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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愫 (民国H) 【满城风絮(民国)】(01-20) 作者:莞尔 - 长篇色情小说

[db:作者] 2025-09-02 09:57 长篇小说 4690 ℃

【满城风絮(民国)】(01-20)

作者: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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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本文上部《锁愫(民国 H)》她归来之际,正是暮春时节,墨绿色高跟鞋敲打着旧日熟悉的青石路,烟色晚霞镶珠旗袍裹着曼妙动人的身段,女子回身,袅袅婷婷,颊上生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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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

一 脂粉浓

暮春时节,红情绿意的锦绣春色已散了七七八八,禹州城内的夫人小姐们穿着新做的旗袍,打着洋伞,袅袅婷婷地走在禹州街道上。

绿鬓朱颜,远山芙蓉,旗袍下露出的玉肤宛若脆藕,混着女子身上的脂粉香水味儿,同清脆的说笑声一起久久地回荡在街道上。

本是最轻松怡然的缱绻春色,空气里还漂浮着丝丝缕缕的香气,但此时禹州最繁华的地段却传来机器的轰鸣声,巨大的霓虹招牌轰然倒地,围观的路人都不由自主地发出遗憾的唏嘘。

牌子上赫然写着“瑶池皇宫”四个大字,“瑶池皇宫”曾是禹州最大的歌舞厅,也曾捧出了大大小小不好的歌星,其中最为出名的就是周家小姐周毓滢,而且听说这周毓滢后来还出钱买下了这瑶池皇宫,怎么这瑶池皇宫说倒就倒了?

一个西装革履,戴着金丝框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子站在门口,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劳工办事。

瑶池皇宫里的东西都被搬了出来,曾经显赫一时,奢华靡丽的家具如今灰扑扑地摆在门口,不由得让人感叹一句世事多变,难以预料。许多曾经没钱去瑶池皇宫的男人都在旁边围观,看这曾经纸醉金迷的销金窟里到底是何种模样。

“这里为什么拆了啊?”

有人大着胆子凑近那文质彬彬的蓝色西装男子,男子扶了扶自己的金丝眼镜,微笑着回答:“我家夫人已经买下了这里。”

“这里面的东西多好啊,听说这椅子还是从外国买的。”说话的女人脸上不无遗憾,看着那华丽的家具咽了口口水,“要好多钱呢。”

西装男子微微一笑:“我家夫人说,这些都是过时玩意儿了,早就不流行了。夫人向来不在乎这些小东西,这些东西若有人喜欢就拿走吧,不然我一会还得想办法扔掉。”

围观的人群一听,先是不敢置信,而后反应过来,立马迫不及待地开始疯抢起那堆搬出来的东西,西装男子微微一笑,像是没看到一般,继续指挥着劳工搬东西。

旁边停着一辆黑色汽车的车窗缓缓摇下,礼帽垂罩的黑纱下露出女人光洁优美的下巴和饱满丰盈的艳色红唇,女人穿着黑色露臂连衣裙,外面罩着华丽的貂皮外衣,看着外面的那一幕,她嘴唇勾出一个似有若无的笑意,戴着黑丝绸手套的手将车窗慢慢摇上,她拉了拉外衣,声音清冷听不出什么感情。

“走吧。”

“夫人,我们去哪里?”

“去瑞亲王府,好久不回去了,这么一回来,要去看看我的父母和弟妹才行啊。”

女人在后面笑了笑,只是那笑里却怎么听怎么带着冷意。

“我也得好好带点礼物给他们呐。”

...

禹州跟前几年相比基本上没怎么变,自从赵宥琛当上元帅,百姓感觉生活比之前还好过了不少。赵宥琛治安极严,从不允许手下做一点不规矩的事,一经发现,就立马狠狠惩处,他素来有些手段,不论是对待任何人都不会心软。

自从赵宥琛当上元帅之后,他那些漫无边际的花色桃闻反而消失了,他的那位夫人再叁年前也神秘地失踪了,背后的原因至今都没人说清楚。据说是赵宥琛不喜欢他夫人,和她离婚了,本来他是要娶那位周叁小姐的,不知怎的,最后也没娶成。

西岳桥下,微风和煦,杨柳依依,几个年长的妇人穿着花薄衫,坐着小马扎坐在桥下择菜聊天。

“这周叁小姐这几年过得还真是落魄啊。”其中一个妇人摇摇头,“那么一代红粉佳人,听说前几天还为了生意上的事去陪酒了,以前她待过的那个瑶池皇宫,现在也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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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黄鹂啼

“周家落魄了,她能怎么办,最重要的还是失了司令的宠爱。这男人呐,永远只喜欢新鲜年轻的,你看周叁小姐那几年多得宠,现在不一样被抛弃了,还有司令的那个夫人,还没等到他身居高位就莫名其妙地失踪了,谁知道被他怎么着了...”

“这话你少说,”另一个胖女人用手中的蒲扇拍拍说话的女人,“他们之前的风流事咱们不懂,可你这话要是被那些警探给听到,可是要把你逮进去的。”

“进去就进去,左右这日子过得也没劲!”女人恨恨地将菜扔进筐子里,“不过这司令还真是好运气,你还记得那一年张思远打咱们吗,那来势汹汹的,眼看着就要被他打下来了,哪知这时候张思远他的独子死啦!老头子一下子伤心病了,咱们这才躲过一劫!”

“是啊,所以这禹州的人都崇拜司令,觉得是他带给我们的好运气,要我说,哪有那么神。”胖女人笑笑,“不过司令是个好人,在他的治理下禹州都安稳了不少,而且我听说他和西边的向南施关系很好,以后我就不用这么怕张思远了。”

“张思远自从那次病倒后就再也没好,他的独苗苗死了,听说又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个私生子,长得柔柔弱弱漂漂亮亮的,背地里却是个狠角色,差点没把老爷子给玩死...”

“咱们司令长得也好看啊,就是没机会能见上一面...”胖女人看起来有些惆怅,“司令也不小了,到现在了连个妻子娃娃都没有,现在想想也挺可怜的...”

柳树梢头的黄鹂发出一声清脆的啼鸣,一个穿白裙子的女子经过桥下,偶然听到了那几个妇人的聊天,她停住脚步,眼眶里不由得浮上来一层朦胧的泪光,素白的手指紧紧掐住背包带子,指甲都扣进了皮带里。

这女子个子高挑,脸团白皙,生得素净明丽,只是那脸庞上却带着一种掩盖不住的憔悴。

这女子正是约愫的亲妹妹芷瑶,芷瑶两年前嫁给了当地一个达官显贵的儿子为妻,她本来是不想嫁的,但是昱宁又惹事了,当时约愫已经不在了,姆妈去求赵宥琛,赵宥琛也不肯见,姆妈跪下来求她,她只好不情不愿地答应了那门亲事。

当时她年纪也大了,老是嫁不出去心里也着急,她一向眼高于顶,这么多年挑挑拣拣的却一直没能找到合心意的人。最让她感到愤懑不平的是,她那个处处不如自己的姐姐约愫都能嫁那么好,凭什么她不能?

高家的高轲一直在追求她,高轲长得

凑凑合合,虽然家里有几分势力但芷瑶还是看不进眼,这回是为了昱宁的事才勉勉强强嫁了高轲。

本来以为嫁进高家就能过上过日子,谁知那高轲追到了手就不知道珍惜,一开始对她还挺好,后来却越来越过分,开始对她大呼小叫,前几个月高轲还公然把歌女带回家里来,她不依,骂了那歌女,高轲居然直接一巴掌扇到了她脸上。

“要耍威风滚回你的王府,别在这里给老子摆架子!没人要的贱女人,老子肯要你是给你脸,你还在这里给老子厉害上了!”

从那天后,高轲就对她非打即骂,有一回她摔下楼梯,居然直接摔流产了,她在床上躺了几个月,日日以泪洗面,说什么也不肯再回高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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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旧春怨(一)

姆妈气不过,跑去元帅府门口闹,几乎失尽了脸面,好在赵宥琛没有不管他们,不知是不是看在约愫的面子上,他警告了高家一顿,高轲这才对她好一点。

可是芷瑶并没有因此感到高兴,这么权势滔天,英毅俊美的男人为何不属于她,她越看高轲越觉得恶心…如果当初嫁给赵宥琛的不是约愫,而是她,该多好。

她一向是个懂得争取的人,她故意拿着约愫留下来的一些东西去感谢赵宥琛,在他面前扮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反正男人都爱吃这一套。

赵宥琛虽然见了她,但对她很疏远客气。只有当说到约愫的事时,他才难得的像小孩子一样追问她。他们只见过那一回,但这竟然成了芷瑶生活中的唯一盼头,她开始每天都期待着和他见面,来逃离高家那些令她烦扰的是是非非。

但约愫回来了。

她也没想到,约愫还会回来。

约愫前几日回了王府一趟,听姆妈说约愫打扮的很新潮,脚上穿着锃亮的皮靴,外面披着貂裘,约愫客客气气地将府中的人问候了一遍,还给府上的人都带了礼物。就算她没亲眼所见,她也知道,约愫跟以前不一样了。

她紧紧地攥紧皮包带子,约愫一回来,以后更没她什么机会了,她难道就要这样认命吗?

突然身后传来汽车的鸣笛声,芷瑶愕然转头,司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芷瑶小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愣神呢,我家少爷说要捎您一路。”

芷瑶的心立马怦怦直跳,她认出了这个司机,他是赵宥琛的司机!

她慌忙迈着小碎步朝汽车跑去,跑到一半突然又记起不能这么失态,有些窘迫地捋了捋云发,红着脸上了车。

车里坐着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男人,见她上来男人头都没抬一下,依旧专注盯着手中的报纸。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男人完美无瑕的瘦削侧脸,他鼻梁高挺,嘴唇染朱,身上每一寸都仿佛精雕细琢而成,他的五官姝丽近乎妖美,然而这五官生在他脸上却一点也不显娘气,反而多了一种浓墨重彩的恢弘昳丽。

芷瑶心底已经紧张到了极点,她知道机会难得,纤纤素手抓住报纸的边缘,一双晶亮的眸子看着他:“在车上看东西,对眼睛不好。”

她的心怦怦乱跳,他终于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只是那眸子里全是生人勿近的冷意。

芷瑶一激灵,慌忙松开手,拨弄了两下自己的头发略带紧张地说:“我没别的意思,司令不要误会。”

赵宥琛将报纸一放,偏过头去看向窗外,芷瑶想跟他搭话,但他身上的冷冽与拒绝过于明显,芷瑶顿时觉得自尊心受到了挫害,她紧紧盯着他,突然鬼使神差地来了句。

“我姐姐回来了,你知道吗。”

赵宥琛顿时身子一僵,尽管他很快恢复原态,但他这一丁点的不对劲,还是被一直紧盯着他的芷瑶注意到了。

芷瑶心里的嫉妒顿时到达了顶点,她看着他冷峻优美的下巴,轻叹着说道:“可惜她已经嫁人了,听说下人们都叫她谢太太,姐姐和谢向墨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这下总算是终成眷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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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旧春怨(二)一百珠加更

赵宥琛紧盯着窗外的风景,眼前却一阵发黑什么也看不见了,那女子云淡风轻的每个字都如重锤一般敲击在他心上,令他本就奄奄一息的心脏四分五裂。

她回来了,她嫁人了,说不定他们还有了儿女,像千千万万个幸福圆满的家庭一样,这一切不正是他所希望的么?

“是挺好的。”他转过头来看向芷瑶,眼神平静,“替我向你姐姐带声好。”

芷瑶一愣,没料到他竟会是这个反应,她本来还等着看好戏,这下倒是她自己脸上难堪了,她咬着唇低下头:“你自己为什么不去跟她说,禹州就这么大,反正早晚都会见到的。”

“已经没什么见的必要。”他的下颚线在微光里透出微微的冷意,“就不用再见了。”

“是吗。”芷瑶酸溜溜地说,“若是真的放下她了,司令这么多年为什么一直孤身一人,不肯再娶呢?”

就在这时,汽车“嘎”一声停了下来,司机彬彬有礼地说:“芷瑶小姐,到高家了。”

芷瑶顿时脸色苍白:“我不想回高家。”

她说完这句话突然突兀地用手拽住赵宥琛的袖子,女子面容苍白,看起来惊惶不安:“司令,我不想回去,你也看到了高轲是怎么对我的,你让我跟你走好不好,反正你那里也不介意多一个女人对不对…”

赵宥琛盯着她拽住他袖子的那只手,半晌都没出声,芷瑶心想有戏,往他身边又凑了凑:“你既肯帮我一次,就一定能帮我第二次对吗…”

她这句话还没说完,就爆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她捂着已经变形的手腕,满面惊恐地看着赵宥琛,赵宥琛心里燥烦,推开车门就毫不怜香惜玉地把她推了下去。

他重重关上车门,对司机语气不耐地说:“开车。”

司机被这一幕吓坏了,脸色铁青地说:“对不起司令,我还以为你很喜欢那位芷瑶小姐,这才提议让她上车的…”

“行了,开车吧。”赵宥琛越想越烦躁,“不必管她。”

想着女人腻上来时身上那浓厚的脂粉味,他胃里就一阵翻涌恶心,他早上没吃东西,原先没觉得有什么,这时候胃突然痛了起来。

不知是被女人身上的气味熏的,还是听到她再婚的消息的缘故。

司机见他脸色不太好:“司令,要不先回家吧,我看你脸色不好…”

“不必了。”

司机不敢顶撞,也不敢再吱声。

他的心肠一向是最冷硬不过的,当初这个女人的姆妈声俱泪下地求他,他都没为所动,可后来她说的一句话却让他心里难受了。

“我大女儿跟着你都没能享福,现在小女儿被虐待成这个样子,你总得管一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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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旧春怨(三)

他麻木许久的心突然被刺痛了,是啊,约愫跟着他就没享福,他说过要给她好生活的,可最后还让她伤心欲绝地离开,现在她家人这么凄惨地来求他,他能帮就帮一下吧。

约愫,约愫…

自从她走后,他这几年一直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两年半前当他从医院里睁开眼睛,看到窗外湛蓝的天空时,他恍恍惚惚地意识到自己活过来了,第一个念头是,她在那边过得怎么样了呢?

程述安来看他,将新鲜的百合花插进白釉花瓶里,程述安做这些也觉得尴尬,将花束插好后问他:“周毓滢在外面,想见你一面,你见她吗?”

赵宥琛摇摇头:“你告诉她,我们之间的交易到此结束,答应她的我会办到,以后再也没必要见面了。”

“她对你很上心,我都有点感动了,”程述安笑了笑,“你现在放她走,说不定她还不愿意,毕竟也是你睡过的女人,你这也太无情了。”

“谁说我睡过她了?”

赵宥琛也难得的笑了笑。

程述安一愣,有些意外,他错开这个话题:“等过两天你好了,我就去成州了,你自己多保重。”

“嗯,赵芮怡呢?”

“带着她吧,只是旅途奔波,不知她能不能受得住。”程述安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你好不容易才换来今天的局面,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嗯。”

说了这么多话,赵宥琛有些疲惫了,微微阖上眼睛,阳光从帘子后面照进来,映的他睫毛金黄,他这么安安静静的,脸蛋精致漂亮,仿佛刚从睡梦中醒来的睡美人。

程述安看的有点呆了,他心头突然有些复杂的感觉,看着他怔怔地就问了出来:“为什么要自己去呢?只差那么一点点,你就永远也回不来了。”

“我本来就是做这个的啊。”

赵宥琛那天难得的语气随和,可能是伤后未愈的缘故。

“我本来就是赵愈养在黑暗里的一把刀,就算这把刀脱鞘不受控制了,它也终究还是一把刀。”

程述安没再说什么,却在推门离去的时候忍不住又回过头来:“你身体不比以前,一定要好好保重。”

赵宥琛点点头,程述安又犹豫了一下才说:“向墨给我来信了,说他们在那边一切安好。”

一切安好。

一切安好就好。

他想起那时他那样对她,她都没有下定决心离开他,后来他和周毓滢演戏她才愤而离去,她一定是爱过他的。

也许她爱过他这件事,会成为他此生最后的慰藉。

他在阳光里疲惫地闭上眼睛,生在黑暗里的刀,怎么能与出淤泥而不染的花并肩而立呢?

这刀,注定会伤到娇美的花朵的。

她现在一定做成了想要做的事吧,在国外读书,有个爱自己且不用成日跟着他提心吊胆担惊受怕的丈夫,以后她会拥有的更多更多,这才是她一直想要的。

胃越发地疼痛了起来,连带着心口都钝钝麻麻地痛,赵宥琛皱紧眉头,仿佛看到了他刚娶来她的那个夏天,她穿着藕粉色倒大袖上衣靠在窗口,鹅黄色长裙在阳光下影影错错地勾出女子修长有致的腿型,她安安静静地坐在窗口看书,他也安安静静地注视着她,看着看着,仿佛痴了。

真美好啊…现在想想,还是真美好啊…

赵宥琛回忆着以往,唇角不由自主地挂起了微笑,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滑落下来,他眼前越来越黑,意识也逐渐昏沉,最后只听到了司机焦灼的呼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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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戏姝言(一)

等赵宥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雪白的天花板,那熟悉的消毒水味道一下子便让他反应了过来这里是哪里,自从在这里一躺半年以后,他就极讨厌来这种地方。

身穿长衫的男人不紧不慢地推开门,男人带着金丝眼镜,手里拿着一束花,见赵宥琛起来了他有些惊讶:“司令您醒了?”

梁齐瑞是他的管家,从他十六岁时梁齐瑞就跟在他身边了,梁齐瑞虽然也怕他,可这么些年他们二人对彼此的脾性已经了解的很清楚了,梁齐瑞也是身边难得会拿真心对他的人了。

“嗯。”赵宥琛皱着眉头坐起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司令您昏睡了一夜,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梁齐瑞答道,脸上忧色甚重,“司令是不是最近没好好吃药,您的身体状况很差。”

“一点小毛病而已,何至于老是来医院。”赵宥琛看着梁齐瑞皱着眉头说,“那么多事都等着我呢,哪有空在这里耽搁。”

他说着就要下床,梁齐瑞见状慌忙阻拦他:“大夫说了您要在医院待几天,司令可不能任性啊。”

“任性?”赵宥琛挑眉看向梁齐瑞,“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司令,我也没跟你开玩笑,”梁齐瑞正色道,“你要再这样,我就只能去请夫人了。”

“夫人?”

赵宥琛又念了一遍这两个字,才反应过来梁齐瑞再说谁,他突然有一种无处遁形的羞恼,气急败坏地看着梁齐瑞说:“你再胡说我真要治你的罪了!”

“我不怕司令治我的罪,”梁齐瑞不卑不亢地说,“您和夫人从来没真正离过婚,我知道您对她的心思,就算为了她,你也要好好活下去。”

就算为了她,你也要好好活下去...

曾经为了她,他真的曾很努力地活下去过。

可她已经不需要他了。

他的心又开始钝钝麻麻地痛了起来,但他没再反驳梁齐瑞,他突然不知该怎么跟梁齐瑞说,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那些隐秘的不可说。

他索性不再说话,只说:“那你帮我把要处理的东西带来吧。”

梁齐瑞一听大喜过望,在他的印象里赵宥琛一直是个很执拗的人,只要他决定了的事,就断无更改的道理,果然,夫人在他心中的地位是不一样的。

赵宥琛在医院里足足躺了一个星期,他难得有耐心没闹着出院,为了保护他的安全,医院将这一栋楼的病人全部清了出去,赵宥琛耳边都没有什么人声,平常自己待在一栋楼里也怪清冷的。

在这难得清静的日子里,他更频繁地想到她,晚上做梦梦见她睡在他怀里,两人一起赖床不起,听外面雨打芭蕉的叮咚声响。

可是醒来之后,面对的却是四周冰冷的白色墙壁和漫漫孤冷的长夜。

一周后,他终于能出院了,他想出院了也好,等忙起来,就不会老是想到她了。刚出院门,梁齐瑞就将一份烫金的邀请函交到他手里:“今晚,您答应了齐公子的邀请,要去他新酒庄的开业典礼的。”

赵宥琛皱了皱眉,明显不大情愿的样子,梁齐瑞及时堵住他要说的话:“这齐公子家大业大,您还是卖给他这个面子吧,他为了此事多次派人来帅府,就是希望您能给他个面子。”

罢了。

“晚上几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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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戏姝言(二)

“一会咱们先回去,司令您换身衣服,随后我陪您去酒庄。”梁齐瑞一丝不苟地回答,“您身体还不大好,我不太放心。”

“用不着你。”赵宥琛皱皱眉头,觉得这梁齐瑞管的也太宽泛了些,“你在家中待着便是。”

梁齐瑞无法,只好答应下来。到了夜幕降临之时,赵宥琛就出了门,现在程述安不在他身边了,他又提拔了一个新副官,叫陈杨,小伙子人长得倒是挺精神的,身手也利落,就是脑筋有点不太灵光。

陈杨板板正正地坐在他身边,陈杨年纪与他相仿,却还是一脸的少年气,陈杨家庭条件挺好,也是出身军官世家,也许正是从小优渥顺风顺水的条件,让陈杨待人真诚,脑子里没那么多歪歪扭扭的心思。

他有时候很羡慕陈杨,不是每个人都有权力这么无忧无虑地长大。

突然间车停了下来,赵宥琛皱了一下眉头,问:“怎么停了?”

“前面似乎出了点状况。”

夜路难行,司机也看不太清楚,只知道前面有车停了下来,阻挡了他们前进的道路,赵宥琛本就心情不好,瞧见这一幕不由得有点烦躁,戴着银色指环不耐地扣了扣司机后座:“去问问怎么回事,这样我们怎么走?”

司机应声走了下去,跟前面的人去交涉,可是过了好久司机都没有回来,赵宥琛越等越不耐,刚想让陈杨下去瞧瞧,突然他旁边的车门被打开了。

一股好闻的香水味扑面传来,赵宥琛不喜欢闻这味道,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时两条纤长白皙的腿风情万种地摇曳着出现在了他眼前。

缱绻旖旎的玉色自黑色亮丝旗袍下滑落出来,女子修长雪白的腿宛若上好的玉器和黑色旗袍交相辉映。玉白纤细的手指抓着银片羽毛包,旗袍包裹下的丰满胸脯,挺俏圆润的臀,在禁欲严谨的黑色之下,反而有了一种欲说还休的别样诱惑。

“司令,我的车坏了,可不可以搭乘你的车去酒庄呢?”

赵宥琛的身子像是突然被冻住了一般,他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僵硬着脖抬起头来。

面前的那张脸熟悉又陌生,依旧是杏子眼,柳叶眉,花瓣般粉润的唇,然而那眉眼之上却裹上了烈焰般美艳的妆容,将那张精巧的小脸装点得娇媚又诱惑。

长长的卷发顺着脸侧垂落下来,让本来就小的瓜子脸显得更加娇小,她轻轻一笑,耳边的绿翡翠耳坠随着动作轻轻晃动,顾盼生姿,颊边生晕,眼波里流转婉转,仿佛攥着万千风情。

“外面很冷,司令。”女子微微嘟起嘴,扯了扯肩上的狐裘,眼里带着微微撒娇的意味,“你到底让不让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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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戏姝言(三)

陈杨没见过眼前的女子,见状立马要拔枪:“大胆,竟敢对司令无礼!”

他话音刚落,就被赵宥琛摁住手,赵宥琛推开车门,一把将陈杨推下车去。陈杨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就见赵宥琛低着头默不作声地朝里挪了挪,那女子也不客气,直接迈开腿坐了进来。

“开车吧。”

赵宥琛没有看她,闷声无息地坐在她身边,却在她看不到的角落里紧紧攥紧了拳,指甲都抠进了肉里。

女子身上有好闻的香水味,她的长发卷儿散落在肩头,映得半张脸如珠如玉,在黑暗的光线里散发着柔和的光,车里死一般的沉默,赵宥琛偏头看着窗外的夜色,一颗心却早已纷乱如麻。

突然,车猛地刹住,女子娇柔的身躯软软倒在了赵宥琛身上,赵宥琛浑身一僵,那温香软玉正靠在他胸膛,一只纤纤小手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轻轻触碰着他胸前的纽扣。赵宥琛身子一痒,条件反射似的将她的身子扶正,她却顺势抓住了他的手,一双美眸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

“你怕我?”

赵宥琛觉得自己呼吸加重,他避开她的视线,语气微怒地转向司机:“怎么回事!”

“对不起司令!”司机惶恐不已,“我一定小心,一定小心!”

女子见赵宥琛不理她,将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握在手中不住把玩,语气微微带着不满:“司令,干嘛不理我呢?”

“约愫,别闹了。”他猛地把手抽出来,避开她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别闹了。”

“原来还认识我呢,我还道司令贵人多忘事,忘了我是谁了。”约愫轻轻一笑,坐直身子,“一别叁年,司令过得可好?”

她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冷意,赵宥琛转头看了她一眼,却不敢多看地将头转了回去,她现在美艳的令他不敢直视,她看起来全然没变,又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挺好的,你也是吧。”他努力压下心底的颤抖,微微一笑,“你和谢向墨在一起挺好的吧。”

“挺好的,”她笑得越发地明艳,“你和周小姐呢?她怎么没跟着你?”

“和她断了。”赵宥琛云淡风轻地说,“没联系了。”

“呵,司令果然是一贯的薄情。”她讥讽地一笑,“就像当初对我一样。”

他的心猛地一痛,她一直敏锐地观察着他的表情,见他一张脸波澜不惊,似乎对她的话根本毫无反应,她好像生了气,从包里掏出一个洋烟盒,拿出一支烟夹在指间。

赵宥琛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她却像是没察觉到一般,自顾自地摇下车窗,点燃了手中的细长香烟,云云袅袅的烟雾自她指间升腾而起。他终于忍不住,用手拽了她一把,她吸了一口,慵懒地回过头,烟圈团团地喷到了他脸上。

“你跟谁学的?”

他自己都没察觉到他拽着她没撒手,伸手要夺过她手中的香烟,却被她躲了过去。

“你做什么,”她嫣红的唇衬着细长的烟卷,看起来说不出的性感蛊惑,“就算你是六州长官,这么一点小小的事都要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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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戏姝言(四)

“你又不是这样的女人,为什么要这样勉强自己?”他看着她一直开到大腿根的旗袍,那玉似的肌肤像冰雪一样刺激着他的视线,“你出国这几年,到底做了些什么?”

“我怎么不是,”她嘲讽地一笑,“你不就喜欢这样的女人么?”

他愣了一瞬,继而劈手抢夺她手中的香烟,也不知是他的动作太过突然还是她受了惊,烟头猛地歪斜戳到了他的手背上,赵宥琛吃痛之下刹时掐灭了烟头。

约愫看着他手背上的灼伤,眼中的神色依旧薄凉松闲,细长的手指似有若无地抚过他的伤口,每一下都再一次带起战栗的疼痛。

“司令,真对不起,这可该怎么办才好呢。”

她云淡风轻的语气顿时激怒了他,他猛地扣紧她的腰肢,将她拉了过来,车内空间狭小,他们两人现在,几乎脸贴着脸,他都能感到她檀口中氤氲的热气。

他有多久没这样好好看过她了。

她依旧是以前的模样,除了脸上多了从前没有过的艳妆,除了身上更多了一种成熟妩媚的风韵以外,一点都没变。

“怎么?”

她紧盯着他,缓缓勾起唇角,故意朝前一凑,柔软的唇碰到了他高挺的鼻梁。

“想非礼我吗?”

她一点都不怕似的,玉白的腿缓缓向上,直接半跨坐在了他身上,这样两个人的距离更近,她的唇甚至轻压着他的唇。

“男人都这么贱吗?明明是自己不要的东西,现在又受不了了撩拨。”

赵宥琛猛地睁大眼,将她从身上轻推下去,他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心头竟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紧张感,他强自镇定下来开口说。

“抱歉了...谢夫人。”

这叁个字他说的干涩又艰难,他心头的紧张感更重,心脏一下一下在胸腔里冲撞着,几乎要跳出来了。

“是啊,谢夫人。”她轻轻笑了笑,看着自己的纤纤素手说,“不过司令别担心,向墨他相信我,不论我做什么,他都会相信我的,他是一个很好的人,相信我,包容我...他是天底下,最好的丈夫。”

她说完这句话就偏头看向他,他恰好也扭过头来看向她,两人四目相对,她对着他嫣然一笑:“向墨不会误会什么的,司令尽可放心好了。”

“噢...”他转过头去,竟是其他什么多余的都说不出来,“噢,那...挺好的,你们,你们有孩子了吗?”

约愫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脸上的笑意:“有了,不过我不喜欢带孩子,他都是跟着向墨,这次也没跟我回来。”

赵宥琛的心被狠狠一撞,他扭头看向约愫:“...你们有孩子了?孩子一定长得很像你吧。”

“是啊。”

约愫笑着低下头,又点燃了一支香烟,这次赵宥琛没有阻拦她。

“挺像我的,不过也挺像他爸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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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伊人媚(一)

她自顾自地抽着烟,一脸清冷,却看都不再看他一眼。

赵宥琛觉得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她现在的表情高冷的像是九天神女,翩翩然然,不食人间烟火,刚才在车内他们短暂的激情就像是黄粱一梦,现在他都怀疑方才她对他的挑逗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外面的霓虹幻彩轮番打到她脸上,她抽的烟有股淡淡的薄荷香味,他的手心攥出了淡淡的细密汗珠,他突然想到,过不了多久他们就到了,过了这次,也许就再也没机会见到她了。

“你这次回国来干什么呢?”

他主动开口,企盼着能多与她说几句话。

“有生意要谈,可能要待一段时间。”她侧过脸,微微偏头看向他,脸上又是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恐怕还要劳烦司令照拂了。”

“生意?”他皱着眉头想了想,才意识到了什么,“你出国...没有去学建筑吗?”

“没有,”她红唇微勾,“谁告诉你,我要去学建筑了?”

“这是你以前的梦想啊。”赵宥琛不可置信地摇摇头,“你怎么能放弃,你想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有了机会,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你怎么知道我想了这么多年,你怎么知道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约愫突然把手中的香烟一折,原来淡淡的眸子里似乎多了些嘲讽之色,“这只是你以为的,你根本一直都不懂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我也用不着你帮我选择。”

赵宥琛顿时哑口无言,他低下头去不再说话,他现在还记得她以前有多喜欢建筑,书橱里全是些厚厚的他看不懂的书。

他一直觉得,他只是她生命中最不重要的一部分,她年少时的爱情,她的梦想,甚至她那些待她并不是多好的家人,位置却都统统要重过他。

以前他不让路,只不过是觉得他能带给她比他们都更好的生活,后来他发现他根本做不到,他可能连最基本的安全都不能给她。

他一直觉得,再见到她,她已经是一个成功的女建筑师,没有人会比她优秀,虽然她是个女人,但他一直坚信她就是最厉害的,她一定能做到她想要做到的一切。

可现在她站在他面前,一身红尘,半幅艳妆,眼里也失了之前的懵懂澄澈,以前她最讨厌往来人情,即使不得不跟着他应酬,也是一脸的闷闷不乐之色,可现在她却主动走进曾经最不想触碰的领域,穿梭在这滚滚尘世里,逐渐变得世故和苍凉。

难道真的是他错了么?

这时车停了下来,转眼已经到了齐公子的酒庄,约愫直接推开车门走了出去,一句话都没同赵宥琛讲,赵宥琛下意识地伸手去拉她,却让她的手从指间滑走,他收回手,愣愣地看着她逐渐走远的背影。

狐裘从她肩头滑下,露出一截玉白如牛乳般的玉肩,她没有将狐裘拉回,就这么露着肩风情万种地走远,她穿了一双银色高跟鞋,黑色旗袍将她的身段勾勒的如同秀峦,丰腴绰约。

她在他面前逐渐陌生,也与他记忆中的她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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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伊人媚(二)

赵宥琛也沉默地下了车,他刚一下来齐泽拓就端着酒杯迎了上来,齐泽拓一脸笑意地看着赵宥琛:“司令来了,没想到司令肯赏我这个脸,齐某真是太荣幸了。”

赵宥琛却注视着约愫远去的背影:“她来干什么?”

齐泽拓看了约愫一眼:“哦,您说的沉小姐啊,我和她有些生意上的来往,这次将她请来了。”

赵宥琛微微一皱眉:“沉小姐?”

“对啊,”齐泽拓不疑有他,“沉云珠沉小姐,怎么了司令,您认得沉小姐?”

连名字都换了,看来她是打算彻底与过去决绝了,赵宥琛摇摇头:“不认得。”

齐泽拓最懂得察言观色,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司令是不是对她感兴趣,沉小姐确实长得美,脑子也精明,可惜已经嫁人了,她丈夫文绉绉的,倒是看起来不如她精明利落。”

“没有,”赵宥琛垂眸,“随口一问罢了。”

夜幕降临,星辰点点缀缀地爬上来,月亮弯弯的勾在枝头,垂拂下银色的柔辉笼罩着这恢恢人间,齐家别墅里灯火通明,笙歌燕舞,满目繁华,里面的男男女女衣着华贵,珠光宝气,端的是一派繁荣锦象。

齐家家大业大,今天的晚宴禹州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约愫端着酒杯走上阳台,看着楼下流窜的灯火。礼帽上的黑纱遮住了她半张脸,让鲜艳欲滴的红唇更添诱惑,禹州不少人都认得她,虽然她也不介意被认出来,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她还是不愿多添麻烦。

约愫扯扯肩头的狐裘,在阳台上随意坐了下来,这个位置刚好能俯瞰到下面的景色,她却不愿多看,轻轻闭上眼睛闭目养神。

“真的是你?”

突然一道女声打断了她的安静时光,约愫睁开眼睛,看见一个穿着宝蓝色礼服裙的女子正站在她面前,这个女子她再熟悉不过了,约愫淡淡地站起来,看着女子笑了笑:“好久不见,周小姐。”

“你回来了?”

周毓滢快走两步,她比之叁年前瘦的厉害,一双眼睛更显得突兀地大了起来,因此也自带着一种咄咄逼人。

“买下瑶池皇宫的人就是你吧,你到底要做什么?”周毓滢咬牙切齿地看着约愫,“你故意的是吗,故意要报复我是吗?”

“周小姐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约愫微微一笑,“我为什么要报复你?我只是个生意人,买瑶池皇宫也只不过想做生意而已,周小姐怎么又扯到自己身上了呢。”

“你别狡辩了!哪里有这么巧的事,你不过是看我落魄,想再在我头上踩上一脚罢了!”周毓滢咬牙切齿地看着约愫,“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女人,现在还打扮的一身骚气的来这里,你知道宥琛哥哥来了,你是故意来勾引他的是吗?你可真不要脸!”

“宥琛哥哥?你叫的可真亲切,”约愫浑不在意地捋了捋自己额角的秀发,“但我可听说,你被他抛弃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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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伊人媚(三)

“你!你又好的到哪里去了?几年前不一样是灰溜溜地离开了!”周毓滢怒道,“你也没资格嘲笑我,你说,你是不是回来报复的?现在你报复我,下一个你就要报复宥琛哥哥了对不对?”

约愫朝周毓滢走近两步,女子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似乎根本就没将周毓滢放在眼里,周毓滢越看她越气,女子那丰满的红唇轻启,声音却薄凉魅惑。

“我就是报复你又怎样,周毓滢,听说你现在落魄的很,为了生意都要出卖自己的身体了。赵宥琛虽然人不怎么样,但也不会再要你这么脏的女人了吧。”

“你!”

周毓滢被戳到痛处,扬手就要朝约愫打去,她的手腕却在半空中被约愫制住,约愫冷冷地勾起唇:“你以为我还是几年前被你们揉搓欺负的软包子吗?”

她说罢就一耳光甩到了周毓滢脸上,周毓滢被打得错愕,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又一耳光落在了她另一边脸上,她尖叫着挣脱约愫的手朝约愫扑过去,约愫神色淡定地后退一步,腿勾倒面前的椅子,周毓滢被椅子绊倒,脸朝下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齐泽拓陪着赵宥琛看酒庄,赵宥琛却一直心不在焉地想着约愫,突然酒庄的侍者快步朝齐泽拓跑了过来。

“少爷,少爷,阳台上有两位小姐发生了口角,闹了不愉快!”

齐泽拓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我们也不清楚,有一位好像是,”侍者看看赵宥琛,“好像是周毓滢小姐。”

赵宥琛听了这话,猛地想到了什么,不待齐泽拓说话就快步离去。

齐泽拓一愣也跟了上去,众人皆知周毓滢是司令的旧情人,现在一看,果真不假!

赵宥琛快步走上二楼的小天台,一路上他的心都砰砰直跳,和周毓滢发生口角的一定是约愫,不知道约愫现在怎么样了,他有些日子没见过周毓滢了,但听说周家破产之后周毓滢一直疯疯癫癫的,什么都敢做,若是伤到约愫可该怎么办。

过来转角,小天台上已经密密麻麻地围满了围观的人,里面一片狼藉,椅子歪歪扭扭地倒在地上,赵宥琛匆匆拨开人群走进去,只见身穿黑色旗袍的女子坐在地上,发丝有些许凌乱,高高叉开的旗袍下露出雪白匀称的美腿,她低着头按着自己的脚踝,看起来有些狼狈。

赵宥琛大步走过去,在她身边蹲下来:“你...你没事吧?”

约愫抬起头来看看他,美眸竟然红红的,眼眶也有点儿湿润,赵宥琛的心一下子就乱了,下意识地伸手想抱住她,可伸到一半手停到半空中,还是默默缩了回来。

“司令,是她打的我!我都没碰她!”

对面坐在地上的周毓滢看不下去,急声叫了起来,她一身蓝色礼服现在变得破破烂烂的,裙子从腰间就破了,她用手紧攥着裙子才能不让自己走光。

“你不要信这个女人,她回来就是为了报复你,你不要信她啊...”

“你信我吗?”约愫突然轻轻开口,一双眸子湿漉漉地看着他,“你会帮着她欺负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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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伊人媚(四)四百珠珠加更

她的声音很小很小,小到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赵宥琛的一颗心却在她轻如羽毛的声音里融化了,看着她委屈的样子,他心里难受的不行,看着她轻轻点了点头低声说:“我永远都向着你。”

“抱我,我脚疼。”她突然伸臂揽住他的脖子,红唇轻轻地在他脖颈上呵气,“我站不起来了。”

赵宥琛顿时僵住了身子,半晌,他才缓慢迟钝地揽过她的腿,替她拉好身上的旗袍,轻轻将她抱了起来。

“司令!”周毓滢突然拽住赵宥琛的裤腿,满脸是泪地看着他,“你别信她,你别信她啊,她会伤害你的,你别信她啊...”

伤害又如何...

不论她怎么对他,他都甘之如饴。

有时候明知是陷阱,明知是虚情假意却还是想往下跳。

就算她恨他,若是能在她心里留下一点位置,他觉得也是好的。

赵宥琛目不斜视地抱着约愫离开,周毓滢的手慢慢滑落,她不甘地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她看着那女子妩媚地挑起眼尾,在他怀里朝她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其实周毓滢一直都知道,在他们的故事里,她不但一直都是一个输家,还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局外人。

赵宥琛抱着人走,自然没人敢阻拦他,他很快就抱着约愫回到休息的客房,下人殷勤地替他们拉开客房的门,在他们进去之后从外面贴心地关上了门。

任谁都会把这一幕想的香艳,一对繁华堆砌中如此出众的年轻男女,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么高调地离开,连客房里也布置的暧昧温馨,白色的纱幔垂落在地,包裹着中央的欧式大床。

赵宥琛小心翼翼地将约愫放到床上,在她身前蹲下替她脱下脚上的高跟鞋。

“哪里受伤了?”

他反复看着她的脚踝,确认没有伤之后才松开她,她眼中的那层泪光已经消散了,她紧盯着他,像是在逗乐什么有趣的小动物一样,她抬起脚来,玉白可爱的脚趾挑上他优美的下巴,她用脚挑起他的脸,让他看向她。

“你怎么不敢看我?”

她的脚趾上涂着鲜红的蔻丹,那颜色让她的皮肤更显得雪白,她的脚趾一点点往上攀缘,带着隐约战栗着的挑逗。

“看着我啊。”她轻轻笑了,一点都没了刚才委屈万分的样子,“你也有怕的时候吗?”

“约愫,别闹了。”

他被迫抬起头看向她,鲜红的脚趾甲居高临下地挑逗着他的下巴,她的神情就像是一只慵懒的猫咪。

“我怎么闹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有奸情了,你说,”她发出一声绵长的叹息,看了他一眼说,“这可该怎么办才好?”

她望向他的那一眼,他真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他松开她的脚,她目光慵懒地看着他。他缓缓站起身子,背对着她慢慢舒了一口气,不愿让她看到他现在的窘态。

他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手足无措地揣着兜走到阳台上,默默地点燃了一根烟,他现在心里很乱,不知道要怎么来面对她,背后传来趿拉趿拉的脚步声,他心乱如麻,没有回头,却有人从背后搂住他的腰,他身子一僵,她已经绕到他面前来仰起了小脸。

她脱掉了高跟鞋,娇小的身子只及他胸口,她一手柔柔抚摸着他的腰,一手夺过他手中的烟,放到自己嘴边吸了一口,他愣了一下要跟她抢夺回来,她却已经将烟塞回了他手里,檀口里缓缓喷出烟雾,眉眼弯弯地看着他。

“宥琛,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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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揉乳(H)

他没料到她会这样喊他,现在两人的姿态极其暧昧,他却没什么勇气推开她,愣了半天只说了一句:“你脚不疼了?”

“本来就是骗你的,你也没真信嘛。”她揽住他的腰,手指暧昧地在他胸膛游离,“宥琛,如此良辰美景,你不想跟我发生点什么吗?”

赵宥琛及时地推开她,按住她的小手:“谢太太,你已经结婚了。”

约愫闻言,冷笑一声,将手从他手里抽出去,闲闲地往旁边一靠,从赵宥琛裤兜里掏出烟盒,拿出一支烟要点,赵宥琛劈手夺过她手里的烟盒,皱眉道:“不要吸了。”

“你管我。”约愫冷冷一笑,“你又不跟我做,还不许我泄泄火了。”

赵宥琛顿时哑口无言,他没想到她现在真变得这么开放,言辞大胆,她头发揉的稍稍有些乱,卷发如海藻一般铺了满肩,身上的旗袍也揉乱了,她似乎有点热,扯开旗袍领子,露出大片雪白的皮肤。

“你把我当什么了?”

赵宥琛莫名地有些羞愤,扳过她的身子,看着她眼睛问道。

“没当成什么啊。” 她的手指重新点上他的胸膛,眼尾上挑,满是魅惑地看向他,“我们对彼此都很熟悉了,这不是很好吗?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你情我愿,我丈夫不在身边,你身旁也没别的女人…这不是挺好的吗?”

“挺好?”他怒极反笑,扯过她不断勾火的手,“完事之后呢,就各奔东西,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然呢。”她勾了勾唇角,有点好笑地问他,“难不成…你还想对我负责吗?”

她的这句话彻底惹火了他,他一把搂住她的腰就将她抱了起来,她转眼已被他压在身下,他什么也没做,撑起胳膊仔细看着身下的她。身下的女子媚眼如丝,吐气如兰,嫣红的唇轻启仿若蛊惑。

“好热,来,帮我脱掉。”

她的手指引着他来到她胸前的盘扣处,用他修长的手指帮自己解开扣子,他也仿佛中了蛊一般,将扣子帮她一粒粒解开,露出里面玫瑰色的乳罩。

她上半身的衣物已经被解开,雪白的肌肤映着玫瑰色的乳罩,丰满的酥胸挤在乳罩里,只露出两个浑圆的雪球,任谁看了这一幕都忍不住想把那最后一点遮罩去掉,亲眼目睹一下那玫瑰色乳罩后的风光。

“下面也脱掉,衣服我一会还要穿,别弄坏了。”

她理智地拉着他的手继续往下,让他把整件旗袍都从她身上褪下,她的身上只剩了乳罩和内裤,她起身将旗袍迭好放在床头,她的动作还没完,他就从背后搂住她,隔着乳罩抚住了她的酥胸。

他抚弄着溢出的丰满乳肉,她舒服地呻吟了一声,她的呻吟声更给了他鼓励,乳罩从她胸前被推了上去,两团浑圆像雪团一样跳脱出来,他从背后揉弄着顶端的红梅,那红梅以前是娇娇小小的一点,现在却涨大了不少,她动情地呻吟着,他翻过她的身子,轻轻托起两团丰润的乳肉,那两团比之之前更加丰满,他有些心情复杂,原来只属于他的东西不知被谁揉弄过了才成了现在这般模样,顶端的红樱变得更加嫣红,鲜艳欲滴,看起来分外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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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银链(H)

约愫看着他,一只手拂过他俊朗的脸颊:“怎么停下来了,你不想吗?”

她说着隔着裤子握住他裆下已经支棱起来的小帐篷,赵宥琛本就忍得难受,此时被她这么一挑逗更加受不了,他放开她,猛地站起身子,背对着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不行,我们不能这样。”

“有什么不能的?”约愫冷笑一声,“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你已经嫁人了,我们也不是以前的那种关系了。”他背对着她,“若是没受伤...我们就出去吧,这样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我不在乎什么名声。”

她也不穿好衣服,就这样露着一对雪乳从赵宥琛身边走过去,她拿过自己的包,从里面掏出来一盒烟,抽出一支点燃了狠狠地吸了一口,她裸身抽烟的画面实在是太美,他忍不住转头朝她看去,她一头乌发散乱,坐在椅子上单手持烟,眼尾上挑斜斜地看向他。

“寻欢作乐而已,我不管向墨,向墨也不管我,这样不是很好么?”

“寻欢作乐?”他轻轻念了一遍这几个字,“那之前你跟我,也是寻欢作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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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迷迭香(一)

“不要像现在这样,像个荡妇一样?你想怎么补偿我?”她贴的他极近,红唇一张一合,像是引诱人犯罪的女妖精,“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以前,都是我的错。”他闭着眼睛,尽量忍住不去看她,“让你叁年前那么难受,你跟着我也没过上好日子,是我对不起你,夫妻一场,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尽管开口。”

“你是在怜悯我吗?”她松开挑逗他的手,神色冰冷地看着他,“你认为我有所企图,才来勾引你的?”

“我没有,”他睁开眼睛,“我只是...不愿看你这样。”

“我知道了,你是看不上我,”她勾了勾唇角,将乳罩拉好,走到床边拿旗袍,“既然你不愿,那我去找别人就是,这天下又不是只有你一个男人。”

“约愫!”

他拉住她的手,从背后抱住她,她娇小的身子完完全全地被扣进了他高大的身躯里,他觉得自己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么痛苦过,以前她离开,他思念她的这叁年也非常痛苦,但都比不上这一刻,她在他面前站着,说出的话却让他字字诛心。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很简单啊,我想要,你不肯满足我,我自然要去找别人。”她没有回头,语气中染上了似有若无的嘲讽,“怎么,我变了你不习惯?再说...你可没资格管我呐。”

他心中又是一痛,他想到叁年前她离开时脸上的万念俱灰,叁年后她又回来了,可她再也不是之前的那个约愫了。

也许是他亲手酿造成了这一切。

他却死死地抱着她不肯撒手,约愫也没有动,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半晌,她才慢慢摸上他的手:“我买的房子还没收拾好,这段时间要去你那里住。”

他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么个要求,愣愣地点了点头:“好。”

“我是回来做生意的,现在国内的一切我还不熟悉,你要帮助我,就像你当初对周毓滢一样。”她扭过身子,目光略带凌厉地看向他,“既然你方才承诺了我,那不管我提出什么要求,你都要做到。”

他又是一愣,但还是点了点头:“好。”

“我要的货物明天就到了,但想要进来恐怕没那么顺利,我一个女人,无权无势的,他们要打压我,我也没办法。”她的素手慢慢插进他的衬衣里,眼带妩媚地看着他,“该怎么做,你知道吧。”

他点了点头,只觉得她的手带着欲火,将他一点点点燃,他裆下高高支起的帐篷一直没下去过,她的手指带着灼热抚过他的每一寸胸膛...突然,她的手停了下来,脸上的神色微微有些变化,看着他问。

“你胸前的伤疤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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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迷迭香(二)

他也恍然惊醒,将她的手从衬衣里抽出去,云淡风轻地说:“我身上的伤一直很多,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里原来没有伤,”她勾了勾唇角,“你的身体,我比谁都清楚,你这几年过得顺风顺水,张思远退兵,你也成功坐上了元帅的位置,怎么这里会多出来一个伤口,你做什么去了?”

他不知该怎么跟她说,没由来的有些烦闷,背过身去穿上了外衣,约愫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将衣服穿好,推开门趾高气昂地走了出去。

他知道她生了气,可他实在没办法开口跟她解释,他看着身下高高支起的帐篷,有些无奈地一笑。

等赵宥琛再出去的时候,见约愫已经言笑晏晏地和其他人攀谈了起来,她似乎一点都没受刚才事情的影响,黑色的旗袍后面罩了一条白色的针织披肩,这让她看起来比之之前婉约温和了不少。

同她说话的是一个外国人,金发碧眼,看起来叁十多岁的样子,有侍者经过他们身边,那个外国人拿起酒杯让约愫喝,约愫刚接过酒杯,赵宥琛就大步走过去,夺过约愫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外国人反应不及,一脸疑惑地看向约愫,又用不太熟练的中文问道:“这是你丈夫?”

约愫笑了笑,摇了摇头,同那个外国人用英语说了几句什么,赵宥琛听不懂,或是方才那酒喝的太猛了,让他有点儿头晕,他一只手搭住约愫的肩膀问道:“你跟他怎么说的,说我是你什么?”

约愫朝他嫣然一笑:“ 说你是个傻子。”

那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又叽叽呱呱地说了些什么,外国人指了指酒瓶,约愫点了点头,赵宥琛不愿她跟那个人说话,拽了她一把不满地说:“你们在说什么?”

她倒了一杯酒,笑语盈盈地端到赵宥琛跟前:“来,继续。”

赵宥琛没有反对,听话的像是被顺了毛的小狗,他接过酒就一饮而尽,那个外国人惊叹地叫了一声,看向约愫叽叽呱呱地说了几句什么,约愫摆了摆手,脸上的笑容依旧纹丝不动,她又倒了一杯酒递给赵宥琛,赵宥琛像是中了蛊一样,毫不犹豫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他接连喝了好几杯,眼前晕晕沉沉的斜倚在约愫身上,他捂住眼睛,只觉得眼前的光线分外的刺眼。

“愫愫,这酒劲是不是有点大呢…”

约愫揉了揉他的头,这时齐泽拓走了过来,看见赵宥琛这个样子有点惊奇,赵宥琛脸颊微微发红,斜斜倚靠在约愫身上,看起来有种往常没有的可爱。

“沉小姐,这…”

齐泽拓不是傻子,自然看出了约愫和赵宥琛非比寻常的关系,他们刚才的举动也太反常了,他甚至已经隐隐猜出了约愫是谁,只是还不太肯定。

“司令似乎喝多了。”约愫微微一笑,“麻烦齐公子叫来他的司机,将他送回去吧。”

赵宥琛立马拉住约愫的手,醉眼朦胧地看着她:“你呢,跟我一块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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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迷迭香(三)

约愫拍拍他的头,他特别高,她本来是够不到他的头的,但他主动弯下身子让他摸,神情懂事又乖巧。

“我过几天再去看你。”

“不行!”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像是一个唯恐被丢下的小孩子,“你现在就要陪我回去。”

约愫也神情冷了冷,从他手里抽出手来,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齐泽拓连忙扶住要去追约愫的赵宥琛,赵宥琛步子都不稳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约愫离开。

女人的背影在黑色旗袍的包裹下风致绰约,赵宥琛头痛欲裂,却想当方才她脱下衣服时丰满的肉体,他看着她离开,心里空荡荡一片,胃里也后知后觉地火辣辣疼了起来。

齐泽拓发现赵宥琛神情不对,连忙找人将他扶回了房间,齐家家大业大,什么都有,他立马吩咐人将医生找了过来。

约愫走了之后去花园里转了转,她突然想给谢向墨打个电话,问问儿子怎么样了。她之前一直不愿意搭理儿子,觉得他是她的耻辱,她不是什么母爱泛滥的人,即使她生下了他依旧觉得万分羞辱。

这个孩子她不想要的,可医生说她当时的身体状况不太适合流掉他,如果真的流掉了恐怕也难以有孕,可她还是坚持要流掉那个孩子。

谢向墨一直在劝她,她却固执的要命,直到她要喝下堕胎药的前一刻,谢向墨红着眼睛对她说。

“愫愫,听说赵宥琛受了重伤,这可能是能继承他血脉的唯一骨肉了。”

她当时脑中昏昏沉沉的什么都没有,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高兴,还是悲伤,后来她留下了这个孩子,生下来他之后她才知道谢向墨在骗自己,赵宥琛什么事都没有,张思远莫名其妙地退了兵,他成了六州元帅,风光无限。

她却刚生完孩子,乌发脱落,身形消瘦,她恨极了谢向墨,将孩子扔给他就只身搬了家。

她认识了一些新朋友,跟着他们学做生意,她本来就聪明,学东西也快,她一心想着变得强大起来好报复那些伤害过她的人,谢向墨带着孩子来看她,她也不理会。但不可否认,谢向墨帮了她不少忙,谢家财力雄厚,谢向墨虽然看起来文质彬彬却也懂得不少经商之道,她没有拒绝他帮他,反正她如果真的成功了也不会亏待他。甚至后来他们还以夫妻的名义行事,实际上她因为孩子的事情,根本不愿意搭理他。

谢向墨确实对她很好,她觉得他其实并不亏欠她什么,就算真的亏欠,他也早就弥补上了。

很奇怪,她突然不恨他了,也不怨他了,她突然觉得对他平淡无奇,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至于赵宥琛…

这时,齐家的管家突然找到她,面色有些焦急地开口说。

“沉小姐,司令他情况不太好,他想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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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迷迭香(四)

约愫犹豫了一下,她刚才确实是故意灌他酒,故意看着他不舒服,她确实是想报复他,但没想到弄得他不舒服,她本来想转身就走,可转身的那一瞬间还是犹豫了。

她转过身来,望着一脸忧心忡忡的管家:“带我去看看他吧。”

金碧辉煌的卧室里,欧式的床栏雕画精致,赵宥琛躺在床上,手捂着额头闭着眼睛,他长长的睫毛轻扫下来轻轻颤抖着,他的嘴唇微微发白,看起来一副晶莹易碎的模样。以前不论什么时候他的唇瓣都是润红的,这让他无时不刻都带着一种俊俏天成的风流。

以前约愫看见他的第一面,就觉得他像是从西方油画里走出的美少年,穿着一身白西装,身姿朗朗若同修竹,眉深唇红格外漂亮。这样的人,怎么都不像他人口中冷血无情的少帅,倒像是艳绝禹州城的风流公子哥。

约愫一声不响地坐在赵宥琛床边坐了下来,赵宥琛像是感觉到了一般,突然伸手握住了约愫的手。

约愫偏头看向他,赵宥琛睁开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唇角扯出一个微弱的笑意。

她还从未见过他这么虚弱的样子,“虚弱”这个词和他一直都是没有关系的,他无论何时都是精神满满,阴沉隐忍的模样,他一直不会朝人暴露出什么缺点,他身在这个位置,也不能朝别人暴露出什么软弱。

“你没事吧?”她最终还是心软了,任由他握着他的手,“胃不舒服?你以前没有这毛病。”

“不是多严重的事情,你不要听他们虚张声势,”他努力微笑着看向她,“愫愫,我们回家吧。”

她脸上的神色依旧木木的,她本来想硬着心肠立马离开,但内心深处还是驱动她凝住了步子,她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医生,医生迟疑了一下,才点了点头,约愫扶起赵宥琛,他还很虚弱,却不愿让约愫看出他的虚弱,他脚下虚浮,却紧紧握着她的手,慢慢走了出去。

约愫本不想跟他回去,但他们都看着她,她也不好过多的拒绝,只好跟着赵宥琛上了车,他一直都强撑着坐直身子,约愫叹了口气,抚过他的脑袋让他靠在自己肩头。

“别强撑了,夫妻一场,我不会取笑你的。”她没有看他,却伸手握住了他的手,“难受就睡一会吧,我不会走的。”

“我今天喝醉了。”

他靠在她肩头,声音轻轻的,他缓缓闭上眼睛。

“就当我喝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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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珠玉廊(一)

再次回到熟悉无比的地方,约愫说不清楚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感觉,叁年前她离开这里的时候这里是什么样子,现在依旧是什么样子,花园里的一草一木似乎都未曾变过。

司机将汽车停好,戴着金丝眼镜的梁齐瑞就急匆匆地迎了上来,约愫脸上木木的,梁齐瑞依旧是那副样子,比较叁年前看起来又儒雅了些,她之前和梁齐瑞就没什么过多的接触,她一直觉得梁齐瑞看起来心思深沉,不好琢磨,梁齐瑞对她也一直很敬重,两人从没说过什么出格的多余话。

“司令,您...”

梁齐瑞看到约愫,吃了一惊,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明显带上了惊讶:“夫人...”

“梁管家不必这么叫,”约愫淡淡地看了梁齐瑞一眼,“司令不舒服,我送他回来。”

“我没事。”赵宥琛还有点醉醺醺的,揽着约愫的胳膊,怎么也不愿意撒手,“愫愫,你今晚不会走了吧。”

约愫皱了皱眉,虽然存了捉弄他的心思,但看到他这副样子她委实有些没想到,她看向梁齐瑞吩咐说:“去,把医生请来。”

赵宥琛还欲再说什么,约愫有点不耐地敲了敲他的脑袋:“听话。”

赵宥琛立马乖乖的不敢再吭声,只是那手还是紧紧攥着她的手不肯放。

赵宥琛这一病就折腾到了半夜,好不容易哄着他睡着了,约愫觉得身心俱疲,就算以前偶尔带了几天儿子,她都没觉得这么累,她走出房间,点了一支烟,随便坐在了长廊的台阶上,玉白的腿从黑色的旗袍里流淌出来,她也浑不在意,夜里稍稍有些寒气,约愫觉得有些冷,但还是慵懒地坐在冰凉的台阶上不愿意动。

梁齐瑞从后面悄无声息地绕过来,他将黑色的呢子外套披在了约愫身上,约愫偏头看了他一眼,闲闲抽着烟:“怎么?梁管家有事说?”

“嗯。”梁齐瑞犹豫了一下,在约愫身旁坐了下来,“夫人,地上太凉了,您还是起来吧。”

“我说了不要叫我夫人。”约愫吸了一口烟,偏过头面色不悦地看向梁齐瑞,“当年的事情怎么样,你比谁都清楚。”

“是,当年司令确实有错,但您也知道,他是为了您好。”梁齐瑞轻轻叹了口气,“您若是真的恨他,也不会回来了吧。”

“为了我好?”约愫弹了弹烟灰,冷笑着看向梁齐瑞,“曾经我也想过,他是为了我好,可是禹州安然无恙,张思远退兵,他成了六州元帅,他找过我吗?当初以那样的方式让我离开,后来的荣华富贵却全然没想到过我,他是为了我好,那这种好也太廉价了,我不稀罕。”

【未完待续】

小说相关章节:锁愫 (民国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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