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你版小说完本

首页 >长篇小说 / 正文

冷傲孤清、风华绝代的女剑神也会堕落吗 (1-5)作者:炽热的余烬 - 长篇色情小说

[db:作者] 2025-11-11 18:23 长篇小说 9180 ℃

     【冷傲孤清、风华绝代的女剑神也会堕落吗】(1-5)

作者:炽热的余烬

2025/10/01 发布于 pixiv

字数:27993

  第一章:

  江南三月,烟雨朦胧,莺飞草长,杨柳依依。春水澄澈如碧,风光正好。若是寻常贵公子,此刻怕是已经画船上卧听风雨眠了。然而,沿岸青楼里却骤然响起一声冷喝:

  “滚!若我王彦卿再见你买卖良家女子,为祸一方,你的脑袋,便如此柱!”声落剑起,一道凌厉剑光乍现,带着无可匹敌的锋芒直冲云霄!

  “轰隆!”惊呼声中,足需一人环抱的承重柱轰然断裂,木屑纷飞。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这就走,这青楼也不办了……”那肥胖的青楼邓老板双膝一软,扑通跪地,磕头如捣蒜。

  他面前站着的,正是刚刚劈出一丈长剑芒的剑客——“剑君子”王彦卿。这位在江南也算有些手段的老板跪得如此干脆,不仅是因为那骇人的剑意修为,更因这年轻剑客的名号早已传遍江湖。

  传闻王彦卿六岁便显剑道天赋,轻易击败同龄师兄弟;十二岁参透门派所有剑法,连被誉为一代宗师的掌门王潇天也被他切磋中以木剑挑落;十五岁于观星崖下感慕星河浩瀚、人生须臾,竟机缘巧合下自崖上一块无名碑中,参悟出一套玄奥晦涩的“七星剑意”。其口诀如真仙遗世,同门纵得之也难入门径。十八岁后剑意小成,出关闯荡江湖,剑光所指,罕逢敌手。如今二十四岁的他,剑意炉火纯青,经验老道,已是江湖巨擘般的人物。

  邓老板哪还敢半分怀疑?只求活命。

  王彦卿低头看着脚下磕头不止的胖子,暗自摇头。方才这老板对怠慢嫖客的花女拳打脚踢,若非细看认出那花女竟是失踪三月的武当派女侠梦瑶,他也不会愤然拔剑。教训了几个不长眼的家丁后,对方便这般脓包求饶,反倒令他索然无味。环顾四周,又见数名青楼女子面熟,竟都是近日失踪的女侠。再看这邓老板毫无内力,王彦卿心下了然:幕后黑手必另有其人。

  “将店中银子分与这些女子,”他冷声对伏地的邓老板道,“从何处买得她们,如实告知。念你非主犯,暂不追究,若再犯——定斩不饶!滚!”邓老板如蒙大赦,丢下银子,头也不回地狼狈逃窜,连细软都顾不上了。王彦卿摇首轻叹,转而安抚获救的侠女们。

  次日,河岸边。王彦卿头戴斗笠,下颔隐现青须,神情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与焦虑。此行江南,并非为惩恶扬善。他追查的,是关乎大夏国运的大事——被誉为一代“剑神”,亦是国师的冷月璃,竟在江南离奇失踪!

  冷月璃是大夏真正的守护神,纵横天下无敌手。观星崖无名碑上的七星剑谱,传闻正是她所刻。王彦卿仅参悟其中几层剑意,便能笑傲江湖,可见其深不可测。受此恩惠,闻得冷月璃失踪,他第一时间便赶赴江南欲查清真相。然而全无线索,只得顺着邓老板供出的接头点,来到这河岸。

  他目光扫过江面上林立的商船、画舫,微微蹙眉。略一思索,走向一艘极为简陋的渔船。船上一老翁正靠着船舷小憩,背后是凌乱堆放的脏布袋和渔网,不知是鱼获还是杂物。船身破旧污秽,在这川流不息的江南水道上,竟无丝毫生意,老翁只能闭目养神。

  “老人家,去姑苏几钱?”王彦卿立于船前问道。

  老翁睁开浑浊双眼,懒洋洋伸出三根手指:“三两白银。”

  “这么贵?”王彦卿脱口而出,手下意识按上剑柄。江南虽富庶,三两白银也够寻常三口之家一年的开销了。

  老翁嘴角扯出轻蔑的笑,摆了摆手:“老头就这价,爱要不要。”

  王彦卿沉默片刻,默然掏出一块银子抛过去:“先付一两,到地补足。”

  老翁眼中精光一闪,接过银子仔细搓捻验看,嘿嘿笑道:“好嘞!客官坐稳了!”旋即手脚麻利地解缆开船。王彦卿嘴角微扬,指尖在剑柄上轻快叩击几下,寻了个稍干净处坐下。

  小船很快驶离繁忙的港湾,行至开阔江面。清风徐来,一望无垠的江水令王彦卿心情稍缓。他半倚船边,望着摇橹的老翁,语带深意道:“老头,你认不认识一个姓邓的青楼老板?”

  老翁划着船,一脸茫然:“老头吃住都在江上,岸都少上,哪认得什么青楼老板……”

  “哈哈哈,那倒奇了。”王彦卿轻笑,手掌摩挲着船沿,“江南正值盛夏,便是我有内息护体,岸上待久了也觉炎热难当。倒是你老人家,在正午烈日下躺了几个时辰,竟滴汗未出。依我看,阁下内力已臻‘心静则万事皆无’的化境。也只有这等高手,才能力擒名门女侠,将她们卖入青楼为妓!”

  老翁面上却只苦笑摇头,声音越发显得干涩苍老:“客官着实抬举老汉了。老汉不过是江上讨生活惯了,皮糙肉厚,耐得些日头罢了。这‘化境’之说……”

  “不!”王彦卿断然截口,五指猛地扣紧船帮,目光如电,牢牢锁住那佝偻的身影,“依在下看,老丈恐怕不止是体质特异,更非我大夏子民!”

  此言一出,江风似乎都为之一滞。

  老翁眼皮微掀,浑浊的眼底掠过一丝冰冷精光,声音依旧平淡,却已带上几分难以言喻的森然:“哦?那依足下之见,老汉……又是何处人士?”

  王彦卿并未直接作答,目光投向浩渺江波,仿佛穿透了时光:“三载之前,瀛国狼子野心,趁我大夏君昏臣佞、国势衰微之际,悍然犯边。其中最为棘手者,便是其国师,黑田一郎!此人一身诡异武功已臻绝顶,更精于易容刺杀,而真正令大夏铁蹄难进、群雄束手者,却是他那门号称‘筑城于一夜’的邪术!其城楼坚逾精钢,寻常剑气掌风难损分毫,战局为之倾覆,多少英侠饮恨城下,边境百姓饱受涂炭……”他语气沉痛,当年屈辱犹在眼前。

  老翁眉头微蹙,似有不耐:“足下所言,与我一个江上渔翁何干?”

  “何干?”王彦卿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笑意,指尖倏忽凝起一道寸许长的凛冽剑芒,信手朝身侧的船板一划!

  嗤!

  那足以洞穿金石的锐利剑芒触及乌黑船板的瞬间,竟如泥牛入海!一丝涟漪都未掀起,更无半点划痕!

  “扶桑神木,名不虚传!” 王彦卿目光如冰锥,直刺老翁,“方才登船一触,王某便已察觉!这看似破败不堪的乌篷船,通体竟是以瀛洲国宝‘扶桑神木’所造!此木轻若鸿羽,却又坚不可摧,更兼有消弭内劲剑气之奇效,正是那‘一夜筑城’邪术的脊骨主梁!在我大夏,巴掌大一块也堪称稀世之珍!老头——” 他声音陡然拔高,字字铿锵,“你倒是说说,天下间谁能有此通天手段,集齐整株神木,更悄无声息将其偷运入我江南腹地?又究竟是何方神圣,甘愿扮作这卑微渔翁,蛰伏于这烟波浩渺之间?!”

  话音未落,王彦卿已然长身而起,脊梁挺直如剑,周身气势骤然攀升至巅峰,左手稳按腰间剑柄,整个人仿佛一柄随时要裂鞘而出、斩断乾坤的绝世神锋!江风猎猎,吹动他斗笠下的俊朗的脸庞,也吹得船尾那老翁的褴褛衣衫紧紧贴在枯瘦的身躯之上。

  清风徐来,拂过剑拔弩张的年轻剑客与垂暮渔翁。 短暂的死寂之后。

  老翁喉间发出一串低沉沙哑的怪异笑声,仿佛破旧风箱在抽动。他缓缓摇头,那佝偻的腰背竟在笑声中一寸寸挺直,浑浊的老眼精光暴射,哪里还有半分衰朽之态?叹息声里带着刻骨的怨毒与……忌惮:

  “后生可畏,当真后生可畏啊!大夏出了一个剑神冷月璃……还不够,竟又出了你这等人物!实在是……可恨!”

  说道“可恨”二字时,二字脱口,杀意冲霄!老翁枯瘦的手臂一震,手中船桨“砰”地一声化作漫天齑粉!木屑纷飞中,一柄狭长漆黑、弧度诡异的扶桑刀赫然现于其掌!刀身黝黯无光,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森寒!

  “老夫此行,只为解决冷月璃那心头大患,本不欲多造杀孽……”黑田一郎的声音变得嘶哑如夜枭,带着瀛国特有的腔调,“却不曾想,竟撞上你这等奇才!今日,你也一并留下吧!”

  “哼!黑田老鬼,总算不装你那套把戏了?”王彦卿冷笑,剑意勃发,体内天枢、天璇、天玑三处大穴隐隐有星辉流转,长剑铿然出鞘,清越龙吟震荡江波,“就凭你这点三脚猫功夫,也敢图谋暗害冷月璃?莫非忘了,三年前她如何三剑斩断了你们的举国野望?!”

  “住口!”像是被戳到了痛处,黑田一郎挥舞着扶桑刀击溃王彦卿的剑气,咆哮道:“老夫我苦心孤诣,图谋大夏国数十载,8年前,我散尽无数财宝利诱大夏群臣,令他们腐败无能,而后,我遣女忍勾引大夏皇帝,令其昏庸无道,3年前,我终于做好一切准备,集结了瀛国所有的人力物力,率军入大夏国境,建雄关戍守,令天下英雄折戟沉沙,只要再给我一年时间,我就能轻易攻入大夏皇宫,让这天下皆入我瀛国!可是偏偏!在这时候莫名其妙出了一个冷月璃!”黑田一郎的手指逐渐绷紧,“老夫我穷尽半生,她冷月璃一个初从昆仑山下山历练的丫头,她凭什么?她凭什么三剑就摧毁了我半生的心血!”

  一想到那名清冷绝色的女子,淡漠地挥出那通天彻地之威的三剑,黑田一郎手臂上的剑伤就隐隐作痛。

  “国师三剑解国危,一剑倾城楼,再剑诛敌首,三剑斩天皇”如今这篇脍炙人口的传奇故事,早已传遍江湖,可笑的是,他黑田一郎,恰好就是这三剑里每一次都出现的丑角,那一日,他端坐于一夜建成的雄关上,重兵戍守,自以为固若金汤,结果一剑西来,整座城楼若摧枯拉朽,被斩为废墟,而他本人不过是被剑气擦到手臂,便已是重伤,伴随着这一剑,大夏士兵士气大振,对着据点发起冲锋,快速夺回了城池。闻讯而来的瀛国远征大将军,和十万军队火速赶往支援,而负伤一路逃窜的黑田,好不容易靠近远征大将军,还未来得及搭上话,就已经看到,长约数十丈的剑气,宛若月华耀世,横扫而来,精准地击中了阵中远征大将军的位置,在璀璨的月华下,大将军的所在地如冰雪般消融了,与大将军一同消失的,还有他的数千的精锐护卫队,瀛军士气瞬间崩溃,最终兵败如山倒,被彻底驱除出大夏国,一个月后, 被大夏士兵一路追杀的黑田一郎,终于逃回了瀛国的天守阁,在他还在焦虑如何和天皇解释如此惨烈的兵败时,他看到远方那个孤高清冷的白衣女子,缓慢踱步而来,在他绝望的目光中,女子手中的剑刃,七颗星辰逐一亮起,随后,璀璨卓绝的月华伴随着呼啸的剑气,再度袭来,他苦心经营半载时光的瀛国大计,所有的阴谋、阳谋、算计、策反,在那无可匹敌的剑芒下,显得如此可笑和不值一提,随后,伴随着天皇的死去,一切都结束了,只有那淡漠优雅的声音回荡在瀛国京都:“滚出大夏,如有再犯,定斩不饶!”

  经此一役,吓破胆的瀛国立刻和大夏签订了十年丧权辱国的和平条约,而本以为自己王朝要覆灭的大夏皇帝,大喜过望,屁颠屁颠跑去江南给冷月璃封为国师,据传闻,大夏皇帝册封冷月璃时,对冷月璃的容颜惊为天人,一度色令智昏妄想轻薄冷月璃,只可惜连冷月璃的衣角都碰不到,还在册封仪式上狼狈地摔了一跤,一时成为江湖中的笑谈,与之对应的,黑田一郎这几年饱受国人白眼和鄙夷,如今被王彦卿提到痛处,自是恼羞成怒,只见他一刀隔开王彦卿的剑刃,怒极反笑地说道:“尽管笑吧臭小子,很快你就就要死在这无人能知的江底,而冷月璃,说不定很快要沦为母畜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听闻如此不敬的话语,王彦卿眼神一冷,剑刃上三颗星辰逐一亮起,刹那间,小小的乌篷船上,浮现一个精简的小剑阵,无数小小的剑气,开始凝聚穿梭,攻向黑田一郎,一时间逼得黑田一郎狼狈躲避,回想起王彦卿在上船时,有节奏地敲打剑柄,想必在那时候,这位年轻的剑客在登船的那一刻起,就在船上刻下剑阵,而这月华般璀璨的剑芒,是如此熟悉,这让黑田忍不住破口大骂道:“好好好,七星剑阵,想不到你竟然是冷月璃的传人,我杀不得冷月璃,还杀不得你吗?今日,刚好新仇旧恨一起算!”

  扶桑刀化作一片乌光鬼影,以势大力沉的瀛国刀法硬撼精妙绝伦的七星剑阵。一个仗着数十年苦修的浑厚内力与毒辣经验,一个依凭剑阵锋锐与玄奇变化,刀光剑影在狭窄的船身上激烈碰撞,气劲四溢,震得小船剧烈摇晃!

  半个时辰,江心缠斗。

  又一次震耳欲聋的兵器交鸣后,两人被巨大的反震之力弹开,各自喘息着退回船舷两端。乌篷船上已是狼藉一片,布满刀痕剑孔,若非扶桑神木特性奇异,早已沉没。两人身上皆挂了彩,气息翻腾不定,都未料到对方如此难缠,不得不抓紧这瞬息调息回气。

  王彦卿年轻气盛,恢复稍快,一边暗自调匀内息,一边冷声讥讽:“就凭你这点斤两,连小爷都拿不下,还妄图对付冷月璃?简直是痴人说梦!”

  黑田一郎杵着刀,一手捂住肩头较深的剑伤,闻言却并未暴怒,反而咧开嘴,露出一口森然白牙,发出夜枭般的怪笑:“嘿嘿嘿……小子,你懂什么?这江湖,岂是光凭打打杀杀就能横行?要的是运筹帷幄,要的是环环相扣的算计!匹夫之勇,注定要喂了这江里的王八!”

  “算计?”王彦卿嗤之以鼻,“我只知有个草包国师算计了八载春秋,做了几十年美梦,结果被人三剑劈了个灰飞烟灭!”

  屡屡被戳中逆鳞,黑田脸上肌肉抽搐,眼中怨毒几乎要溢出来,他猛地咆哮:“牙尖嘴利!老夫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谋略’!你有种,就用你这破剑,破了老夫这后手试试!”

  话音未落,他干枯的手掌猛地拍向船舷一处毫不起眼的凹陷!

  “咔哒!”

  一声清脆的机括弹响!

  王彦卿身形骤然一僵!一股无形的、沛然莫御的诡异力量瞬间笼罩全身!他只觉四肢百骸仿佛陷入万年寒冰之中,体内奔流不息的内力如同被冻结的江河,彻底凝滞!周身气机,刹那间如坠泥潭,寸步难行!

  第二章

  王彦卿拄着长剑,强行压下胸腔翻涌的气血,俊朗的面容上布满细密的汗珠。他体内的内力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又似陷入万载玄冰的泥潭,不仅运转艰涩,更带着刺骨的寒意侵蚀着他的经脉。方才黑田一郎扭转船上暗格后,一股源自扶桑神木核心的诡异力场瞬间笼罩了他,这力场不仅能吸收外放的剑气内力,更深层地干扰、阻滞了武者自身气海的运转!这超越了“吸收”,是更深层次的“禁锢”!他引以为傲的天枢、天璇、天玑三星剑意,此刻在体内黯淡无光,勉强维持着不灭已是极限,根本无法再引动星辰之力灌注剑锋。

  “嗬…嗬…臭…小子…”黑田一郎比王彦卿更狼狈几分,他一手捂着肋下一道深可见骨的剑伤,鲜血染红了破旧的渔夫衫,另一手紧紧握着扶桑刀的刀柄,刀尖杵在船板上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他的喘息如同破旧的风箱,王彦卿的最后一轮剑阵爆发,险些将他开膛破肚。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此刻只剩下狰狞与快意,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王彦卿,看着对方因内力被禁锢而痛苦扭曲的神情,他咧开嘴,露出染血的牙齿,发出夜枭般的怪笑:

  “哈哈哈…桀桀桀…感觉到了吗?这‘神木禁域’的滋味!你以为和那个连武功都不会的邓老板怎么安然接送我俘虏的那些女侠!无论是多么武功绝世,到了我这船上,都得筋酥骨软,你这小子到也硬气,居然还能站得住,不过也到此为止了!老夫说过,江湖不是打打杀杀!真可惜啊,大夏国又出你这个奇才,哼,留你不得,就让你葬身鱼腹吧!”

  黑田一郎越说越兴奋,他一步步,拖着伤腿,拄着刀,艰难地向王彦卿逼近。虽然他自己也伤得不轻,内力消耗巨大,但此刻王彦卿的状态比他更糟十倍!失去了内力的剑客,不过是待宰的羔羊!“先废了你四肢,再慢慢炮制!看看冷月璃的传人,骨头有多硬!”

  王彦卿咬紧牙关,豆大的汗珠沿着额角滑落。他尝试调动哪怕一丝内力,回应他的只有经脉的剧痛和更深的无力感。黑田的脚步声如同丧钟,一下下敲击在他的心上。手中的剑,此刻仿佛重逾千钧,曾经如臂指使的伙伴,现在成了最大的负担。难道…自己真的要殒命于此?壮志未酬,还未寻到冷月璃国师的踪迹,还未替那些被拐卖的侠女讨回真正的公道…不甘心!强烈的不甘与愤怒在他胸中燃烧,却无法转化为任何力量。

  就在黑田一郎狞笑着举起扶桑刀,刀锋对准王彦卿持剑的右臂,即将狠狠斩落之际——

  船尾那堆被脏兮兮渔网胡乱覆盖、凌乱堆积的麻袋杂物中,一个不起眼的、鼓鼓囊囊的灰色麻袋里,突然传出一个声音!

  那声音极其突兀地穿透了江风的呜咽和黑田粗重的喘息,清晰地回荡在小小的船舱内:

  “星随斗转,意守天池,气冲璇玑,破妄归真。”

  声音不高,却异常清冷、平静,仿佛带着某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直接烙印在王彦卿的脑海深处!每一个字都如同清泉滴落心湖,又如冰锥刺破迷雾!

  王彦卿浑身剧震!这声音…这语气…清冷如玉击,淡漠若寒潭,却又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这绝非寻常女子!更重要的是,这句话!

  “星随斗转”——这正是他参悟七星剑意时,在无名碑上看到的一句核心奥义!然而,后面三句“意守天池,气冲璇玑,破妄归真”,他闻所未闻!天池穴、璇玑穴…这些都是人体要穴,但这运行路线…与他所知的任何心法都截然不同!

  这声音仿佛为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在这生死一瞬的绝境压迫下,在这神秘声音的指引下,一股强烈的求生欲与对剑道极致的渴望瞬间爆发!福至心灵!他没有时间去思考和怀疑这声音的来源,几乎是本能地,按照那清冷的声音所述,强行凝聚起几乎溃散的意志,将残存的所有意念死死“守”在胸口膻中穴!

  “意守天池!”——精神意志凝聚于心!

  意念集中的刹那,仿佛点燃了某种引信!那被“神木禁域”死死压制在气海深处、几乎冻结的内力,在膻中穴意志核心的强行牵引下,如同被唤醒的潜龙,猛地向上冲起!

  “气冲璇玑!”——内力逆冲璇玑!

  “噗!”王彦卿猛地喷出一口淤血!这违背常理的逆冲,带来的痛苦远超经脉被阻!但伴随着剧痛而来的,是前所未有的体验!那冲上璇玑穴的内力,并未散逸,反而在极其精妙的意念引导下,瞬间变得精纯无比,仿佛被千锤百炼过!璇玑穴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将混乱的内力瞬间压缩、提纯!

  与此同时,他体内原本黯淡的三颗星辰——天枢、天璇、天玑——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不仅亮度远超从前,位置也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动!

  “破妄归真!”——星辰移位,剑意升华!

  “嗡——!!!”

  一声如同九天龙吟般的剑鸣,自王彦卿手中那柄看似普通的剑刃上爆发出来!剑身剧烈震颤!一道无法形容的辉煌剑光冲天而起,瞬间撕裂了扶桑神木形成的“禁域”力场!那禁锢内力的桎梏,在这蕴含着更高层次星辰奥义与破妄意志的剑光面前,如同薄冰般寸寸碎裂!

  王彦卿的眼中爆射出前所未有的神采!那不是简单的突破,而是对整个七星剑意的理解和运用,发生了质的飞跃!一种“破开虚妄,直指本源”的玄奥感悟涌上心头。他感觉到,体内第四颗星辰——天权——的位置骤然点亮!四星连珠,交相辉映!一股浩瀚、精粹、仿佛能引动周天星斗的磅礴力量,瞬间充盈全身!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黑田一郎的扶桑刀刚刚举起,脸上的狞笑甚至还未完全展开,就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惊天逆转彻底震懵!他只看到王彦卿眼神从绝望到迷茫,再到骤然爆发的、如同星辰炸裂般的璀璨神光!紧接着,一股令他灵魂都在颤栗的恐怖剑意瞬间笼罩了整个江面!

  “混账,我们不是约定了,在你见到皇帝之前,你不得和任何人说任何话”黑田一郎惊骇欲绝,嘶声尖叫,他无比惊恐的回望那个脏兮兮的,不起眼的破布袋,眼神了畏惧又害怕!

  “老贼!受死!”王彦卿舌绽春雷,声震大江!无需任何花哨的招式,他手中的长剑,此刻便是破开一切虚妄的星辰之辉!他一步踏出,脚下船板无声粉碎!剑光如匹练,似星河倒卷,带着斩断宿命、破碎禁锢的凛然意志,简单、直接、却又快到极致地,横扫而出!

  目标,正是黑田一郎的下盘!

  “不要——!”黑田一郎只来得及发出半声绝望的惨嚎,拼命将扶桑刀横档向下。

  “锵——喀嚓!”

  扶桑刀在接触到那蕴含四星之力的剑芒瞬间,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竟被硬生生斩出一道深深的裂痕!剑光余势未减,如同最锋利的裁纸刀划过朽木!

  “噗嗤!噗嗤!”

  两道令人牙酸的骨肉分离声几乎同时响起!

  黑田一郎的双腿,自膝盖以下,被那无匹的剑光齐刷刷地斩断!断口处光滑如镜,鲜血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瞬间染红了大片船板和下方的江水!

  “啊——!!!我的腿!!”黑田一郎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剧痛和恐惧让他瞬间失去了所有反抗能力,肥胖的身躯如同被砍倒的朽木,重重向后栽倒,断肢处喷洒的鲜血在空中划出两道刺目的猩红轨迹。“噗通”一声,上半身砸在船舷上,下半截残躯则滚落一旁,场面血腥而恐怖。

  “冷…冷月璃…呃啊啊啊,我们说好的啊,在我把你送到那个大夏狗皇帝之前,你不得向任何人求助,也不得向任何人透露你的消息,更不能运功反抗,否则,已经围困昆仑山的大夏禁军,就要清缴你们昆仑一派所有人,你怎么能?你怎么敢!!”黑田一郎在剧痛中惶恐,然而在麻袋里传出的清冷又略带狡黠声音,“我在自己精研我的七星剑法,随口说几句心法怎么了?” “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吗…几句话刚好就点拨你的传人突破第四层,你…噗…”气急攻心,又是一大口鲜血喷出,气息瞬间萎靡下去,黑田一郎再难支撑起,半截身子如破布袋般倒入了海中。

  王彦卿持剑而立,剑尖斜指,一滴殷红的血珠沿着锋刃缓缓滑落。他微微喘息,胸口起伏,方才那一剑,几乎耗尽了他刚突破后的全部力量,但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明亮。他同样震惊地看向船尾那个不起眼的灰色麻袋。

  那个声音…还有黑田一郎的话,那句指引…难道…

  他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和心中的惊涛骇浪,一步步走向船尾。脚步踏在染血的船板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复杂地伸出手,用剑尖极为谨慎地挑开了覆盖在麻袋上的脏污渔网,然后轻轻一划——

  “嘶啦!”

  坚韧的麻袋被锋利的剑刃轻易划开一道大口子。

  刹那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月光自裂口处倾泻而出,照亮了这血腥狼藉的角落。

  王彦卿屏住了呼吸,瞳孔骤然收缩。

  麻袋之中,赫然便是那失踪多日、名震寰宇的大夏剑神——冷月璃!

  她并未像想象中那般狼狈不堪,而是以一种近乎完美的姿态,优雅地躺在船尾,仿佛身下的不是肮脏的麻袋,而是昆仑之巅的冰雪台。

  她的容颜,是造物主穷尽心血雕琢的杰作,是九天月华凝就的幻梦。

  如瀑的青丝泛着深海寒玉般的光泽,只是随意地披散着,几缕发丝轻柔地拂过她胜雪欺霜的脸颊。她的肌肤细腻得宛如上好的羊脂白玉,在阴暗的麻袋里依然流转着莹润的光泽,清冷得不染尘埃。额头光洁饱满,眉如远山含黛,不画而翠,斜飞入鬓,带着一种凌驾万物的疏离感。那双眸子缓缓睁开,王彦卿的心神瞬间被攫住——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瞳?深邃如无垠星海,平静如万古寒潭,目光清澈却仿佛能洞穿世间一切虚妄,眸光流转间,又隐隐有星辰生灭、月华流转的幻象,令人一眼望去便心神摇曳,既想沉醉其中探索奥秘,又本能地感到自身渺小如尘埃,不敢生出半分亵渎之念。琼鼻秀挺,勾勒出完美的侧颜线条。唇色是极淡的樱粉,唇角微微自然上扬,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看透世情的清冷弧度,似笑非笑。

  越过那惊心动魄的容颜向下,是线条优雅如天鹅般的修长玉颈,肌肤细腻得看不见一丝纹理。颈下,是一身纤尘不染的素白罗裳,衣料薄如蝉翼,却又带着淡淡的月华光泽,显然非凡品。这罗裳的领口设计得颇为大胆,并非传统的严实交领,而是微微向两侧敞开,形成一个优雅的“V”字弧线,恰到好处地展露出一段精致如玉琢的锁骨,以及其下那令人血脉贲张的深壑雪峰。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傲然的身姿。

  纵然是躺着,那素白罗裳之下包裹的身形也显露出惊心动魄的起伏轮廓。罗裳的衣料虽然轻薄飘逸,却在她胸前绷紧了惊人的弧度,被两团无法忽视的、浑圆饱满到堪称“硕大”的玉峰高高撑起。那完美的形状,如同倒扣的羊脂白玉碗,丰盈挺翘,在薄薄的白色衣料下透出惊心动魄的轮廓,顶端那两点微微的凸起,在衣料上顶出两颗小小的、暧昧的蓓蕾形状,随着她细微的呼吸若隐若现,散发出致命的诱惑力。这极致的性感与她清冷绝尘的气质形成强烈的反差,却奇异地融合在一起,构成一种摄魂夺魄、令人窒息的魔性魅力。

  罗裳的腰身处,并未系带,而是用一种半透明的、流转着星辉的银色丝绦松松地拢着。这非但未能遮掩,反而更加凸显了她那盈盈不堪一握的纤细腰肢。纤细的腰肢之下,是骤然隆起的、饱满圆润的丰臀曲线,即使盘坐着,那惊人的弧度和弹性也透过薄薄的素白衣料清晰可见,与上方的雪峰构成惊心动魄的沙漏形状。

  视线向下,越过那惊心动魄的腰臀曲线,便是她露出的双足。

  那足,真真是造物主最精心的杰作。

  小巧玲珑,线条优美得不可思议,如同世间最纯净无瑕的白玉精雕而成。脚背的肌肤细腻光滑,薄薄的皮肤下隐隐可见淡青色的血管,更添一种脆弱的诱惑。足弓的弧度优雅而高耸,像一道完美的拱桥。五颗脚趾珠圆玉润,如同新剥的嫩笋尖,莹润可爱。这双玉足就这样赤裸着,却奇异地没有沾染半分污秽,反而愈发显得娇嫩欲滴,纯净无瑕。脚踝纤细,仿佛轻轻一折就会断掉,足裸处戴着一串由七颗极其微小、却光华内蕴的星辰状晶石串成的脚链,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星芒,更衬得那玉足如同月宫仙葩,惹人无限遐思。

  她整个人躺在那里,白衣胜雪,青丝如墨,肤光赛玉,丰乳细腰,赤足晶莹。清冷绝俗的仙姿与那惊心动魄的胴体曲线完美融合,既有不食人间烟火的飘渺,又散发着一种令众生颠倒沉沦的魔性魅惑。她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却仿佛置身于九重天阙的瑶台之上,周围的血腥、污秽、狼藉,都成了衬托她绝世风华的背景板。

  王彦卿彻底呆住了。他曾在脑海中无数次勾勒过这位传奇剑神的形象,或英姿飒爽,或清冷孤高,却从未想到,竟是如此兼具了神性光辉与魔性诱惑的极致存在。尤其那对被白衣勾勒出惊心动魄轮廓的硕大雪峰,以及那一双纯净娇嫩得不似凡物的玲珑玉足,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视觉与心灵的冲击。他感觉心跳如擂鼓,一股热血直冲头顶,竟有些口干舌燥,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不敢再直视那惊世的容颜与身姿。

  第三章

  “王彦卿?”清冷如玉磬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赞许,“不错。七星剑意只凭残碑便能领悟至三星之境,方才绝境之下,闻吾口诀,竟能瞬间明悟‘天权’之位,引动四星连珠,破开这‘禁域’雏形。这份悟性与决断,当得起‘剑君子’之名,未辱没这七星剑意。”

  王彦卿猛地一震,瞬间从惊艳中惊醒,巨大的震撼和狂喜淹没了他!他抬起头,眼中爆发出炽热的光芒,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方才那指引…真的是您?!那观星崖无名碑上的七星剑谱…难道是您留下的?!!”

  冷月璃起身盘坐,微微颔首,动作优雅无比,几缕青丝随之滑落胸前,更添几分慵懒风情:“数年前游历至此,观天地星辰运转之妙,偶有所得,便随手刻下些感悟。未曾想竟被你得了去,也算是一段缘法。”她语气平淡,仿佛刻下那足以改变他人一生的无上剑谱,不过是随手涂鸦。

  “噗通!”

  王彦卿毫不犹豫,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弟子王彦卿,蒙前辈遗泽,得窥剑道无上殿堂。今日绝境,又蒙前辈指点迷津,破开桎梏,剑意更上一层!此恩此德,如同再造!弟子…弟子恳请前辈收我为徒!愿追随左右,侍奉师尊,精研剑道!”

  看着眼前这位年轻剑客眼中的狂热崇拜、感激与真挚的恳求,冷月璃那清冷绝尘的玉容上,终于露出一抹清晰的笑意。那笑容如同万年冰川上悄然绽放的雪莲,虽淡,却足以令天地失色。她红唇微启,声音依旧清冽,却带着一丝温和:

  “起来吧。你既能领悟我所留剑意,便是缘法所至。今日你之表现,亦未令我失望。这声‘师尊’,我便应下了。”

  “弟子王彦卿,拜见师尊!”王彦卿心中狂喜,重重磕了一个头,这才起身,脸上洋溢着前所未有的光彩。能拜这位传说中的剑神为师,简直是做梦都不敢想的机缘!

  然而,喜悦刚起,王彦卿立刻想到了关键问题:“师尊!徒儿还有一事不解,您…您怎么会在这麻袋之中?江湖传闻您失踪了,难道是这黑田老贼用了什么卑鄙手段?还有,这船上拐卖侠女之事…”

  冷月璃的目光扫过船头残留的血迹,那双深邃的星眸中掠过一丝冰冷的讥诮。她重新看向王彦卿,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淡漠,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不过跳梁小丑罢了。凭他和他背后残留的那点瀛国余孽,连碰触我衣角的资格都没有。”

  她微微抬起那只完美无瑕的纤纤玉手,随意地捻起一片飘落在素白衣袖上的细小木屑,指尖晶莹如玉。这个简单的动作,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优雅与力量感。

  “真正的麻烦,来自咱们那位高高在上的大夏皇帝。”

  “什么?!”王彦卿如遭雷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皇帝?!他为何…”

  “为何?”冷月璃唇角那抹讥诮的弧度加深了,“贪婪,愚蠢,还有…那点令人作呕的色欲罢了。”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冷意。

  “他垂涎我的‘力量’,更垂涎我的…身子。”冷月璃说这话时,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见利诱不成,他便勾结了这丧家之犬般的黑田一郎。黑田欲报当年三剑之仇,而你们那位皇帝,则许诺在事成之后,将江南划给黑田作为封地,并助其重建瀛国势力。”

  “他们设下此局,借这‘神木禁域’之船以这些被拐卖的侠女为饵,在我知晓此事下山前往了江南。”冷月璃的目光变得悠远,“皇帝知晓我已经离开昆仑山,便暗中包围了昆仑,并以昆仑派上下数百弟子的性命为要挟,并让黑田一郎来与我约好,不得回到昆仑,不得反抗,不得和任何人透露我的消息,不得和任何人说任何话,任由他把我放入神木之舟,暗自送给大夏皇帝享用,我若不从,黑田一郎有一种法子传讯千里,昆仑数百弟子可能就立刻死于非命,我虽有法子能解此局,但终归不能瞬息之间抵挡昆仑,只能当场发誓同意”

  王彦卿听得怒火中烧,拳头紧握:“卑鄙!无耻!他竟敢如此对待国之柱石!糟了!这黑田一郎已死,他有没有在死前传讯给禁军?”王彦卿脸色大变,这黑田一郎诡计多端,见自己活不成,怕不是已经暗自发了讯息给禁军。

  冷月璃轻轻摇头,打断了王彦卿的愤怒,她的神情变得有些奇异,带着一种俯瞰尘世的淡然。

  “我自幼便异于常人,气运之盛,洪福齐天。凡有所求,机缘自来;凡遇凶险,必能逢凶化吉。世人皆道我天赋异禀,际遇非凡,却不知这滔天气运,亦有其代价。道法自然,阴阳相生,福祸相依。极盛之福,必有极凶之劫随之而来。此乃天道至理,避无可避。”

  她抬起那双仿佛蕴含了宇宙星辰的眼眸,望向苍茫的天空,仿佛在与无形的天道对话:

  “数月前,我心有所感,以星辰推演之术窥探自身命途。卦象显示,我此生最大之劫难,已然临近。此劫若至,非比寻常,乃是一道‘天人劫关’。若能安然度过,则凡尘尽褪,道基圆满,举霞飞升,从此逍遥寰宇,与天地同寿,真正位列仙班。若渡不过…则道消神陨,万载修为尽付东流。”

  她收回目光,看向王彦卿,笑了笑:“此劫的具体形态,扑朔迷离,即使是我,亦无法完全看清。然,‘福祸相依’之兆已显。皇帝与黑田之谋,看似危机,却又恰在此时出现。我便顺水推舟,顺应胁迫。一来,是想看看这凡俗帝王的卑劣手段,能否引动我那所谓的‘大劫’;二来,也是借此机会,真正隐于幕后,静观其变,体悟这‘囚徒’之身,或许能对破劫有所启发。”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意料之中的失望,又有着洞悉一切的从容:“可惜,我在这麻袋中观其布置,看其手段,听其狂言…发现这所谓的‘皇帝之谋’,不过是跳梁小丑的拙劣把戏,牵连的因果有限,气运纠缠亦浅。如此微末之‘劫’,实在是不足挂齿。”

  王彦卿听得心驰神往,又心惊不已。以己身为饵,在试探那未知的恐怖天劫?

  冷月璃唇边再次漾开那抹清浅却足以颠倒众生的笑意。她素手轻抬,对着船外浩渺的江天一色,虚虚一招。

  “至于昆仑同门…我冷月璃行事,岂会受制于人,留下如此明显的破绽?”

  随着她这一招,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远处天边,一片原本飘荡着的、极其普通的、棉絮般的白云,仿佛受到了无形的召唤,骤然加速飞来!那云朵在飞行的过程中,急速地收缩、凝聚、变形,表面流淌过无数山川河流、城池阡陌的虚影,如同蕴藏了一个缩小的世界!

  仅仅几个呼吸间,那片白云便已飞到小船上方,光芒一闪,化作一卷古朴苍茫、非帛非皮、散发着淡淡混沌气息的卷轴,轻飘飘地落入冷月璃那白皙如玉的掌心之中。

  卷轴自动展开一小截。

  王彦卿好奇地探头看去,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画卷之上,并非简单的山水墨色,而是一幅栩栩如生、仿佛随时能跃出纸面的立体图景!那是连绵起伏、终年积雪的巍峨山脉——正是昆仑山!更令人震撼的是,在那山间演武场上、在绝壁洞府中、在清幽的竹林小筑内…一个个身着昆仑服饰的弟子正在活动!有的在练剑,剑气纵横;有的在打坐,气息悠长;有的在对弈谈笑,神情生动!甚至能看到几位他认识的昆仑长老,正围坐论道,须发飘动,宛如真人!整个昆仑派,连同其山门福地,竟都被完美地、活生生地“搬”进了这小小的画卷之中!

  “这…这是?!”王彦卿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江山社稷图’。”冷月璃的指尖轻轻拂过画卷边缘,那流淌的山川虚影仿佛有灵性般微微波动了一下。“本是你们那位大夏皇帝压箱底的镇国秘宝,内蕴乾坤,可收摄山川灵脉,温养万物生灵。据说是上古某位人皇所留。”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可惜,宝物通灵,择主而栖。此图在我游历皇宫之时,感应到我身上的气息,竟自行破开重重禁制,主动认我为主,飞入我手中。”

  “所以,”冷月璃的手指在画卷上轻轻一点,画面瞬间变化,显露出昆仑派一处幽静的庭院,几个弟子正在练剑,“在得知皇帝派人包围昆仑山之后,我先假意答应,但是暗中引动此图,飞行了几日,到达昆仑后,将整个昆仑派山门连同所有弟子长老,尽数收摄其中。他们此刻安然无恙,甚至未曾察觉已身在图中。皇帝拿着几座空山当人质,岂不可笑?”

  王彦卿已经完全说不出话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手收摄一派福地!这等神仙手段,彻底超越了他对“武功”的认知!

  “我本想将此图归还,毕竟是他皇室之物。”冷月璃失望的摇了摇头,“但此皇帝勾结外敌,实在是昏聩无能,就当是算是算计我,付出的一点小小代价吧。”

  她玉手一拂,画卷自动卷起,那混沌的光华收敛,又化作一道流光没入她的素白衣袖之中,消失不见。

  冷月璃的目光投向远方水天相接之处,那里隐约可见一座孤悬江心、形如卧牛的荒僻岛屿。

  “徒儿,你既已得我真传根基,剑意初成四星,便该有自己的道场,开宗立派,传承此剑了。”她忽然说道。

  王彦卿闻言一愣,随即苦笑:“师尊明鉴。弟子确有此心。然而当今天下,但凡灵气充盈、利于修行的福天洞地,早已被各大门派世家瓜分殆尽。即便偶有遗珠,也非弟子所能染指。开宗立派,谈何容易…”

  “谁说没有?”冷月璃打断了他的话,唇角扬起一抹自信睥睨的笑意,伸出一根莹白如玉的纤指,遥遥指向那座孤岛,“眼前,不就是一处绝佳之地?”

  “那里?”王彦卿顺着她的手指望去,眼中尽是困惑。那座孤岛光秃秃一片,毫无灵气波动,岩石嶙峋,草木稀疏,连鸟兽都罕见,可谓穷山恶水,哪里是什么福地?

  “哈哈,”冷月璃发出一串清越如冰玉相击的笑声,缓缓站起身。随着她起身的动作,那被素白罗裳包裹的、惊心动魄的曲线再次一览无余地展露在王彦卿眼前,尤其是那对傲然挺立的雪峰,因动作而微微颤动的弧度,足以令任何男子心神摇曳。赤足踏在船舷的木板上,那小巧玲珑、莹白剔透的玉足,在暗色木纹的衬托下,更显得圣洁而魅惑。

  “徒儿,看好了。”冷月璃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与期待,“何谓…开天辟地!”

  她向前轻盈地踏出一步,赤足点在虚空,竟如履平地!

  “剑来!”

  一声清叱,如同九天敕令,响彻寰宇!

  王彦卿只觉手中一轻,那柄刚刚斩断黑田双腿、沾着血污的长剑,竟不受控制地脱手飞出,化作一道流光,稳稳落入冷月璃那只宛如精雕玉琢的纤纤素手之中!

  长剑入手,冷月璃整个人的气质骤然变了!

  方才的清冷淡然、仙姿魔魅瞬间消失不见!一股足以令天地失色的恐怖气息,如同沉寂万载的洪荒巨兽,轰然苏醒!她的身形并未变得高大,但给人的感觉却仿佛顶天立地,充塞了整个宇宙!素白的衣袂与如墨青丝无风自动,猎猎狂舞!

  天空,瞬间暗了下来!所有光线仿佛都被那孤岛上空的一点所吞噬!万里晴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漆黑如墨,群星仿佛被强行拉近了距离,疯狂闪烁明灭!脚下的滔滔江水,停止了奔腾,如同凝固的墨玉镜面!风停了,时间仿佛也停滞了!整个天地间,只剩下那道手持利剑、白衣胜雪的绝世身影!

  “斩!”

  冷月璃只是对着那座孤岛的上方虚空,看似随意地,轻轻挥出了一剑!

  动作简单,古朴,甚至带着一丝返璞归真的美感。

  然而——

  “嗤啦——!!!”

  一道无法形容其色彩、无法形容其恢弘、无法形容其伟岸的璀璨剑光,骤然亮起!

  凝聚了星辰生灭、月华流转、天地开辟之初那一抹混沌之光的无上道痕!

  剑光所过之处,那原本漆黑一片、仿佛凝固的天空——被硬生生地撕裂了!

  一道狭长、深邃、边缘流淌着七彩混沌气流、内部是亿万星辰旋转生灭的恐怖裂痕,出现在了孤岛正上方!仿佛天之帷幕被无情地撕开!

  透过那裂痕,王彦卿看到了令他永生难忘的景象:一条奔腾咆哮、散发着无尽古老苍茫气息、闪烁着亿万星芒的天河之水!每一滴都蕴含着难以想象的纯净灵力!

  “轰隆隆——!!!”

  天河之水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如同被囚禁了亿万年的洪荒巨龙,发出震彻寰宇的咆哮,从那天穹的裂缝中,轰然倾泻而下!

  目标,正是那座孤岛!

  “哗——!!!”

  天河之水如同甘霖般,温柔却又磅礴地灌注到岛屿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块山石之中!那原本光秃秃、死气沉沉的岩石,在接触天河水流的瞬间,仿佛被赋予了生命,散发出莹润的光泽!无数奇花异草的嫩芽,瞬间破土而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生长!枯树逢春,老藤抽新!整个岛屿的灵气浓度,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飙升!

  不过片刻功夫,那座原本的荒岛,已然模样大变!山峦变得更加秀美雄奇,覆盖着郁郁葱葱、散发着氤氲灵气的植被。岛屿中心,形成了一汪由天河之水汇聚而成、清澈见底、波光粼粼、灵气浓郁得几乎化为液态的灵湖!岛屿周围,更是仙雾缭绕,霞光隐隐,灵禽异兽的虚影在雾霭中若隐若现!一股磅礴浩瀚、生机无限、远超王彦卿所见过的任何洞天福地的灵韵气息,扑面而来!

  一剑开天!引天河之水!点化荒岛为无上灵境!

  王彦卿彻底呆滞了,如同泥塑木雕般站在船头。他感觉自己渺小得如同尘埃,所有的认知、所有的骄傲,在这一剑面前,被彻底粉碎、升华!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自己这位师尊,已然超脱了武道的范畴,踏入了真正的仙神领域!这不是武功,这是道!是法!是开辟造化、逆转乾坤的无上伟力!

  冷月璃的气息缓缓平复,天地异象也随之消隐,天空的裂痕弥合,仿佛从未出现。她手中的长剑,发出一声满足的清吟,化作流光飞回王彦卿腰间的剑鞘。

  “此岛得天河灵气灌顶,已成世间一等一的修行圣地。引灵湖为基,聚星辰为阵,可名…星陨灵境。”冷月璃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造物者般的从容,“你便在此开宗立派,承我七星剑道吧。”

  “星陨…灵境…”王彦卿喃喃重复着,看着那座灵气冲天、霞光流转的仙岛,眼中充满了无尽的震撼与狂喜,激动得浑身颤抖,对着冷月璃深深一拜:“弟子…弟子叩谢师尊造化之恩!此生定不负师尊所望,将七星剑道发扬光大!”

  冷月璃微微颔首, 只见她伸出那只完美无瑕的玉手,隔空对着曾经包裹了她的麻袋虚虚一抓。

  “嗡!”

  整个麻袋瞬间被压缩、变形,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揉捏!坚韧的麻布,在这股力量面前脆如薄纸。

  仅仅一息之间,那个曾经禁锢了“剑神”的巨大麻袋,便化作了一个只有拳头大小灰扑扑的布球!

  冷月璃看也没看,手指随意一弹。

  “咻!”

  那个由麻袋凝成的灰色小球,划过一道抛物线,噗通一声,落入波涛滚滚的江心之中。

  做完这一切,冷月璃的目光转向江南岸的方向,那清冷绝世的玉容上,第一次浮现出一抹嘲弄的笑意。

  是时候了,去和那位大夏的皇帝,好好清算一下总账了。

  赤足如玉,点在那漂浮在江面上的灰色麻袋小球之上!

  那小球不过拳头大小,漂浮不定。然而,当她那玲珑剔透、娇嫩得仿佛一碰即碎的玉足,轻轻点在球面的刹那——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一下。

  那小小的麻袋球,竟如磐石般稳然不动,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漾开!仿佛承载的不是一位绝代佳人,而是一片鸿毛!

  紧接着,冷月璃的身影动了!

  白衣飘飘,青丝飞扬。她并未腾空飞行,只是以那麻袋小球为借力点,足尖再次极其轻盈、优雅地一点!

  “嗒。”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如同雨滴落入水面。

  她的身影便已如月宫仙娥般飘然而起,化作一道清冷的白色流光,瞬间横跨了数十丈宽阔的江面!动作飘逸绝伦,不带一丝烟火气,仿佛不是借力于物,而是凌波微步,踏月而行!

  江风拂过,吹动她素白的衣袂,勾勒出那惊心动魄的腰臀曲线;青丝如墨,在风中划过优雅的弧线;赤足晶莹,在月华映衬下,散发着圣洁而魅惑的光泽。那飘然过江的绝世风姿,深深地烙印在王彦卿的心中!

  流光闪过,冷月璃的身影已然稳稳地落在了对岸。她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只是对着江心孤岛上那兀自沉浸在巨大震撼中的年轻弟子,留下一个清冷而飘渺的背影,以及最后一句随风传来的、带着一丝期许的淡然话语:

  “好生修行,莫负了这灵境。”

  话音落下,那抹惊世的白色身影,便如融入水墨画中的一缕轻烟,几个闪烁间,已消失不见,只留下淡淡的、仿佛来自九天之上的清冽冷香,在江风中缓缓飘散。

  王彦卿久久伫立在船头,痴痴地望着师尊消失的方向,望着那座灵气氤氲、如同梦幻般的“星陨灵境”,胸中激荡着前所未有的豪情、感激与无穷的动力。他知道,从今天起,他的人生,他的剑道,乃至整个江湖的格局,都将被那一剑、那一人,彻底改变!

  “师尊放心!弟子王彦卿,必不负所托!”

  他对着岸,对着师尊离去的方向,对着那座新生的仙岛,再次深深一拜。然后,他挺直了脊梁,眼神变得无比坚定,转身,驾起这艘残破的扶桑神木小船,劈波斩浪,朝着他的道场,他的未来——星陨灵境——毅然驶去。

  第四章

  四载光阴,弹指一瞬。曾经嶙峋孤寂的江心岛,早已换了人间气象。

  星陨灵境,这四字如今在江湖上,已是响当当的金字招牌。自那日天河倒灌、灵气化育,此岛便成了九州罕见的无上福地。岛心灵湖波光潋滟,湖水非是凡水,清冽甘醇,蕴含精纯灵气,寻常弟子饮下一口,亦能涤荡经脉,增益修为。湖周依山势建起连绵殿宇楼阁,飞檐斗拱,廊腰缦回,皆以岛上浸润了天河灵气、坚韧如铁又温润如玉的奇石为主材,辅以灵韵木料,浑然天成,气象万千。殿宇间白雾如带,氤氲流转,更有灵禽异兽的虚影时隐时现于林间雾霭,鹤唳猿啼之声隐约可闻,平添仙意。

  岛主王彦卿,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锐气逼人、独闯龙潭的“剑君子”。如今的“星陨剑圣”,威名赫赫,声震寰宇。他高踞灵境主殿“天枢阁”之上,玄色金纹的宗主袍服衬得身姿愈发挺拔,四载时光沉淀,并未磨去他眉宇间的锐气,反倒淬炼出一种渊深如海、不怒自威的宗师气度。一双眸子开阖间精光内蕴,仿佛蕴藏着星河运转的轨迹。得益于这得天独厚的灵境和冷月璃留下的无上剑道根基,他内功修为一日千里,深厚精纯处,已臻化境,举手投足皆引动周遭天地灵气微微共鸣。

  座下弟子,由最初寥寥数人,如今已扩展至数百。得益于灵境充沛灵气和七星剑意的真传,加之王彦卿倾囊相授、因材施教,这些弟子进境之神速,令整个江湖都为之侧目。星陨弟子行走江湖,剑光凛冽,身法如星,已成一道令宵小胆寒、令同道敬畏的独特风景。

  这一日,春风和煦,江南水乡依旧烟雨蒙蒙。王彦卿听闻姑苏城一家戏院新编了一出戏,名为剑神闹金銮,讲述的正是冷月璃大闹皇宫的传奇故事。据说戏院请来的说书人技艺高超,绘声绘色,场场爆满,引得江湖人士趋之若鹜。王彦卿心生好奇,思念师恩难抑,当即动身前往姑苏,欲亲耳聆听这出好戏。

  姑苏城内,戏院坐落在闹市一隅,名唤“听风楼”,楼高三层,雕梁画栋,门前挂着朱红灯笼,随风摇曳。戏院门口人头攒动,江湖侠客、贩夫走卒、达官显贵皆汇聚于此,只为一睹剑神闹金銮的风采。王彦卿一袭青衫,头戴斗笠,腰悬长剑,低调入场。他选了个二楼雅座,视野开阔,正好俯瞰戏台。楼内座无虚席,茶香酒气混杂,喧嚣中透着期待。

  高台之上,一张梨木条案,一把紫砂茶壶,一方油光锃亮的惊堂木。条案后,端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先生,正是最近名声鹊起的说书大家“铁嘴铜牙”金不换。他并未急于开讲,只是慢条斯理地啜着茶,一双精明的眼睛扫过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唇角噙着一丝了然的笑意。

  王彦卿并未以星陨宗主身份示人,只穿了一身质地考究却不显张扬的月白锦袍,凭着一身无形威仪和身后两名气度沉凝的星陨弟子开路,轻易在二楼雅座寻得一处视野绝佳的临窗位置坐下。他甫一落座,强大的灵觉便如水银泻地般铺开,立刻捕捉到整个揽月轩内几乎沸腾的情绪:

  “听说了吗?金先生今晚亲说‘剑神闹金銮’!”

  “嘿!还用听说?四年前那皇帝还下罪己诏了!白纸黑字!”

  “痛快!真是痛快!那狗皇帝也有今天!”

  “嘘——小声点!虽说是罪己诏了,可别…”

  “怕什么?诏书都贴出来了!他亲口承认误信谗言,勾结外寇,怠慢国师,荒废朝政!冷仙子没一剑劈了他,已是慈悲!”

  “对对对!金先生快开始吧!等不及要听听仙子娘娘是怎么教训那昏君的!”

  ……

  嗡嗡的议论声,夹杂着抑制不住的兴奋低笑和对狗皇帝毫不掩饰的鄙夷嘲讽,汇成一股灼热的气流,在轩内激荡盘旋。这份情绪,与王彦卿此刻的心境隐隐共鸣。他端起茶盏,指尖感受着瓷杯的温润,目光落在高台之上。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惊堂木拍击案面,如同闷雷炸响,瞬间压下满场喧哗!百十双眼睛齐刷刷聚焦在金不换身上,落针可闻。

  “列位看官!”金不换清朗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送入每个人的耳中,“上回书说到,‘剑君子’江南除恶邓老板,今日,老朽便与诸位说说当世剑神冷月璃如何剑压大夏皇帝,让那狗皇帝改邪归正的@”

  金不换的声音猛地拔至最高,带着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

  “忽闻九天之上,传来一声清叱!声若凤鸣,压服雷霆!‘昏——君——!’”

  “轰——!”

  整个揽月轩仿佛都跟着那一声叱咤在颤抖!所有听众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屏住了呼吸。

  “只见一道璀璨夺目、撕裂苍穹的白色剑光!自那九重云外,如长虹贯日,又如九天神罚!轰然直落!目标,正是那象征九五至尊的——皇极殿金顶!”金不换的语速快如连珠,双手猛地向下一压!

  “轰隆——!!”

  惊堂木与他的呼喝同时炸响!

  “那凝聚了数百年大夏龙气的金顶琉璃瓦,在那道剑光之下,脆如薄纸!瞬间被洞穿!砖瓦木石如同被无形巨手揉碎!化作漫天齑粉!金色的阳光透过那巨大无比的破洞倾泻而下,将整个金銮宝殿照耀得一片狼藉!就在这破碎天光与漫天烟尘之中——”

  他蓦地放缓语速,每一个字都清晰得如同冰珠坠玉盘,带着令人心颤的寒意:

  “剑神,降临了。”

  全场死寂,落针可闻。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仿佛能透过金不换的描述看到那惊世一幕。

  金不换的声音低沉下来,却带着更强的魔力,“她就那么,赤着一双完美无瑕、玲珑剔透的纤纤玉足,凌虚踏空!自破开的殿顶,一步步,走、了、下、来!”

  “嘶——” 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仿佛无数人同时被那景象震得心魂悸动。王彦卿端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指尖无意识地收紧。师尊的赤足…那如同冰雪雕琢的玲珑曲线,踏碎金銮殿顶的瓦砾?他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当年麻袋中惊鸿一瞥的玉足,心底泛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异感觉。

  “素白如雪的罗衣,纤尘不染,在破殿灌入的风中,衣袂飘飘,如同流云。一头青丝,墨染星河,在漫天烟尘金辉中飞扬!那张脸…”金不换口若悬河,仿佛他亲眼所见一般,“那是笔墨难以形容其万一的容颜!是月宫嫦娥见了也要自惭形秽!是九天神女见了也要惊叹失语!眉如远山含黛,目似寒潭映星,琼鼻樱唇,肤光胜雪!只是…那目光!如万载玄冰!”

  他猛地一拍惊堂木:“啪!”

  “冷仙子足尖点地!就那么赤着脚,站在了这大夏王朝最尊贵的金砖之上!”金不换的声音陡然转为凌厉,“那一瞬间!整个金銮殿,如同坠入万载冰窟!殿前戍卫的数万禁军!在那无形的、浩瀚如四海星空的剑意压制下——”

  “锵啷啷啷——!!!”

  他模仿着无数金属坠地的声音,尖锐刺耳!

  “数万兵器!齐刷刷脱手坠地!坚硬的精钢枪尖矛刃、厚重的铁甲片片,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一层厚厚的、森然刺骨的寒霜!殿内殿外,寒气弥漫,呵气成冰!十万虎贲,如同泥塑木雕,被那威压钉在原地,动弹不得!连喘息都成了奢望!”

  “嘶——!”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无数听众脸色发白,仿佛亲身感受到了那冻结灵魂的寒意,却又带着无比的亢奋。

  “殿内文武百官,更是面无人色,抖若筛糠!有机灵点的武将、有那供奉在宫廷藏经阁、平日里眼高于顶的武林耆宿,不乏宗师级的老怪物!他们见仙子赤足踏殿,威压盖世,又见数万禁军霜刃尽折,竟以为有机可乘!或想护驾博个前程,或想屠神扬名立万!”金不换嘴角勾起一抹深深的讥讽。

  “一时间!刀光、剑影、掌风、拳罡!各色内力气劲,五光十色,带着或雄浑、或刁钻、或阴狠、或刚猛的气息,如同狂风暴雨,同时向着殿中那抹素白的、赤足的身影倾泻而去!势要将其淹没!撕碎!”

  王彦卿眼神一凝,但见过冷月璃那惊世一剑,想来对她来说不足为道。

  “却见冷仙子!”金不换的声音陡然变得异常平静,带着一种俯瞰蝼蚁的淡漠,“她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一眼那足以开碑裂石、摧城拔寨的攻势!只是随意地、仿佛拂去身上尘埃般,垂在身侧的右手,并指如剑!对着身后那片汹涌而来的‘洪流’,轻轻——一划!”

  他伸出一根手指,极其缓慢地、优雅地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

  “嗡——!”

  仿佛有神剑出鞘的幻音在每个人灵魂深处响起!

  “就这么,轻描淡写地一划!”金不换声音陡然拔高,“那漫天刀光剑影、掌风拳罡!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无质、却又坚不可摧的叹息之壁!噗噗噗噗——连串低闷的爆响如同炒豆!所有袭来的内力气劲、所有灌注了绝顶高手毕生功力的兵刃,在距离那道素白身影尚有丈许之处,便如同烈日下的冰雪,无声无息地——尽数湮灭!消弭于无形!”

  “哇——!!”满堂哗然!惊叹声、叫好声几乎要掀翻屋顶!这简直是神魔般的手段!

  “那些出手的高手呢?”金不换语带嘲弄,“噗——!”他夸张地做出一个喷血倒飞的动作,“如同被一柄无形的万钧巨锤狠狠砸中胸口!无论是声名显赫的宗师,还是深藏不露的老怪,一个个口喷鲜血,如同断了线的破布风筝,惨叫着倒飞出去!砰砰砰砰!撞在金殿蟠龙金柱上、撞在厚重殿墙上!骨断筋折之声不绝于耳!整个金銮殿,瞬间成了高手们的滚地葫芦窝!哀鸿遍野!”

  “哈哈哈!活该!”

  “狗皇帝养的这些废物!还敢对仙子娘娘出手?”

  台下爆发出震天的哄笑和怒骂,充满了快意。

  “再看那龙椅之上!”金不换的声音骤然转冷,如同九幽寒风,“我们那‘英明神武’的陛下!”他故意拖长了音调,充满了讽刺,“方才还指点江山、意气风发,此刻一张脸啊——”

  他用手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做出一种扭曲惊恐的表情,模仿着尖利变调的嗓音:“‘护…护驾!快护驾!你们…你们这群废物!’”

  “噗嗤!” “哈哈哈!”笑声更大了,充满了鄙夷。

  “他整个人都瘫在了那张宽大的、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龙椅上!抖得跟秋风里的落叶似的!龙袍下摆…嘿,湿了一大片!一股子骚气!”金不换毫不留情地揭露着帝王的丑态。

  “哈哈哈!吓尿了!”

  “狗皇帝!活该!”哄笑声、怒骂声、拍桌打板的声响汇成一片,整个揽月轩成了欢乐与鄙夷的海洋。王彦卿也忍不住弯起了嘴角,他仿佛能看见师尊那清冷的眸中,闪过的一丝看小丑般的讥诮。

  “剑…剑神…国师…仙…仙子!”金不换模仿着皇帝牙齿打颤的声音,“朕…朕知错了!千不该万不该…听信那瀛酋谗言…对您不敬…更不该…不该派人…惊扰昆仑…朕…朕愿下罪己诏!昭告天下!还您清白!求…求您饶了朕和这满朝文武…还有这大夏江山吧…”他模仿得惟妙惟肖,那摇尾乞怜的丑态引得台下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冷仙子看着他,那眼神…”金不换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一种洞穿万物的寒意,“平静无波。仿佛看的不是九五至尊,而是跪地求饶的鼻涕虫”

  “嗡——!”

  无形的威压仿佛再次降临轩内,笑声戛然而止。

  “她未曾开口。”金不换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力量,“但陛下!还有这满殿侥幸未死的文武!他们的脑海中!就在那一刻!却同时‘看’到了!!”

  他猛地吸气,声音如同惊雷炸响:

  “山河破碎!烽烟四起!饿殍遍野!白骨盈城!象征着大夏的龙旗在熊熊烈火中化为灰烬!异族的铁蹄践踏着宗庙社稷!昔日繁华的帝京沦为鬼域!亡国之音,在每个人灵魂深处凄厉尖啸!!”

  “啊——!!”有人忍不住惊叫出声,仿佛也看到了那恐怖景象,脸色惨白。

  “噗通!”

  “噗通!噗通!”

  金不换模仿着接连下跪的声音。

  “那是比死亡更恐怖的绝望!那是比地狱更可怕的预兆!满朝文武,连同那刚刚还在龙椅上瘫软的陛下,如同被无形的巨手同时扼住了咽喉!再也承受不住那灵魂层面带来的、灭国灭种的滔天恐惧与绝望!一个个面无人色,涕泪横流,如同下饺子般,朝着那赤足而立、白衣胜雪的身影——双膝一软,重重跪伏在地!额头死死抵在冰冷刺骨的金砖之上!颤抖着,连求饶的话语都再也无法组织!”

  “金銮殿上!万籁俱寂!只有那令人齿寒的、骨头磕碰地面的‘咚咚’声!只有那因极度恐惧而粗重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只有那来自灵魂深处的、亡国灭种的哀嚎在无声回响!高高在上的龙椅…空了!”

  金不换长叹一声,带着无限感慨:“剑锋未染血,却已诛尽帝王心!”

  “好!!”

  “仙子娘娘威震寰宇!!”

  喝彩声、掌声如同山呼海啸,几乎要将醉月楼的屋顶掀翻!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激动、解恨、以及对那位绝世剑神无与伦比的崇拜!

  在这震耳欲聋的喧腾中,王彦卿的视线却有些飘忽了。眼前的喧嚣仿佛隔了一层水幕,变得模糊。眼前晃动的,是四年前那个江心孤舟上,破开肮脏麻袋时露出的绝世容颜;是那身白衣下惊心动魄的起伏轮廓;是那双踩在粗糙麻袋底、却莹白如玉、玲珑剔透的赤足…他忍不住抬起手,指尖仿佛还能感受到当年触摸那冰凉的扶桑船沿时、那被“神木禁域”桎梏的冰冷和绝望…以及那麻袋里传出的、清冷如天籁的八字真言…

  第五章

  “啪!”

  一声异常清脆、甚至带着几分刺耳锐利的醒木拍击,如惊雷般炸响!瞬间压下了全场所有喧嚣!

  所有的哄笑、议论、叫好声,像是被一把无形的利刃齐刷刷切断!揽月轩内落针可闻,只剩下上百双愕然、不解、探寻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高台之上。

  只见那“铁嘴铜牙”金不换,脸上那刚刚还因讲述帝王丑态而泛起的红晕与激愤早已褪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令人心悸的诡异嘲弄。他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精光闪烁,缓缓扫过台下每一张写满疑惑的脸。

  金不换清了清嗓子,声音不高:“列位看官,冷仙子剑气凌霄,踏碎龙庭,逼得九五之尊跪地求饶…真真是大快人心!听得痛快否?”

  “痛快!!”台下下意识爆发出回应,但声音里已没了之前的肆无忌惮,多了几分犹疑和不安。

  “呵呵呵…”金不换发出一串低沉的笑声,这笑声在死寂的大厅中回荡,他缓缓摇头,脸上的嘲弄之色愈发浓重,嘴角咧开一个近乎残忍的弧度:“可惜啊可惜…再高的仙子,再强的剑神,又怎能敌得过这‘造化弄人’四字?”

  他猛地踏前一步,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同毒钩,钩住全场的心脏:

  “你们笑那皇帝吓尿了裤子…你们猜她冷月璃现在何处?是飞升九天揽星河?还是归隐昆仑伴冰雪?”

  他故意停顿,让这份悬疑如同毒藤般缠绕住每个人的呼吸。台下死寂一片,连最轻微的咳嗽声都消失了。王彦卿的心脏骤然缩紧,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他的脊椎!

  金不换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缓缓扫过一张张屏息凝神的面孔,最终,那嘲讽的、如同利刃般锋利的笑容彻底绽开,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宣布惊世骇俗之秘的恶意:

  “飞升?归隐?错!大错特错!你们心中那高高在上、凛然不可侵犯的剑神娘娘——”他猛地抬手,食指如戟,狠狠指向戏台侧后方那厚重的、绣着百鸟朝凤图案的猩红帷幕!

  “——此刻!就在这台后!就在这醉月楼里!正心甘情愿、服服帖帖地…做我们东家豢养的一头——母畜!”

  死寂!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仿佛时间本身都被冻结!

  短暂的、如同真空般的死寂之后——

  “噗嗤!”

  “哈哈哈哈哈!”

  “金先生醉了!醉得厉害!”

  “这老儿疯了!敢拿剑神开这等腌臜玩笑!”

  “快来人,给金先生上碗醒酒汤!哈哈哈!”

  哄堂大笑! 比之前嘲讽皇帝时更加响亮、更加狂放、更加肆无忌惮的笑声,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爆发!几乎要掀翻整个揽月轩的屋顶!有人笑得前仰后合,捶胸顿足;有人指着金不换,眼泪都笑了出来,嘴里喊着“疯了疯了”;更有甚者,拍打着桌子,高喊“这笑话够劲!再来一个!”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种巨大的荒诞感带来的狂欢之中——剑神冷月璃?当母畜?还是心甘情愿?这简直是古往今来最离谱、最下作、也最让人感到一种亵渎神明般刺激的笑话!

  王彦卿也笑了。

  荒谬! 这个词如同洪钟大吕,在他识海中疯狂震荡!

  师尊?冷月璃?母畜?

  眼前瞬间闪过无数画面——那撕裂天穹、引来天河灌顶的开天一剑;那立于星陨灵境之巅、白衣飘然如谪仙的身影;那在麻袋中盘膝而坐、眸光清冷洞穿世事的惊世容颜

  “哈哈哈!金老头!你这牛吹得可够大的!”

  “就是!冷仙子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你们东家一万次!”

  “快让那‘母畜’出来遛遛!让大伙儿开开眼啊!哈哈哈!”

  台下哄笑声、起哄声一浪高过一浪,充满了戏谑和不信。

  金不换面对这滔天笑浪,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恼怒,他缓缓抬起了手中的醒木

  “啪——!!!”

  “有请——邓大官人——携——爱——奴——献——艺——喽——!”

  “邓大官人?”

  “哪个邓…” 台下有低语刚起。

  “嗤啦——!”

  猩红的帷幕,如同被无形巨手粗暴撕裂!沉重布帛摩擦声刺耳,一股混合着浓郁脂粉甜腻淫靡体味的浊气,熏得不少人下意识掩鼻皱眉。

  一个肥胖的身躯,摇晃着挤了出来。

  酱紫色绸缎员外袍,金线绣满俗不可耐的铜钱元宝纹样,紧绷在宛如发酵面团的巨大肚腩上。

  邓老板!

  那个四年前在青楼里,被王彦卿一剑吓得魂飞魄散、磕头如捣蒜、连滚带爬逃走的青楼邓老板!

  轰——!

  王彦卿心中一颤,是他?!这个他早已遗忘在记忆尘埃里的蛆虫?!这个连让他动念碾死都觉得污了剑的渣滓?!

  邓老板那肥腻的手上,死死攥着一根东西——

  那是一条钢锁链!链条绷得笔直,闪烁着冰冷幽暗的光泽,末端牢牢锁着一个打造得异常坚固、弧线紧贴颈项的——金属项圈!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锁链牵引,死死钉在锁链的尽头——

  项圈之下!

  一位女子在爬行!

  是彻头彻尾的、如同最低贱牲畜般的四肢着地爬行!

  她全身,只在关键部位覆盖着几缕薄如蝉翼、近乎透明的桃红色轻纱。随着爬行动作叮当作响。这些轻纱非但无法蔽体,反而在昏黄油灯下,将大片大片惊心动魄的雪腻肌肤映照得纤毫毕现!

  最引人发狂的,是她胸前!

  那对曾在素白衣衫下、引动王彦卿心神剧震、刻入骨髓的傲然雪峰!此刻失去了所有遮掩,在卑微爬行时随着身体起伏,如同灌满温润乳汁的羊脂玉碗,白得炫目,沉甸甸、颤巍巍地剧烈甩动、晃荡!峰顶那两粒娇嫩欲滴的嫣红蓓蕾,在剧烈的颠簸中硬挺凸起,暴露在浑浊的光线下,随着摇晃划出令人血脉贲张的轨迹!每一次沉甸甸的晃动,都牵扯着下方那纤细得惊人的腰肢,仿佛要将不堪重负的柳腰生生扯断!

  她的脖颈被那冰冷的金属项圈紧紧箍住,尽头牢牢攥在邓老板的掌心,如同掌控着最驯服牲畜的缰绳。

  她的脸上,覆盖着一方素白如雪、轻薄如雾的纱巾。纱巾半透,朦胧遮掩了鼻梁以上的面容,唯独露出了那线条精巧绝伦的下颌,以及那张此刻正微微开启、吐息如兰的樱唇。

  纱巾上沿,隐约可见一双眼睛的轮廓,带着淡淡的妩媚之意,含情脉脉地看着邓老板,似乎对这种状态习以为常!

  她的下颌微微仰起,被项圈勒住的脖颈形成一个顺从屈服的脆弱弧度。那露出的樱唇唇角极其夸张地向上弯起,勾出一个稚拙讨好意味的笑容!

  “主…主人…” 一声娇呼,从那张樱唇中吐出,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大厅里。

  她一边说着,爬行的动作带着的讨好。纤细的手臂撑地向前挪动时,身体微微侧倾,那对沉甸甸的雪白玉峰,竟有意无意地、轻轻擦过邓老板的手!

  “嘿…嘿嘿…!”邓老板发出得意又满足的怪笑,另一只肥硕的手,毫不避讳地,直接一巴掌重重拍在那高高撅起的、仅被一层桃红薄纱虚掩的丰腴雪臀上!

  “啪!”

  一声清脆又肉感的脆响在死寂中炸开!

  “嗯啊~~~!”

  一声婉转承欢、带着奇异满足和骚媚入骨的长吟,从那谄媚的樱唇中流泻而出!她的腰肢如同水蛇般,配合着臀肉被拍击的力道,极其放荡地向上拱起一个更加诱人的弧线,仿佛在迎合主人的抚摸!雪白臀峰在薄纱下挤压变形,绷出惊心动魄的肉光,臀缝深幽的轮廓清晰可见。脚踝上系着的两串廉价黄铜小铃铛随着身体的耸动,发出细碎淫靡的声响。

  “叮铃…叮铃…”

  “哈…哈哈!好!好奴才!”邓老板的怪笑声更大了

  王彦卿的身体开始无法抑制地筛糠般颤抖。指关节捏得死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软肉,渗出粘稠的血丝也浑然不觉。大脑一片轰鸣空白,无数混乱破碎的念头在里面疯狂碰撞、爆炸:

  爬行…磨蹭…呻吟…臀浪…铃响…邓老板的手…

  师尊?

  冷月璃?

  剑神?

  不!不是!是幻象!是邪术!是…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纱巾下,那张甜笑的下半张脸上。那精巧绝伦的下颌弧度…那微微开启、吐露着奴性话语的唇形…尤其是那唇瓣的曲线…与他记忆中烙印着的、在江心孤舟麻袋深处,平静吐出“星随斗转,意守天池…”八字真言的唇形…

  一模一样!

  分毫不差!

  轰——!

  最后的壁垒彻底崩塌!世界在他眼前旋转、碎裂、染上猩红的血色!仿佛有无数厉鬼在耳边尖啸!胸腔里翻江倒海,一股腥甜猛地冲上喉头!

  “呃…呕…” 他强行压住,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如同野兽濒死的呜咽。身体晃了晃,几乎要从椅子上栽倒。

  “呃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混合着极致悲愤与狂暴杀意的嘶吼,如同受伤的洪荒巨兽,猛地撕裂了揽月轩死寂的空气!他身下的梨木椅在狂暴迸发的剑气冲击下,轰然炸裂成无数木屑碎片!

  “嗡——锵!”

  腰间那柄温养了四载星陨灵气的佩剑,感应到主人那焚尽八荒的怒火与无边的痛苦,发出一声穿云裂石般的激越龙吟!璀璨如星河倒卷的剑光骤然亮起,瞬间淹没了昏黄的油灯光线!

  王彦卿的身影消失了!

  原地只留下一道撕裂虚空的、带着毁灭星辰意志的凌厉剑虹!目标直指高台之上,那攥着锁链、满脸淫邪得意的邓老板!剑势之快,超越了时间的感知!剑意之凶,足以将整个“醉月楼”连同这片污浊的天地彻底斩为齑粉!

  他要将这亵渎神明的肥猪!将这玷污他心中唯一圣光的蛆虫!将这导演了这场玷污盛宴的戏台子!连同这满堂麻木的看客!统统——湮灭!

  杀!杀!杀!

  沸腾的杀意和心碎的悲鸣在他识海中疯狂咆哮!

  然而——

  就在那挟裹着灭世之威的星陨剑虹,即将彻底吞噬邓老板那臃肿丑陋的身影的刹那——

  叮铃…

  一声极其轻微、甚至带着一丝慵懒的铃响。

  是冷月璃足踝上的铜铃。

  那具前一秒还如同最温顺的牲畜般四肢着地、讨好磨蹭着主人鞋面的雪白胴体,动了。

  只是…极其自然的…如同拂去衣袖上的一点尘埃,又如同慵懒的猫儿舒展了一下腰肢。

  一只莹白如玉、纤巧玲珑的小手,看似随意地、轻轻抬起。

  然后,向前,挥下。

  咚!

  一股无法言喻、却又凝练到极致的恐怖力量,随着这一挥动,瞬间降临!一种…规则层面的锁铐!空间…凝固了!

  时间…停滞了!

  那道毁天灭地的星陨剑虹,在王彦卿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如同瞬间冻结在万载玄冰里的游鱼!距离邓老板那张惊讶的肥脸,仅仅只剩三寸!

  他的身体,连同那惊世的一剑,被一股无形的、浩瀚如四海星空的伟力,牢牢地、温柔地、却又绝对不容抗拒地…禁锢在了半空之中!

  每一寸肌肉,每一缕剑气,每一丝奔腾的内力,…都被这股力量温柔地抚平、镇压、冻结!

  他维持着人剑合一、怒刺苍穹的姿势,悬浮在离地三尺的空中。除了眼珠还能艰难地转动,除了心脏还在疯狂地、徒劳地擂动胸膛,除了那几乎要撕裂灵魂的绝望在无声地咆哮…他什么都做不了!

  “呃…呃呃…” 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却连一丝气流都无法冲破禁锢。只能死死地、死死地盯住那个踏出一步的女人。

  冷月璃…不。

  她依旧戴着那方素白的纱巾,遮住了鼻梁以上的容颜。但那露出的下半张脸,依旧挂着那顺从的笑容!仿佛刚才那定住星陨剑圣、冻结时空的惊天一步,只是她为了讨好主人而顺手为之的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被定在半空、如同琥珀中飞虫般徒劳挣扎的王彦卿。

  她只是跪着、用膝盖挪动着身体,重新回到了邓老板的身边。

  “主…主人…” 她仰起头,纱巾下露出的樱唇吐气如兰, “…惊扰到您了…是贱奴不好…没能注意到……”

  她一边说着,一边极其自然地伸出纤细白皙、曾引动天河星辰的玉手,轻柔地为主人拍打着刚才因为惊吓而微微颤抖的肥硕大腿。动作小心翼翼。

  “呃…呃哈…哈!!” 邓老板从惊恐中回过神来,看着那距离自己鼻尖只有三寸、却如同隔了天堑、再也无法寸进的璀璨剑尖,再看看跪在自己脚边、如同最忠犬般温顺服侍的冷月璃,一股前所未有的、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掌控快感,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恐惧,取而代之的是扭曲、狂妄的得意!

  他脸上的肥肉疯狂抖动,细小浑浊的眼睛终于认出了王彦卿,喉咙里发出夜枭般刺耳癫狂的怪笑:“哈哈哈!好!好奴才!干得漂亮!哈哈哈!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星陨剑圣啊,这下好了,新仇旧恨一起算,什么狗屁剑圣,剑君子,在我宝贝奴儿面前,就是条死狗!哈哈哈!”

  他那只戴着金戒指的肥手,猛地抬起,不再去拍打冷月璃的屁股,而是带着一种炫耀和施舍的姿态,重重地、带着侮辱意味地拍打在王彦卿那被凝固在半空、无法动弹的俊朗脸庞上!

  啪!

  清脆的掌掴声在死寂的大厅里炸开!

  “呃!” 王彦卿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剧痛,屈辱!可身体被那股浩瀚力量禁锢,连一丝颤抖都无法做出!只能任由那肥腻恶心的手掌拍打在自己脸上!他甚至能闻到那手上残留的、邓老板自身的汗臭!

  “看到了吗?!列位都看到了吗?!” 邓老板的怪笑声更加癫狂,他环视着台下那些早已被这惊天逆转吓得魂飞魄散、噤若寒蝉的看客,指着半空的王彦卿,又猛地指向脚边跪伏的冷月璃,声音因激动而尖锐变形:“这就是当年一剑开天、逼得皇帝老儿跪地求饶的冷月璃!剑神?!啊呸!现在!她只是老子胯下一条最听话、最懂事的——母狗!!”

  “唔…主人说得对呢…” 冷月璃立刻温顺地附和着,甚至微微侧头,用她那戴着纱巾的脸颊,讨好地蹭了蹭邓老板那只刚刚掌掴过王彦卿的、肥硕的手掌。那姿态,如同乞怜的小兽。“贱奴是主人的母狗…只属于主人一个人的…小母狗…♡”

  轰——!

  王彦卿只觉得脑中最后一丝理智彻底崩断!眼前的世界一片猩红!那“小母狗”三个字,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他的灵魂深处!他想自爆!想毁灭一切!可那股禁锢的力量浩瀚无边,连他自毁的念头都死死压住!只能眼睁睁…眼睁睁地看着!

  “啧啧啧…” 邓老板享受着脚下“剑神”脸颊的柔腻触感,肥胖的脸上满是变态的满足。他那只拍打过王彦卿脸的手,随意地在冷月璃裸露的、光滑如缎的雪白脊背上擦了擦,然后,用一根肥短的手指,带着狎昵的玩弄意味,勾起了冷月璃纱巾的下巴,强迫她微微仰头,。

  “我的好剑神…” 邓老板的声音带着一种施舍般的得意,“来,给这条…哦不,给这位高高在上的‘剑圣’大人,还有这满堂稀里糊涂的看客们,好好说道说道…你是怎么…心甘情愿…拜倒在我邓某人脚下,做这快活似神仙的‘小母狗’的?嗯?就从…四年前,你威风凛凛离开那金銮殿之后说起吧!”

  邓老板的声音带着炫耀,如同在展示他最得意的战利品。

  冷月璃眼里波澜不惊,似乎没有任何波动,她顺从地保持着被勾起下巴的姿势,纱巾微动,那悦耳动听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魅惑感,清晰地响彻在落针可闻的大厅里:

  “是…主人…贱奴…这就讲给诸位听呢…”

小说相关章节:冷傲孤清、风华绝代的女剑神也会堕落吗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