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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翼(调教与逆调教)
作者:YankeeDoodle
(一)伯德先生
大城市的水泥森林里,每个人看起来都仿佛面目相似,但你永远不知道他们拥有怎样的过去,倪森站在办公楼的门口,看着撑伞来去的行人,兀自想道。
五年的记者生涯让她见多识广,也让她麻木,常年记录别人的生活,让她觉得自己好像只是一部摄录机,只是一个媒介。
她渴望一份属于自己的,浓烈的感情。
汽车喇叭声响起,倪森打的车到了。她用手上的大托特包挡雨,手忙脚乱的上了车,香水和脂粉气息在密闭的车厢内弥漫开来,倪森坐在后排拿着纸巾擦拭着包上的水珠,不经意抬头瞥了一眼司机,目光却瞬间定格在了他的身上。
那个司机镇定的开着车,看起来与倪森同龄,身材修长消瘦,身姿笔挺,面目清秀。
如果不是他衬衫下的身体轻微的颤抖被倪森发现的话,倪森然不会这么确定,他就是伯德。
已经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改不掉这个习惯。
“伯德。”倪森清脆的叫道。
汽车在路边急刹住,倪森看见伯德深吸了一大口气。
回到S国时,伯德就想过自己会再遇到倪森,一种复杂的情感让他没有逃避,而是一边恐惧、一边期待着相遇。
他现在是S国前途无量的青年律师,他有了新的身份、新的名字,他假装自己的过去和任何一个普通人一样,但他知道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建立在一个肮脏、摇摇欲坠的基础上。
伯德不知道倪森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情感,但他清楚,不会是爱情。
没有主人,会爱上自己豢养的小狗。
第一次遇到倪森那天,也是这样的阴雨蒙蒙。
“带36号奴隶出来,有客点。“
伯德带着一身的束具,身上所有的孔洞都被紧紧堵塞,被管教牵着链子从地下室里带着往外爬,他的眼睛被蒙住,看不见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只有雨丝不停的落在身上,刺激的伤口隐隐作痛,手足在粗砺的地面上摩擦,他的身体却不正常的兴奋起来。
三年的残酷调教把他从一个励志于成为救死扶伤的良医的少年,变成了一个给予一点点刺激就会转化为欲望的低等生物。
抗拒,求死,对这些调教师来说毫无用处,再坚强的意志都抵挡不住各式各样的精神药物。
当时的伯德已经记不清自己的过去了,好像生来就是这座小岛低贱的奴隶,徒有人的外形,却不配有人的尊严,岛上哪怕是随便一只动物,地位都比伯德要来的高。
哪怕是在奴隶里,他也是最低等的。伯德始终达不到岛上对奴隶的要求,对快感反应迟钝,身体各部位的开发也进度缓慢。这样的奴隶,在岛上只会沦为公用的器具,烟灰缸,便器,烛台,他都做过。至于伯德上下两张嘴,甚至是尿道,都承受过无数人的侵犯,独属于人类的精妙的身体运转系统被器具简化,进食、呼吸、排泄都与成为性快感的一部分。
这样脏的奴隶,在岛上往往是过了几年的使用期限以后被报废处理。垃圾场里废弃的垃圾,最多被焚烧填埋,而报废的奴隶,在被焚烧之前,还要经历漫长的折磨。
伯德以为这就是自己的命运,他已经不再像个人一样去想象自己的未来时,倪森出现在了他的生命里。
他被带进一个人声鼎沸的房间里,顺从的在柔软的地毯上跪趴下来,高高撅起臀部,后穴被银环撑开,露出里面鲜红的肠肉,正在有规律地收缩着。
来接客之前被灌下的催情药物慢慢发挥了作用,伯德陷入可怖的空虚感,盼望着有人来填满他,口中深入咽喉的震动棒与尿道棒让他不至于崩溃。
永远都是这样,岛上的人把他改造成无时无刻都需要快感的奴隶,却又剥夺他享受快感的权利,一切快感的获得都附加着非人的折磨。
可是没有人注意到伯德,这里看起来正在办一个酒会,他被带上来,却又随意弃置到一边。
“你……你还好吗?”等待了不知道多久以后,清脆的少女声音响起,伯德的人生,也随之改变。
只是,他可以改变表象,可以成为现在这样衣冠楚楚的社会精英,却改变不了他的内心,那个在调教台上一步步绝望的少年。他可以脱下项圈,拿掉按摩棒,但所有对他精神的改造,都深深烙印在心中,成为一辈子逃不开的梦魇。
“小姐,是我,Bird。”他停下车回答道。倪森分明听见,他低声叹了一口气。
(二)慈悲
伯德曾经是倪森的十六岁生日礼物,这是横亘在二人之间无法抹灭的过去。
培育奴隶,只是基兰岛的一部分。基兰岛在是东南亚权贵圈子里的最佳享乐所在,所以倪森的十六岁生日,在这里举办。
不知道是哪个宾客点了奴隶来做烟灰缸,随后又遗忘这件事情,伯德无助的跪在角落里,没有人来使用他,周围衣香鬓影,而他只能格格不入的张开双腿,双手背后,滑稽地跪着。
大部分清醒的时间里,他都被情欲或是痛苦填满,很少有这样放空的时候。他看着衣冠楚楚的人群,心中升起一分悲哀。
基兰岛的调教让他清楚了解奴隶与人的界限,可这些人看起来与他并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四肢,一样的五官,可他们却拥有自由,操纵自己肢体的自由,决定自己与谁交合的自由。
伯德经常想,为什么自己不能和他们一样?为什么自己就应该天天赤身裸体,供人羞辱取乐?
调教师曾经想用鞭子和电击让他泯灭这种想法,这个念头已经熄灭了很久,此时突然又生根发芽。
倪森注意到伯德很久了。
她不是什么天真无邪的富家少女,她很早就对基兰岛的奴隶产业有所耳闻,不过面前这个怪异的人的确是她第一次见到真的奴隶。
他看起来的确很美。倪森见到他时,脑海里浮现的形容词不是英俊,而是美丽。
修长的身躯,匀称的肌肉线条,不逊于影视明星的面容,却没有在聚光灯下熠熠发光的资格,而是被捆绑着身体,敏感部位穿着环,脖子上烙印着数字编码,像个物件一般跪在角落里。
倪森当时家道还没有中落,谈过好几个偶像男友,这个奴隶吸引她的不是样貌,只是因为他是奴隶。
她和所有的权贵阶级一样,总是会做一些放生这样的事情。
所以她走到奴隶的面前,问道:“你还好吗?“
倪森事后自嘲地想过,其实自己和所有使用奴隶的人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不论是征服还是放生,都是体验那一瞬间主宰别人命运的快感。
“奴隶很好,请求主人使用奴隶。”伯德或许是个调教的失败品,他无法享受痛苦,生活却被或大或小的痛苦填满。而哪怕他现在已经被催情剂折磨的无以复加,也必须平稳的祈求主人的使用,连稍微动一动都不被允许。
这是他不至于被报废的底线。
情欲裹挟着身体,空荡荡的后穴徒劳的分泌着液体亟待填满,被灌入大量液体的膀胱也绞痛着。
可他只能回答:“请求主人使用奴隶。“
菲力接到前厅的电话时,捏了一把汗,以为是36号出了岔子,惹客人生气了。
菲力这样的调教师,在奴隶面前威严的不得了,到了这些权贵面前和奴隶也差不了多少。
他来到大厅时,紧张地张望,看见36号被放在椅子上,旁边坐着一个高挑的少女,正在试图与他说话。
菲力知道她是徒劳,训好的奴隶,不会有自己的想法,更加无法沟通交流,只知道自己是下贱的性奴,唯一能记住的就是自己的编号、服侍主人的方式与服从,奴性已经彻底掩盖了人性。
“小姐您好,我是36号的主管菲力,请问菲力出了什么故障?”
“他很好。”倪森摸摸36号的头,36号乖顺的低下头,口水顺着口枷流出。
“我想把他买回家。“
基兰岛有先进的物流系统,军火毒品核燃料都能送,更别提送一个奴隶了。
倪森回到家以后半个月,突然接到了基兰岛的快递电话。她走出家门,一架直升机正在天上盘旋。
得到她的许可后,直升机停在了机坪上,几个送货员推动着一个铁皮箱。
箱门打开,里面是一个透明的玻璃笼子。玻璃笼子里灌满透明的液体,置身于其中的36号仅能凭借鼻中插着的呼吸管生存。而他此刻正在昏睡着,四肢被交迭的捆在身后,浑身自然是一丝不挂,口中与后穴都插着粗长的正在卖力工作着的振动棒,小腹与脖颈间都能看到振动棒的痕迹。
他的性器被箍在一个小小的铁笼中,龟头、肚脐与乳头都被穿了银环,想必是为了能够玩出更多绑缚的花样。
倪森挑挑眉。
“怎么是这样的?“
一同前来的菲力讨好的笑道:“这是岛上最新用来送货的设备,奴隶被放在催情剂与营养剂混合的液体中,以保证能用最好的状态见到主人。“
倪森心情复杂的看着36号,回答道:“这……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菲力自豪的说:“基兰岛的服务,就是超出顾客预期的完美。“他又从背包中拿出一个硬盘,递给倪森。
“这里面有奴隶的使用极限、使用方式介绍,还有36号调教过程的录像。”
倪森叹了一口气,心想和这些人实在没什么话好讲,心不在焉的接过硬盘。
“把他放出来,让他好好睡个自然醒,绳子振动棒什么的都解开。”
“以后,他就叫Bird。”
她要把他变回一个普通人,给他正常人的生活,倪森兴致勃勃地想。
(三)杀威棒
“不要叫我小姐,我是倪森。“倪森摇下车窗,深吸了一口雨水的气息。
“不要叫我主人,我叫倪森。”
货到以后,仅仅过了半小时,伯德就清醒过来。
这才是麻烦的开始。
即便倪森没有绑着他,他还是双手背后,双腿大张,一副被捆绑的样子,那姿势倪森看着就别扭。
下一秒,他就舔上了倪森的脚。倪森在室内不喜欢穿鞋,此刻被一阵温柔的轻抚拨动的浑身发麻,身体本能的踢开跪趴着的伯德。
伯德消瘦的身体一时间失去了平衡,翻倒在地,又马上恢复成了跪姿,伸出手给自己掌嘴,一边打,一边含糊地说:“36号侍奉不周,恳请主人责罚!”
他下手极重,苍白的脸庞马上红肿起来,嘴角也有了血丝。
倪森赶紧拉住他的手,哪知道伯德又吓得连连退了几步说:“奴隶脏,主人的手,弄脏。”
他的语言能力不比一个五岁的幼童强,倪森发觉。
这栋只属于倪森的别墅里养着各种宠物,绝大多数是倪森一时喜欢买回来的,自己不会顾,丢给用人照料。
可这一次,她不能把这么一个大活人丢给别人。
倪森这下才发觉,自己着实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她有自己的生活节奏,她预料到伯德会很大程度的影响到她。
“喂,菲力?”
“怎么回事,倪小姐?”对面的声音毕恭毕敬。
“你们那里的奴隶,可以退货吗?不退钱也没有关系。”
菲力回忆了一下36号八位数的身价,感慨了一下这位小姐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36号有哪里服侍不周吗?“
“没有,他很乖,只是放在家里有点奇怪。”
“是这样的,36号是低等奴隶,退货的话可能会被报废处理。如果只是因为没有合适的地方安置,我们可以提供代养的服务,并且继续调教的课程。”
“报废,是什么样的?”倪森冷不丁的问道。
“什么去处都有,实验室,农场,下水道……如果倪小姐不要求退款的话,我还是建议把他交给我们代养。”菲力想到36号刚刚被带到岛上的样子,十八岁的少年,已经被剑桥录取,在去英国的飞机上被劫持到这里。
菲力打开他的行李箱,里面有一些课本和衣服,都是半新不旧的。引起他注意的是几个玻璃罐头,没有标签,里面是浸在糖水里的橘子、黄桃之类,还有一包药,上面写着中文,应该是一些国外买不到的应急药物。
菲力阅人无数,已经能想象出一个为即将远行的儿子精心打包行李的母亲。菲力是孤儿,想到这里有些动容。
他不忍心36号被退货,降为报废品,成为那些实验台上残缺却还有意识的肉块,一反调教师的职业修养,劝说倪森不要退货。
倪森有些心动,就在她马上要开口让菲力来接人的时候,楼梯上传来几声狗吠。
倪森走出房间,看见她养的几条大型犬正围着伯德打转,伯德顺从的舔着它们的毛。
可他颤抖的身体暴露了一切,他很害怕。
倪森晃了晃神,手机差点掉到地上。
“倪小姐?“菲力试探的问道。
“不用退货了。“倪森说完这句话就挂了电话,上前驱赶那几只大狗。
几个小时以后,倪森又崩溃的发现,伯德连床都不会睡。
把他放到床上,他就只会张开双腿,等待着临幸。打电话问菲力,菲力说,他被训练的只能在笼子里跪着睡,岛上的规矩是在其他地方睡都是犯错,36号很乖,不会犯错。
倪森发愁地环视周围,并没有什么笼子,在心中咒骂了基兰岛的售后服务一顿,最后只好找来安眠药,想喂他吃下。
伯德的咽喉,甚至是食道的一部分,都被改造过,只是个适合抽插的腔道,却没有吞咽的能力。倪森以为他是智力抑制太严重,不会吞咽,看了使用说明才知道原因,无奈的给伯德注射了一针镇静剂,看着伯德在床上沉沉睡去,才松了一口气,疲惫地在书房椅子上坐下,瞥到了书桌一角扔着的那个硬盘。
菲力说,里面有伯德调教过程的录像。
倪森鬼使神差地把硬盘连接上电脑,找到了日期最早的视频,双击点开。
视频很清晰,录制手法也很讲究,摄像机的机位、运镜堪称电影水准。
但这不是一部电影,是磨灭人性的过程记录。
画面最开始是一个类似妇科椅的装置,比妇科椅的结构要复杂一些。五年前的伯德坐在上面,双腿被架起来分开,镜头移进特写他的下身,当时他的身体和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分别。
一个调教师模样的人走到画面中,摘掉伯德的口球,伯德当时看起来很青涩,带着东方人少有的野性。倪森想到他现在的样子,很精致,却没有表情,木讷的像个玩偶。
口球摘掉后,伯德被撑开太久的嘴不太适应,表情痛苦的慢慢张和了几下。
“操你妈的,你们是什么人?“稍微恢复以后,伯德破口大骂道。
调教师没有说话,而是拿出了一根电棒,打开开关,上面噼里啪啦闪着电弧,毫不犹豫的按到伯德的嘴上。
几乎是同一瞬间,伯德的身体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又被重重机构锁住无法动弹,浑身肌肉开始无序的颤抖,满头满脸都是汗水,绝望的嘶吼着。
直到电击停止,伯德的身体还在不停的抖动,胸口剧烈的起伏。
“哪里不懂事,就电哪里。”调教师在他眼前晃了晃电棒,又往身体的其他部位电击,胸口,四肢,以及阴茎。
紧接着,倪森看到,那根电棒指向了伯德的后穴。
她深吸了一口气,按下了暂停键,才发觉自己也吓了一身的冷汗。
影片拍的沉浸感很强,她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就是任人摆布的伯德,能够体会到他的惊恐、疼痛与无助。
倪森从来不知道,奴隶是这样制造的。她原本以为奴隶与妓女差不多,是你情我愿的金钱交易。
至少伯德并非自愿。
倪森鼓起勇气,继续播放接下来的内容。电棒对准伯德未经开发的后穴,往里面费力的探去,没有润滑,很快就流出了鲜血,被强行扩张的后穴被撕裂出一个大大的口子,在电击下收缩着,随着电棒在身体里的搅动,伯德的惨叫也起起伏伏,时不时还蹦出几句脏话。
不久以后,他发育良好的阴茎高高翘起,喷出一股浊液。他可悲的射精了,倪森不知道他之前有过怎样的经验,但对这个年纪的男孩来说,性交应该是件充满诱惑力的事情。
而从这一刻开始,性交对伯德来说,只是岛上千万种痛苦之一。
倪森对SM并不陌生,也不抗拒,但这个影片没有激发她丝毫的兴趣与兴奋。
她只能从中读出残忍。
“你们中国人有杀威棒的说法,这个办法真的很好用,祖先的智慧不容小觑。“这个长着东欧面孔的调教师这样回答伯德的咒骂。
他原本也是一个正常人,有和自己一样正常交谈,正常吃喝拉撒的能力,被一点点打磨成现在的样子。
倪森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对他的不耐烦。
(四)损坏
“还是叫小姐习惯一点。”伯德笑了笑,也拉下窗子,从口袋里摸了一支烟出来点燃,面朝着窗外开始吞云吐雾。
“你什么时候学会吸烟的?”倪森对伯德最后的记忆,还是那个恢复记忆以后阴郁的青年。伯德现在吸烟的样子看起来颇有几分绅士派头,让她回忆起当年出入上流社交圈子的岁月。
她现在做社会新闻记者,接触的都是三教九流,路边的乞丐,码头的搬运工人,灯塔管理员,比以前要自在很多。
这根烟,让倪森意识到,现在和曾经之间,已经又发生了很多事情。
“我小时候看着大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喜欢抽烟喝酒,明明好玩的事情有那么多,可是等我长大了,突然就变成了他们的样子。“
“你现在的话比以前倒是多了不少。少抽烟,你的身体没别人好。”倪森几乎是下意识的劝告道。
“这是伯德先生的体检报告。”国立医院里,医生把一个厚厚的文件夹递给倪森。
倪森打算先从伯德的生理复健入手,第二天便带着伯德来医院,各种先进仪器扫描探测了大半天。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伯德不可能像正常人那样配合体检流程,倪森狠了狠心,又给他扎了一针镇静剂,愧疚地看着他慢慢入眠。
“伯德先生全身多处关节有炎症,并且有强烈的磨损,习惯性骨折,我推测他还有很严重的风湿病。多年生活不规律,并且缺乏全面的营养摄入,身体很多系统也出现了问题,激素分泌与消化系统紊乱,长期滥用药物,心肺功能和肾脏都有轻度衰竭,建议一周进行一次肾透析。“
“他没有自主吞咽能力,并且……”医生顿了顿,“尿道与直肠都被破坏,意味着他无法控制排泄,想要恢复正常,可能只能通过造瘘的方式,但这意味着他余生都要带着尿袋生活。“
基兰岛的奴隶,是消耗品。
岛上不计后果的注射各种药物,到了三十岁,这样的身体就算不被强制报废,也会自行衰竭死亡。
倪森隔着玻璃看见检查床上还在昏迷的伯德,攥紧了拳头。
这还仅仅是身体的损毁,他的精神问题,恐怕这辈子都难以痊愈。
“喂,菲力。“
“倪小姐,发生什么事情了。“菲力被倪森阴沉的声音吓了一跳。
“我看了视频,伯德……不是自愿做奴隶了?“
“基兰岛没有自愿的奴隶,大部分人,享受的是把正常人改造成奴隶的过程。“
“那伯德为什么会成为奴隶?”
“他呀,可能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他的档案只记载了年龄,完整的记录是机密,连我也看不到。“
“这样……很有意思吗?”
菲力嗤笑一声:“我是觉得没什么意思,但我的感觉没人在乎。倪小姐,您应该很快就会发现36号的残损比较严重,请不要怪我,我做的都是工作份内之事,做不好工作,调教师说不定也会沦为奴隶。”
“他不是36号了,他是伯德。”电话那头的倪森沉默了一会儿,留下了这句话。
菲力吹了个口哨,转向身后一排坐在木马上的奴隶,他们各个面带痛苦。
“不许哭,表情自然!”菲力拿着电击器下令道。
奴隶们被电怕了,这正是岛上培育奴隶的通用方式——用电击,重塑他们的世界观,电击器在奴隶眼里,就是权威。
伯德很久没有睡过这么长的觉了。
基兰岛上,奴隶一天只有五个小时的睡眠时间,时间一到,项圈就会锁紧,并释放出电流,用窒息和疼痛唤醒奴隶。
调教课程、身体开发,以及最重要的服侍客人,填满奴隶的一分一秒,基兰岛的经营者是纯粹的资本主义者,从奴隶有限的生命里压榨出最多的利益,就是他们的行事准则。
长眠中,他一反常态的做梦了。
梦里的事物他难以理解,却又有淡淡的熟悉感。梦里有一个慈眉善目的女人,在往一个箱子里不停的塞着东西,梦中的自己好像很难过,好像再也见不到面前的女人了。
伯德惊醒过来,发觉自己正躺在一个雪白的房间里。他条件反射地跪趴下来,等待主人的使用。
漫长的等候中,他开始回味梦的内容。
调教师说,奴隶只能有开心的感觉,痛苦是主人的恩赐,一个奴隶只有在被抛弃,没人想使用它时,才可以难过。
所以他按照调教师的指引,把被人使用,被电击,被鞭打,坐木马等等他原本害怕的事情,都视作开心的事情。
久而久之,他好像真的可以享受这些事情,只要想一想就可以兴奋、发情,能够随时随地发情是奴隶的美德。
梦里那种难过的感觉,很陌生。
病房的门被打开,伯德看见自己的新主人站在门口,他连忙往前爬了几步,摇着屁股,低头要舔主人的鞋。岛上经常也有女客,她们不亲自使用伯德,而是用各种器具,或者是各种动物。
倪森没有躲避,她发现躲避才会让伯德不安。
她弯腰摸了摸伯德的柔软的头发,温柔地说:“你以后不叫36号了,你的新名字是伯德。“
“伯德……”他有点迷茫的复述道。“伯德后面好痒,伯德求主人使用伯德。“
他被药物改造的身体,把被插入变成了超越饮食、排泄的身体第一需求。他的后穴已经空荡了太久,此刻已经在收缩着,分泌出的液体从股间留到腿上。
“伯德,伯德流淫水了。“他有些惊恐地说。“伯德未经主人许可流淫水,求主人责罚。“
“你没有错,我们回家吧。“倪森想到当时随伯德送来的还有一些振动棒,或许可以解决他的生理需求。
伯德乖顺的点点头,心中却十分诧异。
在岛上,奴隶擅自让淫水流出后穴,后穴是要挨五十下藤鞭的,打到红肿溃烂,再放到木马上一天一夜,流一地的淫水。
被改造成轻易就会发情流水的身体,未经许可流水却又是这具身体的禁忌,基兰岛在奴隶身上制造了许多这样的矛盾。
对岛上的权贵来说,让普通人开心满足的事情,是他们的生活日常,所以他们选择了用奴隶的痛苦来取乐。
在这些人眼中,奴隶天生就只是工具,不管他们之前是什么身份,科研新星,体育健将,雇佣兵……沦落到岛上,过去的他们就已经死去,岛上的档案开始记录调教改造过程的同时,外界的档案里以死亡证明结尾。
(五)阴影
“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是为了可以活的更久。“伯德盯着手中燃烧的香烟。
“但多活一天,就要多想起那些事情一天。“毫无征兆的,伯德把香烟在手心按灭,面不改色。
“你在干什么!“倪森惊叫道,在自己的包里翻找着酒精和创可贴。
伯德张开手,抚摸着掌心密密麻麻的圆形烙痕。
“你知道吗?在基兰岛的时候,我最经常被人点去做烟灰缸,跪着摊开手,被烫到的时候不能动,要说谢谢主人的使用。”
“因为在那里我是个废物,我的身体用起来不如别人舒服,就只能做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事情。想不到吧,连做奴隶都有竞争。”
“伯德……”倪森的语气柔软下来,“真的都已经过去了。“
“我之前也以为。”伯德面朝窗外,失神道。
回到家后,倪森找了根看起来比较含蓄的振动棒,开启开关递给了伯德,伯德毫不避讳的把它捅入自己的身体,倪森甚至来不及别过头去。
他丝毫没有隐私的概念,旁若无人的张开腿用振动棒抽插着自己,嘴里放浪的叫喊着,后穴流出的液体一路淌到地上,积成一小摊。
伯德看起来真的很享受,身体有规律的颤抖着,白净的身体泛起一层潮红。
“小姐,先生的电话找您。”门外响起了叩门声。
等到倪森接了电话回来,伯德手上抽插的频率已经放缓很多,看到倪森进来,连忙把振动棒捅进身体深处,跪趴着说:“奴隶……奴隶太淫荡下贱了,求主人责罚。”
倪森多次想纠正伯德见人就跪的毛病,但她发现下跪已经是伯德的条件反射,没有指令,他不会坐也不会躺,换句话说,他被训练的将跪与坐倒错了,把跪变成了常规的姿势。
“伯德不淫荡,伯德只是身体和别人不太一样。”倪森扶着伯德坐下。
淫荡的观念,建立在性是羞耻的基础上。他的身体被改造成性是第一需求,调教师却又赋予他性是羞耻的事情的观念,他的精神意志常年被困在身体与观念的矛盾中。
伯德别扭地坐着,主人看起来并不打算使用他,也没有惩罚他的打算。他原本的生命被任务与惩罚填满,这时候突然出现了一片空白,让他有点迷茫无措。
“我晚上有点事要出去一趟,可能会很晚回来,你累了就自己先睡,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倪森瞥了伯德的下半身一眼,“想要了就自己动手。”
倪森不打算逼他禁欲,被药物改变的,还是交给药物去治疗。伯德经历了太多的约束,倪森想要给他力所能及的自由。
她自己所没有的自由。
“主人……真好……”伯德用头蹭了蹭倪森的腿,向一只真正的小狗那样。
倪森分不清他这话是真心还是只是岛上培训出来的台词,摸了摸伯德松软的头发,转身离开了。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花了一个小时给自己画了个浓妆。本来不用这么久的,她有意的在拖延时间。
香水、礼服,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成熟了很多。
手机铃响,她挂掉电话,径直下楼,门口已经停了一辆车。
她拉开车门,驾驶座上的正是她的父亲。
“今晚谁要睡我?”倪森坐到副驾驶,跷起腿。
“小森,不要这样和我说话。”
“你会让我的那个继母,还有她的女儿去陪别人睡吗?”倪森想把话再说的粗俗下流一些,却没由来的想到伯德。
“小森,很多东西都是需要代价的,你既然生在这个家里,就不能什么也不付出。”
“做龟公让自己女儿出去陪睡也可以说的这么理所应当?利用完我妈再利用我,你们现在一家三口就可以一直这么体面。”
“如果她们有你这么漂亮,我也不会只利用你一个,等下见到人就不要这个样子了。“倪森的父亲不愿再继续对话,打开了车载音响,闽南语歌谣在车里盘旋起来。
他们家族是当年下南洋的华人,唱着家乡的歌谣拼搏积累多年才有了今天。
倪森觉得,有兴盛的时候,就应该坦然的接受衰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没有底线的去维持表面的光鲜。
但没有人会听一听她的想法,她只是父亲已故前妻的孩子,连和父亲一起生活的权力都没有。她太渺小了,她也什么都没有。
但如今她有了伯德。倪森知道她不能把一个人视作自己的所有物,但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让她已经枯竭的内心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泉眼。
别墅的房间里,伯德趴在地上,想睡又睡不着。
他睡不着的理由很简单,他饿了。
倪森忘记了给他吃东西,现在他下面满足了,肚子里却空空荡荡。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主人的惩罚,百无聊赖的看着房间里的一切。这是他第一次拥有自己的房间,基兰岛上他这样的下等奴隶只有一个小小的笼子,在里面只能蜷着身体,也不被允许有自己的物品,奴隶本身就只是一件物品。
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对这样的房间不是很陌生,明明这里的陈设和岛上的不太一样,岛上的家具,都带着捆绑奴隶用的铁环,墙上也少不了鞭子棍棒。
他朦朦胧胧觉得,岛上的房间才是不正常的。
(六)河粉
倪森回到家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她的妆花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很疲惫,在去洗澡前,突然拐了弯上楼。
伯德被开门声惊醒,爬到倪森面前示好,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发出了一阵异响,在安静的房间里尤为刺耳。
倪森熟练地抢在伯德认错自责前拉住他的手,皱眉道:“你饿了?”
伯德平常表现的太不像个正常人类,以至于倪森忘记了他要吃饭喝水。
伯德点点头,脸上闪过一丝惊慌。
“是我的问题,你想吃什么?”
伯德不能理解倪森的话。
所有性欲以外的人类欲望都在调教过程中被剔除了,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奴隶想要什么,奴隶是不配有选择的权力的。
他被改造成性交腔道的咽喉也失去了本来的功能,没有吞咽的能力,肠胃也被频繁的灌肠、灌水弄得严重病变,只能消化流质。
因此伯德的进食不得不依赖工具,鼻饲管或者是胃管,把混着精液、尿液的营养液灌进肠胃消化,对他来说,进食是个和灌肠、灌膀胱差不多的事情。
伯德对自己的喉咙还是很自豪的,无论深喉抽插多久、多深都不会有作呕的感觉,和后穴一样柔软舒适。
他是下等奴隶,身上被开发用来交配的孔洞并不止上下两个,尿道与肚脐都被进入过,只不过这两处并没什么意思,只是猎奇,平日里也很少有人用伯德的这两个地方。
但伯德的排泄也因此不能自己控制了,一根手指粗的铁棒平日里就插在尿道里,只有排泄的时候会被短暂的取下。
倪森不知道这些,看到伯德没有回答,她就拉着伯德窜下楼,伯德别扭地按照她的要求直立走着。在冰箱里一顿翻找以后,倪森找到了所有她需要的材料。
她拿出一盒冻成胶状的牛骨清汤,倒入深口的汤锅,开火等汤沸腾的同时又忙不迭的切肉洗菜,然后又另煮一锅清水,抓起一把雪白的河粉丢进去,煮熟捞出,盘在一个猪肝色陶制面碗里,在河粉上堆迭了卤牛肉、柠檬片、豆芽菜和罗勒叶、薄荷等香草,最后又在最上面盖上两片薄薄的生牛里脊,把煮沸的骨汤倒入面碗,热气蒸腾下一阵浓浓的香气扬起,生牛肉也被烫熟。
伯德一直都老老实实的坐在餐桌旁边,他之前的生活里只有性交与受虐,第一次见到这样生活化的场景,他忍不住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倪森看。奴隶直视主人是大忌,但在倪森面前他突然有了一点点犯忌的勇气。
倪森从来不打他,也不会使用他,伯德觉得很开心。做奴隶的不敢幻想未来,但此刻有倪森这样一个温柔的主人,伯德觉得自己已经是岛上最幸运的奴隶。
热乎乎的越南河粉被摆到伯德面前,旁边摆上了倪森最喜欢的乌木筷,和一把纹样很特别的陶瓷调羹。
在倪森的预计中,下一步伯德应该拿起调羹筷子开始吃饭。
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伯德一直低着头看着碗里的河粉,身后落地窗外不停的下着雨,雨水噼里啪啦打在玻璃上,衬的餐厅更加安静。
“你不喜欢吃这个吗?“倪森疑惑道。
“不知道,奴隶不知道。”
“菲力,你们岛上的奴隶连自己吃饭都不会?!”菲力听到电话里倪森愤怒的质疑,把听筒往外拿开了一些。
“有的奴隶因为接受了喉部的改造,确实只能依靠食管,这个当时您买的仓促,我也来不及解释……“
倪森一把挂断电话,做饭是倪森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发现伯德不能吃饭以后简直是给她泼了一大盆冷水。
伯德会自己用食管进食,倪森就把汤放的温了以后,连同消过毒的胃管一起交给伯德,让他回了房间,自己闷闷不乐的吃着干河粉。
吃着吃着,她看到餐桌上自己忘记收起来的笔记本电脑,犹豫了一会儿把它打开。点开了那个文件夹,找到一个被命名为“深喉改造”的视频。
这个视频里的伯德,已经没有一开始的锐气,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整个人木木的,反应很迟钝。
他的嘴被口撑撑开,镜头对准了他深红色的咽喉,调酒师拿着一根比伯德喉道略粗的硅胶假阳具,往他的喉咙里戳去,伯德的头扭动着,喉间发出作呕的声音。
插入伯德喉咙的阳具与一只机械手连接,调酒师不知道按了哪里的开关,假阳具开始了不停的抽插,伯德看起来很痛苦,脸涨的通红,想呕吐却动弹不得。
视频此时开始快进,那根假阳具在伯德的喉咙里足足侵犯了一天,只会在他快要窒息时停下一会儿,插入之深足以让伯德的喉咙都凸显出阳具的轮廓。
镜头拍下经过一天凌虐的喉道,皮肤都被磨破,比原来真的拓宽了一些。
这样的日子,伯德足足经历了一个月,口中抽插的假阳具越来越粗,到最后手臂粗细的假阳具都能轻松自如的贯穿,而他的喉道经过药物改造,变得有如后穴的肠道一般肥厚,视频旁边介绍,药物的副作用也让喉部的肌肉变得松弛无力,无法吞咽。
而视频中的伯德,已经毫无反抗的意思了,他原有的人格,也渐渐被磨灭。
从抗拒到接受,要用多久?倪森记得自己用了一年。灾难始于一场宴会上,对面那个中年肥胖的男人对她的注目。很不幸,父亲那一年遇到了一个坎,只有那个男人能够救父亲。
中年男人一身的赘肉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油脂气息,倪森对他,就只记得这些。
父亲却发现了身边新的资源,他美丽瞩目的女儿。
倪森过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分不清是为自己还是为伯德。
六年后,伯德的车上。
“我遇到了一点事情,你现在有空吗?“在沉默了很久以后,伯德开口道。
倪森点点头:“去你家吧,你家旁边有超市吗?我给你煮河粉。”
(七)折戟
伯德开车带倪森去了一家连锁超市,推了一辆购物车。
伯德这时又恢复到正常的状态,聊着一些与他们无关的事情,有说有笑地陪着倪森挑选牛骨。
“这块颜色不新鲜,不要这块。”倪森往购物车里丢了一盒包装好的牛骨,又被伯德拿出来,嫌弃道。
倪森看着弯腰挑选牛骨的伯德,他的T恤有点短,后腰露出了一小截,倪森很自然的伸手替他拉了拉衣摆。伯德似乎也很习惯这样的相处方式,什么也没说。
倪森突然觉得,她和伯德有那么一点老夫老妻的感觉,一起下班买菜回家做饭,好像这几年间他们都不曾失去彼此。
一直以来,倪森也只把伯德当作自己的家人过。
买齐了煮河粉的食材,伯德又往购物车了放了几罐茶和零食,推着车去结账,结账台很窄,倪森只能站在伯德身后,没什么可看的,就只能抬头看着他。
他比以前要高一些,也要壮一些。
伯德的家意外的不是他这样的律政精英喜欢住的精装公寓,而是在一栋三层的老式楼房里,外墙的柠檬黄有些褪色。
一进屋,伯德把电视打开,随便挑了个华语电视剧台当背景音放着,在厨房流理台上开始整理食材。他的厨房工具一应俱全,但没什么使用痕迹,倪森翻出一口汤锅,洗掉牛骨的血水,放到锅里加姜片和香料包炖煮起来。
“还要炖几个小时,你现在饿吗?”倪森走到正在往冰箱里放东西的伯德旁边问道。
伯德转过头,他的脸与倪森贴的很近,倪森对上他的眼,发觉他的眼角有些下垂,有点桃花眼的感觉。
这一下对视仿佛点燃了二人之间一直压抑着的情愫,倪森伸手勾住伯德的腰,顺势把双唇贴到他的面上,忘情的亲吻了起来,有一点点的胡茬,刮的她的面颊发红。
伯德也丢下了手中的蔬菜,紧紧抱住倪森,回应她的吻。
多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热切的温度了?倪森问着自己。
正当伯德与倪森的双唇对上的同时,没关门的冰箱发出警报声,伯德一个激灵,放开了倪森。
“不可以……我太脏了……”伯德无力的倚着冰箱坐下,抹掉脸上倪森留下的口红痕迹,垂头道。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电视里的对白和汤锅在小火上沸腾的声音。
“我去看看汤煮的怎么样了。”过了一会儿,倪森才开了口。
伯德吃饭很慢条斯理,咀嚼吞咽都很慢,倪森猜测,他有些地方还是没有恢复好。
他被碾碎重塑成一个奴隶也不过只用了三年,但或许用一生都没办法彻底的变回正常人。
他这一路上,比自己要更加不容易,所以倪森也不想怪罪他当年的不辞而别。
“好吃吗?”
“主人……”伯德放下筷子,低着头说:“我遇到麻烦了。”
他指了指桌上的一个信封,倪森拿起来,从里面倒出一沓照片。
照片的主角无一例外都是伯德,有伯德被红色的绳索捆绑成羞辱的姿势,身上写满侮辱的文字,也有伯德跪下身子,口中被两个男人的阳具填满,甚至有伯德与一条狗交合的照片。
照片上的,是遇见倪森以后的伯德,不是当年基兰岛上的三十六号。
“我不想瞒着你,你要是觉得我自甘堕落可以走,我真的……真的很脏。离开你以后我才发现,我唯一会的就只是用自己的身体去满足别人。”
“我想读书,对我这样什么都没有的人来说,读书是唯一的出路。”
“我遇到几个人,他们觉得我很不错,在我伺候过他们以后,他们也愿意帮我,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言而有信,我也从国立大学成功毕业,才有了现在。”
“其实和以前在岛上比起来,伺候他们真的很轻松。”
“我太贪心了,想用最短的时间,到更高的地方。”
“嗯。”倪森一边吃着河粉一边听他说,汤汤水水的,吃的也不大利落。
“我想,如果我站的够高,妈妈……妈妈就能看到我。”
“我也可以在你面前,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倪森端起面碗,把碗里的汤一口气喝完。
“你真是个傻瓜。”她把照片扔在一边,抱着手接着道:“怎么了,现在被人威胁了?”
“当时你说,你对我唯一的愿望就是要我能够好好的做一个人,我一直在按你说的做,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子……我是不是一辈子也离不开基兰岛……”伯德的声音开始有些梗咽。
倪森看着伯德有些颤抖的肩膀,想要像以前一样抱抱他,但是她忍住了。
这是对待小狗的方式,不是对待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人的方式。
他被基兰岛摧毁过心智,比别人脆弱。但是要活下去,他就不能一辈子这样,倪森也不可能对他一辈子的主人,庇护他安慰他。
而有些人天生就比别人活得要艰难一些,倪森从小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但倪森愿意活着,盲目的自杀没有意义。
她在等一件事情的发生,一件让她愿意献出生命去做的事情。
“伯德,我打到你的车,不是巧合吧。”倪森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等你哭完,我们再说这些照片的事情。”
伯德还在埋着头抽泣,一如当年他刚刚恢复人的神智的时候。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站在你这边。”倪森最后留下这句话,打开房门走到过道上,雨后的风很清冽,有她喜欢的气息。
(八)向日葵
基兰岛拥有世界顶尖的奴隶培育技术,能够实现对人精神层面彻底的奴化改造,这些出于各种原因沦落到岛上的奴隶来说,曾经的身份已经失去了意义,他们存在过的痕迹被抹杀,只留下一具徒有其貌的肉身,被灌注全新的意识。
属于奴隶的,服从的意识。
这样的奴隶,对他们的顾客来说,比纯粹臣服于酷刑的恐惧的奴隶要更加有趣。
它们认同、服从基兰岛为它们灌输的价值观,需要主人们给予的痛苦,其中的佼佼者甚至能够把这种痛苦转化为快感,愈是痛苦,愈是极乐。
在这样的标准下,伯德并不算优秀。
他可以记住岛上奴隶的守则,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被使用,对他来说痛苦大于快感。
他看到自己那些优秀的同类,哪怕被玩弄致死,眼神依旧是满足的。
再优秀的奴隶,到三十岁没有售出,就会被处理掉,能够被一枪直接结束生命是最优等、外貌出色,从调教的开始就没有过反抗、犯错记录的奴隶才能享受到的优待,差一点的奴隶能够在轮奸的快感中死去,也是备受艳羡的处理方式。
大部分的平庸者,都沦为地下室里不知生死的肉块。
伯德一直以为那也会是自己的归宿,却没想到自己有这样的幸运,成为主人专属的奴隶。
主人从来不使用他,也不让他做各种各样的摆件器具,主人唯一的爱好就是让自己学着人的样子生活,不戴镣铐,穿上衣服,睡在床上,这一切都让伯德觉得非常有趣。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是人,奴隶与人不是同样的物种,这个想法在他脑海中根深蒂固。
伯德忘记了,自己也是从人被打磨成奴隶。
又是一个深夜,这个季节总是在下雨,倪森从外面回来,头发上还带着雨水。
伯德还没睡,坐在角落一动不动,房间里都是沐浴液的香气,闻起来有种放松的感觉。
伯德看见倪森很开心,主人不喜欢他跪行,他也还不太会走路,就只能手脚并用,半爬半走的迎接她,抬头对她咧嘴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
“主人回来了。“
倪森蹲下来,平视着他。
“你一直在等我?“
伯德点点头。
倪森的母亲在她出生不久以后就病故了,她在爸爸的新家里生活到十四岁就自己搬了出来,她很清楚,尽管从小在那里长大,但那里不属于自己。
所以她一直也不知道,家里有人在等她回家,有人需要她的存在,是什么感觉。
尽管这种需要,可能只是伯德为了讨好表演出来的假象,倪森还是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感动之余,她决定改善一下伯德的居住环境。尽管她告诉过伯德很多次可以随意进出门,但是没有她的命令,伯德只会待在属于他的那个小角落,饿了给自己灌东西,想要了就用振动棒解决,然后再把自己洗干净,周而复始。
基兰岛上的奴隶,没有识字的能力。哪怕是简单的阿拉伯数字,在它们眼里也是没有意义的符号。
没有文字,它们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就可以局限在岛上灌输的奴隶准则里。
它们唯一能看的视频只有奴隶受调教、受虐的影像,为了恐吓与教学。
所以伯德看到屏幕时,本能的开始害怕,害怕可能出现的惨叫、残肢、死亡。
他曾经被迫观看一个试图逃跑的奴隶的处决视频,调教师在一个空旷的广场上立了一根木桩,朝上的那一头削出一个钝钝的尖头。
那个奴隶已经被凌虐的奄奄一息,四肢的肉都被一片片的切割掉,只剩下留着血水、黏着碎肉的白骨,无力的垂着。他后穴的肠肉被拉出来一大截,也遍布着伤痕。
他的头发很特别,金黄灿烂,伯德在岛上酒店的房间里见过一幅画,上面画的是几朵花,那个客人享用过他以后告诉他,这幅画上的花叫向日葵。
伯德很喜欢这幅画,偷偷记住了它的名字,这是他在岛上的私藏,他没有资格去记忆这样的食物。
伯德觉得面前这个奴隶的头发,像极了那幅画,给他一种他难以言说的感觉,胸口涌动着热浪,却又与性欲无关。
调教师把他受伤外翻的肠肉套上木桩,在他腰上系上了铁球。木桩缓缓地没入他的身体,他的喉头涌动着想要嘶吼,却已经失去了发声的能力。
他足足用了一天一夜才彻底死掉,炽烈的黄发染满了暗红的血迹,变得浑浊。
但是他死前,嘴角却微微上扬,微笑起来。
而屏幕外的伯德,正在拿着一根假阳具,不停地抽插自己的后穴。
调教师的任务是要他看着这个视频高潮起来,并且是用后穴高潮。他的后穴已经被改造的有如女人的阴道,潮湿敏感,高潮时也能分泌出大量的液体喷射出来。
伯德平时的高潮都被禁止,这样的任务,本应该是赏赐。
但他无法高潮,哪怕是事先被注射了催情药物。
伯德无法对着这样的视频高潮,他机械地自渎,穴口的皮肤都快要被磨破了,这副被调教成性爱玩具的身体却丝毫没有情欲。
他只觉得悲伤与痛苦,他不知道视频里的人是谁,但有一点熟悉感。
伯德是失败的次等品,哪怕他的容貌优越,但出色的外表在岛上并不稀罕。他最大的问题,是没有把痛苦转化成性欲的能力。
伯德绝望的抽插着自己,近乎自虐,振动棒的档位被调到最高,电机功能也被打开,婴儿手臂般长的振动棒被他整根塞进自己的身体,血水和肠液流了一地,但他依旧无法高潮。
他害怕未知的惩罚。
隔壁的房间里,调教师菲力正在用通过监控看着他的36号,看着这个曾经是岛上最难驯服的奴隶。
他曾经有勇气组织奴隶的叛逃,如今却顺从到愿意服从调教师的任何指令。
36号白皙瘦弱的身体在一地的淫水里翻滚,变换着各种姿势自渎,他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现在有多肮脏。
房间的门被打开,菲力连忙站了起来。
“岛主。”
被称呼为岛主的,是个二十几岁的青年,有和36号一样的亚洲面孔。
虽然年轻,但是岛主身上的气场十分强势,处事阴狠,不留情面。他从他父亲那里拿到了基兰岛的主事权后,无论是调教师还是奴隶的日子都难过了很多。
岛主看着监控里狼狈的36号,看到36号正在费力把他脱垂到体外的肠肉塞回身体。
他笑了笑,指着36号面前屏幕里被处死的奴隶问菲力:“这就是和他一起叛逃的那个奴隶?”
“是的,69号奴隶,之前是个军人。”
“我真是小看你了。“岛主对着监控画面,喃喃道:“原来你不只会弹钢琴。”
“你怎么了?”倪森察觉到伯德看到新装上的电视屏幕时瞬间的抵触。
向日葵,炽烈的金黄色,那段被伯德刻意淡忘的记忆又被触发。
除了对着那个视频被迫高潮,以及随后的残忍惩罚,伯德感觉自己和那个金黄色头发的奴隶之间还有更加深远的联系。
更多飘渺的记忆碎片被冲上意识的表层,伯德想要去捕捞,却徒劳无功。
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不是36号,也不是伯德。
他本能的寻求倪森的帮助,组织着破碎的言语,倪森却无法理解,满脸困惑。
(九)钢琴师
“天、人、口、足、大。”落地窗边的沙发上,伯德一一念出倪森摆在茶几上的卡片上面的字。
“伯德真厉害。”倪森揉了揉伯德毛毛躁躁的头。
发现伯德的语言能力被严重抑制以后,倪森找来了一套华文课本,每天下午抽出一个小时仔细教伯德识字说话。
她看了一些伯德早期的调教视频,那时候他骂人非常流利,连续骂十分钟不带重样的,如果不是被调教师堵了嘴,倪森相信他还能接着骂上几分钟。
而现在,他只能听懂固定的指令,翻来覆去地讲岛上教他的那几句自辱的言语。
倪森把伯德恢复的希望寄托在语言能力的恢复上。
语言学上有一种说法,是语言能够影响人的认知。只知道“贱奴”“狗奴”之类的词语,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就只局限在主奴的关系里。
伯德被倪森夸奖以后,低下头笑了笑。
他本能地喜欢这样温柔的触摸,和被鞭打、被电击、被烙烫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伯德有没有想要的东西,我给你带回来。”
“想要……伯德是小骚狗,想要被主人操,被主人狠狠地操。“他听到这句话以后,十分敏捷地跪在地上,分开双腿,撅起臀部,双手掰开臀瓣露出松软潮湿的后穴,肠肉上已经开始分泌晶莹的液体。
他动作快到倪森来不及阻止他,这是无数次电击与责罚以后形成的肌肉记忆。
倪森赶紧左右环顾,看到四下无人以后才松了一口气,生怕家里的用人以为她在白日宣淫。
“你就没有什么别的其他的东西想要吗?!”倪森一边拉他起来,一边问道,语气无奈又困惑。
伯德有点失落,主人对自己很好,却从来没有使用过他。
岛上的奴隶都觉得,不被使用,是奴隶最悲惨的遭遇。伯德在想,是不是自己太脏了,倪森才从来不碰自己。
他也不想这么脏,可是这也只能怪他自己不争气,怎么努力也够不上上等奴隶的标准,无论是使用的舒适度还是耐久度都比别的奴隶逊色。
在他最努力的那段时间里,休眠的时间都被缩减到两个小时,多出来的时间,他就在调教室里,上下两个穴都被调到最高档的炮机抽插,想要提高自己的耐久度,
结果他的耐久度不但没有提高,后穴还被弄坏了,收缩变得迟缓,并且松弛了不少。
奴隶每个月都要进行的分级测评上,后穴收缩的频率和紧致度都是重要的项目。那次测评中,一根冰冷的铁棒被插入后穴,上面有摄像头,能够录下画面实时在屏幕上播放。
伯德跪趴着,双腿被分腿器分开,他只能依靠后穴的肌肉来努力夹紧后穴里的铁棒。他不停的收缩着后穴,铁棒却在慢慢的滑出体内,伯德绝望得看着屏幕上自己暗红色的肠肉,紧张地无序收缩,哪怕铁棒已经摔在地上发出响声,他还在扭动着身体,想要夹紧双腿,白皙的腿根在分腿器上摩擦的血淋淋。
他听到周围传来嘲讽的笑声。然后他的评级就掉到最低等,使用他的只剩下岛上的各种动物。更多的时候,他会被叫去做厕奴,身体被嵌在马桶里,满头满脸都是客人的排泄物。
这么脏的自己,怎么有资格被主人使用呢。
但那天下午,倪森主人夸了伯德两次。
第一次是因为伯德认字认得快,然后主人问他,家里有没有他喜欢的东西。
伯德别扭地走着,把大厅每样东西都仔细看过,被角落里的一架钢琴吸引了注意力。
在主人告诉他之前,伯德就知道面前这个奇怪的木制品叫做钢琴。
他摸了摸琴,熟稔的掀开琴盖,露出一排光洁的黑白琴键。伯德把双手按在琴键上,情不自禁地按下了下去。
伯德没有刻意去控制自己的动作,任自己的双手缓慢地按下一个个琴键。他觉得他弹出来的声音有些怪异,应该再快些的,但他被电击惩罚过太多次,大脑也因为用药过度,受损很严重,所以他的动作总是很迟缓。
倪森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的身后,伯德低垂着头不敢看她。
他这样贸然动主人的东西,是大错。
倪森不喜欢所有父亲要她学习的事物,钢琴,包括所有的古典乐曲也是其中之一,家里的琴一直是摆设。
伯德的手在琴键上堪称灵巧,倪森不懂音乐,却也觉得他弹得不错。
“这是……岛上教你的?”倪森有点意外,基兰岛居然干了点人事。
伯德摇摇头,他不知道怎么弹琴,但他的双手记得。
“真好听,伯德会做很多我不会的事情。”倪森牵起有些惊慌的伯德的手,放在琴键上。
黑暗中,伯德看到这个陌生的大厅里,也有一架钢琴。
可惜他没有办法去弹,他被锁在一个笼子里,两个乳头上穿了环,扣在笼子面前的栏杆上,阴茎上的环却被锁在身后的栏杆上,时时刻刻拉扯着他的敏感部位。
他的双手被铐在身后,喉咙里被塞了振动棒,又塞了两条腥臭的脏内裤,被口水濡湿,散发着令他作呕的气息。
后穴也被振动棒填满,安静的夜晚里,只有“嗡嗡”的震动声,听的他很烦躁。
他已经不是36号了,是自甘堕落的伯德,自愿戴上枷锁,自愿穿上乳环,自愿爬进牢笼,自愿张开腿,成为那些肥腻商人的胯下玩物。
这是离开倪森的第一年,伯德在用他唯一擅长的技能,换取他想要的东西。
他现在甚至有点感谢基兰岛的训练了,这种程度的性虐游戏,几乎不会让他有什么痛苦。
只不过要是能弹弹那架琴就好了,不知道它的音色怎么样,看起来很久没用了,需要调调音。
琴声是他和过去唯一的联结。不止是和倪森的过去,更是伯德与青年钢琴师奚允文的联结。
在伯德和36号之前,这具身体属于奚允文。如果奚允文没有在那次出国参加肖赛的路途中被强行带到基兰岛的话,他或许会有资格被叫做钢琴家。
奚允文有这种自信。
(十)江城
奚允文在一个总是弥散着雾气的城市里长大,江水穿城而过。
他从小就备受瞩目,一部分是因为外貌,更重要的是他在音乐上的天赋。
奚仲文三岁时,有一架玩具钢琴。母亲每天晚上都会看八点档的电视剧,小文就在旁边自己玩玩具。
电视放广告时,母亲把目光投向小文,他正在叮叮咚咚地弹着那架玩具琴。
但他所弹奏的并非破碎、散乱的音符,而是一段有节奏的旋律。
这段旋律让母亲感觉很熟悉,她跟着哼唱,想起来是刚刚电视剧的片尾曲。
五年以后,小文就在江城里小有名气,报纸和电视台都报道过,江城里出了个钢琴神童。小文上过央视的节目以后,江城的钢琴培训班都火热了不少。
但大部分人不会珍惜来的太容易的东西,少年奚仲文对弹钢琴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兴趣。他很反感规规矩矩地坐在钢琴前对付那一排琴键,反感被打扮的精致漂亮站在舞台上表演,所以他拒绝去大城市深造,而是留在了江城,和普通的同龄人一样上着中学,只在周末去一个老钢琴家的家里上课。
奚仲文的童年与少年并没有过缺憾,母亲都很爱他,并且给了他足够的自由,神童的光环与随着年龄增长愈发英俊的外貌,让他在学校也非常受欢迎。对一个少年人来说,这样的生活已经没有什么烦恼了,朋友和恋人他也不缺,学校的老师也对他分外容忍与关注。
大部分时候奚仲文也借着练琴的名义不去学校上课,穿的破洞背心,趿拉着人字拖听着歌徘徊在雾气蒙蒙的江城里,江城地势崎岖,到处都是高高低低的楼梯,一个单元楼的顶楼天台站上去能看到对面单元楼一楼人家的阳台,这个城市像座大型迷宫,让奚仲文非常着迷。
这天有点小雨,天气阴暗,奚仲文耳机里是喧闹的死亡金属乐,以至于路过一个桥洞时,他差点没发现那里正在发生着一次霸凌。
三个小混混正围着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那个女生长得很清秀,瘦瘦小小的,蹲在地上抽泣着。
奚仲文把MP3收进背包,听了会儿他们说话,大意就是这个女生被小混混妹妹的前男友追了,中学生的恩怨最严重也就这样了。奚仲文走上前,直接对着其中一个小混混的屁股用力踹了一脚。
“日你妈,玩英雄救美呢?“小混混怒目看着面前这个瘦高的小白脸。
“我最讨厌别人问侯我家人,三中的盛哥是我拜把兄弟,要不要我让他给你老大打个电话?”奚仲文低头按着手机,歪着脸说。
盛哥是这一带小混混里做事最狠最绝的,奚仲文只是提到名字,就让这些小混混忌惮起来,骂骂咧咧地把那个少女仔细打量一遍,奚仲文按下手机拨号键,把屏幕举到小混混面前:“等我手松开,这个电话就要拨出去了!”
几个小混混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以后,少女扶着墙慢慢地站起来,声音发着颤对奚仲文道谢。
奚仲文咧嘴笑了笑说:“没事了,你叫什么名字?我送你回家吧。”
“我叫蒋珺。”
后来奚仲文就一直送她回家,足足送了一年,他们第一次接吻,也是在那个桥洞下。
有一次蒋珺问他是不是真的认识盛哥,奚仲文支支吾吾地说,认识倒是认识,真打电话过去人家估计也不理的,蒋珺笑着锤了他几下。
蒋珺没有升高中,去了一家酒吧当了驻唱歌手,而奚仲文终于开始为学业发愁,准备走音乐生的路子,每周都花大量的时间练琴。
他们在蒋珺找到一个愿意养他的富二代男友以后分手了。后来奚仲文办演奏会,给了蒋珺一张票,他上台时,果真看见蒋珺在台下,样子变了很多,眼神却还是那样子。
演奏结束以后,奚仲文弯腰谢幕,径直走下舞台,牵起坐在第一排的蒋珺的手,和她去了她驻唱的酒吧。
酒吧里,他把键盘手赶了下去,自己上去,把西服外套连同西装领结脱了丢到地上,露出背带,试了试键盘的音,就开始给蒋珺伴奏。
那天晚上,江城最具天赋与才华的钢琴演奏师奚仲文在这家名不见经传的小酒吧里,一边叼着烟一边弹琴,直到蒋珺下班。然后他最后一次送了蒋珺回家,从那以后他们再见没有见过面。
十八岁那年他独自坐上了出国的飞机,去参加一场国际上颇有影响力的比赛,母亲生意上有事情,就没有陪他去。
上飞机之前,奚仲文还和几个朋友约好,要组一个乐队好好玩玩,庆祝他拿到了好几所名校的录取通知。
但他再也没有回到江城。
他在飞机上睡着了,醒来以后,就已经身在基兰岛。
他的脖子右侧,被纹上了数字“36”。
从此以后,奚仲文的世界里再也没有钢琴,他失去了他曾经轻而易举拥有的一切。
那个自由而灿烂的灵魂,就此泯灭。
曾经江城的音乐天才生活过的痕迹被抹去,奚仲文也不复存在,只剩下基兰岛的36号奴隶,一个只会爬行的性奴隶。能够演奏出波澜壮阔的乐曲的双手,常年被铐在身后,连动一动都无比困难。
再也回不去了。
“所以,以前的事情,你都想起来了?”伯德的家里,倪森花了几个小时,听伯德讲这个故事。
“只记得印象比较深刻的一些事。“伯德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手指依旧白皙修长,可惜已经不适合弹琴了。
“奚仲文……”倪森喃喃道。
“我觉得,奚仲文应该不能忍受他的身体变成这个样子,可是我是伯德,伯德是没有自尊的。”他的眼神空洞又失落。
他不配拥有那样的过去,这是伯德在回忆日益清晰时意识到的。
(十一)旧影楼
因为天赋异禀,弹琴对奚允文来说,只是日常生活甚至算不上有趣的一部分,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对音乐有什么热爱,鉴赏家能从他的音乐里听出丰富的感情,而他对自己所弹奏的却毫无兴趣,连听都不愿意多听。
伯德经常想,他后来的遭遇,源自于他曾经他不懂得珍惜。奚允文什么都有,也什么都不在乎。
在被强制成为36号奴隶的一个月以后,他第一次在基兰岛上见到了钢琴。
一个月里,他过去所有的生活节律都被打碎,十几年养成的衣食住行的习惯都被强制改变。人类的生活方式已经不属于他了,除了一些特殊的场合,他没有穿过衣服,便于被使用。
大部分时间,他被囚禁在调教室里,没有窗户,白森森的冷调灯光成天开着,辨不清黑夜白天。
奚允文逐渐快要失去了时间的观念,一切都错乱着,他经常忘记自己是谁。
奴隶只需要有性欲就可以了。
他这时候已经不能称为奚允文了,他被注射了大量的催情药物,加之频繁的电击惩戒,奚允文强烈的反抗意识终究敌不过他身体趋利避害的本能,他的身体里诞生了新的意志,乖巧顺从,时时刻刻想要被插入的奴隶三十六号。
奚允文犯的错误,总是由三十六号承担。几天前奚允文在口侍时,咬伤了调教师的下体,下口极重,见了血。
所以三十六号被戴上了最大号的口枷,直径有一个成年男人的拳头大,撑的他的下巴直接脱臼。
他的牙齿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被强行全部拔下,拔牙中途他活生生被疼昏过去好几次,却又被电击强制唤醒,肾上腺素一针接一针的被打入体内,三十六号被迫在清醒与昏迷中徘徊,唯一清楚的只有深入骨髓的痛觉。
拔牙的人有意放慢速度,延长对他的折磨,三十六号满脸都是血水和泪水,牙床伤痕累累,浑身上下却被紧紧的束缚住不能动弹,铁环在他身上磨出深深的血痕,双手在铁质的病床上抓挠着,发出刺耳的响声,指尖也血肉模糊,几片指甲都崩断了。
酒精消毒后,三十六号的嘴里被装上一排硅胶假牙,柔软光滑,适合口侍,却没有一点咀嚼的功能,像一排玩具。
他的口枷戴了好几天也没有取下来,深深嵌进嘴唇中。
装完假牙后,他被带去休息了一天。所谓休息也只是关在笼子里,后穴里的振动棒不知疲倦的工作着,过分敏感的身体很难忽略它的存在,他的身下已经一塌糊涂,一地粘稠的淫水。
一盆糊状的食物被摆在他面前,三十六号一闻就知道,是营养液混着精液与尿液。
他这种等级的奴隶本就是作为公用物品调教的,主人的一切要求他都没有权利拒绝,包括像一个马桶一样,容纳下主人的排泄物。
三十六号学着真正的狗的样子,伸出舌头费力的卷起一些食物,脱臼的下颚被拉扯的生疼,吞咽更是困难。
他是跪在笼子里的,弯腰去够那盆食物时,臀部便高高撅起。
他现在已经可以大大方方的露出自己的隐私了,毫无最开始的羞耻感,意味着自己离高级奴隶又近了一点。
盆里的食物见底以后,三十六号抬起头,喘着气,脸上被糊上了不少恶臭的东西污物。
恍惚间,他看见西装合身得体的奚允文坐在钢琴前,优雅高贵,不输岛上的达官贵人,正一脸鄙夷的看着自己,仿佛在打量一只下水道里找食的脏老鼠。
如果不是奚允文冲动鲁莽,自己也不用忍受拔牙的痛苦,三十六号带着恨意回望着奚允文。
明明遵守这里的规则,听调教师的话,就可以过的不错,有东西吃,按摩棒满足后穴时时刻刻的需求,三十六号不知道奚允文为什么要惹麻烦。
昏昏沉沉的过了一阵子以后,笼子的门被打开,三十六号的脖子上被套上牵引链。未经允许,他没有抬头的权力,只低头跟着牵引链的力道方向爬行。
等待他的是一个木马,三十六号很熟悉,双手反铐,双腿被挂上铁块,木马上的假阳具挤入后穴,随即开始疯狂的扭动,释放电击。大量的冷水被灌进膀胱,一根铅笔粗细的铁棍被塞进尿道里,与他全副的生殖器一起被锁在一个窄小的铁笼中。天花板上垂下两根细小的铁钩,钩住了他胸前的乳头,迫使他挺直身体,嘴里是一根几乎要捅进食道里的硅胶假阳具,浑身的孔洞都被填满。
奴隶身上的每一个孔洞,都为泄欲而生,这是他谨记的教条。
他被放置在这个密闭的房间里,无休止的承受木马粗暴的侵入。
人类性交,是为了快感,而奴隶却没有从中获取快乐的资格,岛上奴隶的性交,总是痛苦多于快感的。
不知道侵犯持续了多久,木马都沾满三十六号分泌的体液,滴滴答答的往下滴,有些已经干涸,混着血水,是淡粉色的。
岛主进来时,只见到三十六号被拘束在木马上,被假阳具肏干的失神,双目失焦的大睁着,身体不自主的跟着假阳具的频率抽搐,被撑开塞满的嘴控制不住地往外淌着涎水,身体的每个部位都带着饱受凌虐的痕迹。
岛主命令人把三十六号释放下来,三十六号已经虚脱到动弹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任人把他丢在满是污水的地上。
岛主拿出一张传单,在三十六号面前晃了晃。
那是三年前,江城市人民大剧院印发的一张传单。
“天才琴童奚允文个人独奏会”。
小城市的影楼拍起照片来总是一个样子,尤其是艺术照,红唇白面,道具也带着浓浓的时代气息。
但拙劣的摄影技术依旧掩盖不住奚允文的意气风发,与面前这个卑微下贱的奴隶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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