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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语成谶 (01-10) 作者:学不会早点睡 - 长篇色情小说

[db:作者] 2025-10-06 00:35 长篇小说 9640 ℃

【一语成谶(背德1v1)】(01-10)

作者:学不会早点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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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闻音今年26岁。  

家里催婚催得急,还总爱拿她姐夫做榜样,当择偶标准。  

说她姐夫成熟稳重、温柔体贴、事业有成……  

闻音听得烦了,逆反心起:“那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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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也嫁给姐夫好了

闻音不怎么喜欢过节,热闹是热闹,但人多很吵,她觉得闹腾。

但中秋佳节这样的团圆日,她又不能不在,赶早她妈就给提点了,中秋节必须回家吃团圆饭,不来就当没生过她这个女儿。

蒋女士这话够狠,闻音就算是爬也得爬回来。

他们家这个团圆饭格外的其乐融融,二叔二婶家的也在,两家人从老到小,十来号人,这会儿都吃完饭在客厅里唠嗑玩乐。

闻音一把懒骨头似的窝在沙发上教小孩儿玩游戏,一边听着大人们的闲聊。

左右不过从工作事业到家庭,没过片刻闻音就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她赶紧往沙发里缩了缩,试图降低些存在感,但没用。

蒋女士点名道姓:“闻音,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

闻音心里暗自叫遭,嘴上含含糊糊的应着:“听了听了。”

蒋女士嗔她一眼,回头跟二婶说:“你瞧她这性子,也不知道随谁,我跟老闻还有她姐就不是这样的,独独生了她这么个叛逆不听话的。”

二婶笑道:“哪里叛逆了,现在的人都说这叫有个性呢,小音多好的孩子,我们这邻里亲戚的,谁不喜欢她,嘴甜又懂事。”

蒋女士虽然嘴里说着嫌,但听着自家女儿被夸还是没忍住翘了翘嘴角,“她要真懂事就好了,都快三十的人了,还没个正经,恋爱不谈,婚也不结,可比她姐不省心多了。”

闻音老大不爱听,在旁边插了句嘴:“别瞎说啊,我才26,离30还差好大一截儿。”

顿了顿,她又低声补充了句:“我也没说不结婚啊。“

蒋女士当即回怼过来:“你以为你26就小了?这日子是一混就过去,你要有那谈婚论嫁的心思,怎么我给你介绍的对象你一个不上心,要你去见个面还成了我得求着你……”

这就是闻音现在不怎么爱往家里凑的原因,她妈催婚。

每次回来都少不了的被念叨。

闻音很是头疼。

提起这事蒋女士就有些来火,旁人也看出这架势,二婶连忙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胳膊,又给她递过水杯来:“今儿多好的日子提这些做什么,年轻人爱玩,多让他们玩几年也没什么的,现在都流行晚婚呢。”

蒋女士端着水杯喝了两口,这才冷静下来,苦口婆心的:“让她玩的还少了?这人就得什么年龄做该做的事,现在不结婚也可以先谈着啊,你看她姐,从来就不叫我们操心这些。”

二婶:“小锦毕竟年纪比小音大些,又向来是个稳重的性子,小时候你不还老担心她得那个什么自闭症吗。”

说起以往的趣事,蒋女士也忍俊不禁起来,“小锦是沉稳过头,打小的闷,这位——”

她没好气的瞥了一眼闻音:“跳脱得狠,不抓住得上天了去。”

闻音:“……”

她漫不经心的嘀咕:“我腾云驾雾呢。”

趴在闻音身边的小奶娃捂着嘴笑起来:“堂姑姑,你是猴子变的吗?

闻音做了个很凶的表情:“不,我是白骨精变的,专抓不听话的小孩。”

小奶娃乐得嘎吱嘎吱笑。

二婶见了,便打趣了句:“小音啊,你这么喜欢逗小孩玩儿,就该自己生一个,乐趣少不了。”

闻音笑了笑,没说话。

蒋女士哼了哼,“指望她,我还不如指望小锦呢,至少小锦结婚了。”

“这倒也是,不过你也得催催了,小锦跟宗敛都结婚好些年了,也没听说个动静,年轻人也不能老专注事业,家庭一样重要,再往后拖可就是高龄产妇了。”

说起这事蒋女士也愁,她的大女儿闻锦是个事业狂,这不,忙得脚不沾地,中秋节都没时间回来吃团圆饭。

女婿也差不离,是个大学教授,平日里也忙,之前就打了电话说有个会要开,可能赶不上吃团圆饭,到这会儿人都还没回。

蒋女士既是骄傲欣慰又不禁叹气。

二婶也是个当妈的,自然也能理解蒋女士的心情,话赶话上,还是不免向闻音唠叨了几句:“小音啊,你也该对婚姻这事多上上心,瞧你姐跟姐夫,过得多好,互相照料美满幸福的。”

闻音还是只笑不语。

往常她一回嘴就总要不欢而散,保持沉默就是最好的。

蒋女士也开口道:“就是,你不要我介绍的那些相亲对象,那你就去自己谈个顺眼的带回来我瞧瞧。”

闻音:“……”

又来了。

蒋女士严肃提醒着:“可别再交往那些不三不四的,你给我长点心!”

闻音不是没谈过恋爱,可那些人蒋女士左右都是看不上的,总是有很多意见。

刚开始时,闻音还跟家里说起她的感情问题,后来被蒋女士挑剔烦了,便闭口不谈,就算谈了也不往家里带。

“别的不说,至少得像你姐夫一样,成熟稳重,事业有成,贴心温柔会照顾人……”

絮絮叨叨的,没完没了。

闻音实在听得有些烦了。

顿时逆反心起,便顺嘴接了句:“那行啊,我也嫁给姐夫好了。”

霎时,热闹的客厅瞬间寂静下来。

落针可闻。

其他人也不闲聊了,小孩子们觉察不对劲也不闹着继续玩游戏了,都纷纷朝闻音看过来,气氛诡异僵持。

蒋女士脸上的表情跟被冰冻住了似的冷凝,随即眼里冒出火气来就要训闻音大逆不道,胡言乱语,还没等发作。

不知谁喊了句:“宗敛,你回来了啊。”

所有人的视线便又朝门口看去。

闻音也跟着扫过去一眼。

玄关处,穿着白衬衣黑西裤的男人站在那里,身姿挺拔,他臂弯搭着外套,气质温润随和,成为众人的焦点也不慌不忙,嘴角挽着抹从容淡然的笑。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

说完,陈宗敛目光轻移,就那么不偏不倚的跟闻音对上了视线。

男人的眼睛生得很漂亮,高眉骨,深窝眼,格外的沉黑深邃,此时此刻带着轻微的笑意,像漩涡似的,稍不注意就得把人给卷进去。

闻音怔了两秒,罕见的心跳无端加快,怦怦的。

大概是她乱说话作贼心虚的缘故。

随即她若无其事的转开了脸,面不改色的,手却不由自主地去果盘里摸了几颗开心果。

剥了几下,闻音指甲盖都疼了竟然都没剥开。

她无声的啧了下。

把开心果递到嘴边。

咔嚓——

一声脆响徒然在她脑海里炸开。

紧接着是浓烈的血腥味在她的口腔里蔓延。

闻音鼻尖一酸,憋着那股直击神经的痛劲儿。

——她磕着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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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上药

知道陈宗敛会晚归,蒋女士早就吩咐了冯姨把属于他的那份晚餐单独留出来。

陈宗敛去卫生间洗手的档口,蒋女士一把揪住闻音的衣领,将她硬生生拖回了卧室。

门一关上,二话不说照着她胳膊就狠狠来了一巴掌。

“不知轻重,叫你乱说话!”

闻音吃疼得往旁边闪躲。

蒋女士气还没消,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她:“这让你姐夫听见多不好!尽给我惹事的玩意儿!”

闻音也不吭声,就站在墙边。

蒋女士瞧着她老捂着嘴,质问:“不是挺能说,这会子知道丢脸哑巴了?”

闻音连连点头。

蒋女士皱眉,去拉开她的手,“我又没抽你嘴巴子,捂着干什么?”

闻音躲不开,被执拗的蒋女士得逞。

一瞧她满嘴的血色,顿时惊了,声音都拔高几个度:“你这怎么回事?怎么流这么多血!”

闻音呲牙咧嘴,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声音含含糊糊:“剥开心果,磕着牙了。”

开心果没剥开,反倒把自己咬出满嘴的血。

“你就这点能耐!不让人省心的,吃个东西都能把自己嘴皮子磕破,你说你还能干点什么……”

蒋女士对她爱之深责之切,嘴上没饶过她,却是急急忙忙的去外面找药。

她着急忙慌的出来,迎面撞上刚洗完手的陈宗敛。

男人摘了领带,领口微敞,清隽温润间多了些许随意,他声线低徐温和:“妈,怎么了?”

蒋女士恨铁不成钢:“小音嘴给嗑破了,我给她找点药擦擦,这丫头,马虎得很。”

说完回忆思索着:“上回医药箱用完也不知道老闻给放哪儿了,还得仔细找找。”

陈宗敛伸手拦住了着急的蒋女士,温声从容道:“我知道在哪里,我去给您拿。”

陈宗敛很快的去而复返。

蒋女士刚要抱着医药箱进卧室,一道中气十足的一嗓子便喊了起来:“老蒋,你过来一趟——”

蒋女士朝老闻那边回:“什么事儿啊?我正忙着呢!”

老闻冲她招了招手:“急事儿,你赶紧过来。”

蒋女士嗔了声,打算赶紧给女儿送完医药箱就走,临了瞥见陈宗敛还在,便顺手把医药箱递给他:“宗敛,麻烦你跑一趟把药给小音送过去,我瞧着她那伤不轻。”

于是那医药箱就这么转了半圈。

又回到了陈宗敛手上。

他站在门前,抬手敲了敲。

屋内的闻音正葛优躺着,听见动静还有些惊诧,寻思着她妈怎么忽然这么礼貌客气,竟然还知道要敲门了。

她困惑不已的上前,一把拉开门。

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徒然对上双深黑无澜的眼睛。

“妈说你受伤了,她走不开让我把药带给你。”

陈宗敛冲她淡淡的笑了笑,语调平和,眸眼弧度微弯起来,眼尾显出几道很浅的纹路。

三十好几的男人经岁月洗涤和沉淀,富有一身成熟沉稳的气质,言谈举止和动作间都带着丝丝缕缕的书卷气。

距离近,哪怕是捂着口鼻,闻音都还是嗅到了陈宗敛身上的味道。

是那种经常陶冶在笔墨间的气息,隐隐还带了点木质沉香,给人很和煦温暖的感觉。

“哦,谢谢。”

闻音有点尴尬的含混应了声,单手去接医药箱。

只是医药箱不算小,里面的药品种类繁多,颇有些重量,陈宗敛稍微往旁边避了下,便让闻音接了个空。

“?”

闻音疑惑抬眸。

陈宗敛瞥见一双很灵动的眼睛,像小狐狸似的。

“重。”他说。

继而把医药箱放在了一旁的小桌上。

陈宗敛回身看着她:“自己上药能行吗?”

闻音忙不迭点头。

陈宗敛抬脚出去了。

他人一走,闻音便放松了不少,又继续在沙发上躺了会儿,才慢吞吞地去翻医药箱。

东西是很多,但哪些派得上用场闻音是真不知道,满脸抓瞎。

闻音把化妆镜拿过来放小桌上怼着自己的脸,下嘴唇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都快赶上香肠嘴了,她有两颗尖尖的虎牙,其中一颗在今晚发挥了极其深刻的作用,在她唇瓣上留下了深而长的口子。

闻音光看着就神经抽痛。

有些欲哭无泪的想早知道自己就不贪那点零嘴了,没吃到不说,还给自己嚯嚯成这样。

正当闻音手足无措时,敲门声又再次响起。

闻音动作微顿,“进。”

一看果然是陈宗敛。

他敲门的节奏就跟他这个人一样,不疾不徐的,很稳。

陈宗敛带着冰袋走进来,见她坐在小桌前的地毯上,两条又长又直且很有线条感的腿大咧咧的放着,灯照下泛出莹白的光泽。

陈宗敛扫过一眼便收回视线,目光从那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医药箱到她血淋淋的唇上。

显而易见,她正在为上药这件事发愁。

陈宗敛晃了晃冰袋,“敷一敷,有镇痛消肿的效果。”

这会儿闻音也没了那遮丑的心思,她疼得难受,只想着怎么才能不那么疼就行。

“谢谢姐夫。”

闻音接过冰袋,也不敢直接触碰伤口,就那幺小心翼翼地举着轻贴完好无损的地方。

送完冰袋陈宗敛也没着急离开,将那些凌乱的药品收收捡捡,最后翻出碘伏、棉签、无菌纱布、消炎药……

他动作慢条斯理的,闻音冰敷着,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他。

闻音是个手控,而陈宗敛的手很好看。

修长、骨节分明,且他应该有健身的习惯,体脂率也保持得相当好,手清瘦却不柴,反而有种骨感美,虎口处还有一颗颜色稍浅的痣,附着在青色的脉络上,更添了几分性感来。

“头抬起来些。”

闻音欣赏得有些入了神,冷不丁听男人一开口,还被吓了一跳。

“……嗯?”

陈宗敛拿着棉签,“我看看你的伤,严重了得去趟医院,打针破伤风。”

听说还要去医院打针,闻音很是不情愿,赶紧的抬高了下巴让他看伤。

陈宗敛垂眸,没动,“往左边一点。”

闻音照做。

“再朝上,对着光。”

闻音的头往后仰着,眼睛被灯光徒然刺得闭上眼。

下一秒,她便感觉自己的下巴被轻轻的往旁边带了下。

温热的指腹稍纵即逝。

闻音的下巴却无端一麻。

她不由自主地滚了滚喉咙,吞咽声明显。

陈宗敛淡笑着问了句:“渴了?”

闻音唇张着,刚一动想解释便被一指按住。

“别动。”

闻音:“……”

闻音这人打小都挺混的,不怎么怕父母姐姐,然而对老师这种生物,却是骨子里的生怯。

加之陈宗敛是大学教授,教书育人惯了,哪怕气质再随和温润,那也是有威压在的。

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两个字,闻音就跟施了定身术似的,不敢再乱动了,乖乖的让陈宗敛给她消毒上药。

只是嘴这么张着她觉得有些尴尬,而且头仰久了,脖颈很酸,隐隐的,闻音还生出几分的燥热来,耳朵微烫。

平心而论,闻音跟她这位姐夫,并不是很熟悉。

同闻音对他这个姐夫的印象差不多,陈宗敛记忆里的闻音,也没留下多深刻的画面。

闻音很早就搬出家在外面住,平日里没什么要紧事,都不怎么往家里跑,用蒋女士的话说,她就是野惯了,不着家。

而陈宗敛和闻锦结婚在外有婚房,两人也都有工作,忙得天南地北的,也鲜少回这边。

实际算下来,除去逢年过节,他们见面的次数也不过寥寥。

闻音上一次见陈宗敛,还是在几个月前的端午节,蒋女士学人包了粽子非得叫她回来吃,闻音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回家一趟没待几分钟拎着粽子就溜人。

离开时刚好碰见往家里赶的她姐和陈宗敛。

三人就这么浅浅打过照面,闻音话都没跟陈宗敛搭上。

思绪飘散着,闻音渐渐走了神,直到一道干脆利落的女音突然响起,拉回了她的注意力。

“你们在干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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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离婚

闻音赶紧偏头看去,眼前一亮:“姐——嘶!”

陈宗敛抹药的手微顿,速度快得闻音都没反应过来她人的脑袋就被重新掰了回去,与此同时落下的,还有男人低低沉沉稍显威严的勒令。

“说了别乱动。”

闻音:“……”

刚那一下碰到伤口直接就让闻音飙出了眼泪花。

她不敢再胡乱放肆。

闻锦顿时紧张关心的走上前,在外向来果断冷静的女强人,这会儿眉心微蹙,焦急不已:“怎么了这是?”

闻音动弹不得,也说不了话,只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眼角还滑下两抹辛酸泪来。

陈宗敛低声解释:“嗑破了嘴,在上药。”

“怎么这么不小心。”闻锦抽了纸巾过来帮她擦了擦泪:“多大人了还哭鼻子,不害臊啊?”

别看蒋女士平日里念叨得多,实际这个家里,闻音最是受宠的,也是最为娇生惯养的那一个,而闻锦,打小的对闻音这个妹妹也是疼爱有佳。

陈宗敛换下棉签,偏头目光温和的看着妻子:“刚回来?”

闻锦转脸跟他对上视线,笑了笑:“嗯,妈说你还没吃饭,让我过来叫叫你。”

见他又拿起一支新的棉签,闻锦伸出手:“我来吧,你去吃饭。”

“嗯。”

陈宗敛顺势而为将东西都递过去,两人的手交接着,触碰到一起,闻锦微顿,随即从善如流的收回手。

“消完毒冰敷一会儿再上药。”陈宗敛临走前交代了句,手里举起一个药瓶示意:“用这个。”

闻锦应下:“好。”

陈宗敛一走,闻音这才动了动有些发僵的脖颈,打量着好一段时间没见的姐姐。

从长相上来说,姐妹俩一个像父亲多些,一个更像母亲,凑一块也就成了五分相像,不过比起闻音的眉目如画,闻锦的五官更多几分英气,加之她的性格强势,在旁人眼里,闻锦是个很雷厉风行的女人。

而今,风尘仆仆赶回来的闻锦眉目间带了几许疲意和对妹妹的关切。

闻音赶紧把姐姐按着坐下,两手伸过去,“抱抱。”

闻锦心头霎时一软,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发,“还以为自己小呢?当小孩啦?”

闻音在她姐的肩窝处蹭了蹭,嗅到股好闻的香水味,讲话磕磕跘跘的:“本来就比你小,七老八十也是。”

闻锦哭笑不得。

对小她五岁的妹妹很是包容。

两人抱着腻了会儿闻锦便推开了她,“好了,我看看你的伤,再这么肿下去就没脸见人了。”

上完药后,闻音就直接休息了。

房间外吵闹的动静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安静下来,二婶一家离开了。

闻音实在口渴得厉害,挣扎着起来去外面喝水,没想餐桌前还坐着她姐跟姐夫。

两人一头一尾,各坐一端,没说话,安安静静的,也没那小别胜新婚的亲热劲儿,反而有种诡异的疏离沉寂。

闻音微不可见的拧了下眉。

“姐?”

闻锦抬头,坐正了些身,清了清嗓子:“音音,怎么了?”

闻音面不改色:“哦,我口渴,出来喝点水。也不早了,你跟姐夫怎么还没休息?”

“快了,跟你姐夫聊点事呢,你喝了水也早点睡,别熬夜。”闻锦叮嘱。

闻音弯眸一笑:“好。”

闻音倒了杯水回到卧室,嘴疼,也不敢直接喝,拿了只小勺一点点的从嘴缝里喂,饶是如此小心谨慎,也还是疼得她眉心紧皱,嘶嘶抽气。

喝完水躺下后,闻音也没什么睡意,想到刚刚看见的画面,越琢磨越感觉不对劲,翻了个身把手机拿过来。

发了条消息:【姐。】

等了几分钟才得到回复:【嗯?】

闻音迟疑着下意识想咬唇,刚一张口一阵刺痛便袭来,她赶紧打住。

【想问你件事。】

【什么?】

闻音拧眉,慢吞吞地敲着手机屏幕:【你是不是跟姐夫吵架了?】

或许在别人眼里看来,闻锦和陈宗敛是极为适配的,从各方面都很合衬,是当之无愧的模范夫妻。

但闻音是清楚的,她姐和姐夫因为各自都忙,尤其是她姐,常年出差在外,夫妻俩是聚少离多的。

就连蒋女士对此都颇有微词。

曾私底下跟闻音说过,担心夫妻俩经常异地,陈宗敛别是会生出什么异心,做些背叛她姐的事情。

后来发现她姐归家的频率甚至比不上陈宗敛这个女婿,蒋女士便又改了口,说她姐要是敢在外面乱来,就打断她的腿。

发完这句话后闻音就盯着手机屏幕。

见上方那行‘对方正在输入…’出现又消失,来回好几次后闻锦的消息才发过来。

【没有的事,我跟你姐夫好着呢。】

可我总感觉你俩之间的气氛怪怪的——这句话闻音还没来得及发出去。

闻锦很快又发来一条:【少胡思乱想,快点睡。】

闻音的指尖顿住,几瞬后将这行字都删了,回了个简短的‘好’字。

她放下手机,呼出沉沉的一口气。

最好是没事。

否则,这个家得发生‘地震’。

蒋女士以她有对好女儿女婿为荣,若真有点什么,那还得了。

这一晚闻音睡得不太安稳,主要是嘴疼的。

一觉醒来,满口腔的苦涩和血腥味。

她洗漱完对着镜子艰难的给自己上了药,才懒懒散散的走出卧室。

转了一圈没看见闻锦,闻音冲沙发上的蒋女士抬了抬下巴,嘴唇没动,只发出些气音:“我姐呢?”

蒋女士正看着养生食谱书,闻言头都没抬:“走了,大忙人呢。”

“……”

闻音也打算溜了,找了个口罩就给自己戴上。

走到玄关处蒋女士才回神:“你去哪儿?早饭也不吃了?”

“嘴疼,吃不下。”

蒋女士叨叨着:“一个个都是野人,不着家,还得是老闻靠谱,知道陪着我……”

闻音笑了笑,“老闻好,老闻妙,你俩上天入地第一般配。”

蒋女士没什么好气的横她一眼。

“走了,下次再来。”闻音换上鞋踩了踩。

蒋女士不耐烦的摆摆手:“滚滚滚,赶紧的,别让我再看见你。”

闻音晃着车钥匙轻松愉快的去取车,走到一半想起什么似的突然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果然是空荡荡的。

她啧了声,又掉头。

去而复返,自然少不了被蒋女士训马虎丢三落四,闻音打着哈哈,拿了耳坠就飞快走人。

抵达地下车库后,闻音走了会儿在找车,无意抬头时,忽然瞥见不远处站着两个她熟悉的人。

是她姐和姐夫。

两人面对面站着,隔着一些距离的在说些什么。

闻音挺意外的,惊喜的上前正打算出声打个招呼——

下一秒便听见她姐说:“离婚这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闻音猛地定住。

头顶仿佛一片天雷滚滚咆哮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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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他不行啊

闻锦是个做事向来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的性格。

但离婚这种事,毕竟不是什幺小事,是以她的眉目间难得带了些郁色和愁闷。

她动了动手,从包里翻出支女士香烟,刚准备点燃,便听对面气度沉稳的男人淡声道:“可以不抽吗?”

陈宗敛的请求也是平易近人且温和的。

这令闻锦心里反而更过意不去。

她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忘了你闻不了烟味。

陈宗敛有些洁癖,从不沾烟酒,生活习性尤其好,是个很有教养的人,这些闻锦都是知道的。

她放下手,细长精致的一根烟被她攥在手心里,无意识的摩挲着,烟身扭曲得不成模样。

“你真的都想好了吗?”他问。

陈宗敛长得白,但并非病态般的,是很健康的肤色,地下车库的灯光清冷幽暗,自上而下的投落下来,在他高挺的眉宇间映出深邃的剪影,他长身玉立站在那里,像沉默挺拔的松。

闻锦的手顿了顿,随即点头,“嗯,你知道的,我从不开玩笑。”

闻锦没想过会跟陈宗敛走到这一步,平心而论,他很好,是个体贴入微的丈夫,但闻锦却并不想跟他继续生活下去了。

“这三年来,是我对不起你,没尽到身为妻子的责任,还耽误了你的时间。”

陈宗敛颔首,“是因为上次的事吗?我说错话了。”

上次?

闻锦回想了下——

大概是一个月前,她出差刚回来,清晨两人坐在饭厅一起用餐时,陈宗敛忽然提了一句,说:“我们打算什么时候要个孩子?”

他们不是自由恋爱,而是相亲认识的,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只是双方父母觉得合适,两人也认为相处得来,便就这么结了婚。

婚后两人虽聚少离多,但相敬如宾,关系也算和睦。

而婚前,闻锦曾跟陈宗敛提过,说她目前更专注事业,不打算一结婚就生小孩,陈宗敛对此表示没什么意见,他没有那么强的繁殖欲,也尊重她的选择。

然而三年过去,闻锦依旧在忙她的事业,比之以往更盛,对于生孩子这件事,陈宗敛倒是看得开,只是他父母难免有些着急,断断续续的以各种形式催了好几次。

陈宗敛从未跟闻锦提及过这些,一个人抗下了所有压力。

那天早上,也仅仅只是出于礼貌询问的态度,打算听听闻锦的想法和意见,如果她还想再往后多拖两年,那么他会安抚好父母和闻家那边的情绪。

可是没料,在他问出那句话后,闻锦的脸色便僵了,只说了句:“再等等吧。”

陈宗敛坦然接受。

一周后,他等到了闻锦送来的离婚协议书。

结婚三年,陈宗敛等到了闻锦歉意的一句:“宗敛,我们不合适。”

继而,闻锦走了。

再见面,是这次中秋节。

闻锦摇了摇头,“不是,跟你没关系,是我——”

“出卖我的爱,你背了良心债……”

她话还未说完,一道尖锐搞笑的DJ铃声突然在安静的地下车库炸响。

闻锦表情僵住。

陈宗敛也微不可见的蹙了下眉心。

墙柱后的角落里。

闻音手忙脚乱的赶紧把手机来电掐断,整个人紧张得心脏砰砰跳。

消息又再次响起。

备注为‘臭弟弟’的人发了条短信:【漂亮姐姐,我想你了/亲亲】

闻音飞快扫了眼便关上手机,顺带摁了静音。

小插曲过后,地下车库陷入一片沉寂。

闻音等了一会儿,没等到继续说话的动静。

片刻后,她小心谨慎的歪着脑袋往外看。

发现她姐和陈宗敛之前站过的地方,现在空无一人。

闻音怔了怔,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继而心情又有些沉重。

她怎么也没想到,原本以为只是她姐夫妻俩为点小事吵架,不料竟闹到了要离婚的地步。

闻音上了车,也没着急开出去,在驾驶座坐了半会儿来消化她听到的事情。

半晌后,闻音系上安全带,打算驱车离开。

玻璃窗忽然被人敲了敲。

她一愣,降下车窗。

闻锦的脸映入她眼帘,“聊聊?”

车辆行驶过程中,姐妹俩谁都没说话,沉默无言的抵达咖啡馆。

闻音没吃早饭,这会儿也有些饿了,便点了些吃的喝的。

她唇上有伤,吃个东西都很是费劲,因为得呲牙咧嘴的张着口腔,表情看起来有些狰狞,但在她姐面前,闻音也无所谓。

闻锦瞥见她那副姿态,忍不住皱眉:“要不去医院看看,你这得肿到什么时候才能正常吃饭。”

闻音顿时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她不喜欢医院,昨天还听陈宗敛说可能要打针,就更怯了。

“我擦了药,消炎的药也在吃,不会肿太久的。”

闻音向来是个性子倔强,叛逆反骨的,她决定的事,鲜少会改,闻锦便没再强求。

闻音磕磕绊绊的用了餐,正小心翼翼地在擦嘴角,冷不丁听见她姐说:“躲在墙后的人,是你吧?”

“啊?”闻音装傻,一副不知她在说什么的模样。

闻锦笑:“别装了,你那手机铃声都多少年了没换过,当我不知道?”

闻音:“……”

手机铃声是她高中中二时期换上的,那会儿觉得自己老有品位,走在非主流的前沿,为此没少被朋友和蒋女士吐槽她口味特殊,审美不正常。

但闻音依然不为所动,我行我素的保持着,手机都不知换了多少个,铃声却一如既往,至今也快十来年了。

而今被抓了个现行,闻音也没再躲避,放下擦嘴的纸巾,咕哝了句:“我也不是故意的,谁让你们聊私事不选个安全隐秘的地方。”

闻锦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还挺有理?”

闻音低着头没说话。

咖啡馆的环境极好,高雅疗愈有情调,韵味很足的古典音乐若隐若现的传来,悠长婉转。

安静几瞬后,闻音又抬起来头,神情格外认真凝重。

“他背叛你了?”

闻音想,就她姐这种强势且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格,若非陈宗敛做了什么,否则她姐是不会主动提出离婚的。

“不是。”

闻锦飞快地否认了。

顿了顿,她说:“我的问题,是我对不起他。”

闻音见不得她姐这样,皱眉,“婚姻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怎么还全成你的错了?姐,你别一有事就往自己身上揽责任,累不累啊。”

闻锦看着她笑了笑,唇角的弧度有些泛苦,“音音,你还小,你不懂。”

我不小了,我都26了。

闻音动了动唇,到底没把这话讲出来。

家里人是都宠着她,但与此同时,也是真的还把她当小孩儿似的看待,总认为她不成熟。

闻音没在这事上纠结,只低低的说了句:“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我只希望我姐能够过得开心。”

闻锦目光温柔,“这件事先别跟爸妈说,有机会我会找他们谈一谈的。”

闻音答应:“我知道了。”

但她仍旧想不明白,犹豫几许后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所以你究竟是为什么要和他离婚?”

如果不是陈宗敛出轨背叛了她姐,闻音也想不到其他理由来解释,陈宗敛这样一个被蒋女士和众多人看中并且夸赞的好丈夫、好女婿,到底做了什么,才让她姐生出想离婚的念头来。

闻锦沉默着。

良久后,她低声道:“是我不打算生小孩。”

闻音脸上一闪而过的茫然,一时没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嘴却比脑子快的来了句:“陈宗敛他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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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离婚证

大约也是被闻音这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一句话惊住了,闻锦有些哭笑不得。

“你真是……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闻音反应过来也有点尴尬,连忙在嘴巴上比了个拉链子的手势。

闻锦低头喝了一口咖啡,冰美式够苦,但也是令她清醒的‘神药’。

她缓了片刻,并未隐瞒,开始对闻音娓娓道来。

闻锦是个丁克族。

当然,她并非一开始就是的,这种想法也不是一天两天就产生的。

她怀过一次孕。

更准确的说,是流过产。

在和陈宗敛结婚之前,她还跟前男友在一起时。

她没有未婚先孕的想法,对安全措施也格外谨慎小心,但事有例外,在某个清晨,她开始感觉恶心想吐时,就隐隐觉察到了不对劲。

后来去医院检查,她果然是怀孕了。

这个孩子来得并不适宜,那时,她正处于事业上升期,仅差一步就能职位晋升,为了这次晋升,闻锦付出的努力比旁人想得还要更多。

她每日起早贪黑,在外风吹日晒的跑项目谈合作,熬夜做计划书写策划案,陪人应酬喝酒几次三番进医院,无时无刻不在神经紧绷,那段时间她忙到男友备受冷落,试图以分手来劝阻她的疯狂。

然而两人是校园恋爱,牵手并进多年,闻锦也并非冷硬心肠的人,对这段感情也是不舍放弃,而在发现自己怀孕后,她也曾产生过怀疑的念头。

自己是不是真的太急功近利了?

又或者真的太过分自私?

后来她和男友提起她怀孕这件事,男友很高兴,许诺她他们马上就可以结婚。

闻锦也想过要和他结婚,从校园到婚纱是多少校园情侣都期盼的事。

但是天意弄人。

一次合作大会上,闻锦因为长时间以来的劳累奔波,在发表演讲时腹部绞痛,整个人被疼晕了过去,带着流了两腿的血。

——她流产了。

公司那边出于人道主义的关怀,不仅派人来探望了她,还给她发放了一笔金额不小的抚慰金,和一段时间不短的假期。

但也从侧面遗憾的暗示她,这次晋升,她没成功。

那一刻,闻锦除了腹部的疼痛,还清晰的感觉到心脏在撕裂。

就因为她在大会上流产晕倒,给公司的声誉带来了负面影响,于是她此前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一炬。

后来她联系了男友到医院来看她,男友还当她只是因为过度劳累而生病住院,先是埋怨她太要强,事业心重不如结婚当温柔太太,后又问宝宝有没有事,可别把孩子累坏了。

闻锦听着他的一字一句,如坠冰窟。

看着他这个人,就像是撕开了一层大雾,终于把他的真实面目看得一清二楚,是那么的令人作呕。

她强忍着那些不论是生理还是心理上的痛苦,厉声质问:“女人就不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吗?”

“我这么要强也不是一天两天,难道你是今天才认识我吗?”

“我没有那个闲情逸致给你当家庭主妇好好太太,一开始就跟你说过,难道你是聋了吗?”

“凭什么一谈起家庭事业的问题,退让的总是女人!你们男人真是可笑,既要女人优秀带得出去给自己长脸,又要女人温柔小意持家有道,我他妈自己会赚钱会给自己长脸还不用看人脸色行事,凭什么就为了你!一个连我都比不上的烂人,就委曲求全做什么狗屁家庭主妇伺候你一家老小!”

男友脸色铁青,但闻锦全然不顾,已经撕破脸面何不如再撕得狠些。

“要结婚要小孩是吗?那可真是让你失望了。”闻锦冷静又残忍,痛楚变成一把利刃,却对准了自己:“我已经把孩子打掉了。”

她和男友爆发了自他们恋爱以来,最严重、最覆水难收的争吵。

男友怒不可遏的狠斥她:“你简直不可理喻!闻锦,就你这种性格,没人能受得了你!”

最后两人不欢而散。

多年感情也不过如此。

闻锦早知男友对她强势霸道的性格和争强好胜的事业心,有所不满。

只是她觉得,他们相识相爱多年,男友应该是理解她的。

可惜她看错了人。

落了个满身狼藉的下场。

大概也是从这一刻起,闻锦不再对感情有所憧憬,满心扑在了事业上。

而那个无辜的孩子,对闻锦来说,带来的不是喜悦,而是生理上产生的尖锐痛楚,令她心有余悸,甚至害怕。

闻锦想过自己以后可能不会结婚,也不会有自己的小孩。

但她是令爸妈引以为傲的闻家长女,得以身作则,做榜样,也不想看到父母失望。

于是她和陈宗敛结了婚。

陈宗敛很好,他理解她,尊重她。

可闻锦实在是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儿,生小孩的这件事,一拖再拖,终于还是被提及。

虽然闻锦不想承认自己是在骗婚,但事实的确是她对不起陈宗敛。

而这时的她,已经从起初的‘或许她不会结婚生子’,到现在的‘可以结婚但绝对不会生小孩’,丁克的决心,被她彻底种在了心里。

牢不可破。

而显然,陈宗敛虽然尊重她,但他也是个传统的人。

抛去他的身份地位,他同其他寻常的普通男人一样。

希望自己家庭圆满,有妻有子。

……

闻音长久的没说话,沉默着。

“所以你看,音音,姐姐确实很自私,也是个不光明磊落的小人,分明不想做伤害别人的事,最后还是不可避免的伤害了别人。”闻锦长叹着呼出一口气,常年压在心头的郁意,在说出来后,整个人竟然轻松了不少。

“你别这么说自己。”闻音挪动着椅子坐到了闻锦身边,紧紧的握住她的手。

“你没有做错,反而你很勇敢。暂时不要孩子也是姐…陈宗敛先答应好的,你们约定好了,那事实就是作数的,不存在什么欺骗和伤害。”

闻音打小的就跟姐姐关系好,姐妹俩无话不谈,但闻锦也不是什么都跟闻音说,一来两人年龄差了些,二来作为姐姐闻锦并不想让妹妹闻音为自己担心。

是以,闻音并不知道她和前男友之间发生的那些痛苦事情,就连丁克的想法,她也是第一次听姐姐谈起。

而今听闻,闻音满心只有对姐姐的心疼,暗暗的在心里责骂那个前男友没种没品没担当,烂人一个。

闻锦眼里溢出笑意来,反手摸了摸她的手背,“你啊,就只向着我。”

闻音往前贴着她的肩膀,亲亲热热的:“你是我姐姐,我不向着你向着谁啊?”

闻音不以为然:“早点跟陈宗敛说开了也好,及时止损,反正他也还年轻嘛,想要小孩再找个女人生呗。”

“音音。”闻锦无奈的制止了她,“对你姐夫态度不可以这么轻佻随性,我有愧于他,你也要尊重他。”

闻音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

心想什么姐夫。

是前姐夫吧。

闻锦办事雷厉风行,后来又找陈宗敛聊了一次,大概是因为之前跟闻音聊过,她心里的担子便卸下了不少,这次交谈起来便更为轻松坦然。

陈宗敛道:“我能问问,是什么驱使你坚定下这个念头的吗?”

闻锦同他说起自己对丁克想法的心路历程,从开始的犹豫到后来的坚定,陈宗敛未置一词的沉默听着,他是个很有礼貌的听众。

直到闻锦说完,他才问询。

而一开口便直击要害。

闻锦对上他平静的视线,目光略有些闪躲的将头偏在了一旁,过了几秒,她才缓缓出声道:“之前出差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人……”

“当然。”闻锦复又看向陈宗敛,神情认真:“我没有出轨,也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因为合作的关系,我跟他有不少交流的机会,得知他就是个丁克族,所以,我跟他聊了聊关于这方面的事情。”

再多的话不必说。

都是心知肚明。

陈宗敛颔了颔首,忽然道:“那如果我也可以不要孩子呢?”

闻锦一愣,随即摇了摇头失笑:“宗敛,不必强求。你我都清楚,我们之间没有所谓的爱情,如果你还愿意同我往来做朋友,我很高兴。”

先婚后爱是一个很美好的词,但这并不适用于闻锦和陈宗敛。

闻锦因为上一段感情的关系,对情爱这事不再热络,而陈宗敛看起来温和谦逊,但在感情这块是生疏的,甚至是有些冷感的。

两人都不曾用心去经营的一段婚姻,仅仅是为了成全父母的心意而在一起,只为了稳定,又怎么能算得是幸福美满?

不过是做给旁人看的空架子罢了。

陈宗敛也笑了下,唇角的弧度很淡。

闻锦站起来,朝他伸出手:“找个时间我们把证领了吧,是我对不起你,你想要什么补偿都可以跟我说。”

她像是把离婚这件事当成了一场谈判,而她稳操胜券。

“不必。”

陈宗敛回握住她。

不同心的夫妻两人,头一次发出心灵上的碰撞,竟然是为了离婚。

他道:“祝你得偿所愿,前程似锦。”

闻锦莞尔:“那我便祝你早日心有所属,美满幸福。”

两人相视一笑。

于这周四,领了离婚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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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亲亲

周五。

躲了‘臭弟弟’好几天的闻音终于扛不住消息电话的轰炸,懒洋洋的从被窝里爬起来,开始收拾打扮。

电话还开着外放在一旁立着:“出门了吗出门了吗?”

年轻男人的声音隔着手机都能听出那股朝气蓬勃的精力旺盛劲儿,还黏黏糊糊的。

闻音拿着眉笔对着镜子在自己的眉毛上简单的画了几笔,“都说了我在化妆,不要总催我。”

“因为我想快点见到你啊姐姐。”男人的言语中透出迫不及待。

“嗯哼。”

“而且姐姐不用化妆就很漂亮,我特别喜欢。”

闻音没忍住翘了翘嘴角,甜言蜜语谁不爱听?

画完眉欣赏了半会儿,她满意的点了点头。

闻音的确很漂亮,她有一双狐狸眼,眼尾翘而狭长,灵动又风情万种,五官更是属于浓颜系的,仅是素颜便令人挪不开眼,化妆于她而言是锦上添花。

往常闻音也不会画太浓的妆,因为她有些懒,循规蹈矩的化妆步骤对她来说太过繁琐,也或者是仗着自己的脸为所欲为,她一般只简单描眉涂唇,太阳大,再抹些防晒霜便作罢。

“承认吧,你就是个肤浅的男人,比起心灵美你更喜欢我的脸。”

男人低低的笑起来,“姐姐好可爱,想亲亲。”

闻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的唇经过几天的休养,肿消了不少,但伤口结着一层厚厚的痂,乌黑泛紫的,很丑。

“可我不是很想亲呢。”

“为什么啊?宝宝我们很久都没有亲亲了。”

闻音用手沾着些口红在完好无损的上唇点了点,“因为你不乖。”

“怎么会,我很乖的。”

男人稍微压低了些声音,听起来像骄傲邀功又委屈似的:“宝宝你不让我射,我这段时间都没有自慰。”

“……”

哪怕对方的声音压得再小,但手机外放出来的动静还是很大。

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传进闻音的耳朵里。

她登时头皮一麻,耳朵也跟着滚烫几分,当即点名道姓:“方泽樾——!”

“在呢宝宝。”

闻音一字一顿:“你给我闭嘴。”

“好呢宝宝。”

闻音:“……”

她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几秒后手机上又收到好几条消息。

【姐姐不气,亲亲~】

【宝宝亲亲~】

【老婆,爱你~】

啧。

闻音压着上扬的嘴角,烦躁的把手机倒扣过去,眼不见为净。

谈年下就是这样。

花言巧语能腻死人,还特别幼稚。

化完妆,简单收拾下后闻音便出了门,开着车前往A大。

方泽樾是A大的学生,今年大三。

闻音跟他认识还是因为一次服装走秀,那是她朋友举办的场,叫来了身为自由摄影师的闻音帮忙拍照,而方泽樾是模特。

他身高191,光看外貌像是那种寡言少语的英俊酷哥,实际接触下来会发现,他其实就是个话唠撒娇怪。

闻音的朋友是个眼尖的,后来翻看那些照片时,发现她在拍方泽樾时有些异样的特殊,便多留了个心眼。

后来又叫闻音来多拍了几次。

一来二去的,闻音和方泽樾交换了联系方式,也看对了眼。

迄今为止,两人也交往快一年了。

闻音抵达A大后,就给方泽樾发了消息,叫他上完课就出来。

许久不见的小情侣要去约会。

没让闻音多等,几分钟后方泽樾就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看见闻音,眼前蓦地一亮,飞快地冲上去将她一把抱住,借着身高的优势抱着她在半空转了好几圈。

“宝宝你终于来了!”

闻音也是高兴的,但被转得头晕眼花,紧紧搂住他的脖颈,“好好好,停停停——!”

方泽樾咧嘴笑着,乖乖的将她放下,低头捧起她的脸。

“怎么还戴上口罩了,不热吗?”

说着就要帮她摘下来。

闻音躲了下没躲开,“受了点伤…很丑,你不要看。”

看见她唇上的伤,方泽樾皱了下眉,心疼问:“怎么回事,是不是很疼?”

怪不得这几天约她出来,她都没答应,原来是不想让他看见伤。

“不小心咬的,已经没什么事儿了,就是结痂呢,不好看。”

方泽樾轻轻的对着伤口吹了吹,“不丑,还是漂亮姐姐!”

说完便去亲她额头,又亲她鼻尖和脸颊,在要亲嘴时,闻音伸出手拦住他,“不准。“

方泽樾生得浓眉大眼的,顿时一弯,改亲她的手,亲得啵啵作响。

闻音佯装腻味:“脏不脏啊。”

“不脏,姐姐干干净净的,还很香,我不仅要亲还要舔。”

校门口人来人往的,闻音到底还是要脸,赶紧制止了他,方泽樾也笑着适可而止。

下一秒,他脸上的笑戛然而止,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牵着闻音就要上车,“走走走,宝宝我们赶紧走。”

闻音不明所以:“怎么了?”

方泽樾靠在她耳边低声说:“大魔王来了。”

“啊?”闻音没懂,一脸茫然。

方泽樾把她带到副驾驶坐好,自己也上了驾驶座,系上安全带后这才解释道:“咱们学校挂科率最高的那个教授,挂科界的扛把子,人送外号大魔王。”

闻音没忍住笑,“谁啊,这么可怕,教什么的啊?”

方泽樾一脸严肃:“哲学系,陈宗敛陈教授。”

“……”

这下轮到闻音笑不出来了。

她的眉梢轻轻一挑,“原来是他啊。”

方泽樾疑惑看过来:“宝宝你认识他?”

闻音一顿。

没说陈宗敛就是她姐夫。

哦不,昨天她姐给她发了消息,说已经和陈宗敛领了离婚证,现在陈宗敛是她的前姐夫了。

闻音之前只知道陈宗敛是A大的教授,至于他教什么的,在学校的口碑又如何,闻音并不了解。

便随口一答:“你都说是大魔王了,那名声肯定是如雷贯耳,我听过也很正常。”

而此时的校门口处。

A大副校长魏敬明笑着同身旁气质温和宽厚的男人打趣道:“现在的小年轻们,可比那时的我们开放多了,一点儿也不含蓄。”

陈宗敛的视线在那绝尘而去的黑色保时捷上一扫而过,淡然微笑。

“恋人亲热也属正常,不违背道德和法律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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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控射(女主和男友慎)

闻音陪着方泽樾在西餐厅吃了一场颇有情调的烛光晚餐,又手牵手逛了夜景。

十点过,热恋期的情侣不约而同的像倦鸟归巢似的来到酒店,开始享受独属于他们狂热而暧昧的夜晚。

门一开一关,方泽樾便迫不及待的将闻音抵住,唇压下来亲吻,渐入佳境时,闻音的手机铃声突然煞风景的一响。

是她姐打来的,说还有些东西在陈宗敛家没拿走,让闻音帮忙跑个路。

闻音问:“你人不在A市吗?”

“昨晚就飞了。”闻锦提醒道:“还有他妈妈送给咱们蒋女士的养生中药包,这是心意,得接着。”

“行吧,那我现在过去,你把地址发我,跟他也说一声。“闻音犹豫了下,答应下来。

这么晚了,方泽樾也不放心让女朋友一个人跑路,便陪着她一起去。

陈宗敛的家在一处高档小区里,考虑到陈宗敛的身份,闻音没让方泽樾跟着一块儿上楼。

按响门铃。

不一会儿,门就被从里打开。

“晚上好,姐夫。”闻音笑着冲里面的人招了招手,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意外。

眼前的陈宗敛不比往常的西装革履,一派考究严谨的模样,而是穿着闲适的居家服,有些慵懒的意味,大约是刚洗过澡,发尾还湿漉漉的,领口也敞开,喉结凸出,锁骨分明,整个人看上去很是平易近人。

他脸上也带着淡淡的笑,往旁边站了些,“我和你姐目前是什么关系,她应该也跟你说了吧,你叫我名字就行。”

闻音笑眯眯的没说话。

心想她可不敢,陈宗敛比她大七岁,又是搞教育的,她怵得慌。

“进来坐吧,我去把东西拿给你。”

“不用不用,我鞋脏就在这儿等你就行。”

闻音忙道,视线在干净整洁色感冷调的室内一转,便收回没再多打量。

陈宗敛也并不勉强,没过片刻抱着一个手提箱和几袋中药包出来。

“有点重,你小心些。”

“好。”闻音伸手接过,没想手提箱还真有些分量,她手都跟着往下一沉。

陈宗敛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沉声道:“拿得住吗?”

“可以的,没问题。”闻音有了心理准备,还试着掂了掂手提箱示意。

陈宗敛便又把中药包给她。

闻音抬手,指尖无意识的怼了下他的指节,或许男人的体温天生的就比女人要高些,闻音险些被陌生的温度烫得一哆嗦。

陈宗敛抬眼看她,男人的瞳仁是纯黑的,却又生得很亮,他目光扫过她的唇,微微一笑,“你的伤好多了。”

闻音眨了眨眼,老实点头:“是,毕竟都养好些天了。”

说完她拎着东西往后一退,笑道:“那我就先走了,你早点休息。”

“好。”陈宗敛颔首,他的五官轮廓深邃,下颔线也是干净流畅的,“路上小心。”

闻音应着转身离开,等进了电梯才沉沉的松了口气。

她垂眸看了眼自己提着中药包的左手,心里疑惑陈宗敛身上是带着电吗?怎么她手指现在都还有些麻。

这么跑了一趟,时间也不早了。

眼见着快到十二点,酒店闻音是没什么想法再去了。

但身旁还有个委委屈屈的男朋友。

于是决定带他回家。

方泽樾之前也来过闻音这儿,但从没留下来过夜,这还是头一遭。

即将留宿女朋友家的方泽樾很是兴奋,进了门便抱着闻音又亲又拱,热情得跟什么似的,闻音忙偏过头推了推他:“先洗澡。”

“好吧,都听姐姐的。”方泽樾垂下眼睑,像无辜委屈的大狗,下一秒又格外亢奋的把闻音抱起来,飞快冲进浴室。

再出来时,两人一丝不挂的搂抱在一起,压倒在了柔软的床铺上。

闻音生得白,灯光下,肤色更是莹白如玉,她四肢纤长,胸脯丰满,腰腹盈盈一握却带着些韧性。

方泽樾近乎虔诚的吻着她,从锁骨处开始,一点点的往下蔓延。

闻音脸颊微微泛起些潮红,她有点难耐的挺了挺胸口,手向下抓住方泽樾的头发,呼吸略急的提醒着:“不可以太久,明天我还要赶飞机。”

“你又要走?”方泽樾从她的腹部抬起头来,他的唇因为用力舔吻而泛着层红润的光泽,英俊的脸上是极为色气又不满的情绪。

“我去采风。”

或许就真像蒋女士说的那样,家里都是些野人,姐姐闻锦经常出差,妹妹闻音身为摄影师,也是天南地北的跑。

“别人的女朋友都很黏人,姐姐一点都不黏我。”方泽樾又趴下去,有点闷闷不乐似的,下嘴也重了点,一口咬在闻音的大腿根。

她蓦然抽气,“属狗的?”

方泽樾不说话,只又咬她。

闻音有点哭笑不得,推开他的脑袋,猛地翻了个身骑在他身上。

哄着他似的:“好了,我现在就补偿你好不好?”

早已充血挺立的性器正气势汹汹的冲着闻音,她手伸过去握住,茎身便是狠狠一跳,泛红的顶端溢出些液体来。

方泽樾猝不及防的仰着脖颈闷哼一声,赶紧抓了一把闻音的胳膊,有点可怜巴巴的意味:“姐姐,我们直接来吧。”

“不行。”

闻音往后撩了撩还有些湿润的头发,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他:“先给你一次,免得你又说我不让你射。”

方泽樾十分后悔给自己挖了个坑。

但他也的确有一段时间没自慰过了,根本就经受不住闻音这般的‘补偿’。

他背半抵在床头,潮红着面庞看闻音,那是一张漂亮又令人心动的脸,她有精致的长相和窈窕性感的身躯,此时此刻,一双细长好看的手正撸动着他的性器。

活色生香的画面,让方泽樾血脉偾张,快感接连不断,却又难耐不已。

因为闻音的动作很慢,她不疾不徐的,唇角带着略显轻佻勾人的笑,像是在把玩什么有趣的玩具。

方泽樾肌肉分明的腰腹不自觉绷了绷,被刺激到青筋鼓动,“宝、宝宝……咱不玩了吧……”

“你还没射。”

闻音温柔回答,动作却是有条不紊,她的指腹是柔软的,然而指甲却尖利,一次又一次的用甲沿剐蹭那道涨红且不断吐出腺液的小孔,戳刺着,又用另只手漫不经心的挤压玩弄下方鼓胀的囊袋,眼见着方泽樾在爆发的边缘,她倏地用指尖堵住铃口,停下所有举动。

“别——”快感戛然而止。

方泽樾整个人都往上弹了弹,大腿根痉挛着,浑身的肌肉都在绷紧,麦色皮肤上溢出颗颗汗珠。

闻音好整以暇,居高临下的掌控着他:“求我。”

方泽樾眼尾赤红,他紧紧盯着张扬热辣的闻音,“宝宝,好姐姐,求求你,让我射。”

闻音如他所愿,又开始了手上的动作,比之前更有手法和耐性的,也更残忍的,给了他却又收回,几次三番,把方泽樾玩得濒临崩溃。

他喘息剧烈,胸口起伏,艰难的开口:“姐姐,你是不是…是不是想玩死我,然后再去找别的臭弟弟。”

闻音忍俊不禁,“怎么会,我现在就只喜欢你一个。”

她安抚的摸了两下那根因为不断隐忍压制而变得泛紫的滚烫性器,用虎口捋动着长圆的柱身,带起一阵阵电流般的感受。

“呃……”方泽樾拧眉激动的挺胯,热爱运动的男大学生力气劲儿不是说着玩玩的,他这接二连三的顶弄险些让闻音没抓住他。

湿漉漉的龟头还偶尔顶在闻音的脸颊上,在即将触及她唇时,闻音教训似的狠狠掐了下敏感的冠状沟。

“操……”方泽樾没忍住爆了句脏话,喘着粗气,面容扭曲了瞬,下一秒,浓稠的精液汹涌爆发,汩汩喷射。

闻音猝然闭了闭眼,感觉脸颊落下一点凉。

她有段时间没玩这种,难得玩脱了。

诚然如方泽樾所说,他许久没自慰,射出来的东西分量很足,不可避免的落了些在她身上。

闻音探身过去扯了纸巾擦拭,收拾好自己后也打算让方泽樾清理下,“你——”

没料还没来得及转身,后背便猛地扑上来一具滚烫强劲的身体。

“宝宝,这次该轮到我了。”

闻音被压得丝毫不能动弹,像是被野兽圈禁的猎物,只能任其为所欲为。

“我、会、让、你、爽、的。”

男人贴着她的耳垂,欲求不满的气息热烈,一字一顿。

“这也太爽了吧——!”

闻音说。

后面跟上来的助理小马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喘吁吁道:“一连爬了四个多小时的山,不爽才怪。”

此时此刻,闻音看着不远处,神情惊喜而震撼,映入她眼帘的,是一片茫茫雾气缭绕又翻滚的云海,远近山峦,若隐若现,惊艳绝伦。

“好美。”闻音深深吐纳出一口长长的气,呼吸间都是潮湿又清新的山雾,感觉肺部都泛着凉,“好壮丽。”

她感叹完,低头看了眼时间,回头对小马道:“赶紧把我三脚架支好,马上就要日出了。”

小马摆了摆手:“歇会儿吧,还有十几分钟呢。”

闻音瞧他一眼,挑了下眉,“就你这体格,不应该啊,怎么体力还不如我呢。”

“……要不换你来背这些大包小包?”

闻音就背了个小挎包轻装上阵,但身为助理的小马就不一样了,他带的东西多,不仅是各种摄影设备,还有补充体力的食物和水。

闻音一乐,笑起来,“行,你休息,我自己来。”

闻音自己开了个摄影工作室,但她也并非一个冷硬心肠的老板,反而因为她性格随性开朗,跟底下员工们打成一片相处得极好。

小马到底也是个身强力壮的成年男人,也有身为打工人的自觉,没过片刻便来帮闻音的忙。

“音姐,吃点东西吗?”

“可以。”闻音头也没抬的接过两块巧克力。

一切准备都做好后,闻音屏息以待。

随着时间推移,云海流动的变化愈发大,浓浓的雾气也跟着渐渐散开,天光中隐隐透出点红来。

她叼着巧克力看向摄影机。

云雾和光影交织着有分明的层次感,被镜头清晰的捕捉,俄而,数道朝阳贯空斜刺而下,金红的芒铺洒在翻滚的云海中,如梦如幻,形成独特而瑰丽的景象。

咔嚓——

吞下最后一口巧克力后,留在闻音嘴里的是浓郁醇香的甜味。

这是闻音摄影采风的第三天。

在一路走走停停的劳累徒步中,她登上了G市最高的山峰。

拍摄到了波澜壮阔的日出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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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你很怕我?

这次的采风计划闻音准备充分,行程也很满,然而还没过半,蒋女士猝不及防的一通电话打来,便让闻音迫不得已的终止了行程。

“你说什么?”接到电话时,闻音正准备跟小马转向下一个目的地。这次采风不仅包含了自然景观,还有人文民俗,有得忙。

听了蒋女士的话后,闻音大惊失色的停下脚步。

蒋女士在电话那头忧心忡忡:“我说你爸,真是个不省心的!都说了让他不要去浇二楼的花,放着让冯姐来,他非不听,这下好了,人摔一跤,骨头都裂了!”

闻音皱着眉,当即道:“我现在就买票回去,老闻人怎么样?”

“能怎么样,刚做完手术病床躺着呢,医生都说了得养个一年半载的才能好……”

“少夸大其词了啊,分明说的是三个多月就能正常下地。”电话那边传来老闻的不满抗议。

“可闭嘴吧你!一把老骨头的非给自己较劲儿,活该!”

蒋女士向来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闻音也习惯了,有些无奈的安抚了她几句便挂断电话。

随后通知小马,两人打道回府。

飞机一落地,闻音急急忙忙的就往医院赶。

寻着病房号找过去,刚推开门,不料迎面便撞上一堵坚硬宽阔的肉墙。

“嘶——”闻音登时弯下腰,捂住自己酸溜溜的鼻尖,热气儿直冲眼眶。

门后的人似乎也没想到她会突如其来的出现,顿了下,道:“还好吗?”

清润的嗓音,还带着些沉木的气息一同涌入闻音的呼吸中。

几乎都不用多想,闻音就知这人是谁了。

“没事没事。”闻音忙摆了摆手,无意间碰到抹温热的触感,她动作徒然一滞。

下意识抬眼,便见陈宗敛身姿挺拔的站在她面前,正眉心微蹙的垂眸看着她,而她的手,好整以暇的贴在他的腹部,还差一寸就是……

闻音如遭雷击似的忙收回手,人就跟被劈傻了似的,表情有些呆。

“没事就好。”陈宗敛目光平淡随和的落在闻音的脸上。

看见她泛红的鼻尖和湿漉漉的眼睛,沾了水意的睫羽在走廊清冷的灯光下,映出点点光泽,像缀了宝石,很亮。

“宗敛,是小音来了吗?”

病房里,蒋女士的声音传出来。

闻音赶紧应着往里走,把尴尬都甩在身后:“是我。”

蒋女士正削着苹果,一见她便打趣:“哟,咱闺女可真是心疼她爸啊,瞧瞧,这还没见着人呢,就眼泪花花的。”

闻音:“……”

老闻也笑眯眯的:“可不,小音就是心疼我,大老远的都跑回来看我。”

蒋女士哼了哼,切了快苹果堵住他的嘴。

闻音上前打量了老闻一遭,见他左腿裹得跟什么似的,眉心微抽,“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老闻,其他地方没事吧?”

老闻虽然动了一场手术,但精神头还算不错,笑呵呵的安抚闻音:“没呢,就摔个跤,养养的事儿。”

蒋女士没什么好气:“别听你爸瞎说,身上的擦伤也不少,伤筋动骨一百天,有得他疼。”

老闻还想反驳点什么,见蒋女士瞪着眼便也偃旗息鼓了。

闻音觉得有点好笑。

“闻音。”

突兀的男声响起。

“嗯?”闻音愣了下,转头看去。

陈宗敛站在门口,衣冠整洁,极有风度的望向她,“你吃午饭了吗?”

闻音人还有点懵,这似乎是记忆中,陈宗敛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A市这边,大多数人讲话的语速都较快,还喜欢吞字,像闻音的名字,有时候被人喊着喊着就从‘闻音’变成了稍微带着点波浪感的‘喂’,就连她的一些朋友也都调侃的这么叫过她。

但陈宗敛吐字清晰,发音标准,说出来的名字声音也挺好听。

闻音回过神来,说:“在飞机上吃过了,不用管我。”

陈宗敛颔首,脚步轻缓的离开病房将门带上。

闻音问:“他怎么在这儿?”

蒋女士给老闻倒了杯水递过去,随后抬手戳了戳闻音的胳膊:“什么就他他的,那是你姐夫,有没有礼貌规矩了?”

“……”闻音欲言又止,估摸着她姐跟陈宗敛都还没和双方父母提离婚这事,她也不好添乱。

蒋女士又道:“你跟你姐都不着家的,我靠不了女儿还不能靠女婿啊?宗敛多好一个人,从你爸住院就忙前忙后的跑,办手续安排高档病房,连你爸的吃食都是亲力亲为的。”

闻音默默听着没吭声,她妈对陈宗敛的滤镜很重,以前还曾因为旁人说过陈宗敛面相花,一看就不是什么老实人,气得蒋女士什么气度风范儿都丢了,张牙舞爪的抓烂了对方的脸。

“冯姨呢?”闻音问。

“她头两天也辛苦了我就给放了假,再说了,她照顾你爸哪有你姐夫来得方便。”

这倒也是。

况且照顾病人也不是个什么轻松的活计,看蒋女士的状态就知道了,往常养尊处优的富态,这会儿也是两眼泛青的憔悴模样,显然没休息好。

午饭是陈宗敛从一家老牌粤菜馆里带回来的,口味清淡,炖汤滋补,极适合养伤的病人。

吃过饭后,老闻需要休息,蒋女士也跟着打了两个哈欠。

闻音有些心疼:“妈,你先回去休息吧,爸这儿有我就行。”

“算了。”蒋女士摆手叹了口气,“反正回去也睡不好,我就在沙发上躺躺就行。”

蒋女士跟老闻多年夫妻,感情深厚,他受伤住院,蒋女士也是睡不安稳的,心里总惦记着他,哪怕是女儿女婿再仔细周道和贴心,老闻也是长辈总隔着些什么,夜里他腿发僵又或者抽筋,渴了饿了疼了,总是忍,但在蒋女士跟前,是会露出些爱人的委屈劲儿。

陈宗敛温声提议:“沙发小不好睡,我让护士再加一张病床?”

蒋女士和蔼的笑了笑,“犯不着那么麻烦,我就打个盹儿的功夫。”

市中心医院的病房向来紧俏,蒋女士刚跟着老闻来医院时,分的病房都是双人间,还没有单独的厕所,后来因着陈宗敛和医院院长是熟识,这才换了高级病房。

蒋女士跟老闻在休息,闻音和陈宗敛也没再多打扰,两人出了病房来到走廊。

刚关上门闻音的手机就响了下。

是她姐在问老闻的情况。

闻音回着消息:【挺好的,能吃能喝就是还不能下床,姐你不用着急回来,忙你的就行,家里还有我跟蒋女士呢,况且陈宗敛也在。】

闻锦发来个苦笑的表情。

【好,看来又要麻烦他了。】

闻音低头打着字:【毕竟妈他们还不知道你跟他离婚的事情,姐,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他们说?】

闻锦:【至少这段时间不行,老闻养伤,再把蒋女士气出好歹来,罪过就大了。】

闻音无意识的叹了口气。

“累了?”

耳畔传来低沉的问询。

陈宗敛在她身旁坐下。

分明是隔了两个空位,是很安全礼貌的距离,但莫名的,存在和压迫感却很足。

闻音愣了下,把手机收好笑了笑:“没啊,这几天你才是辛苦了。”

陈宗敛也淡淡的勾了下唇,“还好,阿姨比较辛苦。”

闻音眼皮突地一跳,想着要是这会儿蒋女士听见陈宗敛这话会不会气得晕过去。

她不自觉地用手摩挲着膝盖,沉默着。

高级病房住的人不算多,隔音也极好,走廊上没人说话后就显得格外安静。

片刻后,陈宗敛忽然道:“你似乎很怕我?”

闻音倏地睁圆了眼睛,“啊?”

陈宗敛偏头看她,深邃骨感的眉目微一弯,将她的拘谨都看在眼里,“你见了我,总是战战兢兢的。”

闻音:“……”

完了。

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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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美色误人

陈宗敛没在医院多待,学校那边还有事,他就先走了,晚上的时候又来了趟,照例带了晚餐。

蒋女士是体谅他劳累奔波的,说:“其实你晚上可以不用过来的,小音在,你也少辛苦些。”

陈宗敛微微一笑:“不打紧,都是我应该做的。”

哪怕他和闻锦没有了夫妻关系,但这些年来,闻家父母待他的好,陈宗敛都是记得的。

拧不过他,蒋女士便不再多言,女婿孝顺体贴,她这个当丈母娘的其实是很欣慰高兴的。

陈宗敛要离开时,蒋女士顺道儿把闻音也撵了回去,闻音还想留下,蒋女士没同意:“就你那马马虎虎的性子,不给我添乱我就谢天谢地了,可不敢指望你什么。”

“……”闻音觉得自己也没说的那么差吧。

她退而求次:“那我明天再来,白天我待着总行了吧。”

蒋女士随意冲她摆了摆手,继而又笑着对陈宗敛道:“这时间也不早了,宗敛,就麻烦你送小音一趟,大晚上的她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好。”陈宗敛应下,转身时和闻音的目光相撞。

她眉眼微弯,笑意吟吟的还是那么拘谨。

陈宗敛微不可察的动了下眉梢,想到下午那时她回答说只是对在教育行业工作的人很是心怯,不禁想她以前是遇上了多不靠谱的老师给她留下这么大的心理阴影,以至于对上他就犯怵,活像他会吃人似的。

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车,陈宗敛没着急出发,而是先脱了西装外套,下意识的往副驾驶座递了过来。

闻音有点懵,正准备接过时,陈宗敛忽而动作一顿,手腕转了个方向,把外套扔在了后座上,随即对闻音笑了笑:“抱歉,我习惯了。”

他的副驾鲜少载人,一般都是被他拿来放东西,下意识的习惯让他一时忘了今天副驾上还多了个闻音。

闻音理解的点了点头:“没事。”

她系上安全带,往后靠了靠身。

陈宗敛的车是辆宾利,座位宽敞舒适,布置如同他这个人一般,低调内敛,车里还有一股好闻的气息,是他的车载香薰,淡淡的木香裹挟着清透的味道,像…闻音稍偏了下头回忆着,觉得像是她登顶拍摄日出云海的那天清晨。

草木带着沁人心脾的云雾,呼吸过肺是凉爽的,令人不禁沉醉。

“你的地址是?”陈宗敛手搭上方向盘,指尖随意的磕了磕,腕表在车厢内的昏黄灯光下,呈现出斐然的光泽。

“梧…秋水路67号。”闻音刚开了个口便话音一转,报了工作室的地址。

今天她下飞机着急,行李什么的都是由着小马送到工作室,虽然这次采风只进行了三分之一,但因为项目不急,往后延期也没什么,但已经拍摄过的,闻音还得整理出来。

陈宗敛搜索着导航,点了点中控屏幕,淡淡接过话:“梧桐郡,哪个门?”

闻音微讶,转脸看他:“你知道?”

“我以前的高中老师就住在那里,而且你跟我是顺路的。”

十月的A市夜晚还有些闷热,陈宗敛开了空调,丝丝缕缕的凉意便从出风口排出,将那股清透的香变得更为浓郁。

闻音嗅着那股味道,展颜笑了笑。

关于这点,其实去帮她姐拿东西的那天晚上她就知道了,是以,刚才蒋女士说让陈宗敛送她时,闻音也没拒绝。

只是临了她改了口,想着还是先去趟工作室。

秋水路那边并不顺,反而还要饶一圈。

但有话题聊,总好过沉默寡言的尴尬。

“东南门,你送我去秋水路就行,我的工作室在那边。”

陈宗敛倒是略有耳闻闻音的工作,概因他和闻锦聊天时,偶尔提及妹妹闻音,她都是一副欣慰骄傲的神情,而闻家客厅,也摆放了不少闻音拍摄的作品集。

“你们这个行业应该也很忙吧。”

“还好。”闻音道:“但得出去找找灵感,采风什么的。”

“风光摄影?”

陈宗敛开车很稳,他不抢道不闯灯,虽在同闻音讲话,但目光盯着前方路况也并未偏离。

闻音笑道:“不全是,我其实什么都拍,就看对哪些感兴趣。”

“人多还是景多?”

“都有,主要还是拍景吧,对大自然更亲切些。”

谈及到摄影相关的问题,闻音便放松了不少,口吻也格外的闲适随性。

她玩笑道:“像广告拍摄或者婚纱旅拍的那种我也行,你要是身边有朋友结婚需要,可以找我,我可以打折。”

陈宗敛也笑,趁红灯的空隙偏头瞧了她一眼,“打几折?”

闻音猝不及防对上他侵染着几分笑意的深邃眉眼,不由自主地微微恍惚了下。

车厢内的光线昏暗,仅有几缕窗外投射而来的霓虹光影,落在他干净分明的轮廓,眼睛是黑色,却很亮。

平心而论,闻音拍人也拍过不少,对一个人是否上镜,又或者镜头感如何,她是一清二楚的,而她当初见到陈宗敛的第一眼。

便觉得他有张极为适合镜头的脸,一副成熟且令人惊艳的美人骨。

闻音匆促回过神来,稍微避开了点视线,回答说:“看在你跟我姐…”

她及时截住话头,改了口:“你的面子上,我可以打五折。”

陈宗敛脸上的笑意仍未淡去,反而愈发浓烈:“那看来我的面子还是够大。”

闻音勾了勾唇角,看着窗外熟悉的风景,知道秋水路快到了。

她原本打算在工作室将就一晚,但陈宗敛说是顺路,闻音便提着行李上了车。

眼下开回去得花四十多分钟,闻音白日舟车劳顿,在医院也没休息,随着时间推移,渐渐的她便有些困了,但她也没好意思睡。

更没想到到了这会儿竟然还堵起了车。

闻音不得已坐直了些,在位置上动了动,试图清醒。

陈宗敛颇有点好笑的扬了下眉,“睡吧,到了我叫你。”

闻音有点不太好意思的揉了揉脸。

没支棱多久,睡意便汹汹涌来,她的脑袋抵着靠背,到底还是闭眼睡了过去。

她的睡眠质量一向挺好,半个小时都没醒,期间陈宗敛瞥过她好几眼,她都安安静静的歪头睡着,不受丝毫打扰。

闻音醒来时,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她人还迷迷糊糊的没缓过劲儿,下意识摸了手机便接通:“喂?”

声音里还带着股睡意朦胧的慵懒劲儿。

“宝宝你睡了?”

突如其来的熟悉男声令闻音猛地醒神,她鲤鱼打挺似的坐直了身,不期然的便对上了双深黑的眸眼。

陈宗敛单手抵着额角,微偏着头,就这么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闻音匆匆挂断电话,有些尴尬的解下安全带,“到了?”

也不知道方泽樾的话他有没有听见,闻音此刻都想打个洞然后钻进去。

陈宗敛颔首:“有一会儿了。”

“那你怎么没叫醒我?”

陈宗敛微微一笑:“见你睡得熟。”

他看着便是一个很绅士的人,闻音这时宁愿他不那么绅士。

两人下车,陈宗敛帮她提下行李,递过去时问她:“你明天打算几点去医院?”

闻音愣了下,还没想好。

他便又道:“我八点出发去学校,你要是起来得早,我顺路把你带过去。”

“好。”

闻音答应下来。

陈宗敛笑:“那明天见。”

“明天见。”

闻音冲他挥了挥手。

坐电梯上楼时闻音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为什么要鬼使神差的答应陈宗敛来接她?

她又不是没车!

后来她洗漱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又想起这件事,最终得出结论。

美色误人。

美色误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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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留个电话吧

回到家后,陈宗敛第一时间便是去洗澡,他一边脱下马甲衬衣,一边朝浴室走去。

热水落下,白雾渐渐萦绕在干湿分离的淋浴室,隔着一扇朦胧的磨砂玻璃,依稀能看见一具挺拔颀长的身躯。

陈宗敛闭上眼,任水流划过他的皮肤,蜿蜒而下,间或揉一把湿漉漉的头发,撇去脸上的水渍,举手投足间健康精壮的肌群随之而动,不夸张却展示出成熟男性的力量感。

没过多久,陈宗敛裹着浴巾出来,被水汽笼罩裹挟后的五官棱角分明,更显深刻,然而那双精湛的眉目却比平日要冷然许多,透出些距离感来。

陈宗敛擦着头发朝卧室去,把浴巾换下穿着睡衣,修长的手指将睡衣纽扣系到最顶部,随后前往书房。

陈宗敛有睡前看书的习惯,但也并非文绉绉的毫无趣味,他会用手机打开视频,接着放在一旁,像播放背景音乐似的,随机听取一些国际或社会新闻。

今日也不例外。

接连听了好几个新闻后,陈宗敛也渐渐的有了些睡意,他打算把手里的书再看完一小节后便去睡觉。

然而,就在他随意的翻了一页书籍后——

“Hello朋友们,大家好啊,好久不见了。今天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一个很漂亮的海岛,也是着名的网红打卡地,漓岛。”

“上期有小伙伴提到想要看我拍一组风情海景照,刚好我有约拍的客人在这里,所以我们现在就出发啦!”

“听说漓岛这边的美食很不错,到时候会带大家一饱眼福,拍照的时候也会教给大家一些相关的拍照技巧和奇特的打卡角度……”

原本还严谨铿锵的新闻主持,忽然变成了一道清透悦耳带着些俏皮的女声。

陈宗敛动作徒然一顿,眉心微蹙。

继而将手机拿起,低头看去。

屏幕上,是一个旅拍vlog,没有拍摄者出现,镜头里是一帧一帧转场流畅的风景和语调轻快的视频讲解。

大约是为了给予更好的观影效果,除了最开始的那几句开场白,后面拍摄者讲话的次数并不多。

陈宗敛垂眸将进度条又拉回最初。

“Hello朋友们,大家好啊,好久不见了……”

视频重新播放起来。

再次听完开场白,陈宗敛顺势点进了发布视频的账号主页。

昵称:-Win-

头像是一张布满丁达尔效应的苍翠丛林,粉丝数有236万的摄影博主。

陈宗敛的指尖点开那张头像后便没再动了。

因为丛林不仅有树木,还有位身穿白色雾纱长裙,头戴花边丝带遮阳帽的少女,她正伸出手去接光,胳膊修长且纤细,被帽沿挡住的大半张脸,只微微露出些精致的下颔,却映着漂亮的剪影,而朦胧的光芒落在她身上,仿佛缀了神性,美妙而梦幻。

陈宗敛觉得大数据的推送很奇妙,有时聊天中不经意间提起的一个话题,或许下一瞬就会在手机上刷到。

当然,他并不是一个爱好刷视频或者看热搜的人,只是在工作上听到朋友吐槽过,说手机在无形监听,偶尔,他的新闻推送账号也会抽风一下,变成猫猫狗狗的视频,但也无伤大雅。

然而像今天这样的情况,是头一遭。

更奇妙的是,这个视频里讲话带着股慵懒却灵动劲儿的女声,他今晚也听到过。

——在闻音的那通电话响起后她接听时。

睡意朦胧的懒意还有些软音。

-

一早,闻音便在小区门口等着。

她也是下楼时才想起,去采风的那天,她下午两点的飞机,上午便把车送去保养了,预约的时间赶巧正是这两天,现在她还真是无车可用。

看了眼时间,也不知道陈宗敛什么时候才到,闻音在原地站了两秒决定先去买点早餐填饱肚子,另给陈宗敛也带一份,当作是他接送她的谢礼。

闻音跑得急,怕买晚了让陈宗敛等,好在时间凑巧,她刚拎着早餐停下脚步,眼熟的宾利便缓缓停在了她旁边。

“早上好啊。”闻音笑吟吟的跟陈宗敛打了个招呼,随后坐上车。

“早,等很久了吗?”

“没有,都踩着点呢。”

陈宗敛把手机递了过来:“留个电话吧,方便联系。”

闻音顿了下,接过,“好啊。”

心里却想着真是奇了。

他当她三年姐夫,俩人就没这么热络过,更别说有什么私下联系了,现在他不是她姐夫了,他俩反而熟了点儿。

存下联系方式后,闻音把手机还给陈宗敛,顺带把早餐递过去,“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买了点垫垫肚子。”

陈宗敛从善如流的接过早餐,微笑道:“我不挑,谢谢。”

闻音也笑,目光无意识的瞥过他的脸,犹疑了下,问道:“你昨晚没休息好吗?”

陈宗敛抬眼看她。

男人的精神状态还算饱满,但眼底隐隐可见的有些乌青。

闻音想着他别是因为要接自己,所以比往常早起而睡眠不足,便道:“你还要来捎我一趟是不是太麻烦你了?其实我自己也能去医院的……”

“跟你没关系,是我昨晚有工作要处理。”

陈宗敛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说完他自己却微顿了下,像掩饰什么般的偏头看向前方路况,而后稳稳将车开了出去。

陈宗敛昨晚确实熬夜了,却不是因为工作,也不是因为闻音。

但这么说,又好像有些不对。

毕竟不曾有过网瘾的他,昨晚翻看了许久闻音的账号。

她的账号内容很多,视频都高达上百条,遑论一些图文动态,且时间跨度也长,有八年的运营,陈宗敛看了很久也不过才翻完一整年。

凌晨三点,因为白天有工作和要紧事,为不耽误,陈宗敛才放下手机睡觉。

但他没想到,闻音会把他没睡好这件事的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把闻音送到医院后,陈宗敛也跟着去了趟病房看过蒋女士和老闻后才离开。

蒋女士知道他俩顺路一起来的,回头拎着闻音便问:“你给宗敛惹麻烦没有?”

闻音有点无语:“我能惹什么麻烦?我有那么不靠谱吗蒋女士,我又不是惹祸精好吗。”

蒋女士没忍住笑,“你不是,你浑身都是刺儿,逮谁扎谁。”

闻音上前便把她狠狠抱住,“我扎你。”

母女俩在病房里闹腾了会儿,老闻也坐在床头笑呵呵的。

另一边,陈宗敛抵达A大,将车停好。

下车时忽然瞥见扶手箱上的早餐,顺势一拎,带走了。

去往办公室的路上,陈宗敛碰见不少同事和学生,纷纷同他打着招呼。

“早上好陈老师。”

“早。”

“早啊陈教授。”

“早。”

陈宗敛颔首,步伐不疾不徐,西装革履的穿着衬得他身形板正笔直,领带一丝不苟的系着,衬衣干净整洁,气度沉稳骄矜。

几位学生推推搡搡的跟他打完招呼,看着他挺拔修长的背影,不禁低声议论起来。

“今天大魔王看起来心情挺不错啊,上课抽人时应该会放些水吧?”

“那谁知道,我倒是看着他脸有点黑呢,指不定得下黑手。”

“胡说八道,咱们陈教授一直很白,论坛里挂着的超清帅脸照你是不是一点儿没看?”

“我又不像你们女生那么八卦,你说是吧阿樾。”说话的男生撞了撞身边拿着手机有些走神的人。

“什么?”方泽樾回过神来。

男生啧了下,玩笑道:“发什么呆呢,跟女朋友吵架了?”

方泽樾收起手机,“滚呐。”

“哟哟哟,恼羞成怒了?”

方泽樾懒得跟他扯,却有些心不在焉,心里想着昨晚跟闻音打的那通电话被急急挂断,后来她也没打回来给个解释。

直到现在,连条消息都没发。

他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

女朋友不粘人。

这可怎么办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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