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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汉风云 (13) 作者:xrffduanhu1

[db:作者] 2025-12-26 10:49 长篇小说 6050 ℃

【天汉风云】(13)

作者:xrffduanhu1

2025/12/24 发表于:sis001

是否首发:是

字数:15262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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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开始会减少一些更新字数以避免存稿太快用光,但一万五左右在当前的更新频率下相信也不算少了。

               第十三章

  孙廷萧落荒而逃的背影,让帐内原本有些尴尬的气氛,莫名地缓和了下来。  玉澍望着那晃动的门帘,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默默地,又低下了头。

  “没事,没事,不管他!我们吃我们的!”赫连明婕大大咧咧地说道。她已经取来了羊肉,正用一把锋利的小刀,将冻得邦邦硬的羊肉,削成一片片薄如蝉翼的肉卷,手法娴熟,一看就是草原上长大的孩子。

  四个女人围坐在小小的铜锅边,矮凳虽然简陋,但帐内暖意融融,锅里热气翻滚,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赫连明婕将削好的羊肉片一股脑地倒进锅里,看着那鲜红的肉片在滚汤中瞬间变色,心情大好,竟得意洋洋地哼唱起了一首不成调的歌谣:“吃了咸菜滚豆腐,皇帝老子不及吾?……”

  她刚唱了两句,忽然意识到,自己正当着一位真正的皇家女子——玉澍郡主的面,唱这种“大不敬”的俚语,顿时吓得一缩脖子,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唱下去了。

  谁知,玉澍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被她这副可爱的模样逗笑了。那笑声,是这几日来,她第一次发自内心的、不带任何苦涩的笑。

  “这……这是从哪儿学来的?”她好奇地问道。

  “哦,这个啊,”赫连明婕见她没生气,胆子又大了起来,一边用筷子在锅里捞着肉,一边说道,“是西南之战的时候,我跟着大军,看到一个骁骑军的老兵,他就是一边这么吃,一边唱的。我瞧着他那副样子,好像特别特别满足。”  说到这里,她脸上的笑容却忽然淡了下去,声音也低沉了几分。

  “不过……那个大叔,后来在阳苴咩城外,决战的时候,牺牲了……”  帐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沉重。

  “那场仗,我们赢得很快,战死的人其实并不多。可他偏偏……就在城门快要被攻破的时候,被城头射下来的一根标枪,给……给射中了……”赫连明婕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那个老兵……”赫连明婕吸了吸鼻子,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继续说道,“听萧哥哥说,他原本不是骁骑军的人,是咱们大军南下的时候,从之前战败的官军里收拢来的残兵。他说他没啥大志向,就想跟着打个胜仗,立点功,然后拿着赏钱,回老家去好好侍奉他那年迈的老母亲。”

  “自从跟了我们骁骑军,他可高兴了。以前跟着那些官军,天天打败仗,人都快没心气儿了。可跟着咱们,从蜀中一路打到西南,就没输过。眼瞅着就要打到百夷国都了,他也觉得自己回家的希望越来越大了。可谁能想到……”

  说到这里,赫连明婕的眼眶里,终究还是蒙上了一层晶莹的泪光。

  “那……那他的老母亲……”玉澍听得心头一紧,下意识地追问道。

  “我到骁骑军之后,将军交办给我的第一件正经事,就是重新梳理和完善阵亡将士的抚恤章程。”一旁的鹿清彤接过了话头,“那位老兵的抚恤金,还有朝廷追授的功名,都已经派专人,加急送往他的家乡了。像这样的情况,骁骑军会发函嘱托当地官府,务必要照看好老人家,保她晚年衣食无忧。”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无奈:“但说实话,也只有咱们骁骑军,仗着圣眷正隆,又有将军的威名镇着,才能如此顺利地推动此事,让那些地方郡县,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和克扣。至于更多的……比如在西南之战中,我们之前那两批战败的部队,他们麾下那些阵亡的将士,朝廷的抚恤,怕是很难真正地发到家人手中了。”

  鹿清彤的话,像一盆冰水,浇在了玉澍的心头。

  她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天汉的军人……在沙场上为国效死,平日里就只能吃些干饼腌菜,到头来,连死了……都得不到应有的抚恤么?”

  没有人回答她。

  因为这是一个所有人都知道,却又无力改变的,残酷的现实。

  玉澍缓缓地抱住了自己的膝盖,将头深深地埋了进去。她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幕幕画面。

  她想起了长安城内那彻夜不息的繁华,想起了骊山行宫里那穷奢极欲的宴乐,想起了皇宫王府那金碧辉煌的殿宇,想起了那些达官贵人们一掷千金的豪奢……  帐篷内,陷入了一片沉重的寂静,只有铜锅里“咕嘟咕嘟”的翻滚声,显得格外清晰。

  许久,玉澍才缓缓地抬起头来。她的眼眶红红的,脸上却没有了之前的迷茫与悲伤,反而多了一种近乎是解脱的、平静的释然。

  “我明白了……”她轻声说道,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她们解释,“难怪,史书上会有那么多女子,前赴后继地去和亲。以前我总觉得,那是女人的不幸,是生为女子最大的悲哀。可现在想来,生在天家,享尽了荣华富贵,若能用自己的一桩婚事,去换取边境的安宁,能让千千万万的百姓免于战火,这……这反而,才算是对得起身上流淌的这份血脉,对得起天下百姓的供养。”  她这番话,说的正是她自己当下的处境。她这是在说服自己,接受这桩屈辱的婚事。

  鹿清彤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她只是拿起勺子,从锅里舀起一碗热气腾腾的、夹杂着豆腐与羊肉的汤,轻轻地放在了玉澍的面前。

  “先吃些东西吧,”她柔声说道,“天大的事,也要等填饱了肚子,再说。别想那么多了。”

  赫连明婕却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瞪大了眼睛,一脸惊奇地看着玉澍:“郡主娘娘,没想到啊!你……你连这个都能想得通!你简直一点儿都不像是那些娇滴滴的皇家女子!跟京城里那些只知道吃喝玩乐、争风吃醋的达官显贵们,真是一点儿都不一样!他们那些人,哪个会真的在乎老百姓的死活啊!”

  被她这么直白地一夸,玉澍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低下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小声地说道:“也……也不是我自己想通的。”

  “是他……是他以前教我武艺的时候,跟我说过的。”

  “他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没有了这天下的百姓,又何来什么皇家的富贵,何来什么朝廷的威严呢?”

  赫连明婕那番发自肺腑的感慨,打破了帐内微妙的气氛。她一边麻利地用筷子在锅里翻搅,将煮好的羊肉和豆腐均匀地分到苏念晚和鹿清彤的碗里,一边又重新拿起小刀,飞快地削着新的肉片,嘴里还念念有词。

  “哎,我算是没法子啦!”她把刀往案板上一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脸上是全然认输的表情。

  “以前呢,我就觉得萧哥哥这个人,哪儿都好,就是太招蜂引蝶,处处留情。所以我就想着,得天天追着他,缠着他,不能让任何别的女人,把他给抢走了。”  她说着,目光依次扫过鹿清彤、苏念晚,最后落在了玉澍的脸上。

  “可现在看看呢……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天仙似的大美人;一个个的,又都比我懂事,比我明白事理;一个个的,还都有自己的大本事。状元娘子能帮他管军,苏姐姐能救死扶伤,郡主娘娘里还装着天下百姓!”

  她掰着指头数着,越数越觉得泄气。

  “我算是认输了!我认可你们了!要不……”她忽然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拍大腿,豪气干云地说道,“要不,我不争了!大不了……大不了我当个四老婆也行!”

  “噗嗤——”

  鹿清彤一口汤差点没喷出来。她再也维持不住平日里那副端庄温婉的模样,连忙用袖子捂住嘴,肩膀一耸一耸地,笑得花枝乱颤。

  苏念晚更是又好气又好笑,她一把搂过赫连明婕,伸出拳头在她背上轻轻捶打着:“你这个傻丫头!胡说八道些什么!之前在骊山,不还信誓旦旦地,非要争个二老婆当当么?怎么这才几天的功夫,就自降身份,连第四都排上了?”  玉澍郡主听着她们的笑闹,起初还有些不明所以。可当她听到苏念晚那句“连第四都排上了”的时候,心里猛地一动,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原来,这傻丫头,竟是把她自己,也给算进去了。

  她看着赫连明婕那张因为被苏念晚“欺负”而涨得通红的、天真无邪的脸,心中的最后一丝隔阂与芥蒂,也在这温暖的笑闹声中,消融得无影无踪。

  她低下头,用袖子掩着嘴,也跟着嫣然一笑。

  孙廷萧并没有走远。他就静静地站在营帐外的阴影里,将帐内那其乐融融的笑闹声,一字不落地,尽收耳底。

  当听到赫连明婕那句“大不了我当个四老婆也行”时,他那张在寒风中紧绷的脸上,终于忍不住,勾起了一抹欣慰而又无奈的笑容。

  他缓缓地转过身,不再停留,迈步走入了大营的夜色中。那顶亮着温暖灯火、充满了欢声笑语的营帐,被他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他刚走没几步,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便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迎了上来。  “将军。”秦叔宝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他将一截蜡封的竹筒,递到了孙廷萧的手中。

  孙廷萧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他接过竹筒,借着远处火把的光,捻开蜡封,抽出一张极薄的纸卷。

  纸上的信息,是年前就已经撒出去的探子,用信鸽传回来的。内容与他从圣人那里得到的情报相互印证,但却更加详尽。情报显示,一旦大军出了潼关,过了洛阳地界,便会立刻进入大片处于灾荒状态的州郡。那些地方,确实已经出现了所谓“黄天教”的活动踪迹。而过了黄河,进入河北地界,尤其是邺城以北,黄天教的活动,更是猖獗,已隐隐有燎原之势。

  “明日起,传我将令,全军加快行军速度!”孙廷萧将纸卷攥在手心,声音冰冷地命令道,“出了潼关,不必绕道,从孟津直接渡河。我们必须尽快赶到邺城附近!”

  “遵命!”秦叔宝躬身应诺,却没有立刻离去。他顿了顿,又从怀中取出了另一份情报,声音压得更低了:“将军,还有一事。咱们派去幽州活动的弟兄……断了联系。”

  孙廷萧的心,猛地一沉。

  秦叔宝继续说道:“他们最后一次传回消息,是在半个月前。消息说,他们一路尾随休沐结束的安禄山进入幽州,到达到了蓟州城,发现安禄山之子安庆绪,以及……前太尉司马懿之子司马昭,都曾秘密在蓟州现身。此外,还有一些身份不明的、疑似草原各部的人员,也曾与他们有过接触。”

  “在那之后,便再无任何消息传回。按照我们事先约定的规矩,恐怕……他们已经暴露,全员战死了。”

  孙廷萧将那张薄薄的纸卷,在指尖缓缓地碾成了碎屑。

  “秦二哥……”他的声音,在寒冷的夜风中,显得异常低沉,“这些人,都是从历城就跟着咱们的老兄弟了吧?”

  秦琼的眼中闪过一丝悲痛,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孙廷萧闭了闭眼,“我会让清彤那边,都安排好的。他们的家人,骁骑军养了。”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问道:“司马昭……司马懿自太尉下野之后,一家老小,如今去了何处?”

  “将军,”秦琼答道,“他们回了河内郡老家。”

  “河内郡……”孙廷萧点点头,“正好,我们此行也要路过。到时候,便去‘拜望’一下这位老大人吧。”

  他特意在“拜望”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要抓司马懿?”秦琼问道。

  “没有凭据,抓他也没什么意义……况且抓不抓他,也不是问题的症结,如果司马家真有什么不臣的活动,我们现在才发现,他们可能早就该施展的阴谋都施展完了。”

  “对了,此事,你事先派人,知会一下河内郡守。”

  “这样是否会打草惊蛇,让司马懿跑了。”

  “跑就跑吧,跑了的话,倒是什么都不用问了。若是没跑,我倒是想问他一些事情。”

  秦琼领命离去的身影,很快便融入了深沉的夜色。孙廷萧没有回帐,而是在戒备森严的营盘间,独自缓步走着。他一边不时地检查着各处岗哨,一边在脑海中,飞快地推演着接下来的每一步棋。司马昭、安庆绪、草原各部……这些看似不相干的线索,如今在蓟州这个地方交汇,背后隐藏的阴谋,已是昭然若揭。  时光飞逝,转眼便到了正月二十。

  大军在孟津渡口顺利渡过黄河,稍作休整后,又行军数日,终于抵达了河内郡境内。

  而这一路行来,沿途所见的景象,也确实印证了情报的准确性。出了关中平原,越往东走,景象便越发萧条。许多村镇,都是十室九空,良田荒芜,偶尔见到的几个百姓,也都是面带菜色,神情麻木。沿途那些前来迎送的州府郡县官员,一个个愁眉苦脸,呈上来的文书里,写的也都是关于灾情与流民的告急文书。  唯一情况稍好的,便是那些靠近长安、洛阳的州府郡县。但这并非是因为地方官员治理有方,而仅仅是因为,这里是天子脚下,多年来,朝廷在近畿修筑了大量的官仓,府库相对充实,尚能勉强开仓放粮,维持局面。

  看着这满目疮痍的景象,队伍中所有人的心情,都变得愈发沉重起来。  当那面绣着巨大“孙”字的将旗出现在河内郡城外的地平线上时,早已在城门口翘首以盼的河内郡守,双腿几乎要软了下去。

  他天还没亮就爬了起来,官袍穿了又脱,脱了又穿,早已被自己的冷汗浸湿了好几层。他不知道这位以“莽撞”和“圣眷”闻名于世的骁骑将军,到底是个什么脾气。他只知道,自己治下的这片土地,是前任太尉司马懿的故乡。而这位骁骑将军,正是踩着司马懿的败绩,才爬上了如今的高位。

  旌旗如林,铁甲似水。当那支传说中的精锐之师,浩浩荡荡地压向河内郡的城郭时,郡守只觉得一股令人窒息的压力扑面而来。

  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大军在距离城门约一里处,便停了下来。一支由副使戚继光率领的、约数百人的队伍,脱离了主阵,径直朝着城门而来。而那面代表着孙廷萧本人的帅旗,却引领着骁骑军的主力,转向城郊,开始安营扎寨,竟是没有丝毫入城的意思。  郡守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戚继光神色沉稳,不苟言笑。他按照事先的安排,与郡守交接了公文,并告知对方,郡主与一干主要从员,将入城下榻于郡守府,其余大军,则在城外驻扎,无需地方供给。

  一切都显得那么公事公办,合情合理。

  郡守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连连应诺,忙不迭地吩咐下属去安排。可他眼角的余光,却始终在戚继光的身后,徒劳地搜寻着那个他最畏惧的身影。  “敢问……敢问戚将军,”他终于还是没忍住,战战兢兢地开口问道,“孙大将军他……何在?”

  戚继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将军另有要务在身,就不入城叨扰了。”

  而就在郡守心惊胆战地应付着戚继光,安排着郡主一行人入城的时候,孙廷萧只带着苏念晚,悄无声息地绕过了所有欢迎的仪仗,径直来到了城外一处大院的门前。

  这里,便是前太尉,司马懿的府邸。

  孙廷萧没有通报,也没有下马。他只是勒住缰绳,在那块书写着“司马府”三个大字的牌匾下,高声喝到,骁骑将军孙廷萧,拜会司马公。

  苏念晚裹着一件素色的披风,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光洁如玉的下巴。她手里提着药箱,神情有些忐忑,低声说道:“廷萧,就这样进去……真的没事吗?”

  “怕什么?”孙廷萧握了握她有些冰凉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传了过去,“司马府又不是龙潭虎穴,只不过是三马的槽儿罢了。”

  正说着,那紧闭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随即大开。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慈祥的老者快步迎了出来,正是司马府的老管家。他显然早就得了消息,一见孙廷萧,脸上的褶子瞬间堆成了一朵花,躬身便拜。

  “哎哟,原来是孙大将军驾到!老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恕罪恕罪!”  孙廷萧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免礼。本将来得唐突,也没带拜帖。听说司马公近日身体抱恙,孙某送郡主千万幽州接亲,路过本郡,便带着太医院判苏大人特意来看看,不知司马公安好否?今日在否?”

  老管家直起身,脸上的歉意做得恰到好处,叹了口气道:“将军来得真是不巧。我主子爷自卸任回家后,这身子骨一到这秋冬交替的时节就犯病。前几日大夫看了,说是府里湿气重,不宜静养,老爷这才急匆匆地去了云台山别院避风寒。这一走,连带着二位公子都去侍疾了,就连刚纳的那位静姝姨娘,也一并带去照料起居了。”

  “哦?”孙廷萧挑了挑眉,目光在老管家那张毫无破绽的脸上转了一圈,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这跑得……呃不,这去得还真是够快的啊。”

  他刻意在“跑”字上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戏谑。

  老管家像是没听出这话里的刺,依然满面堆笑,甚至还更加恭敬了几分:“是啊是啊,主子爷走得急。不过主子爷临行前特意交代过,若是孙大将军路过造访,那是司马府天大的荣幸,千万要好生招待,绝不可怠慢。还特意吩咐老奴,将那存了二十年的‘竹叶青’取出来备着呢。”

  “既然司马公如此盛情,那我若是推辞,岂不是显得装模作样?”孙廷萧哈哈一笑,毫不客气地迈步跨过门槛,“那就叨扰一晚罢!正好这连日赶路,我也确实乏了。”

  他说着,回头看了苏念晚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惋惜,却怎么听怎么像是幸灾乐祸:“只是可惜了苏太医这一片医者仁心啊,特意背着药箱来,却没法给司马公把把脉,看看这病……到底是真的还是装的。”

  苏念晚被他这话惊得心头一跳,忍不住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压低声音道:“廷萧,既然司马公不在,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和骁骑卫会合吧?这里毕竟……”

  “来都来了,急什么?”孙廷萧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既来之,则安之。就当是来蹭顿好酒好菜,别人还没这运气呢。”

  老管家在一旁躬身引路,笑眯眯地附和道:“将军说得是,说得是。苏大人也请放心,府里虽然主子不在,但这客房、酒菜都是现成的,老奴这就让人去安排,保证让二位贵客宾至如归。”

  孙廷萧拉着苏念晚,大步流星地往里走,一边走还一边四处打量着这司马府的景色,仿佛真的只是个来做客的闲人。

  “那就劳烦管家了。”孙廷萧的声音在空旷的庭院里回荡,“对了,需得备些果酿,苏院判可喝不得烈酒,菜嘛……也不用太铺张,京中最新流行的食单,什么侍郎豆腐,爆炒银芽,清淡即可,荤菜不要超过三样,不然我可不乐意啊。”  老管家连声应道:“是,是,老奴这就去办,这就去办。”

  苏念晚看着孙廷萧那副反客为主、毫无顾忌的模样,心中虽然还有些不安,但感受着手腕上那温热有力的触感,那颗悬着的心竟也慢慢放了下来。

  既然他在,那便随他吧。

  司马府选在城外一处依山傍水的清幽之地。这宅邸占地极广,亭台楼阁隐于苍松翠柏之间,即便是在这萧瑟的深秋,也透着一股子世家大族特有的沉稳与深邃。

  两人在宽敞的正厅落座,茶香袅袅,正是那管家口中的极品贡茶。

  老管家安顿好后厨事宜,很快便折返回来,躬身立在一旁陪侍。孙廷萧端着茶盏,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仲达公这毛病是老病根了吧?平日里除了去云台山,还去别处修养吗?用的什么药方?”

  老管家对答如流,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愁容:“回将军,是老毛病了。平日里也就是吃些安神补气的方子,这病来得急,老爷这才慌了神,除了云台山那处别院清净些,也没别处可去了。”

  孙廷萧听罢,点了点头,做出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随即,他身子微微向一侧倾斜,凑到苏念晚耳边,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满是戏谑:“晚儿,你听听这鬼话。既是怕风寒潮湿,偏偏还要往深山老林里跑。那云台山此时怕是雾气锁山,阴冷刺骨,他去那儿养病?怕不是嫌命太长。”

  苏念晚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嘴角的笑意,心中却是明镜一般。司马懿这只老狐狸,此刻肯定早就金蝉脱壳,不在河内,躲到哪个阴暗角落去谋划什么大事去了。

  没过多久,一阵香风袭来。

  两列身姿曼妙的美姬手中捧着精致的漆盘,将一道道珍馐美味流水般摆上了桌案。随后,这几位美姬并未退下,而是分列两旁,更有两人跪坐在孙廷萧身侧,素手执壶,准备斟酒。

  苏念晚看着这些衣着大胆、眼神拉丝的女子,身为女子的本能让她觉得有些不自在,身子下意识地往旁边缩了缩,只觉得这厅堂内的空气都变得有些甜腻逼人。

  反观孙廷萧,却是一副大大咧咧、来者不拒的模样。

  他接过美姬递来的酒杯,目光毫不避讳地在那几个女子身上扫了一圈,像是在集市上挑选马匹一般,咂了咂嘴点评道:“啧,这司马府的眼光倒是不错。左边那个穿绿裙的,腰肢软是软,就是太瘦了些,没福气;右边这个倒是不错,丰满些,看着就喜庆。”

  说罢,他又夹起一筷子菜放进嘴里,大嚼特嚼,随即眼睛一亮,筷子指着那盘菜赞道:“哟,好手艺!看来仲达公虽然病着,但这口腹之欲是一点没落下啊!比我军营里强多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大吃大喝,丝毫没有身为客人的拘谨,更没有半点身处陌生境地的自觉,仿佛真的只是来这富贵温柔乡里,当个白吃白喝的恶客。苏念晚看着他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得端起面前的清茶,以此来掩饰这一桌子荒唐的尴尬。

  老管家见孙廷萧吃得满嘴流油,那几位美姬也被他逗弄得花枝乱颤,脸上的褶子笑得更深了,躬身问道:“将军看来对这酒菜还算满意,不知将军还有何吩咐?老奴这就去办。”

  孙廷萧放下手中的酒杯,打了个饱嗝,大手一挥,理所当然地说道:“既然吃饱喝足了,自然是要歇息。去,把你们府上最好的上房给我腾出来,我要与苏太医歇息。对了,这天寒地冻的,那个……”他指了指外面的天色,“热热的洗澡水也给我备上!这连日赶路,身上都馊了,得好生洗洗。”

  老管家闻言,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僵硬,仿佛这过分的要求在他听来再正常不过,依旧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是是是,老奴这就让人去烧水,保证水温烫帖,让将军和苏大人洗去一身风尘。这上房就在后院听涛阁,最为清幽雅致,老奴这就带人去收拾铺陈。”

  说完,老管家也不多言,躬身退下,那一副殷勤备至的模样,竟真是一点没把这位不请自来的贵客当外人,反而像是伺候自家大爷一般周到。

  待人一走,苏念晚终于忍不住了。她看着满桌的狼藉,又看了看一脸惬意的孙廷萧,一阵无语。

  “廷萧……”她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无奈,“这也太不客气了吧?这是在人家家里,主人家都不在,我们不仅大吃大喝,还要占人家的上房,还要热水沐浴……况且……”她环顾四周,眼中透着一丝忧虑,“如今局势未明,也不知道这府里有没有埋伏,哪有心思享受这些啊?”

  孙廷萧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无妨,无妨。”他满不在乎地笑了笑,顺手拿起汤勺,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鹿茸菌菇汤递到她面前,“正因为局势未明,才更要吃饱喝足养足精神。若是咱们表现得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反而让这老狐狸留下的眼线看轻了去。来,先把这碗汤喝了,味道真不错,鲜得很。”

  看着递到嘴边的汤勺,苏念晚只好张口抿了一口,味道确实鲜美,暖意顺着喉咙滑下,让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了一些。

  见她喝了汤,孙廷萧凑近了几分,压低声音在她耳边坏笑道:“再说了,这热水可是特意为你备的。连日骑马坐车,你身子肯定乏了。等会儿……”

  他故意顿了顿,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廓,带着一丝暧昧的沙哑:“我帮你擦背揉肩,好好伺候伺候苏院判,如何?”

  “你……”

  苏念晚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个透,一直红到了脖子根。她羞恼地瞪了他一眼,嗔怪道:“你还要一起?这人……真不正经!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  孙廷萧哈哈大笑,心情似乎极好,一把揽过她的肩膀:“正经事要做,这不正经的事……自然也要做。”

  夜幕悄然降临,笼罩了整座司马府。原本清幽的府邸在夜色中更显深邃寂静,只有偶尔掠过庭院的风声发出嗖嗖的声响。

  后院的听涛阁内,此时却是灯火通明,暖意融融。

  这里本是司马懿用来招待最尊贵客人的居所,陈设极尽奢华雅致。巨大的红木屏风后,放置着一个足以容纳两人的宽大浴桶。热气腾腾的水雾正从桶中袅袅升起,氤氲了整个内室,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皂角香和热水的湿润气息,瞬间驱散了暮冬夜晚的寒凉。

  几名低眉顺眼的婢女正提着精致的铜壶,往浴桶里兑着热水,试着水温。  孙廷萧站在外间,抱着双臂,目光如炬地扫视着这群忙碌的下人。待最后一桶热水倒完,他大步上前,挥了挥手,声音不高:“行了,都下去吧。不必来打扰了,需要的时候我会叫你们。”

  那几名婢女连忙放下手中的物件,欠身行礼。

  随着“咔哒”一声门闩落下的轻响,整个听涛阁彻底与外界隔绝开来。  屋外的风声似乎远去了,只剩下浴桶里偶尔响起的水波晃动声,和两人清浅的呼吸声。

  孙廷萧转过身,看着站在屏风旁、脸颊被热气熏得微微泛红的苏念晚,看上去已经是饿虎扑食,快等不得了。

  “好了,苏大人。”他一边解着自己手腕上的护腕,一边慢悠悠地向她走去,“闲杂人等都清场了。现在,该兑现承诺,让我这个大将军,来伺候伺候你了。”  孙廷萧的手法很轻,也很稳。他的指尖挑开苏念晚腰间的系带,一层层剥开那些繁复的衣物,动作耐心得像是在拆一件珍贵的礼物。

  苏念晚咬着下唇,任由衣衫滑落堆叠在脚边。虽然早已与他有了最亲密的肌肤之亲,但这般赤诚相见,尤其是在这种“别人家”的环境里,还是让她感到一种别样的羞耻与刺激。

  当最后一层亵衣落地,那具成熟丰腴、白皙如玉的胴体便完全展露在暖黄的灯火下。孙廷萧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与火热,但他并没有急躁,而是伸出手臂,稳稳地扶住她,引导她迈入那宽大的浴桶。

  “小心烫。”

  待苏念晚在水中坐稳,温热的水漫过胸口,只露出那片雪腻的肩颈和半个圆润的酥胸时,孙廷萧这才不紧不慢地脱去了自己的外裳,随手扔在一旁的架子上。但他没有脱光,只是将里面的中衣袖子高高挽起,露出一截结实有力的手臂,然后拿起搭在桶边的丝瓜络和皂角,真的一副要当小厮的模样。

  他掬起一捧热水,淋在她光洁的后背上,掌心顺着她优美的脊柱线条缓缓下滑,力道适中地揉捏着。

  “这司马府的水倒是养人。”孙廷萧一边按着她的肩膀,一边笑着调侃,“想当初在骊山休沐的时候,整日里忙这忙那,竟没机会伺候院判大人好生沐浴一番,真是人生一大憾事。”

  苏念晚舒服地眯起眼睛,感受着身后那双大手的热度,听到这话,不由得轻哼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淡淡的酸意:“哼,那是自然。那时候孙大将军忙着伺候赫连小公主鸳鸯戏水,我来了时,衣服都没穿好呢。”

  孙廷萧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手掌滑过她圆润的肩头,沿着锁骨一路向下,在那丰盈柔软的软乳上轻轻一抓,感受着那唯有成熟妇人才有的绝妙手感。赫连明婕是野性,鹿清彤是青涩,唯有苏念晚,这般丰韵多姿,如熟透的水蜜桃,指尖所触皆是温润软玉,手感确实非同一般。

  “冤枉啊。”孙廷萧低笑一声,凑近她的耳畔,坏心地在那敏感的耳垂上吹了口气,“那时小公主闹脾气,我只是抚慰一番……”

  他的手顺着水波探入水下,在那滑腻的腰肢上流连,语气变得更加戏谑:“休沐时杨皇后在华清宫赐浴,‘温泉水滑洗凝脂’,那场面也不过如此吧?只不过……”

  孙廷萧故意停顿了一下,指尖在她腰窝处轻轻打转:“杨皇后给她的好大儿安节帅“洗儿”,我此时可不是,他安禄山只当得皇后的干儿子,我当不得你苏念晚的儿,却可以“干”你……”

  苏念晚被他这露骨又荒唐的话羞得满脸通红,忍不住回头掬起一捧水泼在他脸上。

  孙廷萧也不恼,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被那一捧水泼湿的中衣黏腻地贴在身上,勾勒出孙廷萧精壮的肌肉线条。他低头看了一眼,啧了一声,索性也不再装什么斯文小厮,两手抓住衣襟猛地一扯,将湿透的衣裳随手甩到了屏风之外。  赤裸的胸膛带着滚烫的体温,毫无阻隔地贴上了苏念晚湿滑的后背。

  “既然不想当杨皇后,那就只好委屈晚儿,做本将军的禁脔了。”

  孙廷萧低笑一声,双臂从腋下穿过,蛮横而霸道地合拢,满满当当地握住了那两团在水中浮荡的丰乳。那沉甸甸的分量和惊人的弹性,让他爱不释手。他在水中肆意地变换着手形,时而托举,时而揉捏,指腹更是恶作剧般地在那早已挺立的樱桃上碾磨。

  “嗯……别……”

  苏念晚被这突如其来的肌肤相亲烫得浑身一颤,双眼迷离地闭起,修长的脖颈无奈地后仰,靠在他坚实的肩窝里。那种被热水包裹、又被男人掌控的双重热度,让她整个人都要化了。

  “别……廷萧……我错了,将军……饶了我……”她似是求饶,又似是呻吟,声音软糯得像是一滩水。

  “错了?哪儿错了?”

  孙廷萧根本不给她辩解的机会,一手继续在水下兴风作浪,另一只手却捏住她的下巴,强硬地将她的脸扳了过来,低下头,狠狠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不似平日的温存,带着一种惩罚性的掠夺。他的舌尖长驱直入,卷起她的丁香小舌共舞,吸吮着她口中的津液,仿佛要将她的呼吸全部夺走。苏念晚只觉得脑中一片眩晕,那种窒息般的快感让她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桶沿,指节泛白。  就在两人吻得难舍难分之际,窗外忽然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异响——像是枯枝被踩断,又像是夜猫子掠过瓦片的声响。

  在这寂静的深宅大院里,这声音显得格外突兀。苏念晚身子僵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推开他,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慌。

  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孙廷萧的兴致。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笃定这司马府的这点鬼魅魍魉伤不到他分毫,又或者,这种在敌人巢穴中偷欢的刺激感,反而更让他兴奋。

  他松开那被吻得红肿的唇瓣,手掌顺着她滑腻的腰侧一路向下,猛地捞起她一条修长的玉腿,哗啦一声带出水面,架在了桶沿上。

  “专心点。”

  他在她耳边低声警告,随后拿起澡巾,在那条莹白如玉的大腿上细细擦拭。从圆润的大腿根部,一路滑到纤细的脚踝,每一个动作都透着难以言喻的色情。  最后,他的大手握住了那只玲珑剔透的玉足。苏念晚脚背弓起优美的弧度,热水浸润,透着粉粉的色泽。孙廷萧并没有急着放过,而是用粗糙的指腹细细揉搓着她的脚心和每一根脚趾,时轻时重。

  “唔……”

  脚心传来的痒意和酥麻顺着经络直窜心头,苏念晚忍不住蜷缩起脚趾,想要缩回腿,却被他牢牢掌控在掌心,只能在这令人羞耻的把玩中,发出破碎的呜咽。  “要是……要是有人偷看怎么办?”苏念晚虽然意乱情迷,但理智的弦还没完全崩断,窗外那点不明不白的动静始终让她心里不踏实。

  孙廷萧轻笑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他抬手随意地指了指那巨大的红木屏风,语气笃定:“放心,这屏风厚实得很,光影都透不出去。再说了,要是真有那个不长眼的敢把眼睛凑过来……”他顿了顿,眼神却往窗户的方向玩味地瞟了一下。  说完,他松开了苏念晚那只被揉搓得泛红的玉足,轻轻拍了拍她的腰侧,示意道:“起来,扶好桶边。”

  苏念晚咬着唇,即便心里羞耻万分,身体却已经习惯了顺从他的每一个指令。她缓缓站起身,带起一阵哗啦啦的水声。温热的水珠顺着她光洁的肌肤滑落,那两瓣饱满挺翘的蜜桃臀和纤细却有肉的腰身,就这样毫无遮掩地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呈现出一道令人血脉喷张的完美曲线。

  她双手撑住桶沿,微微前倾,这个姿势让她感到无比羞耻,仿佛是一个等待被检阅、被享用的祭品。

  孙廷萧的大手覆上她平坦的小腹,带着一层薄薄的水膜,缓缓向后滑动,经过纤腰,最后稳稳地落在那两团丰盈的臀瓣上。

  “啧,真是好身材。”

  他的手掌用力一抓,那惊人的弹性瞬间填满了掌心。孙廷萧赞叹地摇了摇头,手指顺着臀沟的线条细细描绘:“晚儿,你这身子,怎么像是逆生长似的?这十年来不但没见老,反而……”

  他凑近她的后颈,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那片敏感的肌肤上:“这胸,这臀,怎么觉得比当年还大了些?嗯?”

  “你……胡说什么……”苏念晚羞得连耳根都红透了,身子微微颤抖。这种赤裸裸的点评和把玩,简直比直接占有她还要让人难堪。这哪里是什么“伺候洗澡”,分明就是肆无忌惮地亵玩良家妇女!

  可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苏念晚心中一阵无力,却又夹杂着一丝隐秘的欢愉。早在十年前,当这个男人伤势未愈便急着要占有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注定逃不掉了,她只是他掌心里的一只雀儿,插翅难飞。

  孙廷萧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手上的动作更加放肆,时而轻抚,时而揉捏,将那原本白皙的肌肤弄出片片红痕。

  “怎么样?苏大人?”他贴着她的耳朵,语气里满是恶作剧得逞后的玩味,“小可这‘擦背’的手艺,伺候得可还舒心?”

  苏念晚被他弄得双腿发软,几乎要站立不住,只能紧紧抓着桶沿,在那一波波袭来的羞耻与快感中,发出破碎不堪的声音:“还……还可以……你就……欺负我吧……”

  听着她那带着哭腔的控诉,孙廷萧手上的动作却忽然停了。

  他没有再继续那些轻浮的调笑,而是将下巴轻轻搁在她的肩窝处,双臂环过她的腰身,将她整个人紧紧地扣在怀里,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我欺负你?”

  他的声音沉了下来,褪去了刚才的戏谑,多了一份少有的深沉与郑重,“晚儿,这世上谁都可以说我欺负人,唯独你不行。我只想把你护在我的羽翼之下,哪怕把这天捅个窟窿,也要把你圈在里面,好好地宠着,爱着。”

  温热的水汽依然在弥漫,但这番话却比热水更能直击人心。

  “这次把你抢回来,就算天塌下来,我也绝不会再让你走了。”孙廷萧的吻落在她的侧颈,带着一丝颤抖的执着,“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十年前你救活了我的人,也让我这个本来只想死在战场上的孤魂野鬼,重新有了想要活下去的念头。”

  苏念晚的身子一僵,眼眶微微发热。

  她当然记得。那时候的他,浑身是血,手下的小兵说,队长往前猛冲,箭也不躲,刀也不避。

  “当年你确实……打仗全不惜命,简直是个疯子。”苏念晚轻声叹息,手不由自主地抚上他赤着的胸膛,那上面陈年的旧伤疤,每一道都是死里逃生的证明,“你从不肯说以前的事,我知道你有心结,所以我也不问。可是廷萧……”  她转过头,目光柔和地看着这个即使在温存时刻也带着一身煞气的男人:“你还是应该珍惜这条命。如今不一样了,以前你只为自己活,现在……你要为更多人珍惜了。”

  孙廷萧看着她眼底的水光,心中那一块最坚硬的地方仿佛瞬间塌陷。

  “好,听你的。”

  他低声应着,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坏笑,刚才那点温情脉脉的气氛瞬间被打破。只见他大手一挥,随手扯过架子上那块巨大的浴巾,手腕极其灵活地一抖、一转、一裹。

  苏念晚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啊!”

  伴随着一声惊呼,她整个人已经被他用一种极其精妙的手法从浴桶里捞了出来。那浴巾如同有生命一般,瞬间裹住了她湿漉漉的上半身,将那一对丰盈完美地遮住,又在他大力的擦拭下迅速带走了肌肤表面的水珠。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快得让人眼花缭乱,简直就像是在战场上施展什么擒拿绝技。苏念晚吓得本能地双腿夹紧,双手死死缠住他的脖子,心脏怦怦直跳。  这人……这都是什么玩弄女人的绝世武功?他是把这种事也当成练兵了吗?  还没等她回过神,身子一轻,已经被他稳稳地打横抱起。

  “怎么样?这‘裹美人’的手法,可是我自创的。”孙廷萧低头看着怀里惊魂未定的佳人,一脸得意。

  苏念晚又羞又气,低头一看,更是羞愤欲死。那浴巾虽然裹住了上半身和臀部的一半,但下半身却完全是敞开的。尤其是那一处隐秘的黑森林,此刻正毫无遮挡地暴露在空气中,凉飕飕的风一吹,那种失守的空虚感让她下意识地想要并拢双腿。

  “你……你快点……”苏念晚把脸埋进他的颈窝,声音细若蚊蝇,“快到床那边去……羞死人了……”

  “遵命,我的院判大人。”孙廷萧大笑一声,抱着她大步向那张雕花大床走去,每一步都走得极其嚣张,仿佛怀里抱着的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他刚刚攻下的最珍贵的城池。

  孙廷萧几步便跨到了床边,将怀中裹着浴巾的美人往那张宽大柔软的床榻上一扔。

  苏念晚身子一陷,整个人便陷入了那堆锦被软枕之中。浴巾在她这般动作下散开了一大半,原本遮掩的春光此刻更是若隐若现,那具丰腴白皙的胴体在一床深紫色的锦缎映衬下,白得耀眼,媚得惊心。

  她刚想伸手去拉扯被子遮挡,孙廷萧却已经欺身而上。

  他单膝跪在床沿,高大的身躯投下一片阴影,将她完全笼罩其中。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此刻燃烧着毫不掩饰的欲望火焰,像是一头盯着猎物的猛兽,正在审视着该从哪里下口。

  “这司马家的床,倒是够大,够结实。”孙廷萧伸手按了按床板,嘴角勾起一抹邪笑,“不知道经不经得起咱们这一夜折腾。”

  “你……”苏念晚脸上飞起两朵红云,手忙脚乱地想要合拢双腿,却被他轻易地分开,强行挤进了她的双腿之间。

  他那赤裸的上身还带着刚才沐浴后的湿气,滚烫的肌肤紧紧贴着她的大腿内侧,那种极具侵略性的触感让苏念晚浑身一颤,所有的抵抗瞬间化为了乌有。  “晚儿,你知不知道,你这副样子有多勾人?”

  孙廷萧低下头,手指挑起她散落在枕边的几缕湿发,在指尖缠绕把玩,目光却顺着她修长的脖颈一路向下,在那对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雪白上流连忘返。  “刚才在水里没看够,现在……”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丝危险的信号,“我想好好看看。”

  话音未落,他猛地俯下身,不是去吻她的唇,而是直接埋首在她胸前。  “啊……”

  苏念晚发出一声惊喘,身子猛地弓起。他并没有温柔地爱抚,而是像个贪吃的孩子一样,张口含住了那颗早已挺立的红梅,舌尖灵活地打转,牙齿轻轻厮磨。那种酥麻带痛的快感瞬间传遍全身,让她忍不住抓紧了他那头湿漉漉的黑发。  “廷萧……别……轻点……”

  孙廷萧充耳不闻,双手顺着她的腰线滑下,在那丰满的臀肉上狠狠揉捏了一把,随后一路向下,探入了那片早已泥泞不堪的湿地。

  指尖触碰到那温热滑腻的液体时,他低笑了一声,抬起头,眼神灼灼地看着满面潮红的苏念晚,手指还在那里恶意地搅动了一下。

  “苏院判已是湿透了。”他凑近她的耳边,声音里带着几分粗重的喘息,“这么多水,看来刚才那点‘前戏’,还是很有用的。”

  苏念晚羞得几乎要晕过去,只能无力地偏过头,将脸埋进枕头里,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羞耻的声音。

  “看着我。”

  孙廷萧忽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转过头来面对自己。他的眼神霸道而专注,仿佛这世间万物都入不了他的眼,唯有眼前这个女人,是他唯一的渴望。  “在这个鬼地方,在这张属于别人的床上,我要你完完全全地属于我。”  他说完,不再忍耐,把也沾湿了些许的裤子褪下一些,挺起腰身,扶住那早已蓄势待发的巨物,对准那处湿软的入口,缓缓地顶了进苏念晚的黑色草原间。  “唔——”

  被填满的瞬间,苏念晚发出了一声绵长的叹息。

  “放松点,别夹这么紧。”孙廷萧低喘一声,肩颈的肌肉绷了起来,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那种紧致温热的包裹感几乎要让他失控,但他还是强忍着想要冲刺的冲动,耐心地等待着她适应。

  他俯下身,温柔地吻去她眼角沁出的泪珠,与他下身那凶猛的侵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晚儿,叫我的名字。”

  苏念晚双手环上他宽阔的背脊,指甲深深陷入他的肌肉里,在这痛与快乐交织的巅峰,颤抖着喊出了那个早已刻入骨髓的名字:“廷萧……廷萧……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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