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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鬼五十七
第十一章亲戚靠得住母猪会上树
来人是严队长。踹门的是他,骂人的是他,打人的也是他。
现在他抬手遮住眼睛,眉头皱起来可以夹死只苍蝇。
全因眼前的一幕——丁小琴与秦伟忠相拥而眠,实在让他难以接受。
“造孽哦……我说……你们真是……真是不怕丑哦!”他急得上蹿下跳、左右踱步,絮叨个不停。
“起来!还躺着?!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他上前把被子一掀,想揪两人起来理论,哪知看到秦伟忠裤裆湿了一片。
那是啥?身为男人谁不知道。他顿时火冒三丈。
“我打不死你个狗日的!”他拿起门后的扫把就扑,弄得一屋子鸡飞狗跳。
秦伟忠也不躲,任他“痛下杀手”。
“她年纪小,不懂事。秦伟忠你个过来人也不懂?”
又是一扫把。
“我不小了,都十九了。”丁小琴插话进来,拦在了秦伟忠身前,“我娘在我这个年纪都生我了。然后……”
然后香消玉殒。
“什么十九,不是十八吗?”严队长似乎更关心她,而非她娘,问道:“什么时候满的十九?”
“昨儿个。”
“昨儿个?”严队长想了起来,“哎呀呀忙昏了,忘了夏至到了。”
丁小琴夏至出生。那年那个夏至她娘还没来得及抱抱新生的她便撒手人寰。
而昨日,她的生辰,她家却葬身火海,让她无家可归。
“呵!真是讽刺。”丁小琴冷笑一声。
“你怎么不早说?”秦伟忠不无遗憾,“生辰这么大的事儿,告诉我,也好和你庆贺庆贺。”
说罢他又觉着这话很是不妥,昨日那般苦难,难道还庆贺?
“没事。”丁小琴强颜欢笑道:“粗野惯了,庆贺啥?叔不是拉了面给我吃?就算作长寿面吧……”
白面秦伟忠自己可不舍得吃,他惯常就吃吃玉米面。
昨晚的“长寿面”是他在卫生所看到喝了汤药的丁小琴脸色转好才临时跑供销社兑了些给她现拉的,为了给她补身。
“没想到叔做的哨子面那么好吃,今后就在叔家搭伙了,成不成?”
“成。”
两人相视一笑。
“住嘴!”严队长本来兴师问罪的,岂料两人在他面前大喇喇眉来眼去,还有没有王法?
他要打丁小琴,尽管下不去手,可他太生气了,自责、痛心让他心碎。
“你个女子不知羞,还打算和他搭伙过日子?”
他一扫把抡了过去,丁小琴不知躲,秦伟忠转身护着她,背被扑了个正着。
扫把断了。
“叔!”丁小琴急了,嚷道:“严队长!你怎么乱打人?下手还这么重!”
“打的就是他!还有你,你知不知羞?懂不懂事?先头和知青跑了,如今又和他睡觉!疯逑了?!”
丁小琴没管他的质问,只问秦伟忠:“叔没事吧?痛不痛呀?”
秦伟忠摇摇脑袋,“我皮糙肉厚经得起打,你没事就好。”
两人从“眉来眼去”进化到了“卿卿我我”,好似一对落难鸳鸯,严队长俨然成了拆人婚的坏人。
这可把严队长气饱了。
“你俩给我分开些!”他咆哮道:“男女授受不亲!”
“够了!”丁小琴本来被搅扰了好梦有起床气,见秦伟忠为了护她背都被扑红了,莫名生气,质问道:“你一大早发哪门子疯?你不要张嘴乱骂!我和叔是清白的!”
“清白?!”严队长笑了,“两人都睡一块儿了,哪里还有什么清白?天老爷啊,你老爹还在冻柜里啊!”
“我知道……”丁小琴一想起惨死的老爹就像霜打的茄子,耷拉着脑袋,闷闷的。
“事情不是严队长想的那样儿,是叔救了我,两次……”
“所以你以身相许?”
“不是。你听我把话说完!”
“好,你说,我看你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说不出什么花,我就是实话实说。严队长不想听,只顾自己乱猜乱想,我不必过多解释。反正清者自清。”
“你这闺女怎么一点就着?我是关心你,教育你……”
“诶!打住!你不是我爹,关心我、教育我不劳您费心。说实话,你还不如叔,认他做爹我也不会认你!”
“不!”
“不!”
没想到严队长和秦伟忠异口同声说“不”。两人面面相觑愣住了。
“我是打个比方。”丁小琴解释:“总之我与爹……不是,我与叔什么都没发生,我把叔当长辈尊重,叔把我当闺女心疼,才没有严队长说的那般龌蹉肮脏!”
此话一出,秦伟忠无语哽咽,心中五味杂陈。
“夜里雷雨大,我害怕才和叔躺一块儿,老爹在时就这样,严队长欲加之罪我也没办法。”
“我是怕你吃亏……”
“叔是正人君子,吃啥亏?”
“呵!他正人君子?那怎么会……会……”
严队长不好意思宣之于口。
秦伟忠裤裆那湿的一大片是啥玩意儿,他心知肚明。
“会什么?”丁小琴追问。
“算了。”严队长叹了口气,柔声道:“闺女呐,秦伟忠可能是很好,但他也是个男人呐。”
这话倒是实在,也很无奈,严队长知道他这闺女倔强又叛逆,大抵不会听他的。
他看见她身上穿的是秦伟忠的衫子,猜他俩可能真的睡过觉了,但丁小琴死活不认,他也不可能一直逼她。
丁小琴哪里晓得严队长的心思,只说:“你老人家不要看谁都是刘永贵好吧。”
“好。我管不了,只求你两人以后断了来往。”
“我不。”丁小琴撅着嘴说:“我偏要赖在这儿,天天吃叔的拉面。”
听到这话秦伟忠不知该高兴还是苦恼,看样子她是看上了“面”,而非他。
“那不行!”严队长明确反对,你们非亲非故,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
“同居”二字严队长实在说不出口,在他的字典里这基本属于“粗言秽语”一类。
“那我屋没了,我住哪儿?”
“大不了上大队办公室,找间不用的医务室,给你开个铺。”
对这提议丁小琴充耳不闻,转头对秦伟忠说:“叔,我喜欢你这儿,要不你睡炕,我打地铺。我去队上挣工分,换了粮油我都交给你,算作佃钱。”
秦伟忠连忙拒绝,不是拒绝她同居的请求,而是拒绝“佃钱”。
“不用不用,菜棚子那儿我可以砌个土炕,围间屋子出来。吃的都是自个儿种的,哪里需要佃钱?”
“不成。”严队长还有额外的考量,“闺女和男人同处一室以后怎么嫁人?婆家知道断不会答应的。”
他为丁小琴计之深远。
“我不嫁。”可丁小琴不领情,“我就安安生生搞好养殖,平平安安过完这辈子算逑了。莫折腾了。”
“你才多大就说不嫁,老来老去总归要有个伴儿。”严队长耐着性子劝,最后出了个主意:“你不上大队也可以,你大伯一家不是住屯子下面来着,你去他家凑合凑合,我找人看能不能修葺好院子再说。”
“大伯?”
丁小琴不但有大伯,还有嫁到外村的姑姑。
但这些亲戚都靠不住,尤其她大伯,与她老爹虽是亲兄弟,但有隔阂,据闻当年分家时结了仇。
要丁小琴去他们家寄人篱下,她才不会那么傻。
这次收尸就看得出来,大伯没响动,姑姑就更不顶事儿了。
“反正他俩指望不上。”丁小琴心明亲戚靠得住母猪会上树,“要是真怕人说闲话,我和叔有个名分不就行了。”
“名分?”
“名分?”
严队长与秦伟忠再一次“默契”地异口同声。
第十二章我爱她
丁小琴口中的“名分”居然是要把传言——她娘和秦伟忠睡过,秦伟忠有可能是她生爹,变为既成事实。
“我认叔做爹不就好了。”丁小琴说得轻描淡写,“那就没人说闲话了。”
“不行!”
“这怎么可以?!”
秦伟忠与严队长双双否定这个“提案”。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这么大的事怎么能当成儿戏?”
“严队长说得对,这事儿不靠谱。”
丁小琴看他俩一唱一和,瞪大了眼睛,“呵!这会儿亲兄弟似的,一个鼻孔出气了。刚才……”
“总之……”严队长打断她,端起老木桌上的陶瓷缸子一顿咕噜咕噜,“总之你先跟我走,其他的事儿从长计议。”
“跟你走?去哪儿?”
“去大队。”
“有哨子面吃吗?”
“杂酱面都给你整出来,祖宗!”
严队长就差跪下来求她了。
“好吧。”丁小琴撑了个懒腰,说:“走就走吧。我也不好意思打扰叔这么久。”
“没事。”秦伟忠恨不得她打搅一辈子,“我这儿……你……”
后半句话他咽了下去。他本想说他家大门随时为她敞开,可又觉着太露骨了。
她正如花似玉,他却已至中年,勉强“凑对”如何共白头?何况他发间提早斑驳了。
若他早去,她成了寡妇,如同王寡妇,何种下场,他不敢想。
他无法保证屯子上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刘永贵。
她应该拥有更好的男人——这是他理智与欲望的和解,是达成的共识。
秦伟忠看着丁小琴,她那么朝气蓬勃,含苞待放,他这个小屋子只会让她失去阳光的照射而枯萎。
所以要对她好,唯有放手,把爱藏起来。
“举手之劳而已。”他客客气气,随后画蛇添足地说:“屯子上谁遇到困难我都会帮,只要在能力范围内……”
“哦?是吗?”丁小琴挑着眉问,秦伟忠躲避开她凛冽的目光,转身从柜里取出一套“珍藏”给她。
是毛巾、脸盆和牙刷。
“全新的,放心用。上次和严队长上省城采购农机时顺道买的。”
说完他回头看了看严队长。严队长默不作声,还在生他“不懂分寸”的气。
丁小琴很是喜欢,雀跃着道谢,严队长瞟了瞟,揶揄道:“一点这东西就心花怒放,闺女你还真是好骗。”
“对。”丁小琴居然说“对”,“我不但好骗,还好欺负。”
“好欺负?”严队长警觉起来,问道:“谁欺负你了?是不是他?”
“不是,你莫啥事都扯叔身上去。”
“那是谁?”
“严队长不觉得我家院子烧得很奇怪吗?”
“你这话啥意思?”
“意思是起火不是意外呗。哼,我要向队里举报。”
“举报啥?举报谁?”
严队长来秦伟忠这后山小屋前,去丁家院子转过一圈,除了废墟和黑渣,那儿啥都没留下。实惨。
“说起来……烧着时我们都闻到了火油味。”秦伟忠心细如尘,“如果是失火,不会处处都有这么强烈的味道,除非……”
“除非有人纵火。”严队长接话道:“我也觉得这火来得突然了点。按说失火是局部一块块烧过去的,哪有像这样一下都燃起来的,还这么大,救都救不了。若说没有用易燃物,我是不信的。不过,也只是怀疑。”
“如果没问题大家也就不会不约而同地怀疑了。”丁小琴点出了重点。
严队长想了想,问道:“闺女你得罪谁了?”
“还能有谁?刘永贵的婆娘,母老虎杨素娥呗。”
“杨素娥?”严队长一脸不可置信,“她一个妇道人家可以办出这么大的事儿?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丁小琴冷冷地哼了一声,“你晓不晓得,你口中最疼爱的闺女差点被她丢淀里淹死了?她敢在屯子上行私刑,咋就不敢放火烧屋?”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你不信问叔,不是叔,你现在就在给我收尸!”
“我滴个亲娘哪!你是要吓死老爹我啊!”严队长显得十分后怕,不免对秦伟忠有点儿感激了。
“上岸后我拿镰刀砍她……”
“啥?砍死了?”
“当然没有,我吓唬她的,让她当众出丑呗。”
“哦,这杨素娥最是小气,想报复不无可能。但火油不是人人搞得到的,还这么大量,我得先去供销社那头问一问。”
“好。”
三人话罢,丁小琴把两个男人赶了出去,说要漱洗换衣。
她今儿个想去接爹。屋子毁了设不了灵堂,她打定了另外的主意。
门外,严队长摸出香烟,划了根火柴点燃,随后急不可耐地吧嗒吧嗒抽起来。
看来是怕丁小琴嫌弃,他一直憋着。
见此秦伟忠说:“据我所知,丁老汉是抽水烟的。”
“嗯。”严队长分外严肃,不多话。
“丫头……我意思是小琴,可能不会介意严队长抽烟。”
“那你抽吗?”
“戒了。”
“戒了好。”
两人之间一阵沉默。
不一会儿,严队长突然问:“你给我交个底,对我闺女到底是怎么想的?”
秦伟忠默不作声。
严队长抽了一口深的,把烟头丢地上用鞋底子碾了碾,显得焦躁。
“伟忠啊……”他叹道:“自从你回屯子,身为大队长,我自认对你这个社员还是关怀备至的。你觉得呢?”
秦伟忠点了点头。
严队长又说:“我晓得你情况特殊。牺牲了个人利益、家族利益,成全了集体利益。你做得很好,没有给组织上添过麻烦。”
秦伟忠依旧一句话没说,又成了闷葫芦。
严队长接着跟“闷葫芦”推心置腹,“因为改革,因为动荡,一不小心就把你给耽误了,这是组织上工作的失误。我承认。这几年我也在尽力挽救。当然对你的关心不只是工作,我是把你作队上的积极分子培养的。你人聪明,有干劲,前途无量。但,那啥,感情上不能胡来不是?”
“嗯,对。”秦伟忠开口了,“严队长有话尽管直说。”
“我就想问问你,那时候在关外讨生活时,你那个婆娘去哪儿了?”
严队长是指秦伟忠年轻时成过婚的事。
“离婚了。”秦伟忠没藏着掖着,“跟着我有个一年吧,她就回娘家了,随后听说改嫁省城了。”
“哦,这样啊……”
“关外日子太苦了,我也不想她跟着,原本就没打算成亲来着。”
“是,是苦,咱屯子也是近两年才算家家户户吃得饱饭。队上工作任重而道远啊。话说你二人有娃儿没有?”
“没有。”
“哦,那就好。你婆娘能去省城还是挺不错的,她后来的对象是……”
“好像是个高干。”
“高干。那很好啊,但怎么……”
严队长是想问,城里的高干怎么会娶个村里的媳妇。
秦伟忠明了,但他的确不知个中细节,只得说:“好像是经人介绍的吧。具体我也不清楚。总之她能过上好日子就行。”
“也是。咱们身为爷们,哪个不想自己的婆娘能过得好?”
“是呢。”
“可惜我对不起小琴她娘……唉~”
“……”
又是沉默。半晌,严队长开口问重点了。
“那对我闺女呢?你就不想她过好日子?”
“没有……”
“你个大老爷们别忸忸怩怩跟个娘们似的,给老子交个底!”
“……”
“我就问你对小琴,是咋想的?”
“……”
“我晓得我家闺女俊俏,你又太久没上女子的身,所以只想睡她是不是?我可告诉你了,你别以为……”
“不,我爱她。”
“啥?”
“我爱她。”
第十三章我心匪石
听到“我爱她”三个字,严队长一怔,点烟的手微微颤动了一下。
他扔掉燃尽的火柴,再次划燃了一根,可又被风吹灭了。
“狗日的!点个烟都不顺!”他骂骂咧咧,显然,秦伟忠脱口而出的三个字扰得他心烦。
背着风,他终于吸上了烟,眉头舒展开来。
“没这玩意儿我的拳头可能在你脸上了。”严队长笑了笑,皮笑肉不笑。
他指的是烟,说香烟能让他镇静。
还好有香烟。
秦伟忠没搭话,只安静地伫立在一旁,看着不远处山脚下的“风景”——黑黢黢的废墟,丁小琴她家,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家。
她曾在那儿跳房子、跳皮筋,也曾在那儿纳凉、堆雪人。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他就这么不远不近地瞧着她在那院中一天天长大。
可惜院子毁了,丁老汉死逑了,父女俩相依为命的身影再也不会出现了。
“爱个鸡巴爱,你懂啥是爱?”这时严队长铁青着脸,不客气地说:“你就是想睡她,莫说得冠冕堂皇。大家都是男人,心照不宣了。”
听到这话秦伟忠笑了。
严队长看到朝日的光辉红彤彤地照在他脸上,使他看上去年轻了不少。
或许是这两日和丁小琴多有亲近,让他重焕新生。
“笑啥?我说错了?”严队长吧嗒猛吸一口,吐着烟圈说:“不对,我是说中了,是吧?”
“对。”秦伟忠竟承认了,承认他想和丁小琴睡觉。
“我就说嘛,老爷们色就色,没啥,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爱不爱,怪膈应人的!”
自以为猜准了秦伟忠的小心思,严队长颇有成就感,说话也眉飞色舞起来。
“那是小资产阶级瞎糊弄人的,咱老百姓就踏踏实实过日子得嘞。”
“是呢。”秦伟忠表示赞同。
严队长抬抬眉,用肘戳戳秦伟忠,意味深长地问:“话说你裤裆那玩意儿弄出来的家伙有点儿多啊,许久不曾遗了吧?”
他意思是他看见秦伟忠遗精了。
“早起还有吗?”
他又问秦伟忠晨勃还在不在。
秦伟忠点了点头,严队长惊诧不已,高声道:“那你可以啊!”
年轻男子才有的晨勃秦伟忠居然日日都有,严队长只比他大个五六岁,却近乎十年不曾体会过了。
这让他一时不知该羡慕还是嫉妒。
身子好又如何?他继续“劝退”秦伟忠。
“你呢,比我闺女大一倍吧?奔四的人了,要生她都生得出来。纵使现在身子好,能满足,可到她三十呢?如狼似虎的年纪你还能这么龙精虎猛吗?老夫少妻不靠谱,兄弟,别想了!”
严队长长篇大论,秦伟忠屁都不放一个。
“嘿!你表个态哇!”严队长急了。他一度怀疑秦伟忠是个聋子。
其实秦伟忠的沉默就是“不敢苟同”,严队长尚未摸清他的门路,只说:“你一个人孤单了十来年,也是时候找个婆娘搭伙了。要不是今儿个问你,我还不知道你和你婆娘离了,不然我早替你张罗了。”
严队长热心,奈何照了沟渠。秦伟忠不领情。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秦伟忠就这态度。
“啥?”
“我爱小琴便只要小琴。”
“嘁!可拉倒吧!”严队长不屑一顾,“你不就是想和漂亮姑娘睡觉吗?咋个非她不要了?”
“是,我是想和她睡觉,想要了她……”秦伟忠话锋一转,“但我也爱她,这并不矛盾。”
“得了得了,几十岁了就莫学小年轻搞啥情情爱爱的了。我看屯子下的张家嫂子不错,是个踏实人,哪天我领她来这儿瞧瞧。”
“不用了。”秦伟忠拒绝得挺干脆。
“不行就李家闺女,肖家媳妇,外村还有邓寡妇,都是好女子。”
“多谢严队长关心,但……”
“但啥但?没有但,老子告诉你,你莫敬酒不吃吃罚酒!”
两人正“激烈交火”,身后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丁小琴打扮完毕从屋子里头跳出来。
她光彩夺人、亭亭玉立,把两个汉子看呆。
“我说闺女啊……”严队长看呆是看呆,却不喜欢,“你是去接老爹置办后事,不是去吃喜酒,打扮这么漂亮干啥?”
尤其看到秦伟忠目不转睛的样子他就来火。
可丁小琴不以为然,说:“我百无禁忌!我想爹也希望我精精神神干干净净去接他。”
说完她背着手,羞答答地走到秦伟忠面前问道:“叔,丫头好不好看?”
她哪能不好看?虽穿的是洗旧的裙子,但别出心裁地在腰间系了根绸子,显得腰身格外玲珑。
两条麻花辫绑住末端,垂在背后,更淑女端庄。
这样一个可人儿近在眼前哪个男人不喜欢?
连不善言辞的秦伟忠也不禁连连夸“好看、好看”。
丁小琴高兴地挺起胸脯子转了转,臭美极了。
可秦伟忠却发现这大姑娘里面居然没穿肚兜,两颗“枸杞子”挺立在前胸特别突兀。
都怪她胸太大,又不收,还挺得高高的,挤得那上身衣裳紧巴巴的,把“枸杞子”都莽住了。
这与春梦中的情形大不同。在梦中,他明明看见她主动拉开衣服露出奶罩,替他口时才脱掉。
而现实中的她却不懂得要穿那么件玩意儿,连肚兜是啥都不知道。
可能真如严队长所说,她从小没娘,该如何做女子丁老爹不懂教,对于与男人之间的分寸就更不会把握了。
秦伟忠突然觉着肩头多了份责任。
“既然爱她,就应该把她当闺女来宠、来教。”
于是保护她的第一步——把自个儿身上的衫子脱下来套在她连衣裙外头,让她多穿一层遮住胸口。
“叔想热死我啊!”丁小琴不理解干嘛非要加这么件大衫子遮住好看的裙子。
“清晨凉,等会儿冻柜更凉。”秦伟忠找到了好借口。
“你叔说得对。听话,莫受寒了。”严队长捧哏到位。
丁小琴没法,只得让留有秦伟忠气味的衫子待在自个儿身上。
不知怎的,一闻到这个男人味儿,她就想起秦伟忠那一身腱子肉来,突然两腿间有股热流一涌,她忙夹住不让漏。
她不知道热流是啥,只知道流下来被两个糙汉子看到不好,遂打岔问道:“刚你俩说啥?啥媳妇、闺女的?谁家姑娘又出阁了?”
严队长接话道:“是你叔,我想给他相个对象。”
“相个对象?干哈?”
“成婚啊,能干哈?”
“啊?”
“别啊了,你叔老大不小了,该成个家生几个娃了。正好也给你找个婶儿,教教你如何做婆娘。”
严队长这话一出口,秦伟忠看到丁小琴的俏脸蛋立马就阴郁了下来,快梨花带雨了。
第十四章带刺的玫瑰
“咋了?”严队长见丁小琴脸色不对,歪着脖子问:“我又哪句话说得不好了?”
他粗糙,琢磨不透丁小琴细腻的心思,看她从兴高采烈一下子变得闷闷不乐,只能投个眼神给秦伟忠求助。
秦伟忠也拿不准,想问又问不出口,便进了屋。
一见秦伟忠进屋,丁小琴的眼耳口鼻都快拧成一团了,把严队长弄得一头雾水。
“这倒霉孩子,一会儿晴一会儿阴的,真搞不懂……”
女人心海底针,他个粗老爷们怎能感同身受。
“快走吧,不早了,咱上镇东头吃面去。杂酱面好不好?”他尽量哄。
可丁小琴闷声不吭,杵着不动,连杂酱面都哄不住。
“呵!好大的气性!”严队长无奈地摇了摇脑袋。
“在这儿。”秦伟忠从屋里出来把手中的包袱递给了严队长。严队长问是啥。
“前几天你要我去丁家院子取的东西。”
“得亏你取了,不然……好,我晓得了,你回吧。”
严队长不要秦伟忠跟去冻库,嫌他碍事儿。
最主要的是秦伟忠这两天为了丁小琴来回奔波都没上工,地里缺了好帮手。
队里马上要种玉米了,农活不能耽搁。
“看好刘永贵那几个混子……”严队长交代道。
“好。”
秦伟忠瞥一眼丁小琴,见她噙着泪、嘟着嘴,气呼呼的样子煞是可爱,想招呼一声,奈何她不理人。
“丫头?丫头?”他唤她,她充耳不闻。
“丫头和严队长好生去镇里头,有啥事吱一声。”
说罢他转身回屋。
这还得了,就不哄了?丁小琴气得撒丫子跑,严队长叫都叫不住。
“这……”严队长急了,“我这腿脚……哎哟,伟忠啊,快来,快帮我追……”
严队长上山下乡,膝盖差不多累废了,平日里走走路还将就,要他跑估计得散架。
秦伟忠听到呼喊,跳出屋朝丁小琴的方向拼命追,犹如一阵风,顷刻就不见他身影了。
严队长啐一口在地,无不羡慕地说:“狗日的是豹子吗?”
秦伟忠的腿脚的确快,加上个子高腿长,三下两下就擒住了在前头捂着嘴跑的丁小琴。
“怎么了丫头?”他抓住她双臂,问道:“好好的发啥脾气?”
他不是没猜她态度突变的原因,但他不敢奢求是那个原因。
丁小琴依旧不肯与他对视,一个劲儿地别着头、垮着脸,任他说什么话都不接,犟得似头小牛。
此时日头逐渐猛烈,篱笆影子随着太阳升高而越来越短,快正午了。
时间不等人。
秦伟忠不管不顾,一把把眼前“带刺的玫瑰”搂进了怀中。
“放开我!”这下她说话了,尽管是叫喊。
“我不放。”秦伟忠差点冲口而出“这辈子都不放”。终究是忍下了。
丁小琴挣扎着、吵闹着,花拳绣腿纷纷落在秦伟忠身上,犹如蚂蚁咬大象,无半点攻击力量。
“丫头尽管打,只要丫头高兴。”
“讨厌,快放开我!”
“真要放?”
“难不成还假的?”
“那好吧。”
“啥?”
“是要放开还是要抱住,丫头可想清楚喽。”他语气变得严肃,竟开始倒数!
“一……二……三……”
当然是要抱住。丁小琴识时务,立马做了决定,乖乖把脸枕在他胸肌上,用双手环住他腰,贴得紧紧的。
她知道,若说放下,他真的会放下。
“这就对了。”秦伟忠脸上有了笑意,而丁小琴也跟着破涕为笑。
夏木阴阴,梅黄杏肥,正是农事最忙的时候,屯子里的人上工的上工、下地的下地,四周静悄悄,只偶尔有蜻蜓与蝴蝶飞过。
“僵持着”的两个人心无旁骛,不担心会有人对他们的拉拉扯扯搂搂抱抱指指点点。
他抚着她背、摸着她头,和她一起享受夏风轻拂。
良久,他才柔声问说:“是不高兴我不陪你去冻库,还是不高兴严队长要我去相对象?”
她沉默,他又问了一遍。
“唔……”她想了一阵才退出身来举起粉拳在他胸前一阵“锤击”。
“都不高兴?”他抓着她的小拳头正儿八经地问。
被看穿心思的姑娘哪能不害臊?丁小琴转身撅着嘴又要跑,结果被秦伟忠整个儿打横抱起,哪里都去不了。
她也是大胆,跑不了就干脆箍着他的脖子娇滴滴埋怨道:“我是谁?我有啥资格高不高兴?叔要干啥我可管不了!”
“可我喜欢被丫头管……”
“我才不管!让严队长那个爱管闲事的管吧,或者……”
“或者什么?”
“或者要婶儿管。”
“婶儿……丫头,我有话跟你说,我……”
话说半句,他的嘴便被丁小琴用两指堵住了,要他不要说。
他握住那纤纤玉指,单手搂着她,手臂的肌肉和青筋一同暴起,丁小琴抓着又是满脸娇羞,下身热热的。
“有些事我还是要提前知会丫头……”
“啥事?”
“关于我的过去。”
“哦。”
“我想一五一十告诉你,好让你了解了解。”
“我了解那玩意儿干哈?”
“为了……为了……”秦伟忠有点说不出口。
“说不出就莫说。”丁小琴一个挑眉。
谁没过去?于她而言,只要了解他的现在,把握未来就足够了。
“我去你娘的!”
两人搂在一起还在说着体己话,追上来的严队长对着秦伟忠屁股就是一脚。
幸亏秦伟忠底盘稳,不然连同丁小琴非得摔个狗吃屎不可。
“丫头先下来。”
秦伟忠小心翼翼把丁小琴放下,转身一掌就钳住了严队长的胳膊。
“差点伤到丫头,你这爹怎么当的?”
严队长哪里经得起秦伟忠的“大力金刚掌”的抓握,当即痛得哇啦哇啦怪叫。
“以后有话好好说。踹我没事,别踹到丫头。”
“你真要保护她就离她远点!”
“……”
“这么不要脸地抱在一起,让人看见该如何说?”
“严队长你消停会儿。”丁小琴看不得秦伟忠被骂得狗血淋头,“骂一早上了。”
“那是你们该骂!秦伟忠个糙老爷们脸皮厚没事,你可是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和人当街亲热成何体统!”
这话说到了“症结”,秦伟忠缓缓松开了严队长的手。
“又没人……”丁小琴嘴硬。
“没人就能瞎胡闹?那是不是我不来,你们……你们准备就地来一炮?”
“咦~~恶心~”丁小琴捂住耳朵、吐吐舌头,嘟囔说:“他们眼睛脏,没想到严队长也是。”
“好了好了,别尽扯这些没用的了。今儿个该处理的是你老爹,让他等急了小心半夜去找你!”严队长倒会吓唬人。
但他考虑事情也极其周全,这源于多年当干部的经验。
三人走到屯子口,严队长丢给秦伟忠一把钥匙。
“这是……”
“会不会骑?”
“会。”
“那好。咱们骑车上去。”
那屯子口老槐树下停了两辆二八自行车。
这可是稀罕物。整个屯子,不,整个乡,都没见有哪户有。就是省城,恐怕也只有高干子弟有那么一辆两辆。
“这是公物,我借的。”严队长不无得意地说:“永久牌,载物驮人不在话下。你可莫搞坏喽。”
“这自行车真漂亮。”丁小琴摸着那金属把手夸道:“叔会骑好厉害。”
“你老爹我也会骑,你咋个不说厉害?”严队长“争风吃醋”。
丁小琴白了他一眼,紧接着一句话差点噎得他吐血。
“我爹是躺在冻库里的那一个,你老自称我爹,是也想进里头躺躺?”
“呸呸呸!”严队长对这不吉利的话颇为忌讳,骂道:“你个傻孩子别乱说话!”
转而他又“迁怒于”秦伟忠,给他布置任务说:“咱们农村人谈农村事,省城的条件咱比不了。就说这男婚女嫁,我闺女起码配得上三转一响,没有的话就别想了。”
“啥是三转一响?”丁小琴伸过头来好奇地打听。
“去!”严队长赶她,“大人说话小孩子莫插嘴。”
丁小琴瘪瘪嘴,转头去玩自行车上的铃铛,弄得叮铃铃响,惹得严队长心烦意乱。
他耐着性子说:“如果你要其他婆娘,人家家里有啥要求是人家的事儿。反正在我这儿,我要嫁小琴,那自行车、缝纫机、手表、收音机缺一不可。”
第十五章情敌
严队长下达了任务指标,秦伟忠没表态,倒是丁小琴接话道:“原来这些就是三转一响啊!这不是为难人吗?”
她曾跟着丁老爹去帮手过几次别户人家娶亲,没见过谁家凑齐过这几样东西。
别说凑齐,哪怕拥有其中一样,在屯子上也算是大户人家了。
“为难啥为难?”严队长怪丁小琴胳膊肘往外拐,“男方出,你急个啥劲儿?”
“可我听说这些东西是陪嫁,而不是彩礼?”丁小琴直接将了严队长一军,“我看男方就准备些被褥、痰盂、脸盆还有暖水瓶啥的……”
“不会吧?”严队长大跌眼镜,说丁小琴胡诌。
“我没乱说,是……经验之谈。”
“经验之谈?你哪里来的经验?”
经验来自于那时候她上省城,见过知青周楠生的父母。
不过,当着秦伟忠的面,她没提这茬儿。
她只调皮地说:“严队长真要送我出嫁,那现在就得努力攒三转一响喽!”
这话吓得严队长一脚踩空,差点骑到沟里去。丁小琴掩嘴而笑。
接近正午,天热得知了“知了知了”地叫,严队长和秦伟忠骑着自行车载着丁小琴往镇子上赶。
丁小琴选择坐秦伟忠的后座,这样她可以搂着他紧实的腰,伸手进他的衫子里抚摸他平坦的腹部。
他腹部有沟壑,一块一块的,丁小琴数了数有八块之多。
再往上就是他鼓鼓的胸,同样结实有力。
丁小琴忍不住把小爪子越伸越里,在秦伟忠衫子里捣鼓来、捣鼓去,乃至掌心掠过他裤裆,激得他手一抖,单车头一扭,差点撞上一名背着柴火的老乡。
“看着点路!”严队长呵斥道:“闺女你老实点,把手拿出来!”
丁小琴手是拿出来了,可话也说出口了。
“奇怪~为啥严队长的肚子鼓鼓的、软软的,像个面团,而叔的肚子却平平的、紧紧的,像梯田?”
“……你笑话爹不是?”
“没呢,只是奇怪男人三十的差距。”
“你爹我都四十好几了,有这模样可以了。老爷们不讲究这些。”
“嗯,看得出来严队长还是挺受屯子上五六十岁奶奶们的欢迎的。”
严队长无语哽咽。可“父女俩”一个样,都爱逞口舌之快,严队长反将一军,说:
“是啊,老爹我自叹不如你叔,你叔可是上至大闺女、下至小媳妇都想吃他的豆腐。就是他人怪,生人勿近,不然,你看我把他找媳妇的话放出去,保准门槛给踏烂。”
“是吗?”丁小琴随即在后座上站起,一手扶着秦伟忠的肩,一手在单车呼啸而过的一瞬间抓住树枝间的石榴,用力一扯,一颗得手,朝严队长扔过去,可惜没中。
她还想故技重施,秦伟忠停下车来,厉声道:“丫头坐好!”
丁小琴这才乖乖听话。
一路骑行,三人饥肠辘辘。好不容易到了镇东头的面铺,离冻库不远了,丁小琴却对眼前的杂酱面不愿下口。
“我吃不进。”她说。
秦伟忠与严队长知道她这是要见着丁老爹了,心中紧张又难过。
原来前头她的无所谓,她的漠不关心,她的开开心心全是装的,如今与丁老爹近在咫尺,杂酱面把她真实的心情给“暴露”了出来。
“饭还是要吃的。”秦伟忠舀了一小碗出来,劝道:“随便吃吃,不然顶不住。”
他的“顶不住”丁小琴知道,是怕她太过伤心再一次情绪波动,如同发现院子被烧时气得急火攻心,差点没命。
“你舍得你爹看你饿肚子吗?”秦伟忠把面递到她嘴边,就差喂了。
丁小琴听他话,就着眼泪扒拉,秦伟忠与严队长不打扰,三人自顾自扒着面条,吸溜声此起彼伏。
“还是杂酱面好吃吧?”秦伟忠没话找话,“夏至那晚不知丫头生辰,只做了碗阳春面。下次补偿。”
可丁小琴不搭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严队长朝秦伟忠摇摇头,要他随她去。
“咱吃面。”他说。
良久……
“那他为何三斗白米就把我给卖了?”丁小琴突然抬起头来问道。
“还卖给张三癞子那样的无赖……”
看来这事儿在丁小琴心中是根刺。
最主要的是,她一直在假设,如果当时自己没跟知青周楠生跑,听从安排,她爹会不会还活着?
严队长没想到这层,直说:“你怎能用卖这个字呢?彩礼家家都收,难道家家卖闺女。”
“差不多……”
严队长无语。
“所以在爹眼中,我不如三斗白米?”丁小琴似乎钻进了死胡同。
可严队长只顾自己表态,“反正如果闺女你出嫁,爹不会要任何东西,就说那三转一响,也是为了给你的小家庭添置上。”
丁小琴吞了口面,“毫不留情”地让严队长吃瘪。
“你又不是我爹,当然啥都不能收。”
严队长差点一口老血吐碗里,不过这次他挺霸气,拍着桌子打包票,“你不认我是爹,可我认你是闺女。陪嫁我出!”
说到陪嫁,严队长不免“阴谋论”一把,猜测道:“会不会丁老汉因为张三癞子不要陪嫁,所以……”
“就因为区区陪嫁、区区白米把我推火坑里?”
“这肯定不是初衷。”秦伟忠分析说:“丁老爹应该是当时遇到了什么困难才出此下策,丫头莫多想。”
“死无对证了。”丁小琴摇摇头,无奈道:“老爹一步错,步步错,最后把性命都搭进去了……”
这个“未解之谜”随着丁老汉的离世恐怕今生都没有答案了。
丁小琴掩面痛哭。
“闺女呐……”严队长拍了拍丁小琴颤抖的肩膀,正色道:“老丁我是了解的。别的我不说了,我就告诉你一个基本事实,其余你自个儿去想。”
“啥事实?”丁小琴泪眼婆娑,秦伟忠摸出手帕来递给她。
她不接,他只能帮她拭泪了。
“就一句话,你娘去了十几年,这中间他完全可以再找个伴儿,可他没有,就安心安意伺候你。这是啥?就是养只狗恐怕都有感情吧?他会为了白米和嫁妆随意卖掉自己劳神费力养大的闺女?”
“可能爹穷,讨不起二媳妇?”
“穷啥穷?集体经济大家伙差不多。屯子上、屯子下,不都是凑一块过日子吗?真没那么多讲究。”
听到严队长的话,丁小琴歪着脑袋问:“你俩不是情敌吗?你咋个老替我爹说话?”
情敌?严队长一口茶直接喷秦伟忠脸上。秦伟忠只得拿着手帕又擦自个儿的脸。
“谁说我们是情敌?我们不过是……是……”
“是啥?”
“是……是……”
“快说啊!”
“哎呀,好吧好吧,不过就是我俩曾经都喜欢同一个女子罢了,啥情敌不情敌的。”
“喜欢我娘?”
“不然呢?”严队长拿起筷子就是一敲,敲得丁小琴脑袋生疼。
结果他反手就被秦伟忠抓住手脖子,痛得哎哟哎哟求饶。
“好你个秦伟忠,我都管不得自家闺女咯?”
“管归管,莫动手动脚。”秦伟忠语气冷得要死,一脸严肃。
严队长叫嚷道:“要不要这么宠?这还没怎么样呢,要那啥了,还不得上天啊?”
“那啥?”丁小琴不知俩爷们打的啥哑迷,只问:“哪啥?”
严队长自然不会告诉丁小琴秦伟忠有多想要她了。
三人才相处半天,严队长就看出来秦伟忠如果真和丁小琴在一起,非得把丁小琴宠上天,甚至溺爱到无法无天!
“仔细想想,这厮除了年纪大闺女多了一点,别的方面好像没啥毛病……”严队长心想,“呵,老丁啊……你还是没我有眼光啊,怎么就应承了张三癞子那么个东西?人秦伟忠对咱小琴多好啊……”
“对了。”秦伟忠突然的问话打断了严队长的遐想……
“咋了?”
“张三癞子杀了人跑了,还没抓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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