
楚楚知罪,惟愿爹爹莫因楚楚之过,损伤身体,忧心过甚。
倘将来王爷开恩,允楚楚回府省亲,楚楚定当跪谢于堂前,当面请罪,再不负父恩。
纸短情长,愿爹爹安康如昔,万事顺遂。
此致
亲安
女儿 楚楚 伏笔
六月初三 拜上
湘阳王首先注意到的,是那“爹爹”之称贯彻全文,极尽亲昵,恰如他所料——宋楚楚最会撒娇讨好。
读至“王爷治事极严,然对楚楚并无苛待”时,眉峰略挑。
入府之初,他可没少罚,她却只字未提。尚知分寸,未失大体。
宣纸上,几处墨迹微晕,象是湿了又干透。
唇角的笑意极轻,似有还无。
除了会撒娇讨好,还爱哭。
他将信折起,递给袁总管,语气平淡如常。
“送到永宁侯手上。”
夜色正浓,怡然轩内,贵妃榻上,宋楚楚身披薄绢,倚在湘阳王怀中,眉目微倦却仍带着馀韵未退的娇羞。
“袁总管已将你的家书送至永宁侯府,你该如何报答本王?”他于她粉颈轻咬。
宋楚楚红着脸往旁躲。“昨夜,王爷明明说,允妾写家书是赏,怎么如今又要妾报答?”
湘阳王唇边扬起一笑——他确实说过。
他轻轻抬起她的下颌,离她极近,语气似真似戏:“是吗?本王怎不记得?宋娘子可是做了什么好事,让本王欢喜?”
宋楚楚顿时又羞又恼。面前男子平日严峻无比,入了夜便成了个无赖!偏偏眉眼又这般好看。
她别开脸道:“王爷耍赖,妾不理您了。”
他伸手将她的脸扳回,唇贴耳际,轻声呢喃:“你敢?”手滑入薄绢之下,寻到她的酥胸,掌心微压,惹得她一声低呼。
“王、王爷……明明刚刚才——”那娇艳欲滴的红唇已被封住。
烛光轻曳,二人呼吸渐重,衣衫凌乱。
今夜,是湘阳王第二次于怡然轩留宿。
次日清晨,王府里下人们来去匆匆,忙得不可开交。
眼见侍女提着一盆盆兰花,东奔西走,宋楚楚侧头望向身旁的杏儿,问道:“他们在做什么?”
杏儿解释道:“回娘子,今日江娘子回府。王爷特命将院中兰花移植至雅竹居。”
“江娘子……”宋楚楚轻喃着,心中微微泛起一丝不安。
她步至花园中的凉亭坐下,轻摇手中扇子,阿兰和杏儿紧随身后。
良久,她终忍不住问道:“江娘子是怎么样的人?”
阿兰和杏儿对看一眼。杏儿使劲摇了摇头,不愿作答。
阿兰轻叹一声,才缓缓说道:“回娘子,江娘子乃苏州知府嫡长女,出身清流世家,诗书礼乐皆通,颇有才女名声。年方十六入府,已有七年。”
宋楚楚听罢,心中愈发复杂。不禁又问:“苏州知府嫡长女,怎会入了王府作妾?”
阿兰面有难色,压低声音道:“听闻当年江家也不愿意。但王爷……王爷向先皇求来了圣旨,江娘子不得不入府。”
宋楚楚心中猛地一紧——湘阳王贵为亲王,尊荣无匹,竟对一个女子如此执着,纵使强纳也在所不惜。
她垂下眼眸,扇骨微顿,脸色有些难看。
见状,阿兰迟疑片刻,终还是低声补道:“一年前,王爷原有意将江娘子抬为侧妃,只因江家突逢白事,才暂且搁置。但王爷早已默认江娘子为准侧妃,许多内务,皆由她打理。”
她顿了顿,语气转为郑重:“娘子日后言行,还请多加小心,莫要得罪了她。”
宋楚楚闻言,只觉胸口闷得厉害。花园中的花卉色彩夺目,现下却刺痛了她的眼。
她垂下眼睫,唇角微抿,忽地站起身来,语气冷冷:“去拿几盘桂花糕,回怡然轩。”
“是。”阿兰和杏儿对视一眼,不敢多言,忙快步跟上。
夜色沉沉,清风微起。
王府后苑中灯火摇曳,一盏流萤灯映得石桌旁人影交叠。
石桌上,摆着一副雕工精巧的棋具,棋盘为黑檀为底,嵌银描云;棋子圆润细腻,光泽柔润,仿佛玉珠。
湘阳王与江若宁对坐于石桌两侧,棋局已过半,两人皆神色专注。
“这副棋真是不俗,”湘阳王指腹轻抚着一枚白子,低声赞道,“玉润而不滑,手感极佳。”
江若宁轻笑,拿起茶盏浅啜一口,道:“苏州那边新出的一批玉棋,工匠是江家旧识,妾去拜望时恰巧得了一副。若王爷喜欢……妾便常回娘家,多带些珍品回来。”
湘阳王闻言,挑眉一笑,语气淡淡却不容置喙:“不许。”
江娘子似笑非笑:“王爷这是不肯放人?”
他不语,只望她一眼,眼中含笑。棋盘之上,他已落下一子,看似不经意,却封住了她的退路。
又落一子,江若宁望着棋盘微微蹙眉,片刻后忽将方才落下的棋子拨回,欲改落处。
湘阳王眸光微眯,语气不疾不徐:“不许悔棋。”
江娘子眼波流转,唇边带笑,“子曰:‘过而不改,是谓过矣。’妾方才那一步,实是不当,今改之,正合圣人之言。”
湘阳王唇角微扬,语气却依然严肃:“强词夺理。罢了,本王就破例,允你悔一子。可若这盘你依旧输了,今夜可别怪本王不留情。”
江若宁闻言,玉颊微红,嗔道:“王爷怎这般欺人……”
话未说完,他眼中笑意更浓,又落下一子,道:“你输定了。”
是夜,宋楚楚闷闷不乐了一夜。湘阳王留宿雅竹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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