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五幕：新婚仪式

“所有盛大的仪式，最终都指向灵魂的寂灭。”—— 克莱门特·凡尔纳

这晚，我同老王、老严、老李挤在联谊晚会的人群里。灯光刺眼，舞台上横幅褪色，字迹漫漶不清。

台下欢呼雷动。舞台中央，王子龙一袭华服，刚跳完霹雳舞，喘息未定。

陈晓颖微卷的长发披在肩上，身着白色晚礼服，她缓步走上台，感谢王子龙为全体师生的表演。王子龙抓过话筒，逼问，“具体点，你准备怎么感谢我？”

陈晓颖愣住了，嘴张着却说不出话。

拒绝他！拒绝那个混蛋！

王子龙猛地搂住晓颖，强吻下去。

全场安静了。

我心口像一把火在燃烧。

陈晓颖，你为什么要和这种男人在一起！

紧接着，嘘声响起——整齐、刺耳。

对！就是这样！

我啐了一口，用尽全力跟着嘘。

王子龙松开她，转过身来。

我愣住了——那不是王子龙，而是李龙。

李龙站在舞台中央，肥手搭在晓颖裸露易折的肩上，油光滑亮的脸上堆着笑。晓颖低头，不敢视人。

观众的嘘声陡然变为整齐的呐喊：

“荡妇！荡妇！荡妇！”

我脑袋嗡的一响。

不对，不是那样的！

我的喉咙干涩，拼命摆手嘶喊：“不是的！晓颖不是！你们都错了！”

没人理会。

我看向老王他们——竟都成了黑衣人。再环顾四周，全是黑衣人，表情木然，眼神空洞，嘴唇机械开合。

他们齐声喊：“荡妇！”声音越来越大，像要把整个会场掀翻。

我慌乱回头。舞台聚光灯下，晓颖已跪在地上，双手反剪。 她不挣扎，只是垂着头，满面哀戚。

不！！！

我拼命想推开人群冲过去，却被逆流裹挟，离她越来越远。

“晓颖！！啊！！！”

我脸朝下摔了个狗啃屎。

睁开眼，视线模糊。冷汗沿太阳穴滑落，沙发底下霉湿的气味钻入鼻腔。我喘着粗气，摸索到眼镜。镜片上蒙着汗雾，我在衣角胡乱揩了两下，戴上。

不远处是那张洁白干净的大床。我不睡那里，那是罪恶的温床。我宁愿躺进棺材，也不愿沾边。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沉闷，整齐，如同敲击军鼓。 我全身一凛，眼皮跳动。

不是王子龙，那家伙会直接闯进来。是他们！

我下意识抬手，把乱掉的头发捋顺。

暂停。凭什么要在他们面前维持体面？

我反向把头发揉乱。

走到门口，不自觉地对手心哈了口气，闻了闻。 拉开门。 三个黑衣人一字排开，墨镜遮面，看不出表情。

带头的那人声线毫无特色：“刘先生，仪式的时间到了，请。”

仪式？

喉咙干涩，我硬咽一下，盯住他：“什么仪式？王子龙在哪？”

“领导有安排，请。”

想再问，又觉徒劳。 于是沉默，垂眼，从他们中间侧身走过。

黑衣人将我引至一扇巨门前，将一块冰凉金属牌连同钥匙塞入我手心。牌上刻着：25。

“您的柜子。”声线机械，毫无波澜。

我僵立不动，脑中闪过种种画面——这是要坐牢了？？

黑衣人在身后催促：“请进吧，刘先生。”

我深呼一口气，推门进去，一股潮湿的热气扑面而来。毛巾散落在地板上，拖鞋横七竖八。居然是更衣室。

空气里混杂着皂沫、汗味和隐约的烟味。有人赤身从浴室走出，哼着走调的歌。几个披浴衣的人说笑着，朝内间走去。

……这就是仪式？在澡堂？

太滑稽了。我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

我依样脱衣，叠好塞进柜子，走到淋浴下。水流冲在皮肤上，非常舒适，像包浆了一年后的第一次洗澡，也忍不住跟着哼起不成调的曲子。沐浴间考虑非常周到，抽屉里还有刮胡刀，牙刷。于是我干脆来了个全套。虽然非常不想承认，但哪怕是下地狱，冲个澡都能更舒适。

拿着浴衣走出来，一股辛辣的烟味钻进鼻子。我猛地转头。角落长凳上，王子龙浴衣半敞，双肩塌陷，双眼空洞地盯着地面，眼袋浮肿，形同一具被掏空的躯壳。脚边散落一地被碾碎的烟蒂。

“王子龙？”

他没反应。

他毫无反应。 我小心靠近，轻拍他肩。他如触电般一颤，眨了眨眼，仿佛刚从水底浮上，缓缓抬头。

他挤出一个僵硬的笑：“昨天教你的。”他声音沙哑，却字字沉重，“记住口诀。”

说完，他猛地站起来，披好浴衣，头也不回地朝浴场走去。

我怔住。再抬头，四周已空无一人。更衣室里只剩我，水声与回音空荡作响。我匆忙套上浴衣，系紧腰带，推门踏入那片白光。

门内是另一番景象。没有预想中的水汽与声响。

我四处张望，这是个偌大的房间，中有小型舞台，椅子却寥寥。屋顶悬满典雅灯具，暖光倾泻，红色幕布垂于墙角，给人一种喜庆和振奋的感觉。空气里混杂着我最讨厌的熏人香水味，还有果盘里的水果甜腻以及各种烟草味。整体看着像舞会大厅，也有点像礼堂，或者是某种会所、夜总会？但无论如何，这里肯定不能泡澡！

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个寒蝉。

这是什么鬼地方？

不过好在，这里的人不少，到处都闹哄哄的，这多少让人有点安全感。还是先找到王子龙最为明智。

我再度观察，靠墙整齐布满一圈黑衣人，黑压压的，像是幕布上的阴影。大厅三三两两的站满了穿着浴袍的人，应该都是刚刚更衣室里出去的人。他们凑在一起，有人低声说笑，有人抽烟吐雾，还有人抓着一盘水果大口嚼着。

我挨个寻找王子龙，却瞥见一个“故人”，——李龙，晓颖证券公司的董事长，他臃肿的猪脑袋让人过目难忘，他居然也在这里？和他正在攀谈的那个大汉则是昨天吐出污言秽语的毛忠义，他说话的声音像在打雷。

他们两的同时出现让我心里出现不祥的预感。

一转头，一个穿着白袍子的人背对着我，手里拿本册子正在跑上跑下，和黑衣人窃窃私语。那袍子非浴袍，形制近似古时儒生服或医者袍。

我环视一周，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了王子龙，他没有抽烟，正对着墙发呆，像一条正在认罚的狗。

我刚要上前，一个熟悉声音响起：“肃静！全体集合，分两列站好！”

是周明理，那白袍人竟是他。

王子龙一把拽住我，把我拉到最后，最偏僻的角落。

我低声问王子龙：“这是在干什么？”

他眼皮抖了下，没回答。

突然一股让人窒息的气息像山一样压了过来，我忍不住转头看去，是个皮肤黝黑的汉子，脸颊上左右两边各有疤痕，是那个外号斯巴达的黑衣人！他怎么也在这里，还穿着浴袍！

几个黑衣人走过来，手里端着木托盘，一碗碗酒递到我们手里。我低头看，酒呈淡红色，带着股腥味。

我心口一沉，急切追问：“这是什么？！”

周明理的声音盖过全场：“诸位，举杯！”

子龙在我耳边低语：“喝。”随即仰头，一饮而尽。

我愣住，转头见斯巴达已空碗放回。我迟疑地抿了一口，咸腥味立刻窜上舌尖。

这是什么酒？洒了鸡血？

我左顾右盼，众人几乎都已喝完。

看来无毒。我捏住鼻子，灌了下去，将空碗掼回托盘。

周明理张开双臂，声音洪亮：“此乃侍配陈晓颖以血泪赐下之酒。自此，我等血脉交融，情谊永固！共享血与妻，永为兄弟盟！”

众人齐声复诵：“共享血与妻，永为兄弟盟！”

我像遭遇一计重锤，胃部猛烈痉挛，呕吐物顶到喉咙。王子龙在一旁死攥着我的手，指如铁钳，腮帮紧绷。

周明理抬手，拖长声音：“——仪式，正式开始。”

众人齐诵：“共妻共嗣，共荣共存！”

“恭迎首君高长老，客夫赵主席——”周明理手一挥，另一扇门缓缓洞开，所有灯光骤然聚焦。

我本能屏住呼吸。

两匹高头大马一前一后从暗处踏着盛装舞步缓慢进入，蹄声沉缓，如鼓点回荡。马背上坐着两个身披黄袍的男人。

前列之人年过六旬，鬓发斑白，面容刚毅。脊背挺拔，目光平视前方，身形稳如山岳，周身笼罩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威压。

高毅，那个霸占晓颖的人！

我咽下涌到喉头的酸水，目光死死锁住他。

其后一人年纪稍轻，约莫五十，脸颊肌肉松弛，下颌圆厚，神情随和，身体随马背起伏。他微微俯身，勉力向众人挤出微笑。

这个赵主席非常眼熟，一定在哪见过，但我完全顾不上，我内心只有高毅，如果手上有武器，我肯定毫不犹豫冲上去。

周明理高呼：“致敬！”

高长老略一抬手：“兄弟们好。”

众人回礼：“领导好！”

言毕皆齐声鼓掌。

高长老昂首挺胸，安然走上主位坐下，赵主席则乖顺地坐在副位。

周明理的声音再次高昂：“恭请侍配入席——”

随着他一声，红色的婚轿从门口缓缓抬进来。轿子涂着漆，流光溢彩，抬轿的黑衣人脚步沉稳。

轿子一出现，人群爆发出欢呼声，像原始部落的老弱病残，迎接猎人背回献祭的猎物。

我的喉咙猛地收紧，指甲深陷大腿，内心狂喊：求求你，上帝，神仙，佛祖，千万别是她！

轿子落地。

两名随侍跟上来，一个是四十来岁的中年妇人，面容白皙，唇角泛红，眼神冷漠；另一个是十六七岁的少女，眉眼精致，肤色白嫩，带着一股未经世事的青涩。

掀开轿帘，两位随侍伸手把一抹鲜红从轿中牵引出来。

红头盖垂下，遮住了整张脸；大红长袍拖在地上，将手臂和腿都收拢在内，整个人像被鲜血包裹。

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她！

我有任务，我有任务，我有任务！

周明理声音再度响起，字字铿锵：

“诸位，行去执之礼！”

众人一齐伸手解带。

“唰——”的一声，衣物同时落地。

我的眼皮跳动，浑身像被冻住。王子龙用低到蚊子飞舞的声音说到：“勇哥，一切靠你了。”

我使劲咬住嘴唇，松开浴袍。

王子龙微微点头：“勇哥，念口诀。”他低下头，手上加力，指甲陷入我的手臂，“求求你，给我们一次机会。”

周明理转向侍女：“随侍，为侍配去执！”

那两个女人走上前，把红袍一层层褪下。衣衫滑落的瞬间，一道冷光闪烁。

是晓颖的银色项链。

我感觉生命正从我身上抽离，像突然失去骨头一样，眼泪不受控的落下，双眼开始失焦。

王子龙和斯巴达一左一右，死死夹着我的胳膊，手劲像铁钳，扶住我全身的重量。

周明理最后抬手，声若洪钟：“揭盖——”红色头盖缓缓掀起。

“好一个贤侍！”有人带头喝彩，掌声零星响起，继而迅速连成一片，最后齐齐爆发，夹杂着叫好声和口哨声。

我抱着残存的最后希望瞥了一眼，很模糊，很清晰——

是她。

红色丝绸眼罩紧紧系在她眼上，没有表情。

我笑了出来。

我猛地发力，挣脱左右的束缚，大腿肌肉紧绷，手伸了出去，喉咙里挤出一句即将爆炸的喊声。

“操。。。。。”

一股力道像钳子一样卡在我脖颈侧面，冰冷又粗暴。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眼前的红色全都化成了白茫茫一片。

呼吸像被扯断，心脏失了节奏，我张着嘴，却什么声音也喊不出来。

世界开始往后退。

耳边的掌声被拉长，像着隔着水听雷声。

眼皮沉重，我拼命想睁开，可只看见一堆模糊的影子在晃。

两侧死死托住我的手臂，肩膀传来灼热的重量。

“刘先生……请冷静。”这句话带着丝音，贴着钻进我耳朵。

胸腔里只剩下一股又苦又腥的气味，像血锈的味道。

我没了力气，就像块湿透的破布，被人拎着，挂在空气里。

一片漆黑中，忽然有点亮光。

是晓颖的项链。

“老公！”

是她！我忍不住伸手，顺着光亮而去。光像一扇门，迅速撑开。

“刘勇！”

声音变了，像从远处传来。是王子龙？

“……他没事吧？”

“无妨。”这句话带着丝音，冰冷如铁。

胸口一阵剧痛，像有钩子把我从黑夜里硬生生拽了出来。

空气灌进肺里，呛得我咳嗽。嗓子像被砂纸磨过，火辣辣的。

眼皮沉重像挂着铅，我艰难地抬起。世界亮得刺眼，却依旧模糊。

我意识到自己是站着的，可双脚像踩着棉花。两只胳膊被死死架住，手已经发麻。

“他醒了！”王子龙蚊子般的惊呼钻进耳朵。

我歪了下头，正准备发问，突然听见周明理的声音——

“本次入誓仪式，由首君所提方案，经继嗣部审核，合乎规条。兹定本次礼制：一曰，高长老点将，循旧例而出列；二曰，每次限时五分；三曰，药丸可自取；四曰，仅许阴道交嗣，不得他用；五曰，须惜侍配，不得虐待，违者当罚；六……”

我挣扎着抬头，晓颖全身赤裸，跪在软垫上，双手和身体被束缚在木台子上，依旧蒙着眼罩，在她前面，是赤裸全身，端坐主座的高毅，而她的脑袋，在他双腿之间！

我要救她！

“刘勇，别看！”王子龙在我耳边低声说。“念口诀，快！”

我有一个任务。我有一个任务。我有一个任务——撑住，刘勇，撑住！

“现在，由高长老指挥交嗣。”

掌声响起。我飞快的默念咒语，五感开始钝化。

逐渐的，不再挣扎，我取下眼镜，扔在地上，让视线彻底模糊，让脑海回荡那句话。

高毅干咳了下，周围安静了：“本次入誓，是为了欢迎一名新人，那个叫刘。。。。”眼镜男人凑到高毅耳边低语了两句，高毅点点头：“周博士啊，你都提示下名字，大声点嘛，我耳背。”他笑了下。周围的人都整齐的笑了起来。他举了下手：“欢迎刘勇，成为我们这个大家庭的一员。”他双手上下轻拍。四周整齐的鼓掌声起。

我有一个任务，像块汹涌江边的鹅卵石，撑下去。

高毅低下头，轻拍了下女人的脑袋，“晓颖，来嘛。”女人脑袋往前移了下。

我没动，没表情，没想法。

高毅转头问：“老赵，你来不来？”

旁边那人抱拳：“谢高长老，这两天已经够了，今天主要观摩学习。”

高毅呵呵一笑，“好，册夫准备。”他转向眼镜男。眼镜男立即朗声到：“一号，王子龙！”

高毅高声吼道：“王子龙兄弟！出列！”

我左臂抖一下。

“刘勇？”左边的男人低声问我。

我没说话，我没动，我有一个任务，我只是石头。

“到！”左边的男人吼道，转而马上低声对着右边的男人：“照好他。”

他像僵尸一样走上台，高毅吼道：“声音不够大，动作不够快，回去，重来！”

男人脸色铁青，走回人群，周围稀稀拉拉发出笑声。

“王子龙！出列！”

“到！”

他迅速回答，大踏步向前，顺手抓了颗药，直接吞下，最后走到女人身后。

“王子龙，面向目标，冲锋！”

男人脸色惨白，没有说话，握住女人腰部，直接插入。女人哼了一声。他停下了。

高毅拍了一下眼前的女人，叫道：“王子龙，不要犹豫，冲锋！”

男人开始面无表情的抽送。高毅抓住女人的头发，轻轻提起，然后笑了，赞叹道：“好！”

周围齐声鼓掌，他抚摸了下女人的脸蛋，又按了下去。房间里只剩下性交的声音。

持续了一会儿，眼镜男开始倒数：“十，九，八。。。”

高毅高举右手，叫道：“王子龙！预备。。。”

“三，二，一。”高毅右手挥下：“射击！”

女人身后的男人撞出一下，随后拔出，没有多余的动作，点了下头，扭头就往台下走，双手盖住了脸，看不到任何表情。周围响起断断续续的掌声。

高毅环视一周，问道：“好，博士，第二是谁？”

“第二是王兴国。”

高毅点点头：“那我们跳过吧。”

“可惜啊，最精彩一幕错过了。”副座上的男人叹息。

高毅摇摇头：“是，王兴国兄弟，英年早逝，令人扼腕叹息，第三是谁？”

眼镜男人弯腰微笑着在高毅耳边说了什么。

高毅仰头一笑：“好主意！李为民，出列！”

“到！”一个干瘦的中老年人站了出来。

“王子龙，出列！”

左边的人抖了一下，“到。”但他没动。

高毅向眼镜男递了个眼神，眼镜男朗声道：“李为民兄弟，你与王兴国兄弟同岁，王兴国兄弟虽已逝，但精神常在。现其子王子龙与你合为其心神和肉体，并肩奋战。”

女人正在蠕动的脑袋停了下来

副座上的人抚掌大笑，“妙！妙极！”

眼镜男马上堆出笑，向两个座位上的人不停点头。周围响起激烈的掌声，有人吹着口哨，夸张的喝彩。一个高大，壮硕的男人喊道：“看到没，这是我调教的成品。”

高毅举手，周围逐渐安静。

“王子龙，李为民上前！”高毅叫道，随后轻拍女人的脸，低声说道：“小猫，别怕，又不是第一次了。”

女人颤抖着恢复了头部蠕动。

左边的男人猛的震了一下，跌跌撞撞的走上前，上台时几乎摔倒。干瘦的老男人笑着拍拍他肩，“王子龙兄弟，辛苦了。”

男人再次走到女人身后，干瘦老男人紧随其后。

高毅开始指挥：“把这台子和我的座位降一点……王子龙你站过来点嘛……对……你在上面，前面，你年轻，多花点精力。老李你在下面……对，跪下面。哟，你怎么都开始了，好嘛，开始，王子龙你跟上。别插错目标。”

女人停下，皱眉的同时叫了一声，这次，高毅没有拍她的脑袋，而是笑着鼓掌，周围开始大声的边喝彩边鼓掌，副座上的男人斜伸着身体，想看个究竟。

“注意节奏，同进同出，待会儿来一轮齐射。”高毅保持着笑容。

女人脸色煞白，头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但她眼神空洞，面无表情，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随着撞击头部前后摇动，像一个破旧的洋娃娃。

5分钟过去，伴随着高毅的指挥声，以及干瘦老男人的呻吟，结束了。

干瘦老男人再次拍拍男人的肩，“王子龙兄弟，合作愉快！”

男人耷拉着脑袋，摇摇晃晃地走到我身边，脸上挂着泪痕。

“下一个，毛忠义，出列！”

“到！”高大壮汉用雄厚的声音回答，像要去炸碉堡。他攥着两个拳头像拎着哑铃，肩膀耸起，手背略微弯曲，胯下的生殖器是古怪的银色，且不自然的升向天空，他把手伸向盘子一抓，显然拿了不止一颗然后塞自己嘴里。

他双手抱拳，向周围的观众敬礼，然后对着我这边的方向招手，周围响起欢笑和掌声。左边的男人耷拉着脑袋，毫无反应。壮汉拍拍自己胸部厚的发亮的肌肉，像角斗士一样一个马步扎在女人身后。

高毅指指眼前的人，哈哈笑道：“毛兄弟，憋坏了哈，委屈你咯，你就自由发挥嘛。”壮汉赶紧抱拳：“谢谢高长老！”然后他伸出粗壮得像一般人大腿的双臂举在天空，重重拍在女人的臀部上，发出响亮的声音，女人随之尖叫起来。周围回以热烈的掌声和喝彩。

壮汉向四周抱拳，然后，双手像钳子一样紧紧抓着女人臀部，猛地冲了进去，随后夸张的冲撞，并不时拍打。女人昂头惨叫起来，高毅不满的扇了她一个耳光，按下她脑袋。

我摇晃了下，随即不由自主往前走，左右一下夹紧了我，左边的男人低声念到：“我有一个任务，我有一个任务，我有一个任务。”

我放弃了挣扎，闭上了眼，耳边的呢喃声，肉体的拍打声，女人的惨叫声都像从远方传来，变得模糊不清，而我自己沉重呼吸声却开始变得清晰。

在拍打，惨叫和怒吼声中，壮汉结束了，但他依旧意犹未尽的狠狠冲了两下，并拍了一下臀部以示总结，最后抽了出来，带出大量的体液，银色生殖器依旧不自然的冲向天，他转过身来，双手对着我们的方向做了一个下流的手势。

“下一个。。。。”

眼镜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脱下了白袍，他不自觉的向前走了一步，高毅看了他一眼，眉头皱起来，眼镜没有注意到，他在女人和药盘子之间来回盯。

“格老子的，周明理。”高毅眯着眼说。“我有说是你吗？”

“啊，高长老，对不起。”眼镜男恍然大悟，唯唯诺诺退回。

高毅点点头，宣布：“下一个，周明理。”

眼镜男这次再无所顾忌，抓了药吃下，然后把脑袋凑到女人身后，嘴几乎凑到了关键部位，他推了推眼镜，像在扫描。

“周明理，赶紧冲嘛！”高毅显得有些不耐烦。

“是是，高主席。”眼镜男开始了，他轻轻进去，然后缓慢移动，双手轻柔抚摸女人微肿的臀部和有无数红印的背部。

5分钟很快过去。眼镜男软塌塌的退了出去，迅速重新穿上袍子，遮住他肚子肥胖，四肢瘦弱的身体。

“下一个，陆承志。”

“到！”右边男人短促的回答道，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拿任何药物，几步跨到陈晓颖身后，做好了准备动作。高毅庄重的看着他，想和他眼神交流，男人只是微微点点头，没有任何表情。

“预备，开始。”高毅挥下手。

男人没有任何多余动作，开始匀速运动。5分钟过去，除了最初那一秒和最后那一秒，他的动作没有任何区别。他起身退出，板着脸，迅速回到我右边。

剩下的人，像木偶一样依次上台，看起来没有任何区别，让人昏昏欲睡。时间很快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下一个，李龙。”

这是一个似曾相识的名字。

一个脑满肠肥的中年人，小心谨慎的走到女人身后，吞下手里的药丸，随着高毅的指挥，开始有心无力的抽插。

他的姿势有些别扭，双腿有些颤抖，但嘴上却没停下：“小宝贝儿，叫你主动点我，你还扭捏，现在如何？”他趴在女人身上，手使劲伸过去抓了一下女人的乳房。女人随即夸张地呻吟了一声，往后一挺。

“啊……”，男人尴尬的叫了一声。不动了。

周围传出一阵阵嘲讽的笑声。

高毅愤怒的说：“龟儿没用的东西，赶紧给老子滚！”

男人悻悻的抽出来，边走边回头看。

“下一个，刘勇！”

“刘勇，出列！”高毅吼道。

我听到了，但是，很安静，耳边只有白噪声，像大海的潮汐。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光线柔和，色彩褪去，只剩下她——晓颖。不是眼前这个破碎的躯壳，而是我记忆中鲜活、温暖、只属于我的晓颖。

画面开始疯了一般地闪回，像一部被剪辑得混乱却又清晰的电影，她小鸟般依偎在我身边；游乐场上她放肆的笑声响彻天际；夕阳下我们相互搀扶；厨房里我从背后拥抱亲吻她耳朵；电影院里她窝在我的怀里；我们一起爬山、一起唱歌；我们无处不在的吻，舌头交缠；我们在床上嬉戏打闹和无限缠绵。她最后紧紧抱着我，说道：“答应我，不要离开我。”

然后，画面渐渐远离。

我突然感到一股钻心的疼痛，心脏像停止了跳动。

那不是洋娃娃，也不是木偶，那是我的爱人！

我想要守护的人，我曾经拥有的人，我发誓用生命去爱的人！

泪水，像决堤洪水，模糊视线。

不再试无意义画面，嗡嗡声消失了，一切清晰起来。我看到面前跪伏着的是被凌辱后的晓颖，看到那些狂热的眼神，听到那些恶心的私语。

我甩开左右双手，用尽全身力气，缓慢上台，努力拉近我们的距离。

剧烈的疼痛再次袭来，却带来一种愉悦感。指甲掐入大腿，涌出鲜血，温热顺流而下，我继续加力，让这种愉悦的痛感包裹我。

终于走到晓颖身边，我抚摸着她伤痕累累的背部，口中喃喃，“晓颖，对不起，我没用。。。。。。”陈晓颖开始剧烈的颤抖，一直自然下垂的手指握成了拳头，脚趾卷起来。她开始抽泣，眼泪滑落。

高毅伸出手，拍了下她苍白的脸颊。陈晓颖猛的抖了下，恢复了平静，但泪水依然流淌，不再发出声音。

高毅说：“刘勇兄弟，欢迎加入大家庭，你会习惯的。”

我没说话，微微一笑，闭上眼睛。

让我们快速结束这一切吧！

我拼命快速的抽插，脑海中闪现过去，在家里的床上，我问她是不是有其他男人，陈晓颖故意刺激，然后我们疯狂做爱，我们拥抱彼此，我们清洗羞耻，我们一起高潮，我们合二为一。最后深深拥吻在一起。

“好，时间到！”周明理宣布。

我退出来，茫然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高毅吼了一声，瘫在座位上，面容扭曲，像放下了什么沉重的负担。他长出一口气，对着周明理说：“药效不错，刚刚好。”周明理微微鞠躬：“是，在下特为您精心调制，不多不少，含天然成分……”

高毅举起一只手，庄严的宣布：“仪式成功完成！恭喜堂夫刘勇！恭喜侍配陈晓颖！”

台下再次响起整齐的掌声。高毅满意地环视四周，脸上带着笑容：“今天大家都很辛苦咯，早点休息。”随后侧头对周明理吩咐道：“安排医疗团队进来照顾晓颖。”

周明理立刻躬身回应，脸上堆笑：“高长老放心，早已安排妥当。”他转头举手对着天空摇了摇，黑衣人们开始行动起来。陈晓颖被人解下，瘫在轮椅上被推走，脸上满是泪痕，表情空洞。

我靠着台边，身体像被抽空似的瘫下。王子龙走过来，扶住我肩膀，低声说：“勇哥，挺住。”我靠着他，闭上眼，不想再听任何声音。

第二天清晨，我坐在阳台，像个精神病院的病人。王子龙不客气的推门而入，我毫无反应。他眼袋深重，满面倦容，身后跟着面无表情的斯巴达。

“走吧，去见高毅，完了接晓颖回家。”他说。我点头，把自己切换成执行模式的机器。

我们被斯巴达带往高毅的会客室。还没到，门就缓缓打开。一个男人耷拉着头走出来，在门口停顿了下，门口的黑衣人立刻点头鞠躬。

领头的斯巴达也停了下来，腮帮子紧绷，没说话，死死盯住那人。

那人鬓角的头发被精心打理过，却微微耷着下来，遮住了一点额角。定制西装笔挺，领带收得严丝合缝，脸上的胡须刮得非常干净，下颌线冷硬，整个人透着精英的气场。

他无视黑衣人，低着头往前走，皮鞋踩在地面发出闷响，一抬头，他也停住了。

斯巴达和他四目相对，寸步不让，两人都紧抿着嘴巴，没有动作，没有声音。

这场无形的角力持续了几秒，那人嘴角歪了下，抬起下巴，把目光对准远方，迈起步伐，像穿过空气一样穿过斯巴达。

王子龙则微微对着来人鞠躬：“梁行长。”

我这才惊觉——脑中闪过电视画面：央行记者会，最中间那个人——梁仲陵。紧接着，昨晚那位面熟的“赵主席”的轮廓也浮上来：国家副主席赵元厚。

赵元厚竟只能跟在高毅屁股后面。

那高毅是什么？

想到这里，冷汗顺着背脊往下淌。

梁仲陵只是点了下头，嗯了一声，脚步未停，越走越远。

斯巴达像猎豹盯着猎物一样目光跟随，没有挪开。

这时，从梁仲陵没有关严实的门缝里，漏出几句低沉的声线：

“。。。。野心昭然若揭。”

“野种嘛，封官许愿，上战场，让他打头阵嘛。”

“对，弼马温而已，长老高见！”有人含笑附和。

“这些。。。”

“咚，咚，咚。”

斯巴达敲响了门。

“进！”内里传来声音。

推门进去，只见会客室宽阔明亮，红木桌子摆在中央，茶香混着雪茄味。赵元厚随意靠在椅子上，桌面前堆了一撮瓜子壳。高毅则翘着二郎腿，慢条斯理地吹着茶。

我站在门口，全身僵硬。

就是他！就是他让晓颖跪在那里！就是他霸占了晓颖！

昨晚的画面像闪电一样劈进脑海，牙齿咬得咯咯响！王子龙手指猛捏我的手背，我低下头，眼镜滑了半寸，轻轻扶了下。

赵元厚招呼着：“昨天的新人来了。坐，坐，别客气。”

王子龙赶紧偷偷顶住我的腰往前走，我顺从的坐下了。

“这个兄弟叫？”高毅把玩着雪茄。

王子龙赶紧应声：“高长老，他叫刘勇。”与此同时，他藏在我背后的手，不停捏我的腰。

我没吭声。

高毅点燃雪茄，烟雾弥漫开来。赵元厚斜睨着我们，嗑着瓜子笑。

王子龙轻咳两声：“高长老，昨天……实在抱歉，我们状态不佳。”

高毅慢条斯理的吐了口烟，淡淡道：“头一回嘛，正常。”

他用雪茄指了指我：“让他快点适应。”

他抖了下烟灰，吐了一口：“找我有事？”

王子龙忙说：“是，接陈晓颖。按照规定……”

高毅眉头一挑：“哦？啥规定？”

赵元厚“咯咯”笑了。

王子龙抿着嘴，没说话。

“王子龙兄弟，你之前说的，怎么计划的嘛？”高毅把十指交叉，像个帐篷，两个拇指快速绕转。

王子龙立刻抬头，语速加快：“高长老，请放心，我就安排。”

“时间？”

“嗯……我尽快……”

高毅冷声打断：“下个月，还是你们三个，一起。”

我猛地抬头，直直盯住他。王子龙的手死死顶在我腰间，疯狂的戳。

我强挤出一张坚毅的脸：“高长老若有驱使，万死不辞。”

高毅轻笑一声：“看到没？年轻人，适应力很强嘛。”

赵元厚夸张大笑：“孺子可教。”

王子龙忙拿纸巾擦汗。

高毅瞥他一眼，笑道：“哟，和小猫玩多了？虚成这样？我让周博士给你点补品。”

王子龙咧嘴陪笑，手又死死摁在我腰上。

我压住把他们三人都撕碎的冲动，打开天窗说亮话：“高长老，我想带陈晓颖回家。”

高毅大笑，用雪茄点着我：“当然，本会的规矩嘛，谁都得遵守。我也不例外。休息一个月嘛，谁都不能打扰你们。”

他往后一靠：“陆承志，带他们去找周博士，检查一下陈晓颖，没问题就送他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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