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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生的沉沦】(7-8)
作者:casava
2025/11/25发表于:sis001
是否首发:是
字数:17,155 字
第七章:鸿门宴
五月,G市像被扔进了一个巨大的高压锅里,黏腻的湿热无孔不入,从皮肤的每一个毛孔往里钻,将人的骨头都蒸得酥软。我的生活,也进入了这样一种被文火慢炖的煎熬状态。
我成了G市第六职业技术学校的常客,也成了黎安德那条肥硕地头蛇身边的,一条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为了讨好那个真正掌握着采购大权的后勤处主任——黎绍坚,我几乎掏空了公司批给我的所有销售经费,又透支了两张信用卡。我以黎安德马首是瞻,每周至少要组两个局。地点永远是新黎村里那些装修得金碧辉煌、俗不可耐,但消费高得吓人的“私房菜馆”。
第一次带李馨乐赴宴的那个晚上,我至今记忆犹生。
那是一个周末,我提前一天就坐立不安。我把要去应酬的事告诉李馨乐,她正在厨房里为我煲汤,听到我的话,她拿着汤勺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 “他们……也会去吗?”她轻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知道她指的是谁。我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她,脸埋在她散发着洗发水清香的头发里,声音艰涩地说:“馨乐,对不起。黎绍坚点名了,说……想见见G大的高材生是什么样的。这个项目对我太重要了,这可能是我唯一的机会。”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我几乎以为她会拒绝。我能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最终,她转过身,抬起头看着我,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盛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恐惧,有抗拒,但更多的是一种让我心碎的、温柔的妥协。
“好,”她说,“我陪你去。”
赴宴那天,我让她穿上了我用第一笔销售提成给她买的那条米白色连衣裙。那条裙子设计得体,剪裁优雅,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惊心动魄的S型曲线,却又用一层知性的外衣将那份肉欲包裹起来,显得既高贵又禁欲。她化了淡妆,为了显得更成熟稳重,甚至戴上了那副作为封印的黑框眼镜。
当她挽着我的胳膊,出现在那个名为“帝王阁”的包厢门口时,整个房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秒。
包厢里,吞云吐雾的黎安德、黎安伍、黎安邦,以及一个我从未见过的、五十多岁、精瘦得像只猴子的秃顶男人,所有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了李馨乐身上。那秃顶男人,无疑就是黎绍坚。他的眼神比黎安德更加阴鸷,像一条蛰伏在暗处的毒蛇,带着一种审视货物般的、冰冷的淫邪,一寸寸地刮过李馨乐的脸庞、胸口、纤腰和双腿,最后在我脸上轻蔑地停顿了一下。
“哟,杰哥,你可算来了!快快快,里面坐!”黎安德像主人一样热情地站起来,脸上堆满了虚伪的笑容。他拉开自己身边的椅子,那动作分明不是给我,而是给李馨乐的。
我心中警铃大作,立刻抢先一步,将李馨乐按在了离黎安德最远的一个位置上,自己则紧挨着她坐下,形成了一道人肉屏障。
黎安德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立刻被笑容掩盖了。他拍了拍手,对黎绍坚介绍道:“坚叔,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东门子的陈经理,杰哥!这位美女,就是杰哥的女朋友,G大的高材生,李馨乐,李老师!” 黎绍坚慢悠悠地呷了一口茶,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打了招呼。
服务员开始上菜,同时,两个穿着旗袍的高挑女孩抱着两个印着飞天仙女的红色盒子走了进来。
“来,坚叔,今天高兴,咱们喝这个!”黎安德意气风发地打开盒子,露出了里面两瓶经典的飞天茅台酒瓶。浓郁的酱香瞬间弥漫了整个包厢。
我的心沉了下去。茅台,这种酒桌上的硬通货,一旦开了瓶,就意味着今晚不把人喝倒誓不罢休。
黎安德亲自给每个人都倒上了满满一杯,那白瓷的酒盅,看起来不大,至少也有二两。他端起自己的酒杯,一脸“诚恳”地看着李馨乐。
“坚叔,上次在学校,我这两个不成器的弟弟,不懂事,言语上冲撞了李老师。”他高声说道,“今天我做东,就是特意替他们给李老师赔罪的!我先干为敬,李老师你随意!”
他说完,一仰脖子,将那满满一杯辛辣的酒液灌进了喉咙。黎安伍和黎安邦也立刻有样学样,端起酒杯,对着李馨乐嬉皮笑脸地说:“李老师,我们错了,我们不是人!我们自罚一杯,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往心里去!”
三杯酒下肚,他们就把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李馨乐。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李馨乐的脸都白了,她小声对我说:“陈杰,我……我不会喝酒。”
我立刻端起自己的酒杯,站起来,脸上堆起最谦卑的笑容:“安德,坚叔,真不好意思,馨乐她酒精过敏,一杯就倒。这杯酒,我替她喝!我喝三杯,算是替她给几位大哥赔罪了!”
说完,不等他们反应,我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接着又倒满,再饮,连干三杯。辛辣的酒液像一条火线,从我的喉咙一直烧到胃里,呛得我眼泪都流了出来。 “哟,杰哥,够爽快!”黎安德拍着手叫好,眼神却变得更加玩味,“英雄救美啊!不过呢……杰哥,这酒桌上啊,有酒桌上的规矩。人家敬的是李老师,你替喝,是不是有点……不太给面子啊?”
黎绍坚终于开口了,他那沙哑的嗓音像是生了锈的铁片在摩擦:“小姑娘,出来社会上做事,连点酒都不会喝,以后可不好混呐。今天,看在安德的面子上,就喝一口,意思意思就行了。这茅台啊,是好东西,不上头,还美容养颜呢。” 他的话语调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我能感觉到,身边的李馨乐身体在微微发抖。我知道,这一杯,躲不过去了。
我用眼神示意她,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颤抖着端起了那杯酒。她闭上眼睛,像喝毒药一样,轻轻地抿了一小口。
就是这一小口,瞬间点燃了全场的荷尔蒙。
“好!李老师好酒量!”
“美女喝酒就是好看!脸都红了,跟水蜜桃一样!”
黎安伍和黎安邦开始疯狂地起哄。黎安德则笑眯眯地看着李馨乐那因为酒精而迅速泛起红晕的脸颊,眼神像是在欣赏一件即将被玷污的艺术品。
有了这个开头,接下来的事情便彻底失控了。
但他们攻击的目标,却从李馨乐转向了我。
“杰哥,你这个女朋友我们认了!这杯我敬你,祝你早日抱得美人归!” “杰哥,听说明天项目就要招标了,这杯我敬你,预祝你马到成功,旗开得胜!”
“杰哥,我看你跟李老师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这杯我敬你们,祝你们早生贵子!”
他们以各种各样的、根本无法拒绝的理由,轮番向我敬酒。我知道,这是他们的策略。他们要先把我灌倒,瓦解我这道唯一的屏障。
我咬着牙,来者不拒。一杯接一杯的茅台下肚,我的胃里翻江倒海,视线开始模糊,太阳穴突突地跳。但我死死地记着刘英明的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不能倒下,我必须撑住。
就在我被他们三人围攻,喝得天旋地转的时候,对李馨乐的语言调戏,也开始了。
“杰哥,你真有福气啊!”黎安伍喝得满脸通红,色眯眯地盯着李馨乐的胸口,“李老师这对大白兔,隔着衣服都能把人魂给勾走!这得有D吧?不,我看至少是E!”
“E什么E,我看是F!”黎安邦在一旁粗声粗气地附和,“你看那腰细的,这胸就显得更大了!这种身材,就是我们说的极品‘沙漏’!杰哥,我跟你说,这种女人最旺夫,屁股也大,一看就是那种能生儿子的好屁股!”
他们的目光,像两把油腻的手术刀,在李馨乐身上最敏感的部位来回切割。我看到李馨乐的脸颊涨得通红,几乎要滴出血来。她低着头,双手在桌下紧紧地攥着我的大腿,指甲深深地陷进我的肉里。那疼痛,像一针强心剂,让我在酒精的麻痹中保持着一丝清醒。
我以为那是她恐惧和羞愤的表现,是向我发出的求救信号。
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端起酒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赔着笑脸说:“大哥们说笑了,她……她就是个普通学生,不懂事,不懂事。我自罚一杯,给大哥们赔罪!”
酒过三巡,当所有人都喝得面红耳赤、兽性大发时,黎绍坚终于放下了他那高高在上的架子。他端起酒杯,慢悠悠地走到我们面前。
“李老师,”他沙哑地开口,一双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精光,“我这几个侄子,没文化,说话粗,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我听安德说,你是学心理学的?” 李馨乐紧张地点了点头。
“那正好,”黎绍坚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你帮我看看,我这个人,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这是一个充满了陷阱的问题。
李馨乐的脸更白了,她求助地看向我。我头昏脑涨,根本想不出什么得体的回答。
见她不说话,黎绍坚自顾自地笑了:“我告诉你吧。我在想啊,你们这些读过书的文化人,特别是G大出来的女研究生,是不是都跟表面上看起来不一样?是不是心里头,其实比我们这些粗人,玩得更花,更骚?”
他的话,像一记耳光,狠狠地抽在李馨乐的脸上。她的身体猛地一颤,嘴唇因为屈辱而失去了血色。
我再也忍不住了,扶着桌子站起来:“坚叔,您喝多了。馨乐她还是个学生……”
“我喝多了?”黎绍坚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把酒杯重重地顿在桌上,“陈经理,你是在教我做事吗?我告诉你,今天这个项目,G市想做的人,能从这里排到村口!我让你坐在这里喝酒,是给你脸!你别给脸不要脸!”
包厢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黎安德立刻过来打圆场,他搂着黎绍坚的肩膀,嬉皮笑脸地说:“坚叔,坚叔,消消气,跟年轻人计较什么。杰哥也是护着自己马子心切嘛。来来来,喝酒喝酒!”
说着,他给我使了个眼色。
我懂了。我端起桌上一瓶还没开的茅台,拧开瓶盖,对着酒盅倒了满满一杯,然后走到黎绍坚面前,“坚叔!是我不对!是我不懂事!我喝醉了,胡说八道!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我双手举着酒杯,高高地过头顶,“我给您赔罪!我把这杯干了!”
说完,我仰起头,将那杯滚烫的白酒,连同我的尊严,我的一切,全都灌进了喉咙里。
那一刻,我看到李馨乐的眼中,泪水滑落了下来。
这场酒,一直喝到深夜。最终,我还是没能撑住,但也不是完全不省人事。我只是趴在桌子上,意识模糊,像陷在一个光怪陆离的噩梦里。我能听到声音,能感觉到触碰,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我感觉到有人把我扶了起来,是黎安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杰哥,喝好了吧?我找了代驾,送你和你马子回家。”
然后,我感觉到一双柔软的手臂搀住了我,是李馨乐。她身上的香气,混杂着酒气,让我一阵眩晕。
在被搀扶着走出包厢的时候,我听到身后传来黎绍坚和黎安德的对话。 “这小子,还挺能喝。像条狗一样,倒是挺听话。”
“嘿嘿,坚叔,不把他彻底按趴下,他怎么会乖乖地把这么漂亮的马子交出来给我们玩呢?您放心,等项目一签,他就是个屁。到时候,这G大的女研究生,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
……
那晚之后,这样的饭局便成了家常便饭。但我挺过来了。每一次,不管喝多少,我都没有再像第一次那样失态。我学会了耍滑头,学会了催吐,学会了在他们对我进行人格侮辱的时候,还能笑着自嘲。我变成了一只打不死的蟑螂,在酒桌的枪林弹雨中,顽强地为李馨乐撑起一道虽然孱弱、却始终没有倒下的屏障。 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自从我们开始参加这些饭局后,黎安德那帮人,在学校的课堂上,真的再也没有为难过李馨乐。他们甚至会像模范生一样,坐在第一排,安安静静地听课。只是,黎安德的目光,始终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黏在李馨乐的身上,那眼神里充满了“你早晚是我的”的占有欲。
这种表面的平静,非但没有让我感到安心,反而让我觉得更加恐惧。我知道,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你看,只要你听话,只要你把你的女人带到我的狩猎场,我就可以让她在别的地方享受片刻的安宁。他像一个高明的驯兽师,用最残忍的方式,让我和李馨乐,都慢慢习惯他的规则。
而我的付出,也终于有了“回报”。
五月底的一天,在又一场喝到天昏地暗的酒局后,黎绍坚终于松了口。他拍着我的肩膀,大着舌头说:“小……小陈,你这个年轻人,不错……有前途!那个标……标书,你好好做。到时候……我……我会帮你说话的。”
那一刻,所有的屈辱、恶心、愤怒,都被这句含糊不清的承诺所带来的巨大狂喜冲散了。我差点就要再次跪下来给他磕头。
六月,G市进入了龙舟水的季节。项目招标的日子也越来越近。我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了那份厚达几百页的标书里。我吃住都在公司,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双眼布满了血丝,整个人像一根被拉到极致的橡皮筋。
这段时间,我几乎没有时间再陪李馨乐。我只是每天晚上,在深夜下班后,给她打一个报平安的电话。
“馨乐,睡了吗?”
“还没呢,在等你电话。”电话那头,她的声音永远那么温柔,“今天忙得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送点夜宵过去?”
“不用了,太晚了,外面下大雨不安全。”我心里一阵暖流,“你早点休息,别等我了。”
“没关系,我不累。”她顿了顿,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充满了鼓励和……某种决绝的语气说,“陈杰,你放手去做吧。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受了很多委屈,都是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将来。你放心,只要能让你拿下这个项目,我……我愿意帮你做任何事情。”
“帮你做任何事情”……这句话,在寂静的深夜里,像一颗投入我心湖的石子,激起了一圈圈涟漪。我当时只觉得,这是她对我最深情的告白,是我拼搏下去的最大动力。我完全没有多想,这句话背后,可能隐藏着怎样深不见底的、我无法承受的含义。
“傻瓜,”我对着电话,柔声说,“有你这句话就够了。等我项目拿下来,我们就去买房子,买G市最好的房子,给你一个真正的家。”
挂掉电话,我看着窗外瓢泼的大雨,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我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有一个如此体贴、如此深爱自己的女朋友。那些在酒桌上被践踏的尊严,在这一刻,都化作了甜蜜的勋章。
开标前的最后一个周末。我终于完成了标书的最后一遍校对和封装。紧绷了近一个月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下来。我决定好好陪陪李馨乐。
我开车去G大接她,想带她去看一场新上映的电影,再去吃一顿不用喝酒、不用看人脸色的晚餐。
车子停在宿舍楼下,我给她发了条微信,告诉她我到了。
就在我等待的时候,两个女生打着伞,说说笑笑地从宿舍楼里走了出来。她们从我的车边经过,压低了声音的、兴奋的交谈,像两根针,精准地刺进了我的耳朵里。
“哎,你看了没?就学校论坛里那个‘G大瓜田’匿名版块里发的那个视频,简直炸裂了!”
“看了看了!我靠,也太开放了吧!听说还是我们学校的,就在留学生宿舍那边拍的!”
“是个中国女生和一个黑人!我操,那身材,那叫声……绝了!而且就在走廊里搞,旁边还有一堆人围观起哄!这他妈也太疯了吧!”
“嘘……小声点!我偷偷保存了,等下发给你。不过那女的脸打了码,看不清是谁,但看那短发和身形,感觉有点眼熟啊……”
她们的声音随着远去而渐渐消失,但她们的每一句话,都像重锤一样,狠狠地砸在了我的心脏上。
留学生宿舍……中国女生……黑人……短发……
这几个关键词组合在一起,一个我拼命想要忘记,却早已烙印在我灵魂深処的身影,瞬间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刘佩依!
一种病态的、无法遏制的好奇心,像藤蔓一样缠住了我的心脏。我颤抖着拿出手机,点开了那个我从未关注过的、名为“G大瓜田”的校园论坛匿名版。 我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在最热门的帖子里,找到了那个被顶得高高的、标题用各种惊叹号和火星文写成的帖子——《【劲爆视频!!!】留学生宿舍走廊上演真人动作大片!国女VS黑人!慎入!》
我的手指悬在播放键上,犹豫了足足半分钟。理智告诉我,不要点开,点开就是又一次的自取其辱。但身体的本能,却驱使着我去窥探那个我曾经拥有过,如今却堕落到无边地狱的女人,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最终,我还是点了下去。
视频的画面很晃动,显然是手机偷拍的。地点,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就是留学生公寓7楼的走廊。昏暗的灯光下,一群不同肤色的留学生,像围观斗兽一样,围成一个半圆形,所有人的手机都高高举起,闪光灯疯狂地闪烁。
而在包围圈的中央,一具雪白的、赤裸的女性胴体,正以一种极其屈辱的姿势,趴跪在冰冷的地砖上。她那标志性的清爽短发凌乱地贴在脸颊上,虽然脸部被打上了厚厚的马赛克,但那曾经被我笨拙探索过的、青春而充满弹性的身体,我化成灰都认得!
是刘佩依!真的是她!
她像一条发情的母狗,高高地撅着她那圆润的、因为常年锻炼而变得异常紧实的臀部。而在她的身后,一个高大健硕的、我同样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正扶着她纤细的腰肢,进行着最原始、最狂野的冲撞。
是威廉!
他那根尺寸惊人的、黝黑的肉刃,在她雪白的身体里野蛮地进出。每一次撞击,都势大力沉,带着金属般的回响。刘佩依的身体被顶得像一叶在狂风巨浪中颠簸的小舟,只能用手臂勉强支撑着地面,发出一声声被撞碎的、不成调的、混合着痛苦与极致快感的呻吟。
“啪!啪!啪!啪!”
肉体撞击的声音,清晰而响亮,混合着周围人群的哄笑声、口哨声和用各种语言喊出的污言秽语,交织成了一曲荒诞而淫靡的地狱交响乐。
“快点!用力操她!让这个中国婊子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男人!”
“拍下来!发到国外的网站上去!让所有人都看看G大的女生有多骚!” 刘佩依似乎被这些羞辱性的言语刺激到了,她叫得更大声,也更放荡了。她甚至回过头,虽然看不见脸,但我能想象到她那张精致的脸蛋上此刻会是怎样一种彻底沉沦的、淫靡的表情。她试图对着镜头说些什么,但每一次开口,都会被身后更加猛烈的撞击,顶成破碎的呻吟。
“啊……啊……威廉……操死我……让……让所有人都看……看我被你的大鸡巴……操……啊啊啊啊~~”
视频的最后,威廉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的咆哮,抓着刘佩依的头发,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让她面对着镜头。然后,他将那股滚烫的、浓稠的白浊,尽数射在了她的脸上,射在她的胸前,像是在一件战利品上,印上自己专属的、肮脏的标记。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生。
我坐在驾驶座上,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我以为,上一次在701室看到的场景,已经是地狱的极限了。但我错了。那一次,至少还有一扇门,一块窗帘作为遮掩。而这一次,她将自己最后的、名为“羞耻”的底裤,也彻底撕碎、扔掉,将自己的身体,变成了一场供全世界所有变态围观的、活色生香的盛宴。
半晌,我才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我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那口气里,没有愤怒,没有嫉妒,也没有丝毫的怜悯。
只有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庆幸。
幸好,我及时离婚了。幸好,我从那个深不见底的、名为“刘佩依”的旋涡里,挣脱了出来。
她以为她追求的是刺激和放纵,是所谓的“真正的快乐”。但实际上,她只是从一个普通人的世界,堕入了一个以羞辱和被羞辱为乐的、无尽的深渊。她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她是一个被欲望彻底吞噬了灵魂的、行走的性玩具。
我默默地关掉了视频,删除了浏览记录。就在这时,车窗被人轻轻地敲了敲。 是李馨乐。她打着一把碎花的小伞,站在雨中,正一脸担忧地看着我。 “陈杰,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我摇下车窗,对她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微笑:“没事。刚刚在想标书的事情。走吧,我们看电影去。”
她拉开车门坐了进来,收起雨伞,带进来一股清新的、混杂着雨水和她身上独有体香的气息。那气息,瞬间驱散了刚才视频带来的所有恶心和污秽。
我看着她,看着她那张清秀知性的脸,那双永远清澈、永远只倒映着我一个人的眼睛,心中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的保护欲和占有欲。
我绝不能让她变成刘佩依那样。绝不!
这个项目,我必须拿下!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我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无比虔诚的吻。
“馨乐,”我看着她的眼睛,无比认真地说,“等这一切结束了,我们就结婚,好吗?”
李馨乐的眼睛瞬间就湿润了。她重重地点了点头,主动地凑上来,吻住了我的嘴唇。
那个吻,温柔而缠绵。在那个淫乱的视频给我带来巨大冲击的午后,这个吻,像一剂最有效的解药,治愈了我心中最后一点因为刘佩依而留下的创伤。
我发动汽车,驶离了这片是非之地。后视镜里,G大的校门在雨中渐渐模糊。我告诉自己,过去的一切,都结束了。我的未来,只有李馨乐。
第八章:投标
七月的G市,空气粘稠得像是一锅煮沸的沥青。
这是一个令人绝望的夏天。热浪不知疲倦地冲刷着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柏油路面在正午的暴晒下泛着令人眩晕的油光,即便到了傍晚,地表蒸腾起的热气依然能透过鞋底,烫得人心烦意乱。G大校园里的蝉鸣声嘶力竭,像是要把这最后的一点理智都叫得粉碎。随着期末考试的结束,数万名学生像退潮的整齐海水般撤离,留下一座空荡荡的死城。
对于我和李馨乐来说,这个夏天有着特殊的意义。
过去的一个月,我活得像个不知疲倦的牲口,没日没夜地扑在学校那个从政府财政拨款的培训基地项目上。接近一千万的标的额,对于那些巨头央企来说或许只是九牛一毛,但对于我,对于我们正在供着高额房贷、准备步入婚姻殿堂的小家庭来说,这是一根救命稻草,更是一张通往阶级跃迁的门票。
终于,就在今天下午,那份厚达几百页、凝聚了我无数心血和发际线的标书,被郑重其事地递交到了评标中心。
那一刻,我感到的不是解脱,而是一种虚脱后的巨大空虚,以及随之而来的、更加猛烈的焦虑。我就像是一个刚刚交卷等待宣判的死刑犯,每一秒的沉默都是煎熬。
为了缓解这种几乎要将人逼疯的压力,也为了弥补这两个月来对女友的冷落,我决定今晚带李馨乐去吃顿好的。
李馨乐坐在副驾驶上,正在对着遮阳板上的化妆镜补口红。
她今天美得惊人,或者说,她一直都是这种带着书卷气的高级美。作为G大心理学系的在读研究生,她身上有一种天然的、与世无争的疏离感。今晚她穿了一件淡米色的真丝雪纺衬衫,领口的蝴蝶结系得规规矩矩,透着一股禁欲的端庄,但轻薄的面料又在夕阳的余晖下若隐若现地勾勒出她内里丰满圆润的胸型。下身是一条深蓝色的包臀半身裙,裁剪考究,严丝合缝地包裹着她那因为长期坚持瑜伽而显得格外紧致翘挺的臀部。
最让我挪不开眼的,是她腿上那双超薄的肉色丝袜。
那是那种几乎透明的质地,像给她的双腿镀上了一层哑光的釉。她的腿型并不像那些网红瘦得只剩骨头,而是有着健康、匀称的肉感,大腿丰腴,小腿纤细,脚踝处却又极其精致。她脚上踩着一双白色的细跟高跟鞋,随着车身的轻微颠簸,她那裹着丝袜的脚尖无意识地翘动着,这种成熟女性特有的韵味,在这个燥热的黄昏里,轻易地勾起了我心底最原始的火。
“陈杰,绿灯了。”李馨乐清冷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凝视。她合上化妆镜,侧过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嗔怪,却又透着几分温柔的无奈,“一直盯着我看干嘛?开车专心点。”
“看我老婆漂亮不行吗?”我笑着调侃,伸手握住了她放在膝盖上的手。她的手微凉,手心却有些汗湿,显然这么热的天气还要化妆出门让她也有些不适。 “谁是你老婆,还没领证呢。”她轻轻抽回手,整理了一下裙摆,但我能看到她耳根泛起的一抹淡红。
就在我们商量着是去吃CBD那家新开的怀石料理,还是去江边吃海鲜时,一阵突兀且刺耳的手机铃声像警报一样炸响。
屏幕上跳动着“黎安德”三个字。
看到这三个字,我下意识地皱了皱眉。黎安德,G大后勤处黎绍坚主任的侄子,G市第六职业技术学校的“所谓”学生,这一带出了名的小混混头子。为了这个项目,我没少在他身上花钱,请客吃饭、送烟送酒,甚至还得忍受他在酒桌上的粗鄙和对他那些狐朋狗友的吹捧。他就像是一块粘在鞋底的口香糖,恶心,但你为了走路不得不忍着。
深吸一口气,我调整了一下情绪,接通了电话。
“喂,安德老弟!这个点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热情洋溢。
“哎哟!杰哥!在哪呢?大喜事儿啊!”听筒里传来黎安德亢奋的声音,背景里并没有往常那种KTV的嘈杂,反而显得有些空旷,似乎有风声。
“什么喜事?难道……”我心里猛地一跳,握着方向盘的手瞬间收紧。 “电话里不好细说!我在学校听到确切风声了,甚至可以说,我都看到那个结果了!”黎安德故意压低了声音,制造出一种神秘感,“为了给你庆祝,我特意去超市扫荡了一圈,鸭脖、烧烤、小龙虾,还有几箱冰镇的百威!你赶紧带着嫂子过来,来我宿舍,咱们‘简单庆祝一下’!顺便,有些关于合同签定细节的‘内部条款’,我叔让我私下给你透个底,这可是关乎你那尾款能不能顺利结的大事!”
“现在?”我看了看旁边的李馨乐,有些犹豫,“安德,我们正准备去市区吃饭……”
“吃什么饭啊!外面的饭哪里有自家兄弟的情谊香?再说了,这消息可是我费了老大劲才搞到的,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而且我也没请别人,就咱们几个核心人物。嫂子不是还没来过我这儿吗?正好认个门!”黎安德的语气变得不容置疑,带着一种软硬兼施的压迫感,“杰哥,咱们都不是外人,这么大的生意眼看就要成了,你不来,是不是看不起兄弟我?”
挂了电话,车厢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李馨乐显然听到了电话的内容,眉头微微蹙起,那种原本轻松愉悦的神情消失了。“一定要去吗?我不喜欢那个人。每次看到他,我都觉得浑身不舒服,眼神太……太邪了。”
“馨乐,我知道你不喜欢他,其实我比你更讨厌他。”我叹了口气,伸手抚摸着她的长发,语气里充满了无奈和恳求,“但是没办法,他是黎绍坚的亲侄子,这次项目的评标、验收、还有最关键的回款,黎绍坚一句话就能卡死我们。他说有内部消息,如果我不去,万一真的有什么变故……”
我顿了顿,加重了语气:“你也知道,这一单对我太重要了。如果不拿下,公司那边我没法交代,咱们年底买房的计划也得泡汤。就这一次,咱们去应付一下,露个脸,听完消息就走,绝对不多待,好不好?”
听到“买房”这两个字,李馨乐眼中的抗拒动摇了。她是一个极其务实且传统的女性,对于未来的家庭有着极高的期许。为了我们的未来,她总是愿意牺牲自己的感受。
“那……好吧。”她咬了咬下嘴唇,那种委屈求全的模样更是让我心疼,“但是要答应我,不能喝太多,也不许让他们开那种下流的玩笑。”
“我发誓,谁敢对你不敬,我立马带你走。”我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此时的我,被即将中标的幻觉蒙蔽了双眼,考虑到接下来肯定会被灌酒,我们打了辆出租车,驶向了那片位于城郊结合部的G市第六职业技术学校。
这是一片被主流社会遗忘的角落。不同于G大的庄严整洁,职校在假期里显得更加荒凉破败。路灯坏了一半,投下斑驳阴森的影子。黎安德住的那栋宿舍楼位于校园的最深处,背靠着一片荒废的工地,周围杂草丛生,甚至能听到野猫发情的叫声。
整栋楼漆黑一片,像是一只张着大嘴的怪兽。只有三楼尽头的一间宿舍亮着昏黄的灯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突兀和诡异。
出租车开到宿舍楼下,周围死一般的寂静。李馨乐下车时,高跟鞋踩在坑洼不平的水泥地上,身形晃了一下,我连忙扶住她的腰。她下意识地挽紧了我的胳膊,身体贴得很紧,我能感觉到她在微微发抖。
“这里好阴森……”她小声说道。
“没事,放假了嘛,学生都走了。”我安慰着她,同时也给自己壮胆。 推开306宿舍那扇斑驳的铁门,一股混杂着劣质香水、辛辣食物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甜腻味道的热浪扑面而来。
宿舍里的景象出乎我的意料。这里并没有我想象中的脏乱差,反而被一种诡异的“情调”装饰过。原来的上下铺被推到了墙边,中间腾出一大块空地,摆着一张擦得锃亮的折叠圆桌。桌上堆满了红彤彤的卤味、依然滋滋冒油的烤串,地上整整齐齐码着四箱啤酒。
最让我不舒服的是灯光。宿舍顶上的白炽灯没开,取而代之的是房间四个角落里点的几根奇怪的粗大蜡烛。烛火摇曳,光线昏黄暧昧,将墙上那些贴着的泳装美女海报照得影影绰绰,那一双双露骨的眼睛仿佛都在盯着进门的李馨乐。 黎安德坐在正对门的位置,穿着一件紧身黑色背心,脖子上挂着一条粗大的金链子。旁边坐着依然是一脸阴鸷的黎安伍,以及那个总是笑嘻嘻却心狠手辣的黎安邦。除此之外,还有两个我不认识的黄毛青年,满脸横肉,一看就是那种在街头混饭吃的打手。
“哎哟!陈总!杰哥!嫂子!可算把你们盼来了!”
见我们要进来,黎安德立刻换上了一副极其热情的笑脸,甚至主动站起来拉开了椅子。今天的他,没有往日在KTV里的那种嚣张跋扈和不可一世,反而显得格外随和,甚至可以说是彬彬有礼,这种反常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李老师,来来来,坐这儿。这个位置凉快,风扇对着吹。”黎安德笑眯眯地指了指靠里的一个位置,就在黎安伍和黎安邦的中间,“知道嫂子不喝酒,我特意让人去买了最好的进口果汁,百分百纯果肉的!”
李馨乐显然对这种环境感到极度不适。她尽量收拢着裙摆,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烟头和啤酒盖,坐在了那个指定的位置上。她那身端庄的白领装扮,在这个充满了雄性荷尔蒙、匪气和廉价感的房间里,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却又像是一块掉进煤堆里的羊脂玉,白得晃眼,诱人得要命。
“杰哥,我也就不跟你兜圈子了。”黎安德起开一瓶啤酒递给我,自己也拿了一瓶,“这次评标委员会的主任,老王头,那是我叔多年的铁哥们,绝对的‘自己人’。刚才我叔给我透了底,你的技术分和商务分都是第一!明天一公示,这事儿就板上钉钉了!来,为了咱们即将到手的红票子,走一个!”
这个消息像是一剂强心针,瞬间冲散了我心头的阴霾和对环境的不适。一千万的项目,这意味着几十万的提成!
“真的?!太好了!”我激动得有些手抖,举起酒瓶就跟他碰了一下,仰头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顺着食道流下,却点燃了胃里的火。
在黎安德的刻意逢迎和那几个马仔的插科打诨下,宿舍里的气氛逐渐热烈起来。
那个不伦不类的香薰蜡烛散发出的味道越来越浓,像是一种过分成熟到了腐烂边缘的兰花香,又带着点麝香的腥气。我只觉得浑身燥热,以为是太高兴酒精上头,并没有多想。李馨乐一直紧绷着身体,只小口抿着那瓶果汁,虽然没怎么说话,但在这种昏黄的烛光下,她的脸颊也泛起了一抹动人的酡红,眼神似乎比平时更加水润迷离,不时地用手扇风,似乎也很热。
黎安邦讲了一个带颜色的段子,引得满屋子男人哄堂大笑。李馨乐尴尬地低下了头,就在这时,窗外突然划过一道刺眼的闪电,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轰隆——!
原本闷热的一整天终于在这一刻爆发,暴雨倾盆而下,雨点像石头一样砸在窗户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巨响。
几乎是同一时间,我的手机像催命符一样响了起来。
我看了一眼屏幕,心脏猛地一缩——是公司总经理周建国。
“陈杰!你他妈在搞什么鬼!”
电话刚一接通,总经理的咆哮声就伴随着雷声穿透了听筒,甚至让原本喧闹的宿舍瞬间死寂下来,“项目部的群消息你没看吗?评标委员会发来了紧急澄清函!刚才发来的!说你的标书中技术参数表跟设计图纸有三处重大矛盾!这是原则性错误!实质性偏离!如果在今晚十二点前不能给出合理的、加盖公章的书面解释和修正后的原始数据,我们就要被直接废标!”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冷汗像是瀑布一样瞬间湿透了我的后背,酒意全无。“不……不可能啊,那些数据我核对了至少三遍……怎么会有矛盾?”
“别废话了!专家现在就在评标室等着!你现在立刻、马上回公司!老张不在,现在没有人知道你原始数据是什么,必须你自己来!我就在办公室等你,你只有两个小时!过时不候!这单要是黄了,你也别想干了,直接卷铺盖走人!” 电话挂断了。
我拿着手机的手在剧烈颤抖,脸色惨白如纸。
“怎么了杰哥?出什么事了?”黎安德一脸“惊讶”地凑过来,关切地问道,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我语无伦次地向他解释了情况。黎安德一听,眉头立刻皱成了川字,一巴掌拍在大腿上:“哎呀!这可是天大的事!杰哥,这可不能马虎,那些专家平时都不会看这么细的,一旦要搞你那是真看!这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但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你赶紧去,咱们这儿离你公司还有点远,平时开车都要四十分钟,现在又下着这么大的暴雨,路上肯定堵死,这一来一回加上修改盖章,时间很紧啊!简直是争分夺秒!”
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快九点了。留给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我猛地站起身,拉起李馨乐的手,声音都在发颤:“馨乐,走!我们要走,公司出大事了。”
李馨乐也被我的情绪感染,立刻抓起包站了起来。
哪怕是在这种紧急关头,她依然保持着一种令人心动的优雅。然而,就在我们要迈步的时候,黎安德横跨一步,极其自然地挡在了我们面前。
“杰哥,你先别急。”黎安德指了指窗外狂暴的雨幕,“你听这雨声,外面现在跟发洪水一样。你这一走带着嫂子多不方便啊?”
他顿了顿,一脸“为你着想”的诚恳:“嫂子穿得这么单薄,又是高跟鞋,跟着你在雨里跑,万一摔了或者是感冒了怎么办?而且你去了公司是要做技术活的,那是战场,嫂子去了能干嘛?在那干坐着吸二手烟?我知道你们公司那帮老烟枪,急起来办公室里能有雾霾。而且你现在心急火燎的,带着人分心,路上万一出点什么事……”
“是啊杰哥,”一直阴沉着脸没说话的黎安伍也突然插嘴道,手里把玩着一个金属打火机,发出清脆的响声,“让嫂子就在这儿歇会儿吧。反正咱们这还没吃完呢,我也没跟你喝够。你赶紧去把正事办了,也就是个把小时的事,办完了再回来接她。或者待会儿雨小了,我让安邦开车送嫂子回去也行。”
我看着窗外漆黑的雨幕,雷声滚滚,确实很吓人。带李馨乐去公司,她确实帮不上什么忙,甚至可能因为总经理正在气头上,看见我这种时候还带家属,对我印象更差。而且让她在满是烟味的办公室里等我加班,确实也不合适。
但我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李馨乐的手紧紧抓着我的胳膊,指尖用力得有些发白。她看着我,眼神里满是不安和依赖:“陈杰,我和你一起走吧,我不怕等。”
我此时心乱如麻,满脑子都是废标的严重后果,是失去工作、房贷断供、生活崩塌的恐惧。我看了一眼黎安德,他脸上满是“仗义”和“诚恳”,拍着胸脯甚至有些急眼:“杰哥,你这是什么眼神?信不过兄弟?这可是学校宿舍!是我的地盘!能出什么事?之前为了帮你拉关系,那么多酒我都替你挡了,这点信誉还没有吗?再说了,这几个兄弟都在这,嫂子要是少一根头发,你那一千万的项目我还要不要分钱了?”
巨大的生存压力和紧迫的时间限制,彻底压垮了我的判断力。我想,这里毕竟是学校,虽然是职校,但也是那种半军事化管理的,应该不会乱来。而且黎安德是贪财,但他也是想要在这个项目里分一杯羹的,应该不敢得罪我。
“馨乐……”我转过身,双手扶着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那一刻,我闻到了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幽香,混合着空气中那种奇异的蜡烛味道,让我有些头晕目眩。
“你在这等我一会儿,就一会儿。”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坚定,“我去公司把那个澄清函发了,马上就回来接你。外面雨太大,你去公司确实不方便,而且老板现在正在气头上,我怕波及到你。”
“可是……”李馨乐还想说什么,眼神里满是抗拒。
“听话,这里是学校,安全的。”我在她额头上匆匆吻了一下,甚至是敷衍了一下。
我松开了她的手。那只白皙、柔软的手在空中虚抓了一下,仿佛想要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但最终无力地垂落回身侧。
“那……你一定要快点回来。”她的声音很小,像是被窗外的雨声吞没了一样,眼神里带着一种我也看不懂的绝望。
“放心吧,一个小时我就回来!”
“杰哥你快走!别墨迹了!再晚几分钟就要废标了!”黎安德在旁边催促着,甚至动手把我往门口推。
我拿着手机,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那扇门。
其实,在走出那扇门的一瞬间,我的后背感到了一阵莫名的寒意。那是动物在面临危险时的本能直觉,但我选择了忽略它。我冲进雨幕,任由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冒着大雨终于打到了1辆出租车,在泥泞的道路上狂奔而去。
在这个暴雨如注的七月夜晚,我,陈杰,亲手把那个我深爱着的、准备共度一生的女人,独自留在了那间充满了雄性欲望和恶意的宿舍里。
我以为我正在奔向我们的未来,殊不知,我刚刚亲手葬送了它。
……
就在出租车的车尾灯消失在校门口转角的那一刻。
宿舍的门,被“咔哒”一声,反锁上了。
不仅仅是锁舌弹出的声音,黎安邦还熟练地从床底下拿出了一把U型锁,挂在了把手上。
随着这声金属撞击的脆响,宿舍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原本那种虚伪的热闹、那种为了生意而勉强维持的客套,像退潮一样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赤裸裸的、令人窒息的压抑。
黎安德慢悠悠地走回桌边,脸上的“焦急”和“担忧”消失殆尽。他拿起那瓶李馨乐喝了一半的果汁,对着瓶口,也就是李馨乐嘴唇碰过的地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仰头喝了一口,发出了一声满足且猥琐的叹息。
“啊……真香啊。”
他转过身,那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淫邪再次浮现。他慢悠悠地掐灭了手里的烟,那个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黎安伍,极其默契地站起身,走到那个香薰蜡烛旁,往里面加了一小块暗红色的东西。
那种甜腻的香味瞬间变得浓烈刺鼻,带着某种催化中枢神经的魔力,迅速填满了这个封闭的空间。
李馨乐敏锐地察觉到了气氛的剧变。那是某种质的变化,就像是羊群里的牧羊犬突然变成了狼。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背部抵在了冰冷的墙壁上,双手护在胸前,声音颤抖着:“你们……锁门干什么?我要回去。”
“回去?”黎安德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他一步一步地逼近缩在角落里的李馨乐,眼神不再掩饰,那是一种饿狼审视猎物的目光,贪婪地在李馨乐起伏的胸口和被撕裂的丝袜边缘游走。
“李老师,你可是研究生啊,怎么这么天真呢?”黎安德停在距离她不到半米的地方,这种距离已经超过了社交的安全界限,充满了侵略性,“这么大的雨,陈杰都把你送给我们了,你还能回哪去?”
“你说什么?什么送给你们?”李馨乐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脸色惨白,“陈杰只是去加班……他马上就回来!”
“加班?哈哈哈哈!”黎安德大笑起来,笑声在雷雨夜里显得格外恐怖,“你猜,那份标书里的错误,是谁让专家‘发现’的?又是谁,偏偏在这个时候才通知你们要澄清?”
李馨乐是一个聪明的女人,这些线索在她脑海里瞬间串联起来。
没有什么意外。没有什么巧合。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局。调虎离山,请君入瓮。
她的瞳孔剧烈收缩,巨大的恐惧瞬间击穿了她的心理防线。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一个半小时,对于我来说是争分夺秒的生死时速。 晚上十一点半。
我满头大汗地瘫倒在办公椅上。经过一个半小时如同打仗般的操作,我终于在成堆的文件里找到了那张关键的原始设计底图,修改了参数,打印、盖章、扫描,赶在最后期限前将澄清函发到了评标委员会的邮箱。
“呼……”我长出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行了,发出去了就好。”总经理看了一眼屏幕,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这次算你运气好,反应快。要是真废了标,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谢谢周总,那我……我现在能走了吗?馨乐还在那边等我。”我急切地站起来。
“走?往哪走?”总经理瞪了我一眼,指了指电话,“专家那边还没回复确认收到,也没说是接受还是驳回。万一他们看了觉得还不够详细,还要补材料怎么办?万一还有其他的要澄清怎么办?今晚你必须在这守着!哪也不许去!直到评标结果出来!”
“可是……”我急了。
“可是什么?现在是公司生死存亡的时候!是你那点儿女情长重要,还是大家的饭碗重要?”总经理一拍桌子,“让她打个车回去不就行了?这么大个人了还能丢了不成?”
我被骂得哑口无言。在这个等级森严的职场体系里,我没有反抗的权力。 我只好无奈地坐下,拿出手机,走到走廊的角落里,拨通了李馨乐的电话。 我的手心全是汗,心里充满了愧疚。我想象着她一个人在那个简陋的宿舍里,面对着那群粗俗的男人,肯定局促不安,甚至可能已经在哭了。
电话通了。
“嘟——嘟——嘟——”
响了很久,每一声等待音都像是在敲打我的神经。
就在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电话终于被接了起来。
“喂?”
那是李馨乐的声音。
但是,那声音听起来非常奇怪。沙哑、无力,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就像是……就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剧烈的无氧运动,声带还没有完全恢复。 “馨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道歉解释,“我刚发完邮件,但是老板死活不让我走,非要我在这守着等回执。你……你还在安德那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背景里并不是安静的,而是有一种奇怪的杂音。那是某种沉重的呼吸声,还有布料摩擦的声音,甚至隐约有一种皮肉撞击的沉闷声响。但很快,这些声音似乎被人刻意压制了下去。
“嗯……还……还在……”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种极力忍耐的痛苦,“我在……”
“安德他们还在喝?”我有些担心地问,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强,“外面雨小点了吗?要不我让他帮你叫个车先送你回去?我这边可能还要好一会儿。” “不……不用……”
电话那头,李馨乐突然发出了一声急促的、短促的惊呼,紧接着变成了像是被捂住嘴的呜咽声,“唔……我想……在这等你……”
“馨乐?你怎么了?刚才是什么声音?”我皱起眉头,提高音量,“你是不是哭了?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把电话给黎安德!”
“没……没有……”李馨乐的声音变得有些急促和慌乱,甚至带着一丝哀求的意味,“真的没有……刚才……刚才是被……被蚊子咬了一下。这里蚊子好多……”
背景里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低笑声,很模糊,但我听到了。紧接着是打火机点燃的声音。
“李老师,吃点西瓜,解解渴。”那是黎安德的声音,听起来慵懒、满足,甚至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
“你看,安德……他在给我拿水果……”李馨乐的声音在发抖,但我能听出她在努力维持一种平静的假象,试图安抚我,或者说,是在掩盖某种正在发生的恐怖事实,“他们……对我……挺照顾的……这里的电视声音有点大……我们在看球赛……”
“哦,这样啊……”我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点。黎安德还在给她拿水果,应该没什么事。也许是我太敏感了,那个奇怪的声音可能是电视里的。“那你离他们远点,别吸二手烟。我这边一结束马上就飞过去,不管多晚我都去接你。” “嗯……好……你……啊……”
就在我要挂断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无法压抑的、极其怪异的呻吟。那声音里包含了太多的情绪——痛苦、羞耻、绝望,甚至还有一丝无论如何也无法掩饰的、属于动物本能的欢愉。
“馨乐?!”我大声喊道。
“没事……真的没事……”她急促地喘息着,像是快要窒息一样,“这里信号不好……挂了……你……专心工作……我都听你的……”
“嘟——嘟——嘟——”
电话被匆匆挂断了。
我拿着手机,呆呆地站在空旷的走廊里。窗外的雨还在下,雷声还在轰鸣。 我的直觉在尖叫,告诉我这一切都不对劲。那个呻吟声,那个喘息声,那个背景里的男笑声……那绝不是正常的看球赛吃饭能发出的动静。
但是,我的理智,或者说我的怯懦,又在疯狂地为这一切找借口。也许她只是累了?也许真的是被蚊子咬了?也许她在生气故意不理我?
毕竟,黎安德还指望我帮他赚钱,他不敢怎么样的……对吧?
我安慰着自己,转身走回了开着冷气、如同冰窖一般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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