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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乾风华录 (55-56) 作者:提左司

[db:作者] 2025-12-27 10:47 长篇小说 5460 ℃

【大乾风华录】(55-56)

作者:提左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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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章 白蛇

  日暮时分,天色渐晚。

  平静的湖面泛起淡绿色光泽,神异非凡。

  李淮安体内气血平复,断裂的经脉,在翠仙湖灵气滋养下愈合了大半,虽未至全盛,但也恢复了个七七八八。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环顾四周,湖畔聚集的妖兽数量比之前更多了。

  除了原先那些疗伤的大妖,外围又多了许多闻讯赶来“围观”的妖族。

  它们或藏身林间,或潜于水下,一道道目光毫不掩饰地钉在他身上,好奇、憎恶、贪婪、忌惮……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牢牢锁定在这方寸之地。

  湖畔妖气愈发稠密,敌意几乎凝成实质。

  若是贸然离开,只怕脚刚踏出湖畔范围,就会立刻沦为众矢之的,被撕成碎片。

  “镜中仙,”李淮安在心中默念,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伤势暂稳,但此地非久留之所。如何离开?”

  古镜镜面微光流转,那慵懒妩媚的意念不紧不慢地回应:“急什么?它们又不能吃了你。此地灵力精纯浓郁,对我恢复亦有裨益。我需要汲取足够能量,方能再次进行远距离穿梭。况且……”

  它顿了顿,声音笃定:“短期内,即便是道枯无,也不敢轻易将神识探入此地深处寻你。此地,比你想象的要安全,也……特殊得多。”

  “特殊?”李淮安捕捉到关键词,追问道,“怎么个特殊法?”

  镜中仙似在组织语言,片刻后,一段带着岁月尘埃感的意念,流入李淮安识海:“数万载之前,此地乃妖族一位旷世领袖‘青龙’的证道之地。彼时她于此湖悟道,牵引天地木属与生命道则,福泽绵延,烙印至今未散。”

  “这翠仙湖水,蕴含的已非普通灵气,而是带有一丝微薄的道则之力,对治愈道伤、延续寿元有奇效。‘湖畔禁武,违者共诛’,是那位陨落后,妖族代代相传、刻入血脉的铁律。纵是妖圣亲临,亦需遵守。谁若在此动手,便是挑衅所有受益于此地福泽的妖族,必遭群起攻之。”

  原来如此。

  李淮安心中恍然,难怪这些戾气深重的大妖能按捺住对人族的仇恨,彼此相安无事。

  此地于它们而言,不啻于圣地与疗伤圣泉,规矩大过天。

  就在他消化这些信息时,原本平滑如镜的湖面中心,忽地无声荡开一圈涟漪,一个漩涡悄然形成。

  哗啦……

  水声响起,那条通体莹白巨蟒去而复返,破水而出。它径直朝着李淮安所在的巨石游来,速度不快,却带着一种执着。

  李淮安眼神骤然转冷,体内灵力悄然提聚。

  他豁然起身,衣袍无风自动,直面那越来越近的庞然大物,周身隐有血煞之气浮动。

  “别冲动,冷静!”镜中仙的警告立刻在脑中响起,带着罕见的严肃,“记住规矩!你在此地先动手,便是坏了铁律,我也护不住你!届时面对的就不止是它了!”

  “放心,”李淮安心念回复,声音冰冷,“我心里有数。”他只是摆出姿态,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率先触发禁忌。

  白蛇游到近前,见李淮安突然起身对峙,似乎受了点惊吓,庞大的头颅猛地向后一缩,停在了数丈之外,竖瞳中警惕之色更浓,但那份好奇却并未减退。

  它微微歪着头,信子吞吐更快,发出急促的“嘶嘶”声,庞大的身躯在湖水中不安地轻轻摆动,绕着李淮安所在的巨石缓缓游动,视线始终不曾离开。

  李淮安眉头紧锁。这白蛇实力强横,却行径古怪,像块甩不脱的牛皮糖,一直围着他打转,搅得他心神不宁,疗养都难以专注。

  被这般“注目”良久,李淮安终是有些不耐,他压下心头躁意,目光锁住那双冰冷竖瞳,沉声开口:“阁下一直在此徘徊,究竟所为何事?”

  “嘶…嘶嘶…嘶……”白蛇回应他的,依旧是一连串意义不明的嘶鸣,只是音调略有变化,仿佛真的在述说什么。

  李淮安:“……”

  他对它的语言一窍不通,这纯粹是鸡同鸭讲。

  见李淮安毫无反应,白蛇似乎也有些困惑,游动的速度慢了下来。

  李淮安按了按眉心,语气染上一丝不耐:“若无事,便请阁下莫要扰我清修。”

  话音未落。

  噗!

  旁边水面突然炸开一朵小水花,一条圆头圆脑,鳞片泛着淡金光泽的胖头鱼猛地跃出水面。

  它朝着李淮安,“呸”地吐出一道纤细却精准的水线,“啪”地打在他脚边的岩石上,水花溅湿了他的鞋面。

  紧接着,一个带着瓮声瓮气的人言响起,语气很冲:

  “喂!人族!我们白姐问你话呢!你打哪儿来的?聋了吗?!”

  说完,似乎觉得气势不够,胖头鱼又鼓起腮帮子,“噗噗噗”连吐了好几口口水,虽然准头欠佳,大多落在湖里,但挑衅意味十足。

  李淮安目光下移,瞥了一眼趾高气昂的胖头鱼,又抬眼看向似乎因“翻译”出现而安静下来的白蛇,眼神变得有些古怪。

  那目光,仿佛在审视一个罕见的…智障。

  这条蛇,不会说话?

  以这白蛇无限接近二品天门境的修为,灵智早该全开,化形在即,居然连最基本的人言都无法顺畅交流?

  还需要一条实力明显低微许多的胖头鱼来当“传声筒”?

  这情形着实有些超乎他的认知。

  心中念头转动,李淮安面上却未显露太多,只是依照那胖头鱼的问话,简洁答道:“大干,李淮安。”

  白蛇立刻又“嘶嘶”了几声,音调起伏。

  胖头鱼听罢,再次昂起脑袋,鱼眼瞪着李淮安:“白姐问:你是不是那些坏蛋人族派来,想抓我们去炼丹、炼器的?!”

  李淮安闻言,眼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跑到妖族核心圣地,被一群大妖围观的情况下,琢磨着抓妖炼丹?这是何等“天才”的想法?

  他压下心头无语,摇头道:“非也。我来此地只为疗伤,对尔等并无恶意。伤愈自会离开。”

  “呸!信你才怪!”胖头鱼立刻嗤之以鼻,鱼尾拍得水花四溅,“你身上那股味儿,隔着老远都能闻到!煞气重的咧!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肯定在打坏主意!”

  它一边说,一边坚持不懈地朝李淮安的方向“噗噗”吐着水泡,尽管距离尚远,构不成任何实质威胁,但那副“我就吐你,你能奈我何”的架势,配上它那副尊荣和口音,着实令人有些……无言以对。

  李淮安无视这条聒噪的胖头鱼,目光重新落回白蛇身上。

  “嘶…嘶嘶。”

  白蛇稍微靠近了一些,蛇信不断冒着冷气,却难掩那股刺鼻的腥味。

  “嘿嘿,我白姐问你,身上有没有什么好东西,有的话,拿出来孝敬一下它,权当交保护费了。”

  胖头鱼贱贱地开口,圆滚滚的鱼眼,竟露出了一抹人性化的奸诈与勒索。

  闻言,李淮安面色一沉,眼神骤然转冷。

  勒索?竟勒索到他头上了?他虽暂处弱势,却也绝非任人拿捏之辈,更何况此地禁武,他料定对方也不敢真动手。

  他正要开口,冷声拒绝。

  呼!

  一道巨大的白色残影猛地自水中扬起,带着沛然巨力,却不是扫向李淮安,而是精准地抽在了旁边正洋洋得意的胖头鱼身上!

  “啪!”

  “哎哟!!!”

  胖头鱼发出一声怪叫,圆滚滚的身体像个皮球般被狠狠抽飞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噗通”一声掉进远处的湖里,溅起老高的水花。

  半晌后,它才晕头转向地浮上来,两只鱼眼都成了蚊香状,嘴里吐着泡泡,含混不清地嘟囔:“白…白姐…干嘛打我……”

  白蛇看都没看那倒霉的胖头鱼,巨大的头颅转向李淮安,冰冷的竖瞳里竟似乎透出一丝……急切?

  它再次发出“嘶嘶”的声响,音调比之前急促许多,硕大的头颅还轻轻点了点,蛇信指向李淮安,又指了指自己,最后在湖面划了个圈。

  远处,晕乎乎的胖头鱼勉强回过神,有气无力地充当翻译:“白…白姐说…它、它不是要抢…是想…和你交换…换东西……”声音里充满了委屈。

  交换?

  李淮安微微一怔,随即恍然。

  原来这白蛇并非恃强勒索,而是胖头鱼在搞事,故意“翻译”错误意思,才闹出误会。

  看它刚才急切抽飞胖头鱼的模样,倒不像作伪。

  眼下困居此地,镜中仙恢复尚需时日,与这实力强横,心思相对单纯的本地大妖搞好关系,或许并非坏事。

  至少,也能让它别再像监视犯人一样,整天围着自己打转。

  他略作沉吟。

  自己身上值钱的东西不多,千幻面具和镜中仙绝不可能出手,其他如丹药、武器、杂物等,对自己而言大多已无大用,若能它别再来烦自己,倒也不算亏。

  “也罢。”

  李淮安神色稍缓,抬起左手,中指上的储物戒微光一闪。

  顿时,湖畔空地上出现了一小堆五花八门的物品。

  若干用油纸包好的精致糕点与肉干;几件质地尚可但不算顶级的备用衣物;数柄品阶不高、样式各异的长剑短刀;几个玉瓶,里面装着辅助修炼或疗伤的低阶丹药;一摞书籍,封面可见《大干史略》、《玄天域风物志》、《北境山川考》等字样。

  还有几卷画轴,皆是原主闲暇时所作,多为山水花鸟,只有叶秋棠那幅画作,被他单独留了下来。

  白蛇的竖瞳瞬间亮了起来,目光在那堆物品上扫过,尤其在书籍和展开的山水画轴上停留最久,冰冷的瞳孔里竟浮现出清晰的好奇与……渴望?

  它巨大的头颅凑近了些,蛇信小心翼翼地指向书籍和画作,发出短促的嘶鸣。

  远处水里的胖头鱼甩了甩脑袋,虽然声音还是有些飘,但却尽职翻译:“白姐想要那些…文书和画…它问你,想换什么。”

  果然。

  李淮安心道,这白蛇久居深山,对外界人族文明充满好奇,这些在人类世界寻常可见的文史地理书籍和艺术画作,于它而言恐怕就是难得的“珍宝”。

  至于那些吃食、衣物、普通兵器丹药,它只是瞥了一眼,兴趣不大。

  “这些书籍画作,于我而言并非珍贵之物,不过记载些风土人情、山水景致罢了。”

  李淮安语气平淡,指了指那摞书籍和画轴,“若阁下喜欢,尽可拿去。李某只求换得一片清净,疗伤期间,莫要再来相扰即可。”

  他并未提出具体索求,一来不知对方有何物可换,二来也是示好,结个善缘。

  第56章 最后的筹划

  白蛇听罢胖头鱼的转述,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巨大的头颅连连点动,显得颇为高兴。

  它张开嘴,一股吸力凭空产生,那堆书籍和画轴便凌空飞起,被它小心翼翼地吞入腹中某处空间。

  做完这些,它冰冷的竖瞳看了李淮安一眼,似乎想表达谢意,但又不知该如何用行动表示,最终只是轻轻晃了晃脑袋,然后转身,尾巴一卷,将还在晕乎的胖头鱼捞起,迅速游回了深水区,消失不见。

  湖畔终于恢复了清净。

  那些暗中窥视的目光,似乎也因为这场小小的“交易”而少了几分赤裸的敌意。

  李淮安环顾四周,确认那白蛇确实离开,不再于附近徘徊,这才轻轻舒了口气,重新在巨石上盘膝坐下。

  终于弄走这块狗皮膏药了。

  “啧,小子,你倒是大方。”

  镜中仙的意念传来,带着点调侃,“那条笨蛇一看就没什么见识,浑身是宝而不自知。你刚才要是心眼活络点,套套它的话,说不定能换来点真正的天材地宝。”

  “没必要。”李淮安心念回道,神色平静,“寻常修行资源,对我已无大用。与其斤斤计较,不如结个善缘。在这妖族腹地,多一个不算敌人、心思简单的强大邻居,总好过多一个时刻惦记的对手。况且……”

  他顿了顿,“它感兴趣的是外界信息,而非杀戮掠夺,这说明它灵智虽显稚拙,却未必凶残。这样的存在,值得稍微释放一点善意。”

  “随你吧。”镜中仙不置可否,“抓紧时间。我也需汲取此地道韵余泽,恢复力量。”

  李淮安不再多言,收敛心神,闭目内视。

  他并未急于吸收灵力,此地灵气虽浓,但过于温和,与他功法属性并非完全契合。

  他真正在意的,是镜中仙之前所提及,融于此地水木灵气之中的,那一丝微薄道则之力。

  木属道则,主生机勃发、滋养生长,与他偏向杀戮掠夺的血河之道相性不合。

  但那“生命道则”的余韵,却让他心头微热。

  不一定是完整的法则,哪怕只是一缕气息,一丝道韵种子,若能捕捉、融入己身,对任何修行者而言都是莫大机缘,尤其对他这种时刻游走于杀戮反噬边缘的人,或许能在关键时刻护住一线生机。

  他沉下心,将灵觉缓缓散开,轻柔地触碰、感知着翠仙湖的湖水、空气,以及那弥漫天地间的特殊韵律。

  不求领悟,只求感应、吸引,只需让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生命”气息,沾染上自己的神魂印记即可。

  身旁,青铜古镜静静悬浮,镜面之下,微不可察的淡金色纹路悄然流转,如同呼吸般,吞吐着湖畔精纯的灵气与那稀薄却珍贵的道则余韵,镜身偶尔闪过一抹温润的光泽,显然获益匪浅。

  时间悄然流逝。

  日升月落,转眼三天过去。

  李淮安始终枯坐湖畔巨石,身形仿佛化作了岩石的一部分,只有衣袍偶尔随风轻动。

  身旁古镜悬浮,气息愈发内敛深沉。

  前来“围观”他的妖兽,最初络绎不绝,但见他始终一动不动,如同死物,除了与白蛇那场短暂的交易再无任何异动,那份新鲜感和警惕心也渐渐淡去。

  除了少数几道目光仍会不时扫过,大多数妖兽已不再时刻紧盯,重新将注意力放回自身的休憩与疗伤上。

  翠仙湖畔,仿佛又恢复了往日那种紧绷而诡异的平静。只是多了一个沉默的人族修士,以及一面静静汲取着古老福泽的神秘古镜。

  ———

  京城北郊,落霞峰。

  此处并非奇峻险要之所,却以春日繁花、秋日红叶闻名,是王公贵女们钟爱的踏青之地。

  时值盛夏,绿意浓稠,山顶那座精巧的观景亭中,却弥漫着与旖旎风光格格不入的肃杀与沉寂。

  沐清瑶一袭素衣,凭栏而立,银色的眼眸穿越重重山峦与云霭,精准地落向极远处那片被皇家禁军严密守护,气象森然的连绵山影,那里,正是大干太祖皇陵所在。

  阳光落在她完美的侧脸上,却照不出半分暖意,只有一种仿若神只俯瞰世间的漠然。

  亭中并非只有她一人。

  李汐宁垂首站在稍远些的位置,双手在袖中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她脸色苍白如纸,母亲与那位突然出现的“师伯”的对话,一字一句都像冰锥扎进心里。

  兄长……兄长还在逃亡,母亲却已布下天罗地网。

  在沐清瑶身侧,站着两人。

  一位是姿态端庄,气质温婉的青衣女子,正是消失许久的陆无音。

  另一位,则是一位身着华美黑裙的女子。

  她身段丰腴曼妙,透着一股成熟女子独有的风韵,容颜端庄秀丽,眉眼间却流转着久居高位的凌厉,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媚意。

  正是和沐清瑶一同叛出乾元道宫的师姐,陆无音的师尊——陆妗鸢。

  此刻,陆妗鸢白皙的掌中,正托着一柄长约三尺,通体金光流转,龙纹盘绕的古朴长剑。

  剑身自然散发出一股堂皇浩大,却又带着岁月沉淀的威严气息,隐隐与远方太祖陵寝产生共鸣。

  “清瑶,最后一件阵基,‘皇道剑’,到手了。”

  陆妗鸢唇角勾起一抹淡笑,声音柔媚中带着金石之音,“只要再将这最后一处阵眼布下,‘四圣弥天阵’便彻底成了。届时,这京城,苍天难测……”

  沐清瑶并未回头,只是指尖微动。

  那柄象征着大干太祖权威,镇守国运的重器之一“苍生剑”,便似被无形之手牵引,轻飘飘飞起,落入她素白的掌中。

  剑身金光微漾,似欲反抗,却被一股更浩瀚、更晦涩的力量瞬间压制,归于沉寂。

  她摩挲着冰凉剑柄上的龙鳞纹路,银眸中波澜不惊,仿佛握着的不是一件足以引起天下震动的神兵,而是一件寻常器物。

  “那名叫“飞乌”的护法,情况如何?”沐清瑶开口,声音清冷,听不出情绪。

  提到这个名字,陆妗鸢脸上那抹淡笑瞬间消失,姣好妩媚的面容复上一层寒霜,眼底甚至掠过一丝气急败坏的煞气。

  她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戴着面具,气质温润如玉的男子……以及他那张吐不出象牙的嘴!

  一口一个“老女人”、“更年期”、“脾气大容易长皱纹”,各种闻所未闻,却又精准戳中她怒点的污言秽语,简直让她七窍生烟!

  “别提那个小混账!”陆妗鸢银牙暗咬,饱满的胸脯因怒气微微起伏,“滑不留手,满嘴喷粪!我好不容易在青州边界堵到他,将他重创,眼看就能擒下……可偏偏,野火教那个藏头露尾的教主,突然冒了出来!”

  她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与不甘:“我与她……或者说他?战了一场,那人全身笼罩在诡秘黑袍之下,气息性别皆不可辨,但实力……隐隐在我之上。被她一阻,飞乌便借机遁走了,再无踪迹。”

  “在你之上?”沐清瑶终于微微侧首,银眸看向陆妗鸢,闪过一丝思索,“可能看出根脚?”

  陆妗鸢缓缓摇头,苦涩一笑:“看不出。功法霸道非凡,似正似邪,又仿佛包罗万象,而且她还擅使雷法,出手间天地失色,威力绝伦。我怀疑……她可能是问道山,或者乾元道宫的人。”

  沐清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指尖在皇道剑上轻轻一点,一缕极细微的银光没入剑身。

  她收回目光,重新望向太祖陵方向,语气平淡却笃定:“无妨。若我所料不差,飞乌此刻……多半已在来京的路上了。”

  “什么?!”陆妗鸢先是一怔,随即美眸圆睁,怒火更炽,狠声道:“他还敢来?好!好的很!若再让我撞见,定将他剥皮抽筋,神魂贬入九幽,看他还如何油嘴滑舌!”

  沐清瑶轻笑一声,似乎对师姐这暴脾气有些无奈。

  她左手一翻,掌心出现一枚白色玉佩,玉佩中心,有一缕极细的银丝如同活物般缓缓游动,隐隐指向某个方向。

  “师姐,淮安那边,还需你亲自走一趟。”

  沐清瑶将玉佩递给陆妗鸢,“此玉佩能感应他血脉气息,为你指引方向。盘桓山脉广阔,妖气混乱,有此物在,可省去诸多麻烦。”

  陆妗鸢接过玉佩,触手温凉,她能清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一缕精纯而浩瀚的神识,属于沐清瑶。

  她挑眉:“你这是怕我失手?还是那小子身边,另有古怪?”

  “镜中仙在他身侧。”沐清瑶语气依旧平淡,却多了一丝几不可察的深邃,“那面镜子,历任持有者皆死于非命,本身极为诡异。这玉佩中蕴含我一缕神识,关键时刻,可牵引我真身投影降临,以防万一。”

  陆妗鸢掂了掂玉佩,艳丽的面容上重新浮现自信傲然的神色:“放心。飞乌是个意外,那面破镜子或许有点门道,但淮安一个造化境境的小辈,哪怕把盘桓山脉翻过来,他绝难逃出我的手掌心。”

  说完,她身影一阵模糊,如同水墨被风吹散,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亭中,只留下一缕甜腻幽香。

  亭内重归寂静,只有山风吹过枫林的沙沙声。

  李汐宁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低垂的眼睫下,满是惊惶与绝望。

  陆师伯亲自出手……兄长他……恐怕难了。

  她只能在心底拼命祈祷,祈祷兄长已经逃得足够远,远到连那枚玉佩都无法指引。

  沐清瑶仿佛没有察觉到女儿细微的反应,她依旧静静地望着太祖陵,银眸深处,倒映着即将席卷天地的风暴。

  皇道剑在她手中,微光流转,与远方陵寝的气息,形成一种诡异而危险的呼应。

  山雨欲来,登仙在即。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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