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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涩的爱 (12-15)作者:麻婆小豆腐 - 长篇色情小说

[db:作者] 2025-11-24 13:15 长篇小说 1810 ℃

           【苦涩的爱】(12-15)

作者:麻婆小豆腐

2025/10/22 发布于 sis001

字数:32440

  第十二章

  窗帘的缝隙里透进来了蒙蒙亮的光,天还没完全亮透,整个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只能听到身边雪儿那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声。我慢慢地睁开眼睛,意识还有些模糊,身体像是被掏空了一样,沉重得不想动弹。我们俩依然像昨晚睡着时那样,赤裸着身体,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她整个人都蜷缩在我的怀里,一条光滑细腻的大腿还霸道地压在我的身上,那张绝美的睡颜恬静而安详,长长的睫毛在晨光下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

  我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心里充满了无尽的爱怜和愧疚。昨晚,我又让她失望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到下半身传来一阵熟悉的、坚实的触感。我下意识地动了动腿,那根正被雪儿大腿压着的、属于我的东西,硬邦邦地硌着她柔软的腿根。我心里一动,缓缓地、小心翼翼地,将视线向下移去。

  借着那微弱的晨光,我看到了。

  我那根在昨晚经历了两次可耻的“溃败”的鸡巴,此刻,正因为最自然的生理反应——晨勃,而精神抖擞地、雄赳气昂地,高高翘起!

  它不再是昨晚那副软塌塌、皱巴巴的可悲模样。它现在像一根烧红的铁棍,尺寸和硬度都恢复到了我巅峰时期的状态,整根肉棒因为极度的充血而呈现出一种健康的紫红色,上面盘根错节的青筋像一条条蛰伏的怒龙,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那颗饱满的龟头,也因为兴奋而完全地暴露出来,在晨光下泛着晶莹的光泽。

  我不是阳痿!我还行!

  一股狂喜,像电流一样,瞬间就传遍了我的四肢百骸!我感觉自己像是被判了死刑的囚犯,在临刑前一刻,突然收到了赦免的圣旨!那种从地狱重返人间的感觉,让我几乎要热泪盈眶。昨晚那无边的绝望和自我否定,在眼前这根“雄风不倒”的铁证面前,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我必须……我必须立刻证明这一点!我必须让雪儿也知道,她的老公,没有问题!

  我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伸出手,轻轻地推了推还在熟睡中的雪儿。

  “老婆……老婆,快醒醒……”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嗯……干嘛呀老公……天还没亮呢……”雪儿被我吵醒,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像只慵懒的猫咪一样,在我怀里蹭了蹭,似乎想继续睡。

  “你快看!你看这个!”我顾不上那么多了,我急于向她炫耀我的“战利品”,证明我的清白。我挺了挺腰,将那根硬得发烫的鸡巴,更加明晃晃地,凑到她的眼前。

  雪儿迷迷糊糊地睁开她那双还带着睡意的桃花眼,当她的视线聚焦在我那根几乎要戳到她脸上的、狰狞的巨物上时,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那张还有些惺忪的睡颜,“唰”的一下就红透了。

  “哎呀!你……你干嘛呀一大早的!不害臊!”她又羞又气地嗔怪道,伸出小手,想把我那根不规矩的“东西”推开,但那软绵绵的力道,对我这根坚硬如铁的肉棒来说,无异于隔靴搔痒。

  我看着她这副娇羞可爱的模样,心里更是得意万分。我抓住她的手,脸上带着一丝痞气的、胜利者般的笑容,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充满了诱惑的语气问道。

  “老婆,还继续我们的造人计划吗?你看,你老公的‘装备’,已经准备就绪了。”

  雪儿被我这露骨的话语弄得更加害羞了,她把脸转向一边,不敢看我,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蚊子哼哼般的“嗯”声,算是同意了。

  我得到了“圣旨”,立刻就兴奋了起来。我翻身下床,然后走到床的另一边,拍了拍她那浑圆挺翘的屁股。

  “老婆,转过去,用昨晚那个姿势,好不好?”

  雪儿的身体明显地僵硬了一下。那个让她感到无比羞耻的姿势,她显然还没完全适应。但为了我,为了我们共同的“造人计划”,她还是咬了咬牙,听话地、有些笨拙地转过身,双膝跪在了柔软的大床上,然后将上半身向前俯下,像昨晚一样,将那颗滚烫的小脑袋,深深地埋进了枕头里。

  眼前,再次出现了那副让我血脉贲张的、堪称绝景的画面。那挺翘的蜜桃臀,那纤细的腰肢,那片神秘的、等待着我征服的幽谷……

  我不再有任何犹豫,跪在了她的身后,双手扶住她那两瓣弹性惊人的臀肉,将我那根早已迫不及待的、滚烫的鸡巴,对准了那诱人的、微微张开的穴口,然后腰部猛地一沉,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噗嗤”声,坚定而有力地,一次性地、狠狠地顶到了最深处!

  “嗯啊!”雪儿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充满了满足感的销魂呻吟。

  紧!还是那么的紧!

  我感觉自己整根肉棒,都被她那温暖、湿滑、层层叠叠的穴肉给死死地包裹住、吸吮着。那种极致的、严丝合缝的快感,让我爽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我带着对妻子无尽的爱意,和对自己重振雄风的喜悦,开始在她那美妙的身体里,大开大合地抽插起来。每一次深入,都像是要将我的灵魂,也一并撞进她的身体里;每一次抽出,都带出一片淫靡的水声,和她那断断续续的、甜腻的呻吟。

  “老公……啊……你好棒……就是这样……嗯……”

  我们俩的身体,在清晨微熹的晨光中,完美地交合在一起,奏响了一曲最原始、也最动听的生命乐章。我沉浸在这种纯粹的、充满了爱意的性爱之中,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幸福。昨晚那些肮脏的、变态的幻想,在这一刻,似乎都离我远去了。

  然而,我还是太天真了。

  就在我感觉自己体内的快感正在不断地累积,即将到达那个喷薄而出的临界点时,就在我以为,我终于可以像一个正常的男人一样,给我的妻子一场完美的性爱时……

  异变,再次发生了。

  我突然感觉,我那根正在她紧致小穴里奋勇杀敌的鸡巴,像是被什么东西抽走了所有的力量一样,那股坚硬滚烫、势不可挡的劲头,开始迅速地消退。

  又是这种感觉!

  一股冰冷的、彻骨的恐慌,瞬间就从我的脚底板,窜上了我的天灵盖。

  不!不要!不要在这个时候!

  我拼命地想忽略掉这种感觉,我想用更快速、更猛烈的抽插,来挽回这即将崩溃的颓势。但是,我的身体,却完全背叛了我的意志。

  我眼睁睁地、无能为力地感觉到,我的鸡巴,正在以一种比昨晚更快、更决绝的速度,迅速地变小、变软。刚才那根还能让她浪叫连连的“铁棍”,在短短的几秒钟之内,就彻底地变成了一根毫无用处的“面条”。

  最终,在我一次无力的、象征性的挺动中,它“噗”的一声,无比耻辱地、狼狈地,从雪儿那依旧温暖湿润、还在渴望着它的紧致小穴里,滑了出来。

  我惊呆了。

  我像一尊被雷劈中了的石像一样,僵硬地跪在她的身后,一动不动。我低着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根软绵绵地、可悲地耷拉在我腿间的、属于我的“东西”。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我明明是爱着她的!我刚才的脑子里,没有任何肮脏的念头!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不行?!

  “嗯?老公?”

  身下的雪儿,再次感觉到了那突如其来的、该死的空虚。高潮被打断的失落感,让她有些不满地、疑惑地,从枕头里抬起了她那张潮红未褪的绝美脸蛋,转过头来,用一种充满了欲望和不解的眼神,望着我。

  当她看到我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和那根已经彻底“阵亡”的鸡巴时,她眼神里的欲望,瞬间就变成了惊讶和担忧。

  “老……老公……你……”

  “我……我……”我看着她那双写满了关切的眼睛,感觉自己像一个天大的笑话。我结结巴巴地,却连一句完整的道歉都说不出来。我所有的骄傲,我所有的自信,我作为一个男人的、最后的自尊,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

  雪儿看着我这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什么都明白了。

  她没有说话。她只是默默地,从床上转过身来,然后跪在我的面前,伸出双臂,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了我。她将我的脑袋,按在她的胸前,让我那张因为羞耻和绝望而扭曲的脸,埋进她那两团温暖、柔软、散发着奶香味的乳房里。

  “没事的,老公,没事的。”她的声音,像天边传来的一样,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充满了无条件的包容和爱意,“肯定是你最近工作太累了,压力太大了,身体有点吃不消了。都怪我,我不该这么心急的,不该天天跟你念叨要孩子的事情,给了你这么大压力。”

  她竟然……她竟然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到了她自己的身上。

  “要不……要不我们周末去医院看看吧?找个好点的男科大夫,检查一下身体。肯定没事的,就是最近太累了,调理一下就好了。我陪你一起去,好不好?”她一下一下地,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后背,像在安抚一个受了惊吓的孩子。

  我听着她那温柔到极致的、充满了爱意和理解的话语,我再也忍不住了。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的羞耻、绝望和自我厌恶,瞬间就冲垮了我所有的心理防线。我紧紧地抱着她,将脸埋在她那柔软的胸脯里,像一个迷路的孩子,发出了压抑的、绝望的呜咽。

  我完了。我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和功能,彻底地,完了。

  在雪儿无微不至的安慰和照顾下,我终于从那场毁灭性的打击中,暂时地、表面地平复了下来。我像个木偶一样,任由她帮我穿好衣服,给我做好早餐,然后开车送我去上班。

  一路上,我一言不发。整个世界,在我眼中都变成了单调的、毫无生气的灰色。雪儿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低落,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只是安静地开着车,时不时地用眼角的余光,担忧地看我一眼。

  车子停在公司楼下,我机械地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老公。”她突然叫住了我。

  我回过头,她倾过身子,在我冰冷的嘴唇上,轻轻地、温柔地印下了一个吻。

  “别想太多了,下班我来接你。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她的眼睛,像两泓清澈的泉水,倒映着我那张憔悴不堪的脸。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拉开车门,逃也似地走了下去。

  我又一次,站在了公司那空旷阴冷的地下车库里。老地方,老时间,我又一次,遇到了那个我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

  李强。

  他今天看起来比昨天更丧了。那张浮肿的胖脸上,倦容深重得像是几天几夜没合眼。他身上那件被撑得快要裂开的西装,也皱巴巴的,像是从咸菜缸里捞出来的一样。

  我本来想假装没看见他,直接走过去。但我的心里,堵着一团巨大的、无处发泄的怨气和挫败感。我需要一个情绪的垃圾桶,而他,就是最好的人选。

  我强打起精神,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走到他身边,明知故问地用一种幸灾乐祸的语气问道:“怎么了这是?又被你爸骂了?”

  他有气无力地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那双小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别提了……昨晚上,又他妈没睡好。”他的声音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一样。

  “哟,怎么?又憋不住,偷偷跑出去找女人了?真不怕你爸把你腿打断啊?”我继续用刻薄的语言刺激他。

  “没有!”他烦躁地挥了挥手,“就是因为没有,才他妈没睡好!”

  “连续两天没碰女人了,我他妈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那根鸡巴,硬了一晚上!就那么直挺挺地在裤裆里戳着,硌得我翻来覆去地根本睡不着!浑身上下都跟有蚂蚁在爬一样,那滋味,简直比死还难受!”他抓着自己的头发,脸上露出了无比痛苦和煎熬的表情。

  “硬了一晚上……”

  这四个字,像四把烧红的、淬了剧毒的钢针,毫不留情地、狠狠地,扎进了我那颗因为连续两次阳痿而变得脆弱不堪、千疮百孔的心脏上。

  我,一个有老婆的男人,一个刚刚还在自己如花似玉的妻子身上“临阵脱逃”的废物。

  而他,一个连女朋友都没有的死胖子,却能因为欲望得不到满足,而硬上一整晚!

  这他妈的,算什么?!

  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的羞辱感,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我的脸上,打得我头晕目眩,尊严扫地。他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他只是在抱怨。但是,他这无心的抱怨,对我来说,却比任何恶毒的咒骂,都要来得伤人,来得残忍!

  我的脸“唰”的一下就涨红了,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和难堪。

  “你他妈没手吗?!”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刻薄无比的话,“硬得难受不会自己撸一管?非得找个逼给你操才行是吧?”

  李强被我这突如其来的怒火给吼得一愣,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什么。

  “撸?你他妈说的轻巧!”他委屈地辩解道,“撸能跟真人比吗?撸管就跟吃方便面一样,只能暂时管饱,解不了馋啊!真人,那才是满汉全席!那感觉,那温度,那紧致……我操,不说了,越说越硬……”

  他竟然还觉得挺有道理!

  我看着他那副因为意淫而再次变得有些猥琐的表情,我再也无法忍受了。我感觉自己心里那股无处发泄的邪火,再不找个地方喷出来,就要把我整个人都烧成灰了。

  我不想再跟他废话,我只想让他从我眼前消失。

  我用一种近乎怨毒的、充满了泄愤意味的语气,冷冷地对他说道。

  “行啊,那你就继续憋着吧!最好憋到爆炸,一了百了!”

  说完,我不再看他那张错愕的脸,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向了电梯间。

  留下李强一个人,在原地,莫名其妙地,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一整个上午,我都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昨晚和今晨那两次耻辱性的、兵败如山倒的经历,像两座沉重的大山,死死地压在我的心头,让我喘不过气来。我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却没有打开任何一个工作文件。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像一台死机了的电脑,无法进行任何有效的思考。我只是趴在桌子上,将脸埋在自己冰冷的胳膊里,静静地发呆。

  办公室里,一切都和往常一样。键盘的敲击声清脆而富有节奏,打印机在不远处发出规律的“嗡嗡”声,同事们偶尔会低声地讨论着工作上的问题,或者凑在一起分享着某个刚听来的八卦。这一切属于正常世界的声音,此刻在我听来,却显得无比的遥远和刺耳。它们像一根根无形的针,不断地提醒着我,我是个异类,是个已经被这个正常世界抛弃的、连男人最基本功能都丧失了的废物。

  我能感觉到,偶尔有同事从我身后经过时,会投来一丝好奇的目光。他们可能在想,那个平时看起来挺正常的张晓琳,今天是怎么了?是跟老婆吵架了?还是工作上遇到什么大麻烦了?

  他们永远也不会想到,我正在经历着一场足以摧毁我所有自尊和骄傲的、无声的崩溃。

  屈辱,像浓得化不开的墨汁,将我的整个心脏都浸染得一片漆黑。我只要一闭上眼,就能看到雪儿那双从疑惑、期待,到最后充满了担忧和心疼的眼睛。她越是体贴,越是善解人意,我就越是觉得自己像个不可饶恕的罪人,一个连自己心爱的女人最基本的需求都无法满足的、可悲的废物。我甚至开始害怕回家,害怕看到她,害怕面对她那双清澈的、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我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仿佛已经死去。我多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睡一觉醒来,一切都能恢复正常。但手臂上传来的、因为长时间压迫而产生的麻木感,却在无情地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一股求生的本能,让我从那片绝望的泥潭里,挣扎着抬起了头。我必须做点什么,我必须找到原因,找到解决的办法。我不可能就这么……完了。

  我坐直身体,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打开了电脑的浏览器。我的手指在键盘上悬停了片刻,带着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羞耻和恐慌,在搜索框里,颤抖着打下了几个字。

  “男人突然不行了是什么原因?”

  点击搜索。

  网页瞬间就刷新了。然而,映入我眼帘的,却不是我想要的科学解释和专业建议。整个屏幕,几乎在一瞬间,就被各种颜色鲜艳、字体夸张的弹窗广告给占满了。

  “XX男科医院,十五年专注男性健康,还您男人雄风!”一个穿着白大褂、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专家”头像,在一个巨大的弹窗里对着我微笑。

  “老公不行了?别担心!试试这款‘一夜七次郎’!纯中药提取,无副作用,让你重返十八岁!”另一个弹窗里,一个穿着暴露、身材火辣的美女模特,正拿着一盒包装花哨的药,对着我搔首弄姿。

  “阳痿早泄?不用怕!点击咨询,在线专家一对一为您解答难言之隐!”

  “惊!男人过了三十岁,百分之八十都有这个问题!一个小方法教你解决!”

  这些广告,像一群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涌向我这个无助的、绝望的“病人”。它们用最直白、最粗暴的方式,将“阳痿”这个我一直不敢直视的词,血淋淋地、反复地拍在我的脸上。我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扔在菜市场里,供人围观的怪物。

  我烦躁地、一个一个地关掉那些弹窗,试图从那些广告的缝隙里,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但我看到的,全都是一些危言耸听的标题党文章,和各种漏洞百出的、所谓的“患者案例”。它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你焦虑,让你恐慌,然后诱导你点击那个“在线咨询”的按钮,把你引向他们精心布置的、昂贵的消费陷阱。

  这里没有答案。这里只有生意。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在现实世界里找不到答案,我的手,鬼使神差地,又一次点开了那个我曾经发誓要远离,却又一次次深陷其中的、灰蓝色的论坛。

  这一次,我不再是为了寻求刺激,不再是为了猎奇,也不再是为了扮演什么“偷拍大师”。我只是……只是想找找看,在这个充满了各种扭曲和变态的世界里,有没有和我一样的人。我像一个得了绝症的病人,在正规医院里被判了死刑之后,开始病急乱投医,把希望寄托在了那些不入流的、充满了巫术和骗局的“偏方”上。

  我打开论坛的搜索功能,这一次,我输入的不再是“美乳”或者“嫩逼”了。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用一种近乎自残的、自我羞辱的方式,打下了两个字。

  “阳痿”。

  点击搜索。

  搜索结果出来的瞬间,我感觉自己仿佛打开了地狱的另一扇大门。一个比我之前所认知的,更加荒诞、更加扭曲、更加绝望的世界,在我眼前轰然展开。

  满屏的帖子,都带着这个让我感到无边耻辱的标签。

  【老公阳痿了,彻底硬不起来了,但是我才28岁,需求很强怎么办?发几张自己的裸照,求论坛里的大哥们安慰一下,或者有在北京的,可以私聊。】

  【我是个废物,我是个连自己老婆都满足不了的太监!我现在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着老婆被别的男人操得嗷嗷叫!我把老婆刚被她健身教练内射完的照片发上来,求大家狠狠地骂我!骂我这个没用的废物!】

  【阳痿之后,老婆给我戴上了贞操锁,钥匙在她那里。她说,我这根没用的东西,以后就别想再用了,它唯一的价值,就是看着她被别的男人干。我现在每天都要跪着给老婆和她的新男友洗脚,我感觉自己……好幸福。】

  【有没有阳痿的兄弟一起交流一下?自从硬不起来之后,我发现自己好像解锁了新的XP。我现在特别喜欢闻老婆穿过的内裤,尤其是她和别的男人约会回来之后,那上面混合着她骚水和别的男人精液的味道,简直让我欲罢能休!】

  我看着这些帖子,看着这些由汉字组成的、却仿佛来自另一个次元的句子,我感觉自己的三观,被再一次地、彻底地颠覆了。

  我原以为,阳痿,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就是世界末日,就是最深的绝望。

  但我没想到,在这个论坛里,阳痿,竟然可以演变出如此千奇百怪的、变态到了极致的“玩法”和“乐趣”。他们非但没有感到痛苦,反而像是从这种极致的屈辱和自我否定中,找到了某种扭曲的、病态的“新生”和“归属感”。

  他们把自己的无能,当成了一种可以向同类炫耀的资本。

  他们把妻子的出轨,当成了一种可以用来满足自己变态欲望的“福利”。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是恶心?是震惊?还是……一种找到了“组织”的、荒谬的归属感?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在这里,也同样找不到我想要的答案。这里没有治疗的办法,这里只有无尽的、更深层次的堕落。

  我长长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像是被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我移动鼠标,缓缓地,关掉了这个让我感到无边绝望的电脑屏幕。

  中午吃饭的时间到了。

  食堂里一如既往的人声鼎沸,像一个热闹的集市。打菜的阿姨们扯着嗓子喊着菜名,排队的学生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下午的课程,不锈钢餐盘碰撞的声音、咀嚼食物的声音、高声谈笑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充满了鲜活的、让人感到安心的烟火气息。

  我端着我的餐盘,里面只有一份白米饭和一份看起来就没什么胃口的炒青菜。我没有任何食欲,但我知道,我必须吃点东西,不然下午连坐着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一个人,默默地走到那个我们平时常坐的、最偏僻的角落。我刚坐下,就看到李强端着一个堆得像小山一样高的餐盘,有气无力地挪了过来。他今天的“伙食”依旧丰盛,四五个大鸡腿,一份红烧肉,两份素菜,外加两个白面馒头。但他那张脸,却苦得像刚喝完三斤黄连水,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我很烦,别惹我”的气场。

  他一屁股在我对面坐下,那张可怜的塑料椅子,立刻就发出了一声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他把餐盘重重地往桌上一放,然后就趴在桌子上,像一头濒死的北极熊,一动不动,连筷子都懒得拿。

  我看着他那副憋着一泡屎拉不出来的表情,心里那股因为阳痿而产生的、无处发泄的邪火,又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我自己不好过,我也不能让你好过了。

  “怎么了这是?李大少爷。”我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青菜,用一种阴阳怪气的、幸灾乐祸的语气问道,“还在为你那根无处安放的鸡巴发愁呢?真有这么难受啊?”

  李强闻声,慢吞吞地抬起了他那颗大脑袋。他看着我,那双布满了红血丝的小眼睛里,写满了委屈和痛苦。

  “晓琳啊,你是不懂啊……”他的声音沙哑,充满了绝望,“你是不知道啊,那种感觉……我他妈现在都不敢想女人!我只要一闭上眼,脑子里就全是白花花的大腿和晃来晃去的大奶子!然后那玩意儿,‘噌’的一下就硬起来了,顶得我裤裆都疼!昨晚上我做梦,梦见自己掉进一个全是没穿衣服的美女的游泳池里,她们全都朝我扑过来……我他妈直接就给硬醒了!你懂那种感觉吗?就像一个饿了三天的人,面前摆着一桌满汉全席,但是嘴巴却被缝上了!看得见,吃不着!这他妈比杀了我还难受!”

  他说得声情并茂,脸上露出了无比痛苦的表情,仿佛正在经受着世界上最残酷的酷刑。

  我听着他这番话,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

  羡慕?嫉妒?还是……更深的羞辱?

  他因为能硬起来而痛苦。

  而我,却因为硬不起来而绝望。

  我们俩,就像是两个活生生的、充满了黑色幽默的笑话。

  一股极其强烈的、病态的报复欲,像毒蛇一样,瞬间就攫住了我的心脏。

  “我说你也是死脑筋。”我假装好心地给他出主意,“实在憋得难受,你就干脆撸一管呗。撸出来不就完事儿了?多大点事儿啊。”

  “不行!”他想都没想,就立刻拒绝了,脸上露出了无比坚决的表情,“我爸说了,让我戒色!撸管那也算色!我不能破戒!我得让我爸看到我的决心!”

  我看着他那副“视死如归”的蠢样,心里冷笑一声。好,这可是你自找的。

  我突然凑了过去,压低了声音,脸上露出了一个神秘而猥琐的笑容,就像他平时对我做的那样。

  “喂,胖子,想不想知道……昨晚上我和我家雪儿,是怎么过的?”

  我的这句话,就像是一道惊雷,瞬间就劈在了李强的天灵盖上。

  他那双原本黯淡无光的小眼睛,在听到“雪儿”两个字的时候,猛地就亮了起来,像是黑夜里被点燃的两盏小灯笼,充满了渴望和好奇。

  但随即,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得无比痛苦和纠结。他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一只手不自觉地伸到桌子底下,捂住了自己的裤裆,仿佛那里有一头即将破笼而出的野兽需要他死死地按住。

  “晓琳……晓琳哥……你……你别这样……”他的声音都在发抖,脸上露出了乞求的神色,“咱还是不是兄弟了?你明知道我现在这样……你还……你还拿嫂子来刺激我……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看着他这副既想听,又不敢听,既痛苦,又渴望的憋屈模样,我的心里,竟然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病态的、扭曲的快感!

  原来,把自己的快乐(哪怕是虚构的)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是这么的爽!

  我今天一上午所受到的所有屈辱、挫败和自我怀疑,在这一刻,仿佛都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宣泄口。我感觉自己心里那片阴霾密布的天空,终于撕开了一道小小的口子,透进了一丝病态的、扭曲的阳光。

  我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也更加恶劣了。

  “哎,你不想听就算了。”我故意叹了口气,装出一副很遗憾的样子,然后开始自言自语,但声音却刚好能让他听得清清楚楚。

  “哎,别提了,昨晚上可把我给累坏了。我家雪儿,也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新姿势,非要拉着我尝试。你是不知道啊,那个后入的姿势,从后面看过去,她那个屁股,又白又圆又翘,随着我的动作一晃一晃的,那画面……啧啧啧,简直了!”

  “还有她那个小逼,本来就紧得要命,换了那个姿势之后,更是……我操,简直就像是刚开苞的黄花大闺女一样,夹得我差点没当场就交代了!我感觉我那根二十厘米的大屌,都要被她给夹断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还绘声绘色地用手比划着,脸上露出了无比回味和满足的表情。我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词,都像一把把锋利的小刀,精准地、狠狠地扎在李强那颗早已饥渴难耐的心上。

  “别……别说了……晓琳哥……我求求你了……”李强的脸已经憋成了猪肝色,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捂着裤裆的手,越抓越紧,身体在椅子上坐立不安地扭动着,仿佛正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哦,还有啊!”我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厉,“她叫床的声音,也比以前浪多了!那一声声‘老公你好棒’、‘用力操我’,叫得我骨头都酥了!最后我内射的时候,她那个骚逼还一缩一缩的,把我那几亿子孙全都给吸进去了,一滴都没浪费!你说,我是不是很快就要当爹了?哈哈哈!”

  “啊——!”

  在我说到“内射”的时候,李强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充满了痛苦和绝望的哀嚎,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他双手死死地捂着自己的裤裆,那张肥胖的脸因为极度的痛苦和忍耐而扭曲得不成样子,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血丝,像是在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

  “张晓琳!我操你大爷!你他妈不是人!”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吼出了这句话。然后,他再也顾不上什么餐盘和形象了,夹着腿,用一种极其别扭的、螃蟹一样的姿势,飞也似地,逃离了食堂,估计是找厕所解决他那即将“爆炸”的危机去了。

  我看着他那落荒而逃的、无比狼狈的背影,终于再也忍不住,发出了痛快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的笑声,在嘈杂的食堂里,显得那么的突兀,那么的肆无忌惮。周围的同事们,都用一种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但我不在乎。

  我感觉,我今天一上午所受的所有鸟气,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了。

  虽然我知道,我只是用一个虚假的、可悲的谎言,去欺负了一个同样可悲的蠢货。

  但是,这种感觉,真他妈的爽!

  午饭后那点短暂的休息,根本没能把我从那片绝望的泥潭里捞出来。恰恰相反,当办公室里重新响起键盘敲击声和打印机工作的嗡嗡声时,我感觉自己像是被重新扔回了行刑场。精神依旧萎靡不振,脑袋里像塞了一团湿透了的棉花,又沉又闷。我打着哈欠,眼角都渗出了生理性的泪水,整个人软绵绵地趴在办公桌上,像一株被抽干了水分的植物,连抬起头的力气都没有。

  我一动不动地趴着,将脸深深地埋在自己冰冷的胳膊里,闻着自己身上那股因为虚弱和冷汗而散发出的、淡淡的酸味。我不想动,也不想思考。我只想就这么趴着,趴到天荒地老,趴到这个世界彻底将我遗忘。昨晚和今晨那两次可耻的败绩,像两块巨大的烙铁,在我的自尊心上,烙下了两个永不磨灭的、丑陋的疤痕。它们在灼烧,在溃烂,在无时无刻地提醒着我——你,张晓琳,已经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了。

  第十三章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趴了多久,直到胳膊因为长时间的压迫而传来一阵阵针扎般的麻木感,我才像个生了锈的机器人一样,慢吞吞地、僵硬地坐直了身体。不行,我不能就这么认命。我的人生,不能就这么完了。我还有雪儿,我不能让她跟着我一起,守着一个活寡。我必须找到原因,我必须治好自己!

  这股求生的本能,支撑着我重新打开了电脑。我打开浏览器,在那些充满了各种男科医院广告的搜索结果里,像一个在垃圾堆里翻找食物的乞丐一样,徒劳地寻找着能拯救我的“灵丹妙药”。一个绿色的、“专家在线,免费咨询”的按钮,在我眼前不停地闪烁着,像一个充满了诱惑的、通往希望(或者更深地狱)的入口。我的鼠标光标,在那个按钮上,来来回回地、犹豫不决地移动着。点下去?还是不点?点下去了,我是不是就要承认,我真的……病了?

  就在我内心天人交战,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几乎要下定决心点下去的时候,我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嗡嗡”地震动了起来,屏幕也随之亮起。

  那突如其来的震动,像一道电流,让我浑身一激灵。我做贼心虚地,以最快的速度,一把将那个充满了各种羞耻广告的网页给关掉了。然后,我才拿起手机,看是谁发来的消息。

  当我看清屏幕上那个熟悉又让我感到畏惧的头像和名字时,我感觉自己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王总!

  是他!他怎么会突然给我发微信?是工作上有什么事吗?还是……还是他知道了什么?

  我的神经瞬间就绷紧了,像一根被拉到极致的琴弦。我强压住内心的慌乱,深吸了一口气,点开了那个对话框。

  “小张,在忙吗?”王总的开场白,一如既往的简洁,带着领导特有的、不容置疑的语气。

  “不忙不忙!王总您有什么指示?”我几乎是立刻就回复了过去,脸上不自觉地就堆起了那种下属面对领导时特有的、谄媚的笑容,尽管他根本看不见。

  “嗯。”他那边先是回了一个简单的字,然后,他的下一句话,让我的心沉了下去。

  “你把上个月去城南项目现场拍的那几张工作照片,现在发给我一下。我这边写报告要用。”

  上个月的?

  我心里暗骂了一声。妈的,都过去快一个月了,当时开会的时候不要,现在火急火燎地来找。我的手机里存了多少照片,天知道那几张照片被淹没在哪个角落里了。

  但我的嘴上,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好的好的!王总您稍等,我马上找给您!”

  我放下手头的一切,开始专心致志地在他的“圣旨”下,完成这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我点开微信的聊天界面,点击那个“+ ”号,进入了手机相册。

  我的天。

  看着那密密麻麻的、成百上千张照片缩略图,我感觉自己的头都大了。这一个月里,我和雪儿出去玩的照片,我拍的那些风景照,还有各种工作上随手拍的记录……全都混在一起。要从这里面找到那几张特定的工作照,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我的手指在冰冷的屏幕上,飞快地向上滑动着。屏幕上的照片,像瀑布一样,飞速地向后倒退。我划得手指头都快要冒出火星子了,眼睛也看得发酸。

  “妈的……到底在哪儿啊……”我一边找,一边低声地、烦躁地咒骂着。

  终于,在我划了不知道多少下之后,几张熟悉的、戴着安全帽、穿着反光背心在工地上指指点点的照片,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

  就是这几张!

  我心里一喜,连忙停下了滑动的动作,准备将这几张照片勾选上,发送给王总,好结束这场折磨。

  然而,就在我准备点击发送的时候,我的目光,却被那几张工作照旁边的一张照片,给死死地吸住了。

  那张照片……

  那是我趁着雪儿熟睡时,偷拍的。

  那天晚上,我们俩做完爱后,都累得不行,就那么赤裸着身体,相拥而眠。雪儿睡得很沉,睡梦中大概是觉得热了,不老实地动来动去,结果,把自己身上那床薄薄的夏凉被,给不小心全都踢开了。

  而她自己,却对此毫无察觉。

  于是,一具完美的、毫无防备的、沐浴在皎洁月光下的雪白胴体,就这样完完整整地、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了我的眼前。

  她侧着身子,像一只温顺的猫咪一样蜷缩着。一头乌黑的秀发如海藻般铺散在白色的枕头上,衬得她那张恬静的睡颜愈发精致动人。月光透过窗户,温柔地洒在她的身上,给她那如同上好羊脂白玉般的肌肤,镀上了一层圣洁而又充满了诱惑的光晕。她那对异常坚挺圆润的乳房,因为侧睡的姿势而被微微挤压,呈现出一种让人血脉贲张的、饱满的弧度。她那盈盈一握的纤腰,向下延伸,勾勒出她那挺翘浑圆的、堪称完美的蜜桃臀曲线。而她那双修长笔直的大长腿,则微微地蜷曲着,一条腿压在另一条腿上,更添了几分慵懒和性感。

  这张照片,是我所有“作品”里,最得意、也最珍爱的一张。它捕捉到了雪儿最自然、最放松、也最性感的一面。

  因为这张照片实在是太漂亮了,我忍不住,想点开它,放大,再仔细地、细细地品味一下那晚的美景。

  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在那张充满了诱惑的缩略图上,轻轻地点了一下。

  然后,地狱降临了。

  我预想中,照片变大,充满整个屏幕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微信聊天界面那熟悉的、“发送”成功的绿色气泡。

  而那个气泡里,赫然躺着的,就是我那张珍藏的、我妻子雪儿的、高清无码的、全身赤裸的……裸睡照。

  我愣住了。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我看着那个绿色的气泡,看着里面那具我再熟悉不过的、雪白的身体,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我刚才干了什么?

  我忘了……我他妈的忘了,我现在的界面,不是手机相册,而是正在给王总发照片的微信聊天界面!

  完了!

  “操!”

  一声充满了惊恐和绝望的咒骂,从我的喉咙里,不受控制地挤了出来。

  我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在这一瞬间,全都涌上了我的头顶,然后又在下一秒,瞬间褪去,让我手脚冰凉,如坠冰窟。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疯狂地、剧烈地抽搐着,几乎要从我的嗓子眼里蹦出来。

  撤回!

  我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我必须立刻!马上!把它撤回!

  我的手,因为极度的恐慌,而剧烈地颤抖起来,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几乎快要握不住手里的手机。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稳住颤抖的手指,长按住那个该死的、致命的绿色气泡。

  菜单弹了出来!“撤回”那个选项就在那里!

  我看到了希望!

  我几乎是闭着眼睛,用尽全力,朝着那个选项戳了下去!

  然而,因为手抖得实在是太厉害了,我的指尖,竟然……竟然他妈的点歪了!点到了“撤回”旁边的“删除”选项上!

  屏幕上弹出了一个确认框:【删除后将清空该条消息的聊天记录】。

  “我操你妈!”我气得差点没把手机当场给砸了!删除了有什么用?!对方还是能看到!

  我手忙脚乱地点击了“取消”,然后再次长按那张照片。

  菜单又弹了出来。

  这一次,我吸取了教训。我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撤回”那两个字,像一个正在进行拆弹作业的工兵,小心翼翼地、颤抖着,将我的手指,向着那个目标,一点一点地挪了过去。

  就在我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个选项的时候,我的手,又不受控制地,剧烈地一抖!

  我的手指,又他妈的点歪了!

  这一次,我点到了“多选”上。

  聊天界面上,那张雪儿的裸照旁边,出现了一个空心的圆圈,等待着我勾选更多的消息。

  “啊啊啊啊啊!”我快要疯了!我感觉自己的理智,正在被这接二连三的失败,一点一点地摧毁。我急得满头大汗,心脏狂跳得都快要缺氧了。

  时间!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王总随时都有可能看到!

  我心急如焚,第三次,长按住了那张照片!

  这一次,我不再犹豫!我不再瞄准!我几乎是用一种自残般的、破釜沉舟的决心,将我的食指,狠狠地、重重地,砸在了那个“撤回”的选项上!

  “您撤回了一条消息”。

  当这行灰色的、小小的系统提示,终于出现在聊天框里时,我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在这一瞬间,被彻底抽空了。

  我“扑通”一声,瘫软在了办公椅上,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上下,全都被冷汗浸透了。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感觉自己像是刚刚跑完了一场马拉松。

  我看着那行“您撤回了一条消息”的提示,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撤回来了……

  希望他还没看到……一定不要看到啊……

  我像是等待法官宣判的死刑犯一样,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等待着王总的回复。我的心里,在疯狂地祈祷着。

  他可能刚好去开会了。他可能手机没在身边。他可能正在忙别的事情,没注意到微信的提示。

  只要他没看到,只要他没点开那张图,一切就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时间,一分一秒地,像酷刑一样,在我的等待中,缓慢地流逝着。

  一分钟过去了,对话框里没有任何动静。

  两分钟过去了,依旧是一片死寂。

  我的心,稍微放下来了一点。也许……也许他真的没看到?

  就在我刚刚升起一丝侥幸心理的时候,手机屏幕顶端,那个属于王总的对话框,突然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我的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

  他要说什么?他会问我刚才发了什么吗?我该怎么回答?

  我的大脑飞速地运转着,编造着各种各样可能的借口。发错人了?手机中毒了?儿子乱按的?

  然而,他接下来的回复,却让我所有的幻想,所有的借口,都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没有问我发了什么。

  他直接发来了一句话,和一张图片。

  那张图片,是我刚才手滑发出去的、我妻子雪儿的、那张高清无码的……裸睡照的截图。

  而在截图的下面,是他那句云淡风轻的、却对我来说无异于凌迟处死的话。

  “你老婆身材确实不错。”

  在这句话的后面,还跟着一个微信自带的、那个戴着墨镜、嘴角上扬的、看起来又酷又拽的……“得意”的表情。

  完了。

  当我看清那句话,那个表情,和那张让我无处遁形的截图时,我感觉我的世界,在这一瞬间,彻底地、完全地,崩塌了。

  他看到了。

  他不仅看到了,他还截图了。

  他还……他还用这种充满了上位者审视和评价的语气,对我那被他窥探了的妻子,做出了他的“点评”。

  一股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的、滔天的屈辱感,像烧开了的岩浆,瞬间就从我的脚底板,直冲我的天灵盖!我的脸“轰”的一下,涨成了猪肝色,滚烫得像是要燃烧起来。我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向我的脑袋里涌去,耳边“嗡嗡”作响,几乎要晕厥过去。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回复?

  我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语言功能,在这一刻,全都丧失了。

  我只能像个傻逼一样,死死地盯着屏幕,看着他那句轻描淡写的话,和那个刺眼无比的表情。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我必须做点什么!

  转移话题!对!转移话题!

  我的手指,像是不属于我一样,颤抖着,在屏幕上敲下了一行字。

  “啊!王总!对不起对不起!我发错了!发错了!那是我……是我侄子乱按的!真是不好意思!”

  我用了一个连三岁小孩都不会信的、愚蠢到极点的借口。然后,我立刻回到相册,勾选上那几张真正的工作照片,飞快地点击了发送。

  “王总,这是您要的照片,您查收一下。”

  我希望,用这种方式,能把这个该死的话题,赶紧跳过去。

  他那边很快就回复了。

  “收到。”

  简单的两个字。

  我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像是暂时从绞刑架上被放了下来。

  然而,我的这口气,还没完全松完,他的下一句话,就再次,将我打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发来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小张啊,好久没见过这么完美的身体了。”

  紧接着,是另一句让我如遭雷击的话。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个爱好啊!”

  什么……爱好?

  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内心充满了巨大的疑惑和不安。我反复地、逐字逐句地,咀嚼着他的这句话。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个爱好……”

  爱好……什么爱好?偷拍老婆裸照的爱好?还是……

  我突然想起了他前一句对我老婆身体的“点评”。那种语气,那种姿态……

  这他妈的……这他妈的不就跟我在那个变态论坛上,对其他人妻的“点评”一模一样吗?!只是,他说得更“绅士”,更“高级”!

  一个恐怖到极致的、让我浑身冰冷的念头,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就劈中了我的大脑。

  完了。

  他……他以为……他以为我是那个论坛里的那些变态绿帽奴!

  他以为我是故意把我自己老婆的裸照发给他看的!是为了……是为了讨好他!是为了满足他这种上位者窥探下属妻子的变态欲望!是为了……是为了给他“分享”我的老婆!

  我那个“不小心手滑”的借口,在他看来,肯定就是一个欲盖弥彰的、充满了情趣的、拙劣的表演!

  而我刚才那句“侄子乱按”的解释,在他看来,肯定就跟那些绿帽奴在论坛里发的“老婆非要我把她的裸照发上来让大家骂”一样,是一种充满了暗示的、惺惺作态的骚话!

  完了!我全完了!

  我的形象,在他眼里,已经彻底地,从一个普通的下属,变成了一个为了讨好上级,不惜出卖自己妻子身体的、毫无廉耻的、变态的……绿帽奴!

  我该怎么解释?!我他妈的到底该怎么跟他解释?!

  说我不是故意的?他会信吗?截图都发过来了!

  说我没有那种爱好?那他会怎么想我这个误发自己老婆裸照给男领导的傻逼?

  我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无法解开的死局。无论我怎么解释,都只会显得更可疑,更变态,更可笑。

  我的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我的心脏,因为极度的焦急和恐慌,跳得快要炸裂开来。我拿着手机,感觉那块小小的金属,此刻却重如千钧。

  就在我焦急万分,大脑一片混乱,几乎要当场崩溃的时候,王总的微信,突然又弹了过来。

  这一次,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开个玩笑,好好工作。”

  后面,甚至还跟了一个微信自带的、那个咧着嘴笑的、看起来很友好的黄色笑脸表情。

  我看着那句话,看着那个笑脸,整个人,彻底地,愣住了。

  开……开玩笑?

  他……他刚才说的那些,都是在……开玩笑?

  我的大脑,像一台被强行拔掉了电源的电脑,瞬间就黑屏了。我什么都无法思考,只是呆呆地、木然地,看着手机屏幕上那最后一行字。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总那句“开个玩笑”和那个咧着嘴笑的黄色表情,像两根烧红的、淬了剧毒的钉子,死死地钉在手机屏幕上,也钉在我的视网膜里。我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久到屏幕因为长时间没有操作而自动暗了下去。我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捏得发白,指甲深深地陷进手机壳的软胶里,几乎要把它抠穿。我的嘴里尝到了一股浓重的铁锈味,是我的后槽牙已经咬破了口腔内壁的嫩肉,但我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因为没有任何一种疼痛,能比得上此刻我心中那份被烈火灼烧、被冰水浸泡的、无边的屈辱。

  开玩笑?操你妈的玩笑!

  我心里在用最恶毒的语言疯狂地咆哮着,咒骂着他那张油腻的、总是挂着一副高深莫测笑容的脸。你他妈的截图了我老婆的裸照!你他妈的用那种评价婊子一样的语气来“点评”我的妻子!然后你他妈的轻飘飘地告诉我,这只是一个玩笑?这是一个上位者对下位者何等赤裸裸的、不加掩饰的蔑视和玩弄!他根本就没把我当成一个平等的“人”来看待!在他眼里,我,和我那美丽的妻子,都只是他无聊生活中,可以随手拿来取乐的、卑微的玩物!

  我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我感觉自己快要被这股无处发泄的、憋屈到极致的怒火给活活憋炸了。我想把手机狠狠地砸在地上,我想冲到十一楼他的办公室里,揪着他的衣领,用我的拳头,把他那副道貌岸然的嘴脸打成一滩烂泥!

  但是,我不能。

  我只是个国企里微不足道的技术员,而他,是手握我升迁、奖金、甚至去留大权的总监。我那点可怜的愤怒,在他绝对的权力面前,就像一只蚂蚁试图撼动大象一样,可笑,且不自量力。我甚至连一句质问的话都不敢说出口。

  最终,所有的愤怒、所有的屈辱、所有的不甘,都化作了一声无力的、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叹息。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那双抖得像帕金森一样的、不听使唤的手,在那冰冷的、沾满了耻辱印记的屏幕上,敲下了几个卑微得如同尘土的字。

  “好的王总,我一定好好工作。”

  点击,发送。

  然后,我像扔掉一个烧红的烙铁一样,将手机远远地扔到了办公桌的另一头。我不想再看它一眼,我怕我会忍不住,真的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蠢事来。

  这个下午,对我来说,比发现雪儿被偷拍的那天下午,还要漫长,还要煎熬。

  如果说,发现偷拍事件,让我感受到的是愤怒和恐惧,是一种面对未知敌人的、还能激起我反抗和斗志的情绪。那么,王总这件事,带给我的,就只剩下纯粹的、深入骨髓的、让人彻底绝望的无力感。

  我发现,我不仅无法保护我的妻子免受来自暗处的、匿名的恶意。我甚至,都无法保护她,免受来自我身边的、来自我需要仰望的权力的、公开的觊觎和羞辱。

  我算个什么男人?

  我趴在桌子上,将脸深深地埋进自己的臂弯里。我感觉自己像一个巨大的笑话。最近我是不是水逆啊?怎么所有的倒霉事,都被我一个人给摊上了?运气怎么能差到这个地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爷要这么折磨我?

  我在这种无边无际的、充满了自我否定的黑暗情绪里,浑浑噩噩地,一分一秒地,煎熬着。我甚至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直到办公室里响起同事们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的声音,我才像一个被惊醒的梦游者一样,猛地抬起了头。

  下班了。

  我几乎是逃也似地冲出了公司大楼。我开着车,在晚高峰拥堵的车流里疯狂地穿梭、加塞,好几次都险些和别的车发生剐蹭,引来一阵阵刺耳的喇叭声和司机们愤怒的咒骂。但我不在乎。我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地回到那个唯一能让我感到一丝丝温暖和安全的港湾。

  当我打开家门,看到雪儿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着,看到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几盘热气腾腾的、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家常菜时,我那颗在外面被蹂躏得千疮百孔的心,才终于得到了一丝慰藉。她听到开门声,从厨房里探出那颗可爱的小脑袋,脸上带着明媚的、能融化一切冰雪的笑容。

  “老公,你回来啦!快去洗手,马上就可以吃饭啦!”

  “嗯。”我点了点头,换好鞋,走进卫生间。我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惨白、眼神空洞、憔悴得像个鬼一样的男人,感觉无比的陌生。我拧开水龙头,用冷水一遍又一遍地冲着脸,试图用这种方式,冲掉我脸上那副失败者的表情,冲掉我心里那份无法言说的肮脏和屈辱。

  饭桌上,雪儿像往常一样,兴致勃勃地跟我分享着她今天遇到的趣事。她说明天要和同事一起去吃新开的日料,问我想不想吃什么,她可以帮我打包带回来。

  我看着她那张纯净的、对我充满了信任和爱意的脸,心里却像刀割一样地疼。我一想到,就是这张我最珍爱的脸,这具我最宝贵的身体,今天,却被另一个男人,用最轻佻、最侮辱的方式,“点评”和“玩弄”,我就感觉嘴里的饭菜,都变得如同嚼蜡,难以下咽。

  “老公,你怎么了?”雪儿终究还是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她放下筷子,伸出手,轻轻地覆在我放在桌上的手背上,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写满了担忧,“从下午你就不太对劲,是不是……是不是还在为早上的事情担心啊?”

  我知道,她说的“早上的事情”,是指我又一次阳痿的事情。

  我心里一阵苦笑。阳痿?跟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比起来,阳痿他妈的算个屁啊!那种打击,只是针对我个人的、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而王总这件事,却是对我整个人,对我的人格,对我和雪儿之间最神圣的感情的、毁灭性的践踏!这比阳痿,要难受一万倍!

  但是我能说吗?我能告诉她,“老婆,对不起,我不小心把你的裸照发给了我的领导,他不但截图保存了,还用一种玩弄的语气来调侃我,他以为我是个为了讨好他,连自己老婆都能出卖的变态绿帽奴”吗?

  我不能啊!

  我如果说了,那我和她之间,就全完了。

  我只能将所有的屈辱、所有的愤怒、所有的恶心,全都死死地压在心底,压成一块又冷又硬的石头,硌得我的五脏六腑都在生疼。

  我抬起头,看着她那双充满关切的眼睛,努力地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没事,老婆,别担心我。”我反手握住她柔软的小手,声音沙哑,“谢谢你,谢谢你这么理解我。我……我可能就是最近压力太大了,调整一下就好了。”

  “傻瓜,跟我还说什么谢谢呀。”她心疼地看着我,用指腹轻轻地摩挲着我的手背,“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到了晚上,该睡觉了。

  我们俩躺在床上,雪儿像往常一样,像一只温顺的猫咪,主动地依偎在我的怀里。她柔软的身体紧紧地贴着我,身上散发着一股让我安心的、甜甜的奶香味。但我的身体,却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我睡不着。

  我只要一闭上眼,王总那张油腻的、挂着玩味笑容的脸,和他发来的那些微信消息,就会像鬼影一样,在我脑海里反复地、不停地闪现。

  “你老婆身材确实不错。”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个爱好啊!”

  “开个玩笑,好好工作。”

  开玩笑……开你妈的玩笑!

  我感觉自己像一个被逼到了悬崖边的人,前面是万丈深渊,后面是虎视眈眈的、随时准备将我吞噬的猛兽。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道明天回到公司,该用一种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王总。他还会不会再提起这件事?他会把雪儿的照片给别人看吗?他会不会……会不会以此为要挟,对我提出更过分的要求?

  我的心里,充满了极度的焦虑和恐惧,像有一万只蚂蚁在啃噬着我的心脏,让我坐立难安,如芒在背。

  “老公,还是睡不着吗?”雪儿似乎感觉到了我身体的僵硬和那不平稳的心跳。她从我怀里抬起头,那双在黑暗中依旧明亮的眼睛,温柔地注视着我。

  她没有多问什么,只是默默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我像昨晚一样,将脑袋枕在她那柔软而富有弹性的大腿上。然后,她那双带着一丝凉意的小手,再次轻轻地、温柔地,按在了我的太阳穴上。

  “别想那么多了,老公。”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里,像一曲温柔的摇篮曲,“放松……把所有不开心的事情都忘掉……睡一觉,明天醒来,一切就都会好的……”

  她指尖的力道不轻不重,恰到好处。那一下一下的、有节奏的按压,仿佛真的带着某种神奇的魔力,让我那根因为焦虑而绷得快要断掉的神经,一点一点地,慢慢放松了下来。

  她身上那股好闻的香气,她指尖那温柔的触感,她那充满了爱意的、轻柔的呢喃……

  这一切,都像一层温暖的、安全的保护罩,将我包裹了起来,暂时隔绝了外界所有的恶意和危险。

  我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意识也渐渐地变得模糊。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雪儿,我的雪儿……我该怎么保护你……

  我睡的很不踏实。

  我做了一个梦。

  我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绝对的黑暗空间里。这里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方向,只有无边无际的、令人窒息的虚无和冰冷。

  我发现自己浑身赤裸,一丝不挂。冰冷的空气像无数根细小的针,扎在我的皮肤上,让我感到一阵阵的战栗。我惊恐地向四周张望着,但什么也看不见。我伸出手,想去触摸什么,但触及的,只有一片虚空。

  就在我感到无边的恐慌和孤独时,我的眼前,毫无征兆地,突然出现了一扇门。

  那扇门,我无比的熟悉。那朱红色的门板,那黄铜色的门把手,那上面贴着的、已经有些褪色的“福”字……那是我家的,大门。

  我心里一惊,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就在这时,门里,突然传出了一声女人的呻吟。

  那声音,很轻,很细,像小猫的叫声一样,带着一丝痛苦,又夹杂着一丝……快感。

  是谁?

  我的心里充满了疑惑。我试探着,向那扇门走去。我想打开它,看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当我握住那冰冷的门把手,用力地去拧,去推,去拉的时候,那扇门,却像是被焊死了一样,纹丝不动。

  而门里的声音,却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响亮。

  那呻吟声,不再是压抑的、细微的。它变得高亢、甜腻,充满了放浪的、毫不掩饰的情欲。

  紧接着,另一种声音,也响了起来。

  “啪!啪!啪!啪!”

  那是肉体与肉体之间,在进行着最猛烈的、最原始的撞击时,才会发出的、沉闷而有力的声音。

  这声音……这呻吟……

  是雪儿!

  当我的大脑里,清晰地辨认出这个声音的主人时,我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都轰然崩塌了。

  一股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撕心裂肺的恐慌和愤怒,瞬间就攫住了我的心脏。

  “雪儿!雪儿!”我疯狂地捶打着那扇冰冷的门板,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着,但我的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再次去拧那个门把手,我用我的肩膀去撞那扇门,我用我的脚去踹!

  但那扇门,依旧是纹丝不动,像一堵无法逾越的、隔开了天堂与地狱的墙壁。

  就在我几乎要绝望的时候,那扇我无论如何都打不开的门,竟然“吱呀”一声,自己,轻轻地,开了。

  我愣了一下,然后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

  眼前的景象,让我瞬间如坠冰窟。

  这里是我的家,是我最熟悉的客厅。但是,此刻的客厅,却上演着一幕我最恐惧、最不愿意看到的、地狱般的景象。

  我的妻子,我的雪儿,她赤裸着美丽的身体,像一头待宰的羔羊一样,双手撑地,跪趴在我们家那冰冷的地板上。她那头乌黑的秀发凌乱地披散着,遮住了她大半张脸,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而在她的身后,有一个高大的、看不清面容的黑影。

  那个黑影,也正跪在她的身后,他的两只大手,像两把巨大的铁钳,死死地、用力地抓着雪儿那两瓣丰腴挺翘的、我最爱不释手的蜜桃臀。他的力道是那么的大,我能清晰地看到,雪儿那白皙细腻的臀肉,已经被他抓出了五道深深的、刺目的红痕!

  而他的下半身,一根又粗又长的、狰狞可怖的巨大鸡巴,正深深地、毫不留情地,埋在雪儿那片我最熟悉、也最珍爱的、湿滑泥泞的私密花园里,进行着最猛烈、最暴力的抽插!

  他那两颗硕大而丑陋的卵蛋,随着他每一次用力的挺动,都狠狠地、沉闷地,撞击在雪儿那娇嫩的穴口上,发出一阵阵令人作呕的“啪啪”声。

  雪儿的小穴,因为这粗暴的、不间断的蹂躏,已经流出了好多的淫水。那些透明的、黏稠的液体,顺着她的大腿根部,蜿蜒而下,在地板上,积成了一小滩可耻的、亮晶晶的水渍。

  雪儿那对被我视若珍宝的、坚挺圆润的乳房,随着身后那剧烈的、打桩机般的撞击,在空中疯狂地、不受控制地摇摆、晃动,划出一道道淫靡而绝望的弧线。

  她紧紧地闭着眼睛,嘴巴微微地张开,喉咙里,发出一阵阵破碎的、不成调的、既像是痛苦又像是舒服的呻吟。

  我想上去,我想冲上去,把那个正在玷污我妻子的畜生,撕成碎片!

  但是,我的腿,却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沉重得迈不开一步。我的喉咙,也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地扼住,我想说话,我想呐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像一个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无能的看客一样,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妻子,我的一切,在我的面前,被另一个男人,肆意地奸淫、凌辱。

  在身后那永不停歇的撞击中,雪儿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缓缓地,向前爬行。

  她就像一只有着无形锁链的、可悲的提线木偶,用她那紧致温热的小穴,牵引着身后那个男人的巨大鸡巴,一起,向着我的方向,一点一点地,爬了过来。

  终于,她爬到了我的面前。

  她抬起头,那张被汗水和泪水打湿的、美得惊心动魄的脸上,我看不到任何痛苦和恐惧,只剩下一种让我感到无边陌生的、空洞的、极致的媚态。

  然后,她当着我的面,当着身后那个还在疯狂操着她的男人的面,缓缓地,张开了她那张娇嫩欲滴的樱桃小嘴,一口,含住了我那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因为这极度的屈辱和刺激而变得坚硬无比的、滚烫的鸡巴。

  我舒服得浑身一颤,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加深重、更加无边的痛苦和绝望。

  就在这时,雪儿身后那个一直看不清面容的黑影,突然变得清晰了起来。

  他的脸,变成了李强那张又胖又猥琐的脸!

  他一边加快速度,狠狠地撞击着雪儿的身体,一边对着我,露出了一个充满了胜利者姿态的、得意而下流的笑容。

  “晓琳啊!憋了好几天了!终于操到你老婆了!真他妈的爽啊!比我想象的还要紧!还要骚!”他的声音,在我耳边轰然炸响。

  我还没来得及从这巨大的冲击中反应过来,那个黑影的脸,又发生了变化。

  这一次,他变成了王总!

  他变成了王总那张总是挂着一副高深莫测笑容的、油腻的中年男人的脸!

  他一边用一种缓慢而充满占有欲的节奏,研磨着雪儿的身体,一边用他那双总是带着审视意味的眼睛,玩味地看着我,用他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缓缓地说道。

  “小张啊,你老婆……身材确实不错。这个逼,也很爽!”

  他们的脸,在我的眼前,不断地交替变换着。他们嘴里,不断地说着那些最能刺痛我的、意淫的话语。他们撞击的力度,越来越大;他们抽插的速度,越来越快!

  而跪在我面前的雪儿,她为我口交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切!

  我感觉自己快要疯了!我的大脑,在极致的舒服和极致的痛苦中,即将要被彻底撕裂!

  “啊——!!!”

  我终于再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绝望到极点的呐喊和尖叫。

  一股滚烫的洪流,从我的鸡巴顶端,猛地喷射而出,尽数射入了雪儿那温暖而贪婪的小嘴里。

  然后,眼前的一切,都再次,陷入了一片无边的、死寂的黑暗。

  第十四章

  “老公……老公,醒醒!你醒醒啊!”

  我感觉有人在轻轻地推着我的肩膀,一个熟悉而焦急的声音,在我的耳边不断地呼唤着。

  我猛地一下,从那无边的黑暗中惊醒过来!

  我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雪儿那张充满了担忧和关切的脸。天已经蒙蒙亮了,房间里的一切,都清晰可见。

  “呼……呼……呼……”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心脏狂跳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我的后背,已经被冷汗彻底浸透了,冰冷而黏腻。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老公?”雪儿看着我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心疼地伸出手,帮我擦去额头上的冷汗,“你刚才一直在叫,还哭,吓死我了。梦到什么了?”

  我看着她那双清澈的、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又看了看我们俩都安然无恙地躺在自己家的卧室里,才终于意识到,刚才那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一场可怕到了极点的、却又无比真实的噩梦。

  “没……没事……”我的声音沙哑得不像我自己的,“就是……就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没事了。”

  “真的没事吗?你脸色好难看啊。”她还是不放心。

  “真的没事,就是有点口渴。”

  “那你等着,我去帮你倒杯水。”雪儿听我这么说,才稍微舒了一口气。她体贴地帮我掖了掖被角,然后便起身下床,准备去客厅给我倒水。

  我喘着粗气,靠在床头,回想着刚才那个惊恐到了极点的梦。那些画面,那些声音,还是那么的清晰,那么的真实,让我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

  我的下半身,传来一阵黏糊糊的、不舒服的感觉。而且……

  我感觉不对劲。

  我猛地一下,掀开了盖在我身上的被子。

  眼前的一幕,让我瞬间就惊呆了。

  我那条浅灰色的纯棉内裤,前端的位置,已经被一大片乳白色的、半透明的、黏稠的液体,给彻底浸透了,在晨光下,泛着可耻的、亮晶晶的光。

  我梦遗了。

  而更让我感到震惊和不可思议的是,我那根刚刚才在梦里,以一种最耻辱的方式,完成了喷发的鸡巴,此刻,非但没有丝毫的疲软,反而……反而像今晨我醒来时那样,正精神抖擞地、坚硬如铁地,高高翘起!它充满了力量,充满了生机,仿佛在无声地、嘲讽地,向我这个无能的主人,炫耀着它那与我截然相反的、旺盛的生命力。

  客厅里传来一阵轻快的、拖鞋踩在地板上的“啪嗒”声。那声音越来越近,是我再熟悉不过的、雪儿走路的声音。我的身体猛地一僵,刚才还在回味噩梦的、混沌的大脑,瞬间就清醒了过来。一股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冰冷的恐慌和罪恶感,像潮水一样,瞬间就将我整个人都淹没了。

  她过来了!她要进来了!

  我的心脏“咚咚咚”地狂跳起来,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我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那根因为梦里那场极致羞辱的、变态的性爱而变得无比坚硬、甚至还在微微抽动着的巨大肉棒,正高高地、毫无廉耻地,顶着空无一物的空气!而我的大腿内侧和那条可怜的内裤上,还沾满了梦遗时留下的、黏糊糊的、散发着腥臊气息的白色浊液。

  不能让她看到!绝对不能让她看到!

  我不能让她看到我这副肮脏的、可耻的、因为幻想着她被别的男人奸污而兴奋不已的丑陋模样!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的本能快于思考。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一把抓过旁边的夏凉被,用最快的速度,胡乱地盖在了我的下半身上,将那所有的罪恶和证据,都死死地、严严实实地掩盖了起来。我蜷缩在床上,心脏狂跳,呼吸急促,像一个刚刚杀了人,正躲在床下,等待着警察破门而入的凶手。

  卧室的门把手,被轻轻地转动了。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一条缝。雪儿那颗可爱的小脑袋,从门缝里探了进来。她看到我已经醒了,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个如同清晨阳光般明媚的、甜甜的笑容。

  “老公,你醒啦?口渴了吧?我给你倒了杯温水。”

  她说着,就端着一个玻璃杯,迈着轻快的步子,向我走了过来。她穿着那件我最喜欢的、印着可爱草莓图案的连体睡裙,两条白皙修长的大长腿裸露在空气中,随着她的走动而轻轻晃动,散发着健康而诱人的光泽。

  她还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纯洁,像一个不染尘埃的天使。

  而我,却是一个刚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满身污秽的魔鬼。我甚至不敢直视她那双清澈的、充满了爱意的眼睛,我怕她会从我的眼神里,看出我内心的肮脏和不堪。

  “怎么了?老公?脸色还是这么难看。”她走到床边,将水杯递给我。她弯下腰,那件宽松的睡裙领口,因为重力的作用而微微敞开,露出了她那片雪白的、优美的锁骨,和一小片圆润饱满的、我再熟悉不过的乳肉。在以往,这个不经意的、充满诱惑的画面,足以让我立刻化身为一头饿狼。但此刻,我的心里,却只有无边的恐慌和罪恶。

  “没……没事……”我接过水杯的手,在剧烈地颤抖着,连带着玻璃杯里的水,都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我不敢看她,只能低下头,用喝水来掩饰我的慌乱。

  温热的水顺着我干涩的喉咙滑下,但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只觉得浑身冰冷。我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我被子下面那根不听话的“东西”上。它依旧坚硬如铁,充满了力量,那股因为晨勃和噩梦刺激而产生的、蛮横的胀痛感,正一下一下地、毫不留情地,冲击着我那根脆弱的神经。我甚至能感觉到,它在被子的遮盖下,正随着我的心跳,而有力地、一下一下地搏动着,仿佛在无声地、嘲讽地,向我这个无能的主人,炫耀着它的“健康”和“活力”。

  我飞快地将杯子里的水喝完,然后故作平静地,将空杯子递还给她。

  “谢谢老婆。”我的声音沙哑,像被砂纸磨过一样。

  “跟我还客气什么呀。”她笑着接过杯子,又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不发烧呀。你再躺会儿吧,我去给你做早饭,今天给你煎你最爱吃的火腿鸡蛋。”

  说完,她便端着杯子,转身向客厅走去,准备去厨房大展身手。

  听着她远去的、轻快的脚步声,我心里那根紧绷到极致的弦,才终于稍微松了一点。我像一个得到了特赦的囚犯,猛地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连鞋都来不及穿,光着脚,像一阵风一样,冲进了卧室自带的那个小小的卫生间里。

  “砰!”

  我反手将门狠狠地甩上,然后“咔哒”一声,落下了反锁。

  将自己和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绝在这个狭小的、只有几平米的空间里,我才终于敢大口大口地喘息。我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像一滩烂泥一样,缓缓地向下滑,最后无力地跌坐在了冰凉的瓷砖地面上。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那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声,和那因为缺氧而变得无比粗重的喘息声。卫生间里那面干净的镜子,清晰地映出了我此刻的狼狈模样——脸色惨白如纸,头发因为汗水而黏在额头上,眼神里充满了惊恐、羞耻和无边的绝望。

  下半身那黏糊糊的感觉,让我感到无比的恶心和难受。我再也无法忍受,颤抖着手,一把就将那条已经被我的罪恶彻底污染了的、黏腻的内裤给扯了下来,随手扔在了地上。

  随着最后一道束缚的解除,我那根在噩梦中完成了可耻喷发的、却依旧坚硬如铁的巨大鸡巴,就这么毫无遮挡地、狰狞地,暴露在了空气中。

  它上面,还沾满了那些乳白色的、已经半干涸的、散发着浓郁腥臊味的精液。整根肉棒,因为极度的充血而呈现出一种骇人的、深沉的紫红色,上面盘根错节的青筋,像一条条即将破皮而出的怒龙,充满了爆炸性的、不属于我的力量。它高高地、顽固地翘着,顶端那颗饱满的、亮晶晶的龟头,像一只充满了嘲讽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我这个无能为力、连自己身体都无法掌控的、可悲的主人。

  它怎么能……它怎么可以还这么硬?!

  这本来是我在经历了两次阳痿之后,梦寐以求的状态!是能证明我还是个男人的、唯一的希望!

  但是,它的这份“坚挺”,却不是因为我对妻子的爱意,而是因为那个充满了轮奸、凌辱和背德感的、肮脏的噩梦!

  这个认知,像一把烧红的、淬了剧毒的匕首,狠狠地、毫不留情地,捅进了我的心脏,然后用力地、残忍地搅动着。

  我感觉不到丝毫的欣喜,我只感到无边的恶心、难受和罪恶!

  这根东西,它已经不再属于我了。它已经被魔鬼污染了,它已经变成了我身体里的一个叛徒,一个只听从于黑暗和欲望的、不受我控制的怪物!

  那股因为过度勃起而产生的、几乎要将我整个人都撕裂开来的胀痛感,变得越来越强烈,越来越难以忍受。我感觉我的鸡巴快要爆炸了。

  我不可能去找雪儿。我不可能用这根沾满了对她的背叛和亵渎的、肮脏的肉棒,再去触碰她那纯洁的、神圣的身体。那对我,对她,都将是更深重的、无法饶恕的罪孽。

  我只能靠自己。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淋浴喷头下,一把拧开了冷水开关。

  “哗——!”

  冰冷刺骨的水流,像一条条银色的鞭子,瞬间就从花洒中喷涌而出,狠狠地抽打在我滚烫的、充满了欲望的身体上。突如其来的寒意,让我浑身猛地一颤,牙齿都开始不受控制地“咯咯”打颤。

  我低下头,任由那冰冷的水流,冲刷着我那根依旧顽固地挺立着的、罪恶的根源。我伸出手,抓起旁边的沐浴露,胡乱地挤了一大坨在手上,然后开始用力地、反复地、近乎自残般地搓洗着我那根沾满了精液的鸡巴。

  泡沫很快就丰富了起来,带着那股我再熟悉不过的、属于雪儿的茉莉花香气。但这香味,此刻却像是在无声地嘲讽着我的不洁和背叛。

  我用冰冷的水,一遍又一遍地冲洗着。我想用这种方式,浇灭它那股不该有的邪火,洗刷掉它上面沾染的、那些属于噩梦的肮脏印记。我想让它冷静下来,让它变软,让它变回那个属于我的、听话的东西。

  然后,我捡起被我扔在地上的那条肮脏的内裤,也在冰冷的水流下,用力地搓洗着,仿佛想把那上面残留的、属于我罪恶的证据,全都冲进下水道里,让它们永远地、彻底地消失。

  当我换上一条干净的内裤,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的时候,我已经重新变回了那个“正常”的张晓琳。我的脸上,挂着一丝因为睡眠不足而产生的、恰到好处的疲惫,但我的眼神,却努力地保持着平静。

  厨房里,雪儿正哼着小曲,为我煎着鸡蛋。平底锅里发出的“滋啦”声,和空气中弥漫着的、食物的香气,让这个家,充满了温暖而真实的人间烟火味。

  “老公,快来吃早饭啦!刚出锅的,趁热吃!”她看到我出来,立刻笑着朝我招了招手。

  我走了过去,在她那张因为厨房的热气而蒸得红扑扑的脸蛋上,轻轻地亲了一口,然后坐在了餐桌前。

  我们俩像往常一样,吃着早餐,聊着天。她跟我抱怨着她们公司那个讨厌的日本经理今天可能又要开会,我则跟她讲着我昨天在网上看到的搞笑段子。我们俩的脸上,都挂着幸福的笑容。

  没有人知道,就在几分钟前,我刚刚才在那个小小的卫生间里,经历了一场怎样惊心动魄的、冰与火的洗礼。

  也没有人知道,我此刻那看似平静的笑容背后,隐藏着一颗怎样千疮百孔的、正在滴着血的心。

  在公司那阴冷压抑的地下车库里,历史,再一次以一种充满了黑色幽默的方式,精准地重演了。

  我刚停好车,就看到了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如同一个会定时定点刷新的NPC一样的、肥硕的身影。

  是李强。

  他今天的心情,似乎比昨天好了不少。虽然那张浮肿的胖脸上,依旧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但他的眉宇之间,已经没有了昨天那种生无可恋的丧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解决了燃眉之急后的、如释重负的轻松。

  他看到我,竟然还主动地咧开嘴,露出了一个虽然依旧猥琐,但总算有了点活人气息的笑容。

  “晓琳啊,早。”

  我看着他,心里那股因为昨晚的噩梦和今晨的自我折磨而积压了一整晚的、无处发泄的邪火,又不受控制地开始“蹭蹭”往上冒。

  我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走了过去,用一种阴阳怪气的、充满了嘲讽的语气调侃道。

  “哟,李大少爷,今天这是怎么了?不难受了?不觉得人生无望,快要憋到爆炸了?”

  “嘿嘿嘿……”李强听了我的调侃,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发出了一阵猥琐的、充满了自得的笑声。他凑了过来,那股熟悉的、让人不适的汗臭味再次扑面而来。他压低了声音,像是在分享什么天大的秘密一样,得意洋洋地对我说道。

  “不难受了!已经发泄了!爽!”

  “哦?”我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我眯起眼睛,盯着他那张油光满面的胖脸,冷冷地问道,“怎么?你爸不管你了?又跑出去找女人了?”

  “那哪儿敢啊!”他立刻把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一样,脸上露出一丝后怕的表情,“我可不想我的腿真的被打断!再说了,现在外面那些,也不干净。”

  “那你是……”

  “嘿嘿,”他再次露出了那个标志性的、欠揍的猥琐笑容,“还是……撸的。”

  “撸的?”我有些惊讶,“你不是说你下定决心要戒色吗?不是说撸也算色,不能破戒吗?怎么,想开了?”

  “那不是没办法嘛!”他一摊那双肥厚的大手,脸上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开始跟我讲起了他的“大道理”,“我仔细地想了一晚上。在我爸说的‘打断腿’和我自己的‘爽’之间,我必须得做出一个选择!是选择当一个保全双腿但却生不如死的‘圣人’,还是选择当一个可能会瘸腿但却能享受人生的‘流氓’?这简直就是生与死的抉择啊!最后,我顿悟了!我选择了——爽!”

  他说得慷慨激昂,仿佛刚刚做出了一项足以载入史册的、伟大的哲学抉择。

  我看着他那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蠢样,差点没当场吐出来。我懒得再跟他废话,转身就准备走。

  但我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他一把拉住了我,脸上那猥琐的笑容,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的清晰,也无比的刺眼。

  他凑到我的耳边,用一种充满了回味和陶醉的、梦呓般的、轻佻无比的语气,轻轻地、却又像一道惊雷一样,清晰无比地说道。

  “晓琳啊,我跟你说,我……我是想着你老婆雪儿撸的。”

  我的身体,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猛地僵住了。

  我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看着他。

  而他,却完全没有察觉到我眼神里那足以将他凌迟处死的可怕杀意。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脸上露出了那种我再熟悉不过的、正在进行极致意淫时的、痴迷而陶醉的表情。

  “太……太爽了……”他砸了咂嘴,像是在回味什么绝世的美味佳肴,“你是不知道啊,晓琳。我只要一闭上眼,雪儿嫂子那张又纯又媚的小脸,就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那么看着我,好像在说‘来呀,来操我呀’……”

  “我幻想着,把她压在身下,扒光她的衣服。我幻想着,用我的手,去摸她那对肯定又白又嫩的大奶子;用我的嘴,去亲她那张肯定又软又甜的小嘴……”

  “最爽的是,我幻想着……我幻想着我那根憋了两天的大鸡巴,狠狠地插进她那个肯定又紧又热的小逼里!那种感觉……我操!简直就跟真的插进去了一样!爽得我浑身都在打哆嗦!”

  “我跟你说,我这次射了好多!真的好多!我拿了个杯子接着,你知道吗?足足装了小半杯!全是白的!浓得跟牛奶似的!”

  他一边说,一边还兴奋地用他那肥厚的手,给我比划着那个“小半杯”的大小,脸上充满了无与伦比的成就感和自豪感。

  而我,只是静静地,静静地看着他。

  我看着他那张因为兴奋而涨得通红的、油光满面的胖脸。

  我看着他那双因为意淫而变得浑浊不堪的、闪烁着猥琐光芒的小眼睛。

  我看着他那张正在不停地开合着、吐出一句句最肮脏、最下流的词汇的、油腻的嘴唇。

  昨晚那个噩梦里,李强那张狞笑着的、一边操着我的雪儿,一边对着我炫耀的脸,在这一刻,和他眼前这张脸,完美地,重合了。

  我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嘣”的一声,彻底地、清脆地,断了。

  我感觉不到任何愤怒了。

  我的心里,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死寂的、充满了毁灭欲望的空白。

  “滚开!!!”

  我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力气,我用尽了全身的、所有的、积压了整整几天的愤怒、屈辱、绝望和自我厌恶,从我的喉咙最深处,爆发出了这一声不似人声的、撕心裂肺的狂吼!

  我的声音,是如此的巨大,如此的充满了杀意,以至于整个空旷的、寂静的地下车库,都因为我这一声怒吼,而产生了“嗡嗡”的回音。

  李强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山崩海啸般的爆发,给彻底吼懵了。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凝固了。他那双猥琐的小眼睛,也因为极度的震惊和不解,而猛地睁大了。他张着嘴,像一条被人扔到岸上的、缺氧的肥鱼一样,呆呆地、傻傻地看着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愣住了。

  他愣愣地看着我,那张肥胖的脸上,充满了无辜和委屈。他结结巴巴地,试图为自己辩解。

  “晓琳……晓琳哥……你……你干嘛呀……我……我不就是开个玩笑嘛……”

  “昨天……昨天中午在食堂,你……你不也是这么玩我的吗?我……我没惹你吧……”

  他的话,我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我看着他那张写满了“无辜”的脸,只觉得无比的恶心,无比的讽刺。

  我不想再看到他,一秒钟都不想。

  我收回我那充满了杀意的、冰冷的眼神,从牙缝里,冷冷地挤出了一句话。

  “我今天,心情不好。”

  说完,我不再看他一眼,转过身,迈开大步,头也不回地,向着电梯间的方向走去。

  我的背后,是李强那充满了困惑、委屈和不解的、呆滞的目光。

  而我的前方,是一片无边的、看不见尽头的、漆黑的迷雾。

  电梯门在我身后“叮”的一声合上,隔绝了李强那张写满困惑和委屈的肥脸。我背靠着冰冷的、印着模糊倒影的不锈钢墙壁,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一样,顺着墙壁缓缓地向下滑。那一声耗尽了我全身力气的“滚开”,此刻还在我的耳边嗡嗡作响,震得我头晕目眩,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把滚烫的沙子,火辣辣地疼。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试图将那股因为极致的羞辱和愤怒而堵在胸口的恶气给吐出来,但吸进肺里的,却只有电梯里那股沉闷而冰冷的、混杂着消毒水味的空气。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电梯的。我只记得,当电梯门在8楼再次打开时,我像一个被设定了程序的机器人一样,迈着僵硬的步子,走了出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昨晚那个充满了轮奸和背叛的噩梦,李强那张猥琐的、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他是如何意淫我妻子的脸,还有我那两次可耻的、临阵脱逃的阳痿……所有的一切,都像一团巨大的、黏稠的黑色淤泥,将我的理智、我的自尊、我的一切,都死死地包裹住,让我无法呼吸,无法思考。

  我浑浑噩噩地,沿着熟悉的地毯走廊,向我们办公室的方向挪动。就在我快要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一个我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像一道惊雷,在我前方不远处响了起来。

  是王总的声音。

  我猛地一下抬起头,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瞬间就僵在了原地。

  在前方十几米远的走廊拐角处,王总正和我们部门另一个小组的组长老刘站在一起,似乎正在交流着工作上的事情。王总背对着我,但我能看到他那熟悉的、因为发福而显得有些臃肿的背影,和他那梳得一丝不苟的、夹杂着银丝的后脑勺。他正侧着头,对着老刘说着什么,时不时地还用手比划一下,一副领导正在指点江山的派头。

  我的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一股做贼心虚的、冰冷的恐慌,像潮水一样,瞬间就淹没了刚才那股因为怒骂李强而产生的、虚假的勇气。我下意识地,像一只看到了猎鹰的兔子一样,猛地一下就缩回了身子,躲进了旁边一个消防栓的凹槽后面。

  我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心脏“咚咚咚”地狂跳起来,几乎要从胸腔里撞出来。我甚至不敢探出头去看,只能侧着耳朵,紧张地听着走廊那边的动静。

  我怕他会突然转过身,看到我。我怕他会叫我的名字。我怕他会用那种意味深长的、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神,看着我,然后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让我感到无边屈辱的笑容。昨天下午在微信上发生的那一幕,像一部恐怖电影,在我脑海里反复地、高清地回放着。

  “你老婆身材确实不错。”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个爱好啊!”

  “开个玩笑,好好工作。”

  开玩笑……开你妈的玩笑!

  我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了掌心里,那刺骨的疼痛,才让我那因为恐惧而变得有些麻木的神经,稍微清醒了一点。

  我像一个等待着敌人离开的、可悲的狙击手一样,一动不动地,躲在这个狭小的、充满了灰尘味的角落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我能听到王总和老刘的交谈声,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但王总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充满了上位者威严的声音,却像一根根钢针,不断地扎着我那根脆弱不堪的神经。

  终于,我听到了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正在向远离我的方向走去。

  我小心翼翼地,从消防栓后面,探出了半个脑袋,像一只警惕的地鼠。我看到,王总已经和老刘结束了交谈,正迈着他那四平八稳的“领导步”,向着走廊的另一头,他那间豪华的独立办公室走去。

  直到他那庞大的背影,彻底地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拐角处,我才终于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像是刚从一场窒息的噩梦中挣扎着醒来。我靠在墙上,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彻底浸透了。

  我整理了一下因为紧张而变得有些凌乱的衣领,然后才像一个做贼的耗子一样,低着头,弓着背,用最快的速度,溜回了我们办公室,溜回了我那个小小的、能给我带来一丝丝可怜的安全感的工位上。

  我像一滩烂泥一样,瘫软在了我的办公椅上。我甚至都没有力气去打开电脑,只是呆呆地、木然地,看着那黑色的、能映出我那张憔悴不堪的脸的显示器屏幕。我的脑袋里,像一锅烧开了的、浑浊的粥,乱七八糟,一塌糊涂。

  王总那意味深长的微信消息,昨晚那个充满了轮奸、背叛和屈辱的噩梦,李强那张猥琐的、沾沾自喜的脸,还有我那两次可耻的、彻底摧毁了我作为男人所有尊严的阳痿……所有的一切,都像一群挥之不去的、嗡嗡作响的苍蝇,在我脑海里疯狂地盘旋、飞舞,搅得我心烦意乱,不得安宁。

  我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我心慌得厉害,喉咙里像是着了火一样,又干又渴。我拿起桌子上的大水杯,拧开盖子,也不管里面的水是冷是热,就那么“咕咚咕咚”地,像一头在沙漠里跋涉了三天的骆驼一样,一口气就灌下去大半杯。

  冰凉的白开水顺着我的食道滑下,暂时地缓解了我喉咙里的灼烧感,但却丝毫无法浇灭我心里的那团邪火。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像一个被烧干了的海绵,充满了对水分的、无尽的渴求。

  我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水。我跑到茶水间,把杯子接满,然后回到座位上,一口气喝完。然后再去接,再回来喝完。我就像一个上了发条的机器人一样,重复着这个机械的、毫无意义的动作。我希望能用这种方式,来麻痹我的神经,来冲刷掉我脑子里那些肮脏的、挥之不去的念头。

  今天我的膀胱,好像也跟我作对一样,变得异常地配合我。无论我喝下多少水,无论我的肚子里已经装满了多少“咕咚咕咚”作响的液体,它都像一个无底洞一样,安静得出奇,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尿意警报”。

  一个上午,我就在这样一种近乎自虐的、疯狂喝水的状态中,浑浑噩噩地度过了。我没有做任何工作,我甚至都没有看一眼我的电脑屏幕。我只是呆呆地坐着,喝水,发呆,再喝水,再发呆。周围的同事们,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没有人过来打扰我,整个世界,仿佛都将我遗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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