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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话生物攻略手册】(第三卷7-14)
作者:富士康
2025/04/16 发布于 pixiv
字数:43496
第七章 中土万象游记
...............
正午金阳当空,喷薄离火熊熊。
远山平旷,如伏着一头头玄武,天边厚重云彩受霞而发五彩光,好似凤凰驭九天而捧日。
若是细细看去,就能发现那宽阔的金江上,正有一片孤舟,劈开风浪前行。
而就在这简易的竹筏上,端坐着一位仙子般的人物,身姿绰约,体态修长,腰间挎着一根青玉长笛,很是潇洒。
她那墨色的发丝被一支剑簪束在脑后,其余的碎发随风舞动,露出她那大气端庄的绝美容颜,绝对称得上一句美人如玉。
相比较而言,坐在后面的那位年轻男人就显得很是不应景了,多日未打理的头发乱糟糟,胡子拉碴,如果不是身上的衣服还算整洁,简直就像是不知哪来的流浪汉一样。
只见那个“流浪汉”在竹筏上打盹,耷拉着双腿,好不自在,又随手从旁边的金江川流中捧起一道水花,抹了把脸,在这初春的季节里惬意地享受着微风。
江碧鸟逾白,山青花欲燃。
虽然不明白为啥苏幕遮不直接把自己带到京都去,但毕竟现在有一位神话强者陪同,无论是安全还是生活质量都得到了保障,所以楚门自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说起来艾拉薇儿和莉莉丝她们不知道现在在干什么,希望别打起来,有些后悔走之前没有叮嘱殿下两句了,万一出事可就麻烦了...
“楚门,我那山河图是否还在你那儿?”
就在楚门思绪纷杂的时候,一道清冽温和的声线从前方响起,惊得他连忙坐起身来,开始从怀里掏出那道檀木卷轴。
“首席,它在这呢。”
毕竟是人家的法宝,哪怕楚门觉得这法旨再不凡,也没有留下的道理。
“啪嗒!!”
突然,就在楚门手忙脚乱拿出卷轴时,一同在他怀里的一本小册子也跟随着掉了下来,落在了竹筏上。
楚门心里一惊,那是他的笔记本!
好在现在是闭合的状态,楚门还来得及将它捡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妖风吹过楚门的笔记,书页哗啦啦地翻开,竟然好死不死的翻到了写着“神话生物攻略手册”几个大字的那一页!
“!!!”
就在这一瞬间,楚门真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社会性死亡的感觉,而更多的是,他真害怕自己小命不保!
在一个四百多岁的神话强者面前说要攻略她这一层次的生灵?她又不是艾拉薇儿那样刚刚出生的小天使!
就算人家现在表现的再友善,自己也不能随便僭越呀!
妈的我没事写个什么玩意,正经人会写渣男日记吗?奈何自己不正经啊...楚门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连忙伸手就要去拿起笔记本。
“欸,这又是何物?”
然而一只素白的纤手却抢先一步捡起了这笔记,让楚门的心跳都漏了半拍。
只见苏幕遮一只手拿着楚门刚刚递过去的法旨,另一只手则捧着他的笔记本,缓缓读出了上面歪歪扭扭的的字眼。
“攻~略?”
苏幕遮的语气有些古怪,像是在确认这个词的含义,又像是有些意味深长。
哎呦您老还读上了!楚门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正经得可以去演普法栏目剧,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道:“首席,所谓攻略就是迎合,是了解,清楚上司的喜好和品性,做到领导的眼神就是我的方向,领导的话语就是我的使命!!”
“哦?当真如此吗?”
苏幕遮倒是饶有兴趣,没理会楚门打的官腔,捧起笔记本细细品读起来。
她看着上面条理清晰的攻略细则,还有循序渐进和神话生物拉进关系的方法,再到各种土味小情话,水墨般的眼睛里似乎闪烁着微光。
终于,哪怕是以她多年养气的功夫,苏幕遮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只见她的身躯微微后仰,掩嘴笑道:
“也有传闻说当代圣徒与联邦主天使关系匪浅,有从龙之功, 如今一看,恐怕还不止于此。”
“.....”
楚门觉得现在自己的脸估计黑的跟煤炭一样,但奈何大佬都已经下定论了,自己再反驳也没啥意义,因此只好低头看脚趾来掩饰尴尬。
如何形容他现在的感受呢?完全可以理解为青春期少年被老妈发现藏在床底下的飞机杯和小黄书的时候,那种绝望的感觉。
谁料苏幕遮似乎误解了他的意思,眨巴眼睛道:“男欢女爱乃人之常情,亦是修行路上的锚定,倒是不必害羞。”
首席您咋看出来我是在害羞的,我明明是在怕你对我产生什么不好的印象好嘛...楚门腹诽,却又见到苏幕遮翻过了神话生物攻略手册与深渊求生守则,在新的空白一页上勾勒起了什么。
咋的?还要给我批个小红花不成?
过了一会,苏幕遮又将笔记本递了过来,楚门双手接下,翻开一看,发现第三页上正有着一行娟秀锐利的字迹:
——中土万象游记。
“首席,这是?”
楚门有些不解,写这个干啥?
“京都路遥,我亦要借此机会丈量中土大地,行云布雨,不如就趁此机会在这红尘中走上一遭,也让你见识一番中土风光,日后记下以待留念,如何?”
苏幕遮说着,又展开了另一只手上的锦绣山河图,一座座琉璃般的名山大川从中跃出,有些让楚门觉得有点眼熟,而另一些却闻所未闻。
它们曾是旧史中盛满了传说的山岳,如今被搬运至中土的边疆与各大隘口,镇压一方妖氛,而苏幕遮要去的八成也就是这些圣地或是道场了。
该说不说,无论是艾拉薇儿还是塞妮娅,亦或者是苏幕遮,她们都是久居高位的存在,是天生的高高在上者,因此在她们的字典里,任何请求都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不过楚门本来也就没有拒绝的理由,一来能拉一拉中土玉皇的好感,二来权当公费旅游了,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就是有一种从情景喜剧转台到公路片的感觉,画风突变啊首席。
“嗻~全听首席您安排!”
寄人篱下,楚门倒也很是识相,拍了拍不存在的黄马褂,摆出一副小门子请安的姿态,用行动来表示自己一定伺候好苏幕遮这位老佛爷。
至于那“中土万象游记”?
其实楚门还挺想把它改成“渣男楚门的寄宿日记”的,当然,只敢想想而已....
...............
话分两头,当楚门这边正和苏幕遮游历千山万水时,莉莉丝正在计划着如何偷渡到中土。
没错,虽然塞妮娅有意不让她知道,但到底她还是一位准神话生物,再加上血族真祖的身份,消息最终还是流到了她那里。
“诶,我哥回去中土了!”
当鱼尾裙少女得知了这一消息的第一时间,心里就涌现出了满满的兴奋,那个天使居然愿意放楚门离开,这不是正好给了自己机会吗?
于是乎,莉莉丝的中土偷渡计划正式开启!
按理来说,以她的实力,想横穿大洋并不是什么难事,天涯海角也都能去得。
但奈何有造物主的诅咒在,除非自己提前刻画好大量的神话级法阵,或者从塞妮娅那里拿到黄铜王座,才能办得到,否则就等着被烧焦在阳光底下吧。
而这两条路对如今的她来说都很是困难,一来塞妮娅不会允许她孤身一人跑到万里之外的国度去,面临神话强者的威胁。
二来如今主天使与魔王的战斗愈演愈烈,这些天几乎快把联邦大地都翻了过来,想在这时候交换位格更是不可能。
“可恶,杂鱼楚离开也不知道告诉我一声,害得我都没去送别,不然哪里要这么麻烦....”
千难万阻挡在面前,让这位白发红瞳的少女也不由得苦着脸,对着用钢笔涂涂改改的计划书唉声叹气。
她想到了那个坏男人,等到时候抓到他了,再好好惩罚!
也就在这时,塞妮娅又一次归来了,浓郁的紫黑色雾气里,那道让男人们都血脉喷张的雌熟娇躯显化出来,丰乳肥臀摇曳,很是动人。
她缓步走来,倚坐了王座上,虽然表面看上去一如既往,但气息却并不算稳定,显然是连日来的战斗耗费了大量的心神,让这位原罪魔王也不由得有些疲惫了。
“塞妮娅,你回来了啊!”
莉莉丝这时候倒很是乖巧,连忙快步上前,为塞妮娅捶腿按肩,很是讨好。
“我的好妹妹今天倒是转了性子,知道心疼姐姐了,怕不是有求于我?”
谁知塞妮娅一眼看穿了她的小心思,转过身来伸手掐住了莉莉丝软乎乎的小脸,戏谑地问道。
“咳咳,塞妮...姐姐,您辛苦了!”
莉莉丝九十度鞠躬,眼中饱含热泪,觉得自己的样子一定像极了电视机广告里为父母端茶倒水的孩子。
不过奈何家里的大权还在塞妮娅这位太上皇手上,她这位储君也只能弱气。
吸血鬼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说吧,又想干些什么?”
塞妮娅轻笑道,端起了王座一侧的香槟高脚杯,享受起莉莉丝的服侍来。也算是难得,莉莉丝不和她对着干的感觉倒是蛮惬意的。
“也没什么啦...”莉莉丝的声音很低,按肩的力度却不知不觉的在变大:
“我只是想谢谢塞妮娅你嘛,明明杂鱼楚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但你却为了我一直在和那臭天使交战....”
显然纯情的莉莉丝还是不知道自己的好哥哥早就跟塞妮娅有了一腿,甚至还在这黄铜王座上翻云覆雨过,心里有些感动。
宝贝可不是你一个人的哦~塞妮娅满怀深意地笑了笑,揉了揉她的雪白发丝轻声道:
“傻丫头,你与我本来就是双生子,你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为你抢回来不是应该的吗?”
怎么听起来怪怪的?沉浸在感动中的莉莉丝没在意,眼睛眨巴道:“所以,能不能让我去中土,一个人去找楚门就行,这样你就不用跟那天使打架了....我保证一定会小心翼翼的!”
塞妮娅闻言不由得失笑,搓了搓她的脑袋道:
“就知道你哪里会心疼我,果然藏着心眼,不过你说的也不无道理,这样打下去终究没个结果,得有个了结才对。”
原本莉莉丝的表情有些黯淡,但听到最后却陡然激动了起来:“我就知道塞妮娅你对我最好了,放我出去,我很快就回来!”
谁知塞妮娅却摇头道:“不是你,是我们,哪怕要去,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去的。”
“诶?”
莉莉丝脑袋没转过弯来,有些迷糊,如果塞妮娅也要走,那深渊该怎么办?
却只见魔女从黄铜王座上慵懒地站起身来,看着大殿外异常翻滚的红海,玩味道:
“恐怕不久之后,诸国都都要远赴中土了。”
...............
如果要说新纪与旧史最大的区别在哪里,想必国度的变化一定能在其中占据一席之地。
旧史里世界上的国度诸多,而新纪却寥寥无几了,原因无他,在经历了大灾变后,没有传承,军事薄弱的国家一朝灭绝,只有几方大国历经波折,勉强留存了下来。
而在这些新生的国度中选择一个最神秘的,非远在欧陆的合盟莫属。
与联邦类似,在合盟之中,存在着两股不同的势力,联合起来称为一国,但这两方势力却并非是水火不容的,而是都统属于他们的神话领袖麾下。
奥术协会与炼金庭互相帮扶,在这片被怪异魔物所占据的大地上建立起人类的栖居地。
欧陆合盟,玫瑰乡。
此刻,一轮满月高挂在天穹上,道道炼金仪轨横贯天空,在布满沟壑的大地上留下纵横交错的影子。
而在炼金庭总部的最高处,一座高耸入云的白塔立在山巅上,下方有一位位学者模样的人在研究各类金属,秘银流淌,黄金散发辉光,又有神秘学的纹路刻画下来,很是玄奥。
恐怖的怪物嘶吼声在盖着幕布的笼子里响起,让人胆战心惊,这显然就是这些研究者所分析的对象。
那希夷鬼便是出自于他们之手。
“这星相?似乎与前日观测时有所偏差啊?”
有一位身穿长袍的研究人员抬头看向辉光板,有些疑惑,在思考记录在羊皮纸上的数据是不是出现了问题。
“并没有错,我的记录也是这样写的。”又有一个奥术研究者上前,拿起自己的羊皮纸笔记,两眼放光道。
这阵喧嚣立刻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顿时一大帮人在这里汇聚,争先恐后地讨论起这个新的研究点。
他们的眼里充斥着狂热和欢喜,似乎所谓的研究才是他们的生命一般。
“看起来,这波形图很像是去年12月那尊主天使诞生时的波动!但这怎么可能?!”
一声出,几位金发的炼金术师也激动了起来,难不成又有一尊神话生物要诞生了?可那往往是数十上百年才可能发生的事情啊!
也就这这时,一道悠长的声音从白塔最高处响起,像是来源于无穷高远处,带着以太般虚幻的语调:
“炼金的准则之三,世界上并没有不可能的事情,只要你愿意付出足够的代价...”
“导师!”
白塔下方,所有研究者都诚惶诚恐地起立,敬拜那位白塔上的无上法师。
没错,这位被他们尊称为导师的白塔禁咒者,便是盘踞合盟的神话生物。
他此刻从漫长又痛苦的沉眠中悠悠醒来,感应到了这世界新的变化,发出叹息道:“中土...不知道玉皇如今怎样了,还是如当年一般风采盖世吗?”
................
从关岭出来已经好几个小时了,此时夕阳西下,落日余晖照耀在水面上,映得微凉的江水泛光。
楚门倒是穿的紧实,毕竟他可不想在这初春的天气里感冒,他裹紧了衣服,忐忑地问出了那个他一直想问的问题:
“那个...首席啊,没有灵根真的不能修仙吗?”
没错,哪怕早就习惯了吃软饭,但楚门还是有一颗躁动的热血之心,寻思着能不能讨来些法门。
说不准自己的万法不侵有什么漏洞呢?万一其实自己能修行呢,长生不老不香嘛?不修行只能干几十年的美女,修行了就能一直干了!
只见前方那道仙子般的身影转过身来,秀雅的脸庞上展露出思考的神情,随后摇头道:
“非也,灵根左右也不过是淬炼日精月华的辅助,修行看重的并非是这个。”
楚门眼前一亮,连忙追问道:“那修仙最要看重的是什么?”
“悟性。”
短短两字,仿佛道尽了修行的真谛,然而这对楚门来说纯粹就是对牛弹琴了,只听见他懵逼道:“悟性?”
苏幕遮拿起腰间的青玉长笛,在楚门面前摇晃了一下,顾盼生辉道:
“古来就有佛祖于菩提树下觉悟的传说,也有仙人一朝得道的故事,待我为你奏上一曲,疑惑自然就解了。”
好家伙,先有天使弹琴,又有仙子给我吹笛,现在我肯定是天下第一音乐鉴赏家了...楚门很是激动,人生目标又达成了一项!
也就在此刻,苏幕遮横起笛子,吹奏起了那熟悉的曲调。
万籁寂静,唯有笛音渺渺,明明是萧瑟的声调,却又有包罗宇宙万象之机,很是奇异。
傍晚的长风灌入她的宽袍大袖中,鼓荡作响,就连纤长的缎带都飘舞了起来,让她眼中倒映着的火烧云更加缥缈无依。
真美啊...楚门看得有些发愣,与艾拉薇儿的神圣不可侵犯不同,苏幕遮的那种缥缈潇洒的气质同样让人着迷。
一曲奏罢,苏幕遮重新将长笛系回腰间,姿态活像是一头收起五色尾羽的孔雀,优雅端庄,她眨着眼睛发问道:“古来素有伯牙子期的传闻,闻弦而知雅意。楚门,听完我这一曲,你可知我曲中意?”
考题来了!因为关乎到自己能不能修行,楚门连忙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神色严肃道:
“嗯...此曲大气磅礴,首席您应该是在思考这个世界的未来走向!”
“未来混沌,千变万化,连我也看不透,又怎么会费心去想呢?”
“那这曲子又这么悠远虚幻...您肯定是在探索大道尽头,苦恼自己能不能走到终点。”
“大道无穷,进一寸便有一寸的欢喜。”苏幕遮依旧摇头,抬起手掌道:“法随心转,一呼一吸之间便是修行,死命钻研反而是落了下乘。”
“那恕俺愚钝,想不出来。”
苏幕遮长身玉立,看向天边已经落下去的夕阳,表情很是认真道:“我在想,今天晚上吃些什么好。”
“........”
楚门目光呆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这跟悟性有啥关系吗?而且您一个神话强者需要吃晚饭吗?太接地气了吧!
而苏幕遮倒是一本正经拍了拍小腹,将竹筏往一侧偏移去,笑道:“不吃饱饭,饿着肚子如何能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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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千里共婵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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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自然不是开玩笑,在大约一刻钟以后,楚门居然真的跟随苏幕遮来到了江边的一处小渔村里,准备给自己天天吃压缩饼干的肚子来点好的。
按理来说中土西北怎么会有渔村呢?事实上,在新纪开篇之后,苏幕遮布下的阴阳两仪大阵改变了大片的生态,使得楚门熟知的地理常识在如今的中土大地上不再适用了。
搬运名山大川自然会对气候产生显著影响,而这四百年来,中土的风云都由苏幕遮来调控。
是她丈量大地,搅动风云,才最终使得万里中土风调雨顺,是真正的人间神明。
这也是为何苏幕遮时常要周游天下,出没青冥间,徘徊在东海波涛里的原因。
而当楚门问起这件事的时候,苏幕遮也只是点了点头:“不过是拨乱反正罢了。”
难怪当初艾拉薇儿说,这等壮举要耗费的时间与精力是无法估量的,只有那位神话强者完全无惧于任何人的威胁时,才能实现,而其他国度无法复刻的原因也在于此。
思绪回到现在,楚门正跟随着以神通改变了容貌的玉皇来到了这处生机盎然的小渔村里。
“铛铛,铛铛!!”
此时已然是傍晚时分了,这处渔村灯火通明,红灯笼一盏又一盏,挂在各家门前,对联贴在门上,显得很是喜庆。
楚门这才想起来,如今似乎中土的春节也才刚刚过去,难怪这么热闹非凡,锣鼓喧天的。
“这气氛不赖啊!联邦那地儿天天不是在打仗就是在准备打仗,哪里看得到这些?真是多亏了首席您的英明领导啊!”
楚门看向地上的鞭炮灰烬,感慨万千,还不忘拍起马屁,在联邦是联邦人,在中土更是要表忠心呀。
在前方,已然收敛了绝世容颜,遮掩动人躯体的苏幕遮闻言,回头看向楚门摇了摇头:
“要让中土千家万户都安居乐业,我也办不到,只是我们今日运气不错,正巧赶上了此地丰饶罢了。”
楚门一愣,又想起了自己出身的丰都贫民窟,和那一对母子,就连这种以“丰”为名的都市照样也有困苦的百姓在挨饿受冻....
神话的伟力也有尽时,并非是万能的许愿机啊。
一边说着,两人已经流连到了村落深处,正巧赶上樟树底下樵夫老李头家大摆宴席,半个村子的人都去了,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他们家倒也很是好客,哪怕面对楚门两个陌生人,也是高高兴兴地迎了进去,权当远来是客,一点也不排斥。
“嘿,醋鱼?还有小青菜!谢谢姨!”
来者皆是客,吃惯了联邦甜点的楚门现在也终于吃上了一口家乡的热乎饭,给他馋坏了。
农家小炒的味道属实让他回忆起来前世小妹兴致冲冲要给他做饭的日子,尽管最后还是自己完成了大部分工作——因为小妹把手烫伤了...
“诶真香!我吃吃吃!”
在圣城时,他倒是高高在上惯了,每天要么是在品尝美食,要么是在和娇羞的小天使上床,如今难得跟着苏幕遮接了波地气,顿时感觉浑身通透。
篱笆围绕菜园,青色葱葱,不算大的院子里摆了四五张大圆桌子,灯笼挂彩,足足三十多号人窝在里头,热闹非凡,就连村头的大黄狗在人群脚下穿梭,汪汪叫唤。
饭席间,苏幕遮被几个年过半百的大姨团团围住了,一边问东问西,一边感慨这姑娘真是生的俊俏。
而苏幕遮倒也是丝毫没有露怯,落落大方地同她们攀谈起来,姿态端庄,哪怕伪装过后的容貌不复原先的绝美,但依旧像极了古时的大家闺秀,把庭院门口的几个小伙看得眼都直了。
就连在跟大爷坐在小板凳上磕着瓜子唠嗑的楚门,都能感受到那几个小年轻羡慕嫉妒恨的灼热目光。
“看归看,瞅我是几个意思?”
楚门郁闷,若是艾拉薇儿在此,他倒是还能享受享受这目光,但苏幕遮跟他相识还不到一天,这真能算是无妄之灾了。
他无奈地揉了揉旁边大黄的狗头,在它鄙夷的目光里丢下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肉块。
“得多亏了玉皇陛下的护佑,我们这渔乡百姓才能吃得饱饭,穿得暖衣!”
这样的话楚门在席间已经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心里暗暗想着,如果他们知道正在同他们攀谈的女娃子就是传说中的玉皇,会作何感想?
酒足饭饱后,家宴的主角老李头已经被楚门的自来熟光环给捕获了,几杯杨梅酒下肚,涨红着脸,拉着楚门的手“指导”起来:“小伙子,我看这姑娘生的白净,要想追上可得加把劲儿啊!”
大爷,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你胡言乱语死的可是我啊!
楚门顿时慌得一批,连忙瞅了苏幕遮那边一眼,生怕她龙颜大怒,还好发现她依旧在与大姨们谈笑,这才放下心来。
“那姑娘看上去有些才气,说不准你写几首诗,吟几句词,就有用了!”
老李自顾自地说道,还一边拍着大腿叹息自己没年轻个四十岁。
“呦,您老人家还懂这一出?”
感觉没有危险后,楚门挑了下眉,有些意外道,没想到这老大爷看上去浓眉大眼的,也会这个?
“那可不,我年轻时也是十里八乡的俊小伙,姑娘们都是抢着来追我,看见那几个老娘们了吗?当年啊....”
老大爷叉起老腰,回忆起了自己的峥嵘岁月,滔滔不绝,直到被他的老伴黑着脸领回屋里去,缓缓关上了内门....
得,这居然还是个前辈,虽然不幸陨落了....楚门汗颜,和李家人打了声招呼就走出了院子。
他此刻也喝了点酒,虽然不至于醉,但终究是有点闷闷的,此刻被江上凉风一吹,顿时感觉清爽了不少。
此时,正是皓月当空,月华朦胧,江风习习吹拂,让人有种惬意的感觉。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兴许是良辰美景确实好看,就连楚门这种粗鄙之人也能感受到诗里的意境。
楚门抬头,缓缓从怀里掏出了艾拉薇儿送给他的无限戒指,还有塞妮娅给他的永恒怀表,在月光下照了照,叹了口气,又放回了怀里。
不知道殿下和姐姐她们现在在干什么?也会想我吗?
“但愿人长久...”
兴许是心弦难得被勾动,在加上心里累计的思念,让楚门情不自禁地念了出来。
“千里共婵娟。”
这一句却不是他说的,只见苏幕遮在他身后缓步走来。
她此刻已然卸下了自己的变化之法,容颜空灵出尘,姿态婀娜,如出水芙蓉,倒还真像是诗里的月宫仙子下凡了。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我去,难不成念诗还真有用?楚门酒气冲脑,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这个。
“旧史的诗词流传下来的不多,这首词在二百多年前便已绝迹了,若不是你念起,我自己都快忘了,此刻看来倒也真是应景。”
苏幕遮有些怀念的话语让楚门猛然惊醒,连忙摆头道:
“哈哈,首席真是抬举我了,当初在贫民窟里我翻到过一本破诗集,里面正好这两句写的清楚,就背了下来,没想到现在能拿来献丑。”
好险,看来是天天欺负艾拉薇儿那傻天使,把自己段位都拉低了,差点忘了我是穿越者....
穿越这种事情哪怕是对于神话强者来说也是不可思议的,甚至比起他的万法不侵更加的匪夷所思,所以楚门在没有彻底信任对方时,绝不会把自己最大的秘密说出去。
“哦?倒还真是巧合呢~”
苏幕遮嘴角翘起,像是只狡黠的白狐,不置可否。
楚门讪讪,总感觉苏幕遮的话里略带深意,但好在她并未追问,而是转而关心起他的肚子吃饱了没有。
楚门点了点头,而吃饱喝足以后他们自然就没有必要留在这个村落了,于是乎两人又一次踏上了旅途。
走之前,苏幕遮还不忘用手指在树上刻下了一句“苏幕遮到此一游”的字样,让楚门不由得腹诽一句好远古的纪念方式,这在他那个年代就已经过时了好吧...
果然历史就是一场轮回。
他自然不会知道,在不久的未来,会有金江里的水鬼劫掠四方,在西北大荒造下许多杀孽,闹得人心惶惶,而一切的恐慌会在这里终止,因为它们全数诡异地吊死在了这颗平平无奇的樟树底下。
时间回到现在,只见白衣仙子遥遥招手,那透亮的竹筏便应声而来,淌过波涛,径直停在了两人面前。
月影疏落下,楚门身后传来这渔乡众人趁着酒兴唱的打渔歌,稀稀拉拉的声音在灯笼摇曳下好不快活:
“乌篷船儿晃悠悠,渔网撒向那江水流,捞起岁月一兜兜。”
“嘿哟嘿,嘿哟嘿,这水乡的歌不停留,鱼虾满仓心无忧,日子像那酒醇厚。”
“不管风雨多少春秋,这渔歌悠悠唱到永久!”
竹筏顺流而下,风波恶,浪涛急,千里江河跃锦鲤。
朗朗的歌声里,楚门看着那江边的小渔村远去,低头思索了一会,又摊开了自己的笔记本,在“中土万象游记”的标题下方默默写下了渔乡两个字。
在他身前,苏幕遮的身影钟灵毓秀,如一盏传世的青花瓷,在满江波涛中晕开了渔火点点。
.................
中土,东海畔。
这一天绝对是海滨的百姓难忘的一天!
海上生明月,白浪吞天,万顷波涛连天而起,发出轰鸣的巨响。
黑云如同铁幕,垂压着海面,铅灰色的穹顶下,漩涡正吞噬掉最后几缕月光,周天昏暗。
信天翁群拍打着翅膀,却无力的落下,被这大浪吞噬,化作了海洋的养分。
此刻,阴阳两仪大阵在中土大地上镇压四方,竟然有些抵抗不了这碧海的浪涛,使得数十米高的海水倒卷而来,拍打在了岸上。
一时间,沿海的百姓损失惨重,许多村落被淹没,不得不迁移避难。
情况紧急,一位位天庭的斗部与礼部的天官也从各州的道场与洞府之中现身了。
他们周身道火熊熊,气势恢宏炽烈,底下的凡人都难以直视,而哪怕是以他们的惊人修为,却也无法看穿那大浪之中隐含的奥秘,只能拼尽全力抵挡。
也就在众人在这东海之滨疑惑的时候,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相师从人群间站了出来,他精神矍铄,目光很是深沉。
“王老,您也来了?”
有礼部天官上前作揖,毕恭毕敬,他自然知道这位王卜道长的厉害,他百年前踏足传说领域,虽然受了道伤,在钦天监休养至今,但依旧是中土天庭里有数的强者之一。
只见王卜老道叹了口气:“出了这档子事,我怎么能不来?最近可真是多事之秋,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王老,您看得出这怪浪里有什么妖物吗?”
天官见他语焉不详,只好出言询问道。
而王卜也只是盯着那一望无际的汹涌海面,天人望气,最后重重地吐出了两个字:
“归墟!”
“吼!!!”
当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道响彻云霄的龙吟声破空而出,就连万里大海的喧嚣浪涛声都被硬生生压了下去,独留下这一声洪荒凶兽的嘶吼!
.................
视角回到楚门这边。
离开渔乡之后,竹筏顺流而下,沧江横流,如旧史传说中天倾西北,地陷东南那般,自东而西奔涌而去。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浪花翻起声,晚风吹过树叶声,还有渔樵哼唱声如悠扬的古琴,让这遥远的一行染上名为喧嚣的寂静。
“唉呀,吃饱喝足了就是困啊...”
楚门连连打着哈欠,兴许是酒喝了不少,外加时间已经到了深夜,所以实在是困得不行。
他眼巴巴地看着端坐在前方的苏幕遮,在得到允许后便迫不及待地合上眼睛,缓解着这一天的疲乏。
等到他的呼吸逐渐均匀后,苏幕遮转身看了过来,裙摆飘然摇曳,认真的端详起他的睡脸。
“那位天使殿下说的倒是不错,睡熟了以后,还真像是一只猪仔...”
苏幕遮笑的很灿烂,现在的她倒不像是一位仙子,也不像是一尊中土帝王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倏忽间,天雷炸响,滚滚云涛自地平线尽头出现。那是绵延许多里的厚重积雨云,滂沱的雨水将落未落,沉淀在上面。
那潮湿粘稠的氛围让睡梦中的楚门有些不爽,挠了挠屁股,翻过身去继续沉眠。
苏幕遮看了一眼天空,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嗯,现在才注意到吗?”
只见长空上,有光影攒动,似乎有一座浩瀚的仙府若隐若现,洞开了天光。
紧接着,震撼的一幕出现了:
有象征着万物化生的道人从三十三重天上俯首,和光同尘,也有扭曲抽象的诸仙驻足围观,淡漠地俯瞰人间。
祂们在注视着楚门,像是在观察着自己的猎物。
而苏幕遮端坐于竹筏上,率性而行,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那帷幕后的变化。
过了一会,她长身玉立而起,仰头看向远山之外,迎上了那千百道来自遥远神话中的目光。
“轰隆!!”
这一刻,天地恸,鬼神怖,万籁俱寂。
云海隆隆而鸣,雷霆震怒,又带来呼啸的风声,最终却不得不退回了地平线下,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独留下一阵微不可查的叹息。
明月又出云端,天地虚盈。
苏幕遮冷笑一声,施施然又坐了下来,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其复。”
闲来无事,她轻诵道经,周身气息归于寂静,像是要与万物自然融为一体。
然而此刻却有一阵不合时宜的呼噜声响起。
长风起,吹动苏幕遮垂落的三千青丝,她扭头看向那睡得正香甜的男人,嘴角噙着笑意,悠然自得道:“俗人昭昭,我独昏昏;俗人察察,我独闷闷。澹兮其若海,辽兮若无止。”
“众人皆有以,而我独顽似鄙。”
道经上的古语被她像是唱小曲般念了出来,独有一番风味。
这位谪仙子又从腰间取出青笛,笛音袅袅,皱起江波,群山相应和,为楚门助眠。
夜幕上的诸多星光落下,坠入这平静的江面上,好像游鱼摇曳,流淌在江上波涛间,满溢着银流。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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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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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门自然不会被自己的呼噜声吵醒,也肯定看不见天上莫名的变化,因为他此刻正在做着噩梦。
兴许是最近做的奇奇怪怪的梦太多了,楚门甚至一开始就意识到了自己身处在梦里。
他首先感受到了是一股无形的束缚感,楚门缓缓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纤白的玉手,手指纤长,肌肤胜雪。
它正覆盖在自己眼前,楚门依稀透过指缝间看到对面。
“嗯....殿下!”
楚门看见了什么?那是一面镜子,正好反射出如今自己的模样。
面前的影子正是自己,他正端坐在一条高背鎏金大椅上,一道道手腕粗细又泛着寒光的铁链缠绕在四肢上,将他牢牢束缚。
这让他不禁想到了十字架上的受难者,悲悯而无奈。
而在他身后的,竟然是艾拉薇儿!
她的表情很冷漠,带着疏离,仿佛是一个提线木偶,此刻正伸出右手勉强遮住他的视线。
而后他的眼前突然一闪,后面的身影竟然变成了塞妮娅!她也是一样的淡漠,伸手挡住他的眼睛,似乎在掩盖什么,却又无能为力。
接下来的几秒钟内,身后的人倏忽地转变,紫罗兰,莉莉丝,苏幕遮等等,甚至还有自己尚且不认识的女人,只不过转眼便忘记罢了。
“这啥情况,Cosplay?”
正当他疑惑的时候,突然感觉胸口一凉,他尽力低头看去,却发现有一把刀直勾勾地捅进了自己的心脏,疼的他龇牙咧嘴!
“我去,救驾!!”
这还没完,只见一把又一把刀搅乱了他的五脏六腑,得亏是在梦里,否则这样的疼痛足够让人活生生疼死过去!
不过饶是如此,楚门还是忍不住大叫了出来:“殿下,姐姐,莉莉丝...我错了,再也不敢了!诶呦我的娘!”
楚门终于在哀嚎声里醒了过来,浑身冒汗,心脏止不住的狂跳,眼前依旧一抹黑,许久才缓过劲来。
刚刚那是什么?是我心里对日后面临的修罗场的恐惧吗?!楚门不明白刚刚那个梦预示着什么,只觉得八成是自己花心导致的恶果。
但这能怪他吗?莉莉丝,紫罗兰,艾拉薇儿,塞妮娅...都是当世最完美的生物,但要是从中选一个,实在是太难为一个正常的男人了。
唉,早知道不招惹那么多了,一个是福,两个是祸啊...
头脑风暴中,楚门眼冒金星的状况好了不少,也终于看清了周遭的环境了。
“诶?这里是哪里?我又穿越了?”
楚门这才发觉自己并不在竹筏上了,难怪感受不到那种摇晃感,他如今正躺在山间的一个小亭子里,晨间的朝阳笼罩下,远处的宫殿群熠熠生辉,湖泊也泛起金光,很是绚丽。
“哦?什么叫又?”
就在他打量着周遭环境的时候,一道女声骤然响起,险些把他的魂都吓了出来。
“卧槽!”
楚门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发现苏幕遮正在这小亭的入口处,倚靠着支柱,眉眼含笑着朝他看来。
苏幕遮此刻已经换了一套打扮,不再是先前的白衣绸缎,而是身穿龙纹玄黑袍,内衬锦绣华裳,上面绘就着山河图案,明媚而典雅,让人眼前一亮。
不过她那独特的气质依旧未改,仙子的缥缈,帝王的威严与任侠的洒脱之风巧妙地糅合为一体,美的让人惊心动魄。
“没...没有,首席我就是睡得不踏实,做了个噩梦罢了...”
楚门面对苏幕遮时,总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明明如艾拉薇儿那样神圣不可侵犯的存在,自己都敢日,却不敢对这位大佬展露出啥非分之想。
当然要说没有兴趣肯定是假的,世上的绝色他都有采撷的想法,而中土玉皇绝对是其中最娇艳的一朵,但他丝毫不敢表现出来,甚至不敢多想,因为他总感觉对方那双水墨色凤眸能看透自己的想法。
“古人云,黄粱一梦可以照见本心,我倒是懂些解梦之法,不妨说来听听?”
不知道为啥,苏幕遮还是对他的梦感兴趣,加上楚门自己惊魂未定,心里也有想倾诉的欲望,因此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了:
“首席啊,那什么...我能问你个问题不?就是我有一个朋友,有很多女孩都喜欢他,却想要独占他,而每一个他都不想放弃,您说他该怎么办?”
“真是好大胆,你那朋友岂不是有滥情的嫌疑?风流成性的性子?”苏幕遮拂袖,佯装生气,随后又思索片刻道:
“不过,我以前倒是听过一个故事,如果让你穿过花田,路上要摘一株最大最艳丽的花,你说该怎么选?”
“额,看哪株最顺眼,就摘哪株?”
楚门思索了一会,给出了自己的选择。
“非也。”
苏幕遮摇摇头,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那首席您说呢?”
楚门最擅长的估计就是不懂就问,毕竟面子对他来说真的不值钱。
苏幕遮笑盈盈,将手一挥道:“全摘下来即可。”
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全都要?
还真是符合首席您霸道的风格啊...楚门吐槽,寻思着就是自个儿想全摘,手都不够大,装不下啊,除非有个人能帮他兜着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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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时候,楚门才知道了自己如今身在何处,感情昨夜一路漂流,他居然已经到了凉州地界,青城山上!
楚门严重怀疑苏幕遮趁着他睡着偷偷加速了,不然一夜漂五百里也忒离谱了。
但看着玉皇陛下一副本该如此的表情,他自然是不好问出口了。
这座道教名山上如今正有一处洞天福地,并不算多么辉煌,就连传说境界的修士都没有,因此对天庭之主的微服私访毕恭毕敬,很是惶恐。
他们生怕自己哪里招待不周,使得这尊神话强者不悦,因此使尽了浑身解数,就差跪拜下来恳请玉皇垂怜了。
不过苏幕遮却始终和煦如春风,让人拿捏不准态度,所以这方洞天的掌权者也只好转而把目标对准跟随她而来的另一个陌生男人。
那楚门能怎么办呢?当然是全部笑纳了!送些珍宝还需要留待考虑玉皇的意见,但送上门的服务不要,实在不符合他楚某人的风格啊。
于是乎,在这偌大的青城山上,就能看见一个年轻的男人吆五喝六,身旁始终有不少修士或恭维,或服侍,让楚门仿佛又一次回到了在圣城时的快乐时光。
“还是中土的饭菜好吃啊,联邦的甜的塞牙...”
直到傍晚时分,美美炫完膳食的楚门正在山间吹风,他这才想起今天半天都没见到玉皇陛下,也不知她来此的目的是什么。
不过还不等他去寻找,苏幕遮的口信就传了过来:“楚门,来朝天阙见我。”
“嘿,怎么都喜欢叫我走啊,明明这点路对她们来说只是咫尺之间吧...”
兴许是想起来在联邦巴别塔上的悲惨经历,楚门有点应激了,苦着脸道。
但他也不可能拒绝,毕竟现在他也算是被艾拉薇儿托管给苏幕遮了,因而只得老实听话。
啧,听起来怎么像只哈巴狗?
思绪纷杂间,楚门已经沿着石阶翻过了一座山头,来到了一座简朴的宫殿前,只见苏幕遮正站在殿前,水墨发丝垂落,身姿挺秀如松,定定地看向前方。
楚门本想打个招呼,却敏锐地发现这一刻的苏幕遮似乎与平时不太一样...
苏幕遮看上去有些落寞,并不像平常那般风采飞扬,在长风中看上去有些...脆弱?
她正看向山隘间的一处檀香小筑,那纤长挺秀的睫毛微微颤动,似乎在为它的主人遮掩情绪,而女子的薄唇紧抿,恍若看穿了那沧海桑田。
苏幕遮轻哼着一首小曲,曲调萧瑟,很像是她先前吹奏的笛曲,不同的是多了歌词,倒是更显得心情郁结了:
“老树枯藤缠绕...旧时燕已飞往~”
“空留古井映月光,岁月悠长...
“时光荏苒,往昔如歌一章...”
咋的,首席难不成也会emo吗?楚门很熟悉那种神态,当自己回忆起穿越前的时光,他也会露出一样的表情。
可那是自己回不去的美好时光啊,时常怀念。而如今睥睨天下,号令中土的玉皇陛下,也会有这样的时光吗?楚门有些不太相信。
他如今对苏幕遮的印象,除却经由岁月沉淀的美感外,就只有捉摸不透了。
好歹作为上了不少女人的老司机,他对于雌性的心理绝不是小处男能比的了,但饶是如此,他也觉得这位玉皇陛下有时候实在是过于古灵精怪了。
如果把艾拉薇儿比作是极地的风雪,一眼望去是纯粹的白茫茫,而塞妮娅是峡谷中幽深的黑雾,神秘但至少有个形态。
那与她们站在同一高度的苏幕遮却截然不同,她就如一阵微风,变化万千,看似有形却无心,明明最是容易沟通,却往往看不明白她心里想的是什么,隐藏得极深。
简而言之就是,TMD看不见好感进度条啊!美少女游戏玩家楚门很是绝望...
不过看她现在的样子,自己是终于触发关键剧情了?
“来了?今日休养的可还好?”
正当楚门头脑风暴的时候,苏幕遮已然注意到了他,仙子转头看向楚门时,却又与先前是截然不同的表情了,恢复了往常一贯的洒脱不羁,随心所欲的姿态。
“好的不得了,托首席您的福,吃的好睡的好,哪哪都好!”
楚门连忙回应,他感觉自己就是一台马屁中转站,其他人的恭维讨好在自己耳朵里还没放热乎呢,又一股脑释放给了玉皇,说起漂亮话来一套一套的。
苏幕遮闻言,轻笑了一声,莲步轻移,带动龙纹玄袍翩翩,领着楚门朝着那处檀香小筑走去。
“首席啊,您是特地来到这青城山上来的吗?”
楚门脚掌踏过湿软的杂草,在路上忍不住发问道。
“哦?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苏幕遮瞅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惊讶。
废话,他好歹是看了眼地图的,这青城山离金江最近处足足有两百里路,要是能直接漂流到这里就太扯淡了。
“哈,因为首席您看上去还蛮喜欢这里的,所以才这么想。”楚门自然不会说出心中的吐槽,因而换了个方式说道。
苏幕遮脚步缓缓,眼中流露出些许怀念感,她轻巧地扬起宽袖,用其中纤细雪白的手指向前方的那栋小筑。
“说的倒是没错,因为这里,曾经是我的故乡...”
苏幕遮轻声道:“在旧史还没被称为旧史,新纪还未开篇的时候,我就在这座山上的道观内,修行诵经。”
旧史?四百年前?那是我的时代啊...楚门微微愣住,继续听着苏幕遮讲了下去:
“那时山雨欲来,黑云压山,幼时的我就一边躲在这里,从门框下偷偷看外头风起涌动,吹乱庭院里师兄师姐们打扫完的落叶堆,一边痴痴的笑,很是开心...”
说着,苏幕遮还学着记忆中的样子笑了两声,平常飞扬临天下的玉皇这一刻看起来意外地有些可爱,她似乎是想借此追忆起当年的心境,却未能成功。
她旋即叹了口气,继续道:
“再到后来,山河破碎,旧史终结,我也仗剑下山清剿妖鬼,一别经年,许久未归了。如今想来,那一日的风雨飘摇,已经与我隔了数百个春秋...”
“人人都称那个时代为旧史,却不知对我来说,那便是真切经历过的岁月,在那时,人们至少不用害怕被妖魔狩猎围杀...”
她从四百多年前活到现在,横跨了整个旧史与新纪,可以算得上这个世界活的最久的人了,其他人早就埋没在了岁月中,亦或是后来者,只有她踽踽独行在红尘里。
或许她也会寂寞吧...十年生死两茫茫,她这一生经历了多少十年呢?如今踏足旧地,终不似,少年游。
楚门心里突然有种怪异的感觉,严格来说,她才是跟自己同辈的人物,只不过自己是穿越,而苏幕遮是真真切切地度过了这段时光。
自他来到这个奇异的时代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处在浑浑噩噩中,背井离乡,无亲无故,寻不到生存的意义。好在后来遇见了很多的人和事,枯竭的生命才迸发出色彩。
但面对这位一颦一笑皆绝色的谪仙子,他才猛然意识到,或许自己身上最深的一处空缺并没有被填满。
在这陌生又魔幻的世界里,他遇见了一个“真实鲜活”的人,先前自己被她的外貌和身份所干扰,觉得她也与艾拉薇儿等人一样,是新纪的神话生物,带着梦幻的不真切感。
不过此刻他意识到了,抛开一切后,她也是一位与自己同存于旧史的人,在那个他所怀念的时代里,曾经和他沐浴着同一道阳光。
他突然有一种冲动,想要把自己是穿越者的事告诉她,但随即又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个念头。
“首席...”
楚门犹豫着开口:“您说的那个时代,好像其实也有很多不那么美好的地方,比如人不能修行神通,比如没有那么多奇异的种族,每天吃点早餐,然后平平淡淡地坐公交上班,一切都很平凡...”
楚门向来是这样安慰自己的,好歹如今的世界波澜壮阔,是充满幻想的天地,大概回不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那个时代很安静...”苏幕遮突然开口道,好像没注意到楚门话语里流露出的怀念感。
“现在的世界太喧嚣了,不过好在,还是有人愿意在我身旁,陪我交谈,让我忘却那些噪音。”
苏幕遮如一汪清泉般的眼眸看着楚门,好似意有所指,又像是转移了话题。
一切尽在不言中。
有那么一瞬间,楚门甚至以为苏幕遮所说的人是他,不过想想又觉得好笑,毕竟自己与她相识不到几天,而且不是与艾拉薇儿她们那样的“深入交流”,哪来所谓的的情意?
与其说这个,楚门倒是觉得苏幕遮更像是看穿了他的秘密一样。
首席您当年不会看过什么穿越小说吧,难不成猜到我是穿越者了?楚门有些忐忑,感觉这个秘密还是不要暴露的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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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三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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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来此可不是只是为了缅怀过往,也是为了取一样东西。”
还没等楚门酝酿出一句话,却又听见苏幕遮巧笑嫣然道。
她俯下身子,印着山河社稷图案的裙摆垂地,在有些泥泞的地上翻找起来,最后竟然在一颗古树的地下挖出一个黑匣子,看上去很是古老了。
“就是这个。”
当然,此刻正从身后欣赏玉皇曼妙身材的楚门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直到她开口了才猛然惊醒,尴尬道:“咳咳,首席,这是个啥啊?”
苏幕遮却没有直截了当地告诉他,而是径直从这黑匣中抽出了一柄剑!
剑身通明雪亮,寒气逼人,明明被埋在土里多年了,却内敛了剑光,此刻放出光明,如一颗夜明珠般,很是耀眼。
“此剑长三尺三,便唤作三尺三,自我修行时便伴我多年了。自从我立下天庭后,它就被我雪藏在了这里...”
苏幕遮抬头望向远山外的那轮新月,语气萧瑟得宛如秋风,似乎隐藏了诸多秘密。
山,快马加鞭未下鞍,惊回首,离天三尺三...
楚门倒是也在前世读到过这篇诗文,三尺三怕不是就取自这里。他心里不由得感叹道,剑长三尺三,离天也是三尺三,这名字可不普通,首席您这是想齐天啊...
楚门感叹时,苏幕遮屈指轻弹了一下剑身,使其发出铿锵铮鸣,笑道:“如今我将它取出,你可知是为何?”
“额,难不成是为了跟隔壁干架?”
楚门似乎有种魔力,任何高大上的事情在他嘴里都要落入尘埃,不过苏幕遮却摇了摇头道:“我取它出来,便是为了准备一月后的蟠桃盛宴。”
“啊?蟠桃盛宴?!”楚门惊愕,这名字大气啊,难不成这才是那啥啥典仪的真名?不愧是被外人称为天庭的大组织。
像是看出了楚门的疑惑,苏幕遮点了点头道:“不错,蟠桃盛宴便是中土周天典仪的其中一环,在卦选之前宴请天庭来客,是镇魔司的待客之道。”
楚门听得云里雾里的,不过还是重重点了点头,旋即又挠挠头问道:“宴请来客,为啥要取剑啊?”
“这柄剑并非是我用,而是要昭告天下,在卦选中赢得此剑者,为我的弟子。”
苏幕遮的一番话让楚门目瞪口呆,他是知道周天大典的事情,但也没人跟他说玉皇要收徒啊?
也不知道谁能有此殊荣,楚门看着面前风华绝代的女子,不由得艳羡起来。
能当玉皇的徒弟,想想就是前途无量啊,哪怕成不了仙,当个传说也美滋滋啊...楚门一想到这个就有些遗憾,可惜自己的万法不侵体质注定了他只能当个凡人,经由艾拉薇儿,塞妮娅等多方确认,他的命运已经注定了。
不过楚门依旧不死心,想从苏幕遮这里找点希望,但从一直没后文来看,显然也已经断绝了。
想到以后自己七老八十了,跟殿下她们亲着亲着,顺嘴掉了一颗老牙,那画面想想就恐怖!
唉,希望我死了以后,殿下,姐姐,紫罗兰和莉莉丝能记得我,至少也得记住我十年吧...
有感而发,楚门陷入了沉思,直到苏幕遮的一句话打破了他的头脑风暴。
“楚门,你对此剑可有兴趣?”
剑?我拿着它也使不了啊,在我手里还不如个烧铁棍...楚门正吐槽着,突然想到了什么,错愕地抬起头,看向抱剑的苏幕遮道:“啊?我?首席,这剑您不是说要给自己徒弟吗?”
“没错,莫非你不愿意?”
苏幕遮露出惋惜的表情,就要将三尺三收回剑匣中去,惊得楚门连忙摆手道:
“诶诶!首席,我当然愿意,以后我就是您的天字第一号大马仔,师尊受弟子一拜!”
楚门的话语就像是连珠炮一样,生怕说慢了就失去了这个大好机会,他还一边说着一边去接苏幕遮手中的仙剑,眼里满是激动。
玉皇的弟子诶,她既然要收自己为弟子,显然是有办法,否则谁会收一个不能修行的废人当徒弟呢?玄奥的法术,无匹的战力,还有长生久视的寿命都在向他招手,哪怕是从单单能继续快乐时光来说,都能让楚门心脏狂跳!
可是眼瞅着自己就要碰到那柄雪亮的剑胎了,然而一只玉手却轻巧地合上了那漆黑匣子,截断了他的视线。
楚门一下子泄了气,幽怨地看向苏幕遮,而后者则是浅笑道:
“不要着急,我也只是来询问你的想法罢了。可这世上的事,向来不是一厢情愿就能解决的,天下英才汇聚,就在那卦选之上,到时你若是赢了他们,这剑就归你,如何?”
楚门无语道:“首席啊,您是让我去和那些天才们打擂台吗?也忒看得起我了...”
“所谓修行,要看个人造化,不是一句简单的天才就能概括的,在这一点上,你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苏幕遮悠然道,像是在提点楚门。
我能有啥优势,难不成是做爱大赛?楚门默默记下,又好奇地问道:“那首席,您为啥会有收我当弟子的想法啊?”
他内心满是小期待,就等着苏幕遮说一句“其实你就是我一直在找的绝世天才”了。
却只见墨发玄衣的仙子背过手去,轻声道:“我曾经与你的殿下有过交易,她清剿联邦的魔鬼,而我来传授你长生大法。不过古人云,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她故意停了下来,像是在考验楚门的悟性,好在楚门并没有让她失望,垂下眼帘道:
“所以能否成为您的弟子,就要看我的的命吗?”
“不错,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而蜉蝣历经朝暮即一生。”
苏幕遮点了点头,一对凤目如桃花,看向了他:“楚门,不得长生,你又谈何陪伴日月,走过沧海桑田呢?”
楚门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天上没有白来的馅饼,既然借由殿下自己才有了这次机会,那他就一定要把握住!无论用任何方法!
...............
“楚门他,也会想我吗...”
这几天,艾拉薇儿不知与原罪魔鬼战了多少场,几乎将整个联邦中部的荒原撕裂开来了,好在她们都有自己牵挂之人,才不至于鱼死网破,否则当年伯特利的悲剧又要重演。
此刻,艾拉薇儿穿着皎白的薄纱,侧身坐在窗台上,灿金色发丝披落在精巧的锁骨上,恍若熔炼了光与火,让她显得尊贵又绝美。
天使殿下正有些落寞地看着窗外的月光,微微叹了口气。
楚门离去也不过几天,但与他终日快乐的游山玩水不同,艾拉薇儿倒是时常会想起他。
想念他的花言巧语,阿谀奉承,想念他精心制作的圣餐,也会想念他在床上的...
艾拉薇儿有些羞恼地想着,身体似乎有些痒痒的...
也就在这时,房间里的红木大门突然被敲响了,惊得陷入遐想的小天使连忙调整了坐姿,淡漠如神明道:“进来吧。”
厚重的门被吱呀地打开,来人正是一身骑士武装的紫发秀雅女子。
紫罗兰走上前,迈步间剑音作响,随即单膝下跪道:“殿下,骑士团已经查明了,深渊正在收缩势力,各大恶魔领土迁移,放弃了好几州的土地。”
这几日来,她受命于主天使殿下,率领荣光骑士团奔波于大地上,就是为了查明深渊的动向,此刻终于功成归来了。
艾拉薇儿闻言,微微颔首道:“这是那头斑斓蜘蛛放出的讯号,看来,魔鬼也有与我一样的打算...”
“殿下,魔王也打算暂且休战吗?”
紫罗兰有些不解,明明这几日殿下与那魔王的战斗已经到达了白热化,此刻却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让人费解。
艾拉薇儿点头,目光幽深,看向了无穷远处的大地尽头,嘴角不自觉翘起道:“嗯...之后我们要前往中土一趟。”
千里共婵娟吗?感觉...这月光还是和他待在一起,来的更加好看呢...
...............
泰山,是中土最具传奇的名山大川之一,是旧史帝王的封禅之地,也是神话中诸仙登临之所,巍峨沉浑,大气磅礴,可称天下第一。
《史记集解》曾有记载:“天高不可及,于泰山上立封禅而祭之,冀近神灵也。”
而今,此处正是仙道祖庭的道场,仙气渺渺,白瀑自天而落,鹤啼龟行,云雾缭绕,涤荡群山万壑。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初生的大日将泰山分割为两半光影,往一侧看去,那是古老暗沉的洪荒大地,而另一侧,却是繁花似锦的中土国度。
没错,泰山与其顶上的仙道祖庭正是北疆的一部分,再往北走,就是真正的妖魔洪荒了。
说起仙道祖庭的起源,各类缘由众说纷纭,有说是新纪开篇时,天降甘露,地涌金莲,一座神话中的天庭就此降临人间的。
也有说是玉皇截断了上苍,取来仙墟一角作为道场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对于现在的楚门来说,他脑子里对这座恢宏壮阔,金碧辉煌的神话宫殿群只有一个想法——真TM高啊!
“首席,真要爬完这山吗?中土有保险不?要不给我买一份,受益人就写艾拉薇儿吧...”
楚门痛苦地哀嚎,双腿酸涩难耐,正倚靠在山路一旁的石墩上,累的吐舌头了。
“怎么,前几日还说要为卦选做准备,多加锻炼,今日方才爬了会山,就叫苦不迭了?”
云海翻腾间,晨雾弥漫,一道风姿绰约的身影展露在楚门的身边,三尺三仙剑已然化作了她脑后的剑簪,她身穿牡丹纹云锦披帛,广袖流仙,修长而惊艳。
苏幕遮正背负着双手,轻松写意地迈上一层层台阶,回头看去,一览众山小,天地竞自由,颇有古代真仙君临天下的意味。
“锻炼归锻炼,您要是让我自个儿爬到顶,那卦选我恐怕就等不到了...”
楚门生无可恋道,宁死也不肯再爬了,这两天他与苏幕遮游历中土大地,彼此交流,因此关系也拉近了不少。
自从一个月前拜别青城山之后,他们横穿中土的进程就大大加快了,先后莅临了诸多圣地,排场之大,让楚门目瞪口呆。
天山道场上,几位传说强者敲响青铜钟作曲,灵鹤衔礼花而落;昆仑圣地化开了整座山脉的风雪,炼出“千岁寒”来配酒,宴请苏幕遮这位领导。
苏幕遮丈量大地,挥手招来云雨,搅动的却是诸圣地的风云,她哪怕是多一秒的目光,都会引起不可预知的变化。
而这泰山上的仙道祖庭,就是他们游历中土的最后一站了。
在先前几座圣地之中,楚门自然是被重点关照的对象,明明是一个凡人,却能伴玉皇左右,实在是让人不能不多想,尤其是周天大典在即,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起轩然大波。
楚门自然是被旁敲侧击了多次,关于他与苏幕遮的关系,那他还能怎么回答呢?
那个啥,其实我是被联邦的主天使拜托给玉皇照顾的,因为我家殿下要跟别人干仗,怕一个余波就给我呼死了,所以叫我离得远远的?听着怪丢人的...
因此,当别人问起来的时候,楚门总是会装出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笑而不语,就让这些大佬自己脑补去吧!
“我的宝贝腰子啊!”
时间回到现在,楚门终于在苏幕遮的帮助下,“自力更生”地爬完了大半座泰山,此刻正揉着腰欲哭无泪,生怕影响到自己以后的快乐时光。
见状,已然坐在一处亭子里端坐的苏幕遮摇头,青丝摇曳,掩嘴笑道:“如今的年轻人啊...”
豁,这句话一出,首席您的年纪挠的一下就上来了,忒有长辈那味了吧...不过细细想来,四百岁的年纪,确实不小哦。
“害,您老说的对!”
也不知是怎的,楚门心想着先应付两句,结果刚开口就有些后悔了。
您老?他之前最多都是心里念叨,但现在兴许是多日相处下来,熟悉了不少,再加上联想到她渡过了诸多岁月,居然一不小心就叫出来了。
对于女人来说,这是碰都不能碰的话题啊!
“您...您老?”苏幕遮头一回露出有些错愕的神情,怔了一下,似乎是有些没想到一般:“楚门,你觉得我...年纪大是吗?”
仙子的神情依旧如往昔一般从容平静,但楚门倒是觉得其中藏着恐怖的寒意,像是触碰到了一片逆鳞,意外地让楚门见识到了苏幕遮真实的情绪。
不是吧姐!您老都四百多岁了还要硬说十八岁嘛...女人好可怕。
楚门赔笑,连忙解释道:“非也非也,这里的老是尊称,是...大佬的意思,跟年龄绝无关系,我发誓,我与殿下也是这么称呼的!”
“哦?是嘛,那我下回见她时,正好看看你是不是这样称呼,如何?”
楚门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求饶道:“首席啊,您青春永驻,又何必在意这个?我就是个小蜉蝣,见谁不得喊一声老啊...”
白衣仙子轻轻摇头,神色淡然沉静道:“我并非是在意这个...罢了,那我这老人家就先走一步,你便自行上山吧。”
楚门目瞪口呆地看着苏幕遮头也不回地步入红日沉浮的云海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样看来首席还是很有人情味的嘛,不过就是难得一见,有点反差啊..他左看右看,确认没人以后,感觉有些好笑道:
“嘿,还给我拐杖拿走了?!还说不在意,她明明就超在意自己年纪的~”
尽管最后一句声音被压的很低,但楚门似乎无形之中又听见了一声轻哼,随即一根登山杖掉落下来,正巧砸在他的后腰上。
“诶呦,我的宝贝腰子!!”
楚门哀嚎。
群山惹烟雨,而仙子于此,也惹了尘埃。
没错,楚门就是她所惹的尘埃...
...................
第十二章 仙道祖庭
.....................
两个小时后。
当楚门扶着自己的宝贝腰子,心想着得找个老中医时,他已经踉踉跄跄地来到群山之巅了。
直到这时,他才发觉这座号称仙道祖庭的宫殿群的确是名副其实。
翡翠色虹桥架起高山,诸峰浑然如一体,神话天庭般的建筑屹立其上,恢宏大气,仿佛穷尽了人类的想象力。
金丝楠木编织桥梁,九重琉璃瓦作飞檐,先天寒玉浇筑成主殿,都表明了此地的不同寻常。
白瀑蒸腾,仙鹤游弋,灵龟漫步。
楚门站在宽广的玉台上向前看去,发现有一道道白虹贯穿天宇,很是绚丽。定睛一看,那正是一位位修士,他们都身穿白衣,在这云海蒸腾间显得飘飘欲仙,宛如冯虚御风。
“豁,不愧叫仙道祖庭,就连修士都这么有仙味!”
楚门惊叹,比起先前的圣地,这里的氛围要缥缈虚幻了许多,更像是一处仙家道场,而非红尘洞天了,有种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的意味。
“首席。”
听见熟悉的称呼,楚门转头看去,发现正是苏幕遮玉立在主殿飞檐上,宽袍大袖随风鼓动,青冥沉浮,唯有她超然在上,一下子就衬托得其他修士仿佛变成了拙劣的模仿品。
而祖庭的修士们途经时,也都拱手作揖,敬拜这位圣上。
不知为何,楚门发现他们即使是在面对玉皇时,也并不如其他圣地那般诚惶诚恐,而仅仅是以礼相待,没有过多的狂热和敬畏,似乎有着自己的骄傲。
对他们而言,似乎玉皇也只是修行路上的先行者,只是走的极远,而非遥不可及的神明。
“难怪是中土最大的修行圣地,就这胸怀志向,不牛逼也难啊。”
由于先前在关岭仙墟中与那几位少年相处过的原因,楚门倒是对这座圣地有着些许好感,尽管他们最后抛弃了自己,但好歹之前态度倒也算不错。
“首席,俺爬上来了!”
楚门迈动有些酸软的腿,朝着那处恢宏的主殿走去,而苏幕遮的目光则啊从东方云海收了回来,轻盈地落下,迎向楚门。
“那个...”
正当楚门酝酿着该怎么缓和氛围时,迈步而来的苏幕遮倒是先行开口了。
她轻笑着看向楚门有些发颤的大腿,意味深长道:“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如此一来方能功成。楚门,经历了这一番,可有所得?”
除了腰酸背痛,还有懂得了尊老爱幼以外啥也没得到...楚门正色道:“无论是心志还是筋骨,我都得到了锻炼,多谢首席指点。”
楚门认错态度良好,希望能争取宽大处理,至少别给自己小鞋穿就行。
苏幕遮轻轻颔首,又将素手从大袖里扬起,正好一左一右拿着两个粉嫩的桃子,都散发着仙气氤氲,不同的是,一边更加饱满匀称,而另一边则显得青涩了些许。
“这便是蟠桃,是我方才于园中取来的,成色可还不错?”
楚门想不到能见识到这神话中有名的仙珍,有些震惊,这蟠桃看起来确实与普通的水果不同,表皮透明似玉,汁液宛如琼浆。
“蟠桃?!”
哪怕楚门没有相关知识,也知道这绝对是在外界万金难求的宝贝。
“不错,它们在神话之中三千年才一熟,它历经岁月越是长久,效用就越是超凡,连味道也更加香甜,楚门,不如来选一个吧?”
首席您说这话的时候不用刻意强调年纪的,听得我好尴尬...楚门很是听话,连忙拿起苏幕遮手上最大最饱满的那个蟠桃,美滋滋地品尝起来。
虽然那所谓的白日飞升的功效对万法不侵的自己屁用没有,但那甘甜酸爽的滋味简直就能让大脑直冲云霄。
好吃到犯规!不愧是闻上一闻,延年益寿,舔上一舔,得道成仙的宝贝!
“哎呀妈呀,这蟠桃,果然还是老..果龄大的别有一番滋味!”
楚门极尽夸张的描述它的美味,又暗戳戳地表示果子越老越香。
这都是人情世故啊~
苏幕遮闻言,这才满意地笑了笑,捧起另一个很是稚嫩的蟠桃品尝起来,唇红齿白间果香四溢。
“啪叽啪叽...”
嘿,首席意外的在这种事上有孩子气啊...楚门腹诽,要是她经常这样,自己哪里会说她年纪大?说她幼稚还差不多。
就这样,凡人与仙子就在这仙道祖庭里,捧起或成熟或稚嫩的蟠桃,细细品味起来。
待到两人都吃完这在整个中土都堪称顶级仙珍的食物后,苏幕遮才恢复了往日的风采,悠然道:“这几日你便呆在此处,我之后需得去东海一趟,待我归来后,再带你回京都。”
“诶?首席您要去东海啊?”
“不错,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自然要去见一见道友,我在此已打点好了,待会便会有人来接应你。”
咋又被托管了...楚门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完全听从苏首席的一切安排。
苏幕遮迈步上前,与楚门一同站到了汉白玉台的最边缘,俯瞰周天气海,风云涌动,乱把白云揉碎。
她静静地看着,最后轻声吐出一句话:“风起了。”
楚门擦了擦嘴角的汁液,左看右看,想起一路登山吹的料峭春寒风,疑惑道:“这风压根就没停过啊...”
....................
果不其然,在苏幕遮驾鹤遨游云海离去后的几分钟内,一个鹤发童颜的老道就迎了过来,恭敬地带领楚门前往了侧殿的一处阁楼。
这里看来应该是修士们的住所,亭台楼阁静谧,园林也十分有旧史韵味。
“卧槽,镶金汉白玉啊这都是,看起来就很值钱啊!”
在老道离去后没多久,很是财迷的楚门就蹲下来琢磨起了地板,心想着自己是不是能敲下来点,不过随即又摇了摇头,对一分钟前的自己表示鄙夷。
切,就这点志向?这桌子上的名传景泰蓝更值钱好吧!
楚门并非向来就这样贪财的,毕竟他更加好色...但经历了被殿下托管,又被苏幕遮丢下的事情后,他突然幡然醒悟地发现,男人就该有自己的力量,否则一直吃软饭迟早要被抛弃。
而他现在可无法修行,那拥有一笔自己的小金库就很是重要,哪怕万一到时候殿下她们也不要自己了,他还能在俗世里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
说干就干,就在楚门走出房门,打算去找点蛇皮袋的时候,一道声音突兀地在他身后响了起来。
“大叔?!”
嗯?这声音怎么听着这么耳熟?楚门有些疑惑,扭头看去,发现来人正是当初在关岭仙墟中见过的那个长相甜美的少女。
那位元气满满的少女看见了楚门,她此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由得惊呼出声道。
此刻肖瑶身上也穿着仙道祖庭的通用道袍,发髻挽起,看上去倒是显得清丽了不少,很是有青春气息,像是一个小道姑。
虽然知道她在这里,不过这么大的祖庭,乌泱泱几万人,楚门觉得能碰的上倒也是缘分,因此有些惊讶。
那个少女眨巴眼睛,不敢相信居然能在这里又一次遇见楚门。
“鸭,真的是你呀!”
肖瑶看上去有些兴奋,上前打招呼,不过她的神情随即萎靡了下来,又后退了两步,挠挠头很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啊大叔,那天我并不想把你扔在关岭的,其实是师兄...”
嗯?楚门有些疑惑,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确实被他们丢下了,难怪这小姑娘要道歉。
小师妹想了想,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没给自己找借口:“对不起嘛,那时候考虑不周,才铸成大错。”
“后来我们大难不死,逃了出来,然后我也汇报了师门,让人带队来救大叔你,不过到底还是没消息...”
肖瑶垮着小脸,有些自责,哪怕经历了关岭惊魂,她也一直秉持着祖庭的操守,救难扶世,行侠仗义。
不过哪怕说了这么多,她却蓦然发现,楚门似乎始终冷着一张脸,并没有原谅自己的意思。
因此她只好讪讪道:“大叔,你如果还没有消气的话,尽管跟我提要求便是了,我俗家财富很多,只要你肯原谅我。”
肖瑶到底是善良的,哪怕并非是自己的责任,她却也有着心理负担。
不过哪怕是这样说了,她面前的这个男人依旧没有原谅的意味,直到半天后他才缓缓开口,在肖瑶有些紧张的目光里憋出来一句话:
“都说了我不是大叔,要叫我大哥!”
楚门算是理解为啥苏幕遮会那么在意年龄了,什么大叔大爷的确实听起来好不爽啊!!
“.....”
肖瑶在风中凌乱。
....................
泰山之巅,仙道祖庭的一角,一个小道姑和一个男人正在散步,吧嗒声音踏在白玉台阶上。
既然要在这里待上几天,那楚门确实也得找个熟人解解闷,哪怕光是聊天也好,否则楚门怕是要闷死了。
再者说,这个叫做肖瑶的小道姑长得倒是清秀甜美,虽然比不上殿下和苏幕遮那种世间绝色,但也算是个美丽少女。
楚门努力克制住自己目光中的猥琐,打量了一下小师妹身上那件玄色道袍,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了少女的曲线,臀瓣丰盈,奶子看起来也不小。
要是能找个由头把这丫头拐骗上床,那就更好了...这个念头想法刚刚出来,就被楚门否决了,这姑娘人不错,他也还没畜生到这种地步,再者玉皇指不定啥时候就回来了呢,得留下个好印象才行。
这也是为什么这两天他憋得慌,也没召唤夏洛特等女奴出来解馋的原因。
“所以情况就是这样啦....不过好在那日你没有跟着我们,否则后面怕是真要出事了。”
肖瑶这两日忙里偷闲,难得有闲暇时光,因此也很乐意和这个有趣的大叔交谈一会。
“嗯?后来咋了?”
楚门疑惑,关岭中的墟主希夷鬼都被苏幕遮一剑杀了,而且这位小姑娘也平安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还能出啥事?
肖瑶倒是没有楚门那么多心眼子,而且师门也没有什么严令禁止的规矩,因此就老老实实把那日遇见能变化样貌,扭曲感知的怪物的事情说了出来。
直到说到她的师兄带着她杀掉群妖后,她才停下了讲述,眼睛里藏着些许悲伤,又有些欲言又止,不过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豁,你们这才是真闹鬼了。”
楚门啧啧称奇,想不到这个世界还真是可怕,从合盟来的怪物能有这种能力,不像联邦的恶魔都是力大砖飞的家伙。
“咳咳,那什么,你刚刚说你家很有钱?”
楚门瞥了一眼地上的汉白玉,心头一动,突然想起来这个问题。
开玩笑,力量固然能换来钱,但问题是自己没有啊,总不能去求苏幕遮给自己变出一座金山吧,而艾拉薇儿秉承主的教诲,塞妮娅和莉莉丝又远在天边...
“对啊,我上山修行前,是良都肖氏的三代辈,名下的产业虽然并不算多,不过也不少了。”
小师妹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似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稀奇的,毕竟仙道祖庭内都是富家子弟。
如今修道都得财阀千金起步了吗?门槛这么高啊?楚门想到自己的贫民窟,不由得黯然神伤,感觉这个玄幻的世界一下子就现实了起来。
法财侣地,没钱修什么仙啊?在贫民窟过惯了苦日子的楚门感叹,却又听见肖瑶一拍脑袋,震惊地问道:
“对了大叔..大哥,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啊?”
消息没传开,只在高层之中有确切的信息,因此肖瑶倒也不知道楚门就是传说中的“玉皇身边的男人”,一开始的迷糊让她现在才想起来这个问题。
“唉,此事就说来话长了啊...”
楚门当然不会直接说自己就是跟随玉皇周游天下,来到这里的。毕竟当初莫名被丢下多少有些怨气,外加如果说明了真相,还怎么从这位富婆小道姑身上捞点金币?
因此他眼珠子咕噜一转,开始动用了自己开挂般的编故事能力。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也是我流落到关岭的第五天...”
他极尽所能地讲述起自己是如何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被抛弃,如何遭遇发狂的黑熊然后逃脱,又是怎么躲避小妖的追赶,然后遇见伪装成老太婆的灰狼精,最后在七个侏儒手中被救了下来,最后又在一个王子....
嗯...王子这段被他掐掉了。
而那几位侏儒是附近一方圣地的长老,在关岭解封后来到其中,为人古板中正,因为同情他的遭遇,又不忿仙道祖庭年轻一辈的行事,故而将他送到了这里讨要说法。
嗯,还好首席听不见,否则估计要给我一剑...楚门对这事儿简直是信手拈来,包含着真情实感,轻轻松松就细节充实地编完了整个故事。
听完了整个跌宕起伏又惊险刺激的故事,肖瑶不由得入了神,新纪的人普遍没有太多的娱乐,哪里像旧史中人一样生活在信息大爆炸的时代。
而仙道祖庭的修行者更是每天观摩道经,闭关修行,甄别信息的能力欠缺,因此肖瑶也被楚门的这通整合了诸多童话的忽悠整得晕头转向,更加感觉对不起他来。
仙道祖庭的声名在外,向来是除了天庭之外备受赞誉的人道圣地,结果要是这件事传开了虽然祖庭定然不会受影响,但自己指不定会有什么惩戒呢...
而且最关键的是,修行讲求知行合一,难怪这个月她修行不顺,现在才知道是自己犯下错误,道心受损了。
“对不起啊大叔,当初一念之差,没想到让你遭逢大难,若是你需要补偿,我一定义不容辞!”
小师妹苦着脸,连连作揖致歉,毕竟她也才十五岁,终日除却修行外就是诵读“为生民立命”的大道理,倒也算是纯粹,否则楚门也不会想着忽悠这个家伙。
“我倒也不是来这里讨要说法的,只是想问个究竟...”
楚门脸上露出不必如此的表情,手上却暗戳戳地比出几根手指,像极了逢年过节去亲戚家恬着脸要红包的小孩。
这简直就是敲诈勒索,奈何小道姑人傻钱多,也不在乎这么点支出,所以心怀愧疚地欠下了债,顺带还感谢了楚门不远万里前来为她扫清迷障。
瞧,她还得谢谢咱呢~
最后,小道姑点点头道:“那大叔,我在明日选拔之后再交付,你看可以不?”
楚门现在也没心思管她叫不叫自己大叔了,满心都是欢喜,感觉巨富的生活正在朝自己招手,哪怕是艾拉薇儿,也没办法对这笔钱说三道四吧?
自己终于要从软饭男转职成钻石王老五了,虽然这笔钱好像也是从女人那里得来的就是了...
“没问题,说起来你要参加什么选拔?”
面对自己人傻钱多的金主,楚门自然想多套套近乎,于是顺嘴询问了起来。
“嗯...我要去选拔天庭姮娥了,蟠桃盛宴上的摆宴或许有我一份哦~”
说起这个,肖瑶不由得叉起了腰,看起来还有些小骄傲,这是只有中土年轻一代的天才少女,才能有资格参与这个选拔,在蟠桃盛宴上露脸,好处可是不少。
“蟠桃盛宴?”楚门心中一动,琢磨了一会又试探性地问道:“那岂不是到时候去蟠桃园里摘桃子的就是你们?”
“对啊。”小道姑点点头,表情很是理所当然。
豁,七仙女啊这是,首席小时候一定是西游记看多了...楚门腹诽,不过随即又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咳咳,那个...肖妹妹,你知不知道蟠桃园在哪里啊?”
肖瑶狐疑地看了一眼楚门,很奇怪他为什么要问这个,犹豫了一会回答道:“我知道啊...但如今可进不去,而且这可不能随意告知外人。”
楚门连忙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嘿嘿笑道:“我怎么能算外人呢?好歹咱们在关岭算是过命的交情了...”
开玩笑,区区小钱,哪里能比得上顶级仙珍值钱啊!
................
第十三章 飞扬临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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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土,滨都,城市边缘的海崖上。
世人常有天涯海角的说法,而对于中土的子民来说,恐怕这位于中土最东端的逢生崖就可以称得上是真正的天涯海角了,再往前,就是难以逾越的天堑。
而今,一尊仙子蹁跹降临此处,俯瞰东海,望尽天涯路。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
苏幕遮身穿藏青色道袍,剑簪在脑后穿起青丝,将发髻挽起,颇有一种清雅绝伦的风采,有游人来此,不由得屏息驻足,生怕影响到了这一抹意境。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她看着这灰海潮生,心思不由得飘忽到了许多年前的一个傍晚。
旧史崩塌,大灾倾覆,那时的她尚且年幼,走江南,过天山,却也已经是中土走的最远的修士了,不得不以一己之力扛起大梁。
大地上战火连绵,干戈寥落四周星,她想要护佑流落的一批中土子民远渡重洋去避难,因此来到了这里,而那一天也是一样的黑云压城....
后来怎么样了呢?她记得不太真切了,只知道有远方的讯息传来,让她知晓其余的国度都已经覆灭沦陷了,一时间,穷极天下之大,竟然没有他们的落脚处。
愁生天际,难民们在夕阳下哭泣哀告,留下遗言,交付给苏幕遮,让她放弃他们,自己去寻找生路,若是能找到他们的亲人故旧,就把信封交给他们。
而那一日,她却一剑劈开了用以远渡的邮轮,又以剑为笔,在这里刻下了“绝处逢生”四个字。
此后风雨飘摇,时光荏苒,当年清晰的字迹哪怕过了四百年,仍然依稀可见。
“唉,常言道历经沧桑,才会时常回忆,因此方才被那家伙说老了?”
看着身后滨都中璀璨的万家灯火,苏幕遮自嘲地笑了笑,信步跃下悬崖,连天的波涛也不得不在她的面前分为两半,开出一条通路来。
巨浪如天灾,又好像凶兽,此刻在她的玉足下,被死死的压制,仿佛被千军万马犁成了坦途。
................
“呼呼呼~”
不知飞跃了多远,苏幕遮突兀地在一处陌生的海域停了下来,长风鼓荡,让她的道袍猎猎作响。
汪洋归流,在此处汇聚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深沉而恐怖,大浪翻腾云水怒,倒海翻江卷巨澜。
“来者皆是客,诸位道友,请现身吧。”
苏幕遮朗声道,清澈透亮的声线穿过大海,激起浪花朵朵。
也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此地原本停滞下来的气场似乎突兀地被打破了,尽管黑云如铅,但万道华光迸射,一尊尊世人难以想象的存在露出了他们的一鳞半爪。
苏幕遮看向远方,有一缕洁净的白云率先现身了,那是一位有着琥珀般眼眸的金发天使,矜贵而绝美,晶莹剔透,她的周身布满雷霆,圣歌缭绕,宛如古代的缪斯。
那是联邦的主天使,艾拉薇儿。
而在这位神的使徒的身后,是几位传说境界的大骑士与教宗,他们肃穆沉默地立在那里,不发一言。
与此同时,另一侧的海面上,有黑色的海水涌动,一道高挑丰满的魅影浮现出来,大罪的气息弥漫,又有亵渎的声音在赞美这位原罪魔王。
在她的身侧,一样有着大恶魔环绕,狰狞扭动,拱卫着这位无上的王者。
苏幕遮对这二位联邦的神话生物倒是不陌生,因此目光也只是停留了一会,随即又向其他方向的海域看去。
似乎是察觉到了玉皇的目光,来人也不再隐藏了,一道道鳞片和羽毛突兀地撕裂开了虚空,原始自然的语言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浪花和海风上。
那是来自部落群的祖图腾,除却苏幕遮外,他是当今世上活的最为久远的神话生物了,盘踞在南美的雨林中已有两百多年,向来不问世事,而今居然也出现了。
祖图腾那颗蛇鳞和鸟羽共同组成的脑袋转动,迎上苏幕遮的目光,用喑哑的声线说道:“有海风告诉我,这里应该藏着什么...所以我便来了。”
“不错,老僧也有些感应,故此前来观之。”
一股宏大的声音响起,佛音震动,附和着祖图腾的话。
苏幕遮悠然道:“老和尚倒是清闲得很,不去钻研你的轮回路,还愿意来凑这个热闹?”
远处的海面上,三个巨大的金色颅骨缓缓升起,四十颗牙齿排列整齐,而在中间那个头颅的眉心处,一个穿着破旧僧袍的瘦和尚跌迦而坐,老迈而枯败,一侧的袖子空空荡荡,但眼睛里却敛着轮回涅槃之光。
他的拈指间造化无穷,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的真谛在其中绽放。
只见他呵呵发笑,发出苍老的声音:“玉皇何出此言,你我都知道,这里恐怕埋着不世的机缘,否则又如何会齐聚于此?”
回答他的却不是苏幕遮,而是另外一声悠长遥远的叹息,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一般,虚无缥缈:“我只是来观测此地的现象,各位不必在意我。”
苏幕遮转身看去,倒也并不意外对方的出现。
只见一座白塔撑起碧海,哗啦啦的海水如瀑布般倾倒下来,越发衬得这座高塔宏伟,而那道回答印伽邪佛的声音,正是来自于高塔上的顶端。
白塔之主的声音很是温和,略微停顿了下后,对着苏幕遮问候道:“玉皇...多年未见,可还安好?”
只见那道仙子般的身影轻笑一声,不像在楚门面前的平易近人,她环顾四周的神话强者,像是一只睥睨天下的鹰隼,神采奕奕道:
“自然好的很,毕竟向来只有我让别人不安好!”
白塔之主,印伽邪佛,部落祖图腾,圣城的主天使,深渊原罪魔王...,除却雅利埃的那位王者外,哪怕世上仅存的神话强者环伺,她也依旧疏狂不羁,飞扬临天下,或许这才是她真实的性格。
对于刚刚降生的艾拉薇儿而言,她也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多的神话生物,哪怕早就生而知之,了解了世界格局,但毕竟不如亲眼见识来的让人震撼。
她与其他人一样,都是感应到了诸国风云的变化,无论是中土的观气法,还是联邦的预言,印伽的先知,或者是合盟的炼金占星术,都能明显的感应到又一神话席位要被占据。
没错,能被神话生物称为不世的宝藏的,就只有另一尊神话生物而已!
与艾拉薇儿降临的那一次不同,明明只可能是归属于其中一个神话的强者,却让诸国度的气场都有所感应,似乎在争先恐后地拉扯这宝贵的席位?!
而且每一位存在都有所感悟,似乎各自神话的因果和气运都在提示他们,只要能夺取此地主导,就能让这虚幻和现实交织的缺口为自己的神话敞开大门,迎来自己的助力!
这实在是四百年来最诡异的大事件了!
哪怕在遥远的联邦大地,艾拉薇儿和塞妮娅也在同一时间感应到了中土有史以来的最大异变,而正巧这二位女子正为了一个男人打的不可开交,因此急需外来的力量来打破僵局。
外加楚门此刻确实也在中土,所以她们二人心照不宣地选择了暂且休战,一路无言地共同远赴重洋,来到了这里。
在其余几位神话强者之中,唯有印伽邪佛最为在意此地尚未出世的存在。
在他那如枯树皮的脚掌下方,三个黄金颅骨各自呈现出“贪嗔痴”的样貌,渗人又恐怖,让艾拉薇儿蹙眉,不愿意去想象在他的国度中,人类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老和尚直勾勾地盯着海面,率先出言打破了短暂的沉默:“玉皇陛下,我佛有云,世上的机缘宝藏,向来是有缘者居之。”
“尽管这尚未降临尘世的孩子将从你们中土的东海走出,但也有先例,祂并非一定是你们中土神话中的存在。联邦施主和部落的施主不也正是如此吗?”
老佛在引动艾拉薇儿和祖图腾的想法,他们也都是从别国的地域降生,最后回到了自己的神话中,这一番话确实给了他们干涉的理由。
艾拉薇儿沉默,尽管她确实也需要助力打破和塞妮娅的僵局,但终究她与苏幕遮有约定,因此不愿意借邪佛的大势来施加压力。
而祖图腾却没有这样的顾虑,他缓缓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从澳陆降生,却回归了南美。或许,在这里孕育的,会是我的同伴...”
言外之意很是明显,他想要主导这里的神话胎盘,结出属于自己国度的果实。
瀚海连天,黑云如墨,明明只是简单的一席话,却有可能影响诸国数亿人的命运,也许只要一点差错,能牵涉到万万人,有史以来最恐怖的神战就要在此打响。
“哦?有缘者居之?”
苏幕遮却丝毫没有感受到气氛的变化,她扬起宽袍大袖,迈步走向邪佛,压制着他的伟力,笑意晏晏道:“我怎么听说,是有能者居之呢?”
头颅佛金色的牙齿嘎吱作响,在巨大的压力下仿佛要龟裂开来,邪佛却依旧盘着手中的串珠,念念有词,但其余几人都能感受到他所面临的压迫感,让人窒息。
苏幕遮走到头颅佛前三尺的地方,转身看向其余几人,语气平静,神情却是自信:“我的国度耕作了数千年,其中最讲求的便是瓜熟蒂落,诸位不若与我一道,等着这颗果实成熟,如何?”
老和尚眉头紧皱,玉皇难不成要以一己之力压制他们全部?这实在是太过狂妄了,谁都知道,若是什么也不做,或许这里孕育的存在就会向中土神话演变,玉皇占据着天然的优势!
见到邪佛似乎又要蛊惑人心,苏幕遮笑了一声,道:
“还是说...诸位要与我对峙?”
插在苏幕遮发丝间的剑簪嗖的一声飞了出来,迎风便涨,化作了一柄仙剑落在了她的手中。
仙子手持三尺三,水墨般的青丝也落了下来,遮掩其玉容,美得让人惊心动魄,像是一尊倾世的剑仙子。
苏幕遮目光如炬火,掠过艾拉薇儿,塞妮娅,随即是白塔之主,祖图腾,最后停留在了印伽的邪佛身上,她提剑四顾,唇瓣翘起道:
“道友,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个来?”
墨发舞动连山海,美人如玉剑如虹。
轰!
四方云动!
就在这一瞬间,有菩提世界明灭不定,古老的自然之风吹拂,还有泛着黑色雾气的火焰弥漫,却通通在那明亮的剑光中被切开。
邪佛想的确实没错,苏幕遮真的不惧他们一起施压!若是起兵戈,也敢与他们动手搏杀!
哪怕骄傲如艾拉薇儿也不得不承认,玉皇这一瞬的风采,已然超越了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位。
塞妮娅饶有趣味地看着这一刻的苏幕遮,碧绿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她的红唇舔舐嘴角,别人感受的都是玉皇的强大,只有她能嗅到了她这位仙子的“美味”...
如果我的宝贝能得到她,那该多么有意思....
碧海摇晃,白塔之主眸光微动,有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却并没有过多言语。
祖图腾那遍布羽毛和鳞片的皮肤如天赐的铭文,缓缓转动,每一瞬都是自然语言的升华,祂也不置可否,保持着自己的沉默。
兴许是意识到人心不齐,印伽邪佛那颗长了四十颗牙齿的黄金颅骨颤动,呵呵笑道:“玉皇倒是多虑了,机缘宝藏乃身外之物,我亦无意争斗,老僧就此先行告退了。”
他自然不会选择退去,但在一旁观察局势,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道友请留步。”
就在这时,苏幕遮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嗯?老邪佛有些诧异,这位大凶人难不成真的狂妄到了这种地步,硬是要留他们下来打上一场不成?
然而,苏幕遮总是能让他震惊,只见她朗声道:
“五日后便是我中土的蟠桃盛宴,往年都是诸位道友派遣小辈来拜访,今日正好齐聚于此,不若一同随我前往赴宴如何?”
沉默。
碧海波涛间,大浪如巨岳倒塌,发出响彻云霄的声响,可这也完全无法掩盖几位至尊心中的震撼。
玉皇竟然要邀请几位动辄毁天灭地的神话生物,去自己国度的首都赴宴?这简直狂到没边了!
..................
第十四章 猴子偷桃
..................
楚门不会知道在东海发生的震撼世界的事情,因为他现在正想着该如何实施自己的猴子偷桃计划。
一颗蟠桃能价值上亿!而且有价无市,哪怕是各大圣地的强者都求而不得,只能期望在周天大典中博得一线名额,因此在外界恐怕一颗就能换来俗世中的一片城区,真正意义上的价值连城。
恐怕,也只有像仙道祖庭这样的顶级道场,才有资格拥有蟠桃园。
一想到自己居然直接吃了一颗,楚门就恨不得赶忙拉出来,指不定还有人愿意出高价买呢。
当然了,楚门的偷桃计划可不只是为了赚钱,卦选临近,他明白靠所谓的锻炼怎么可能有效果,能让他战胜那些少年天才?恐怕只有通过这种歪门邪道,看看能不能再换取些中土的法器道兵,才有一线的可能了,哪怕收效甚微,但至少也得努力不是?
当然,楚门不会愚蠢到真的去果园里偷摘蟠桃,毕竟万一被逮住了,说不准就被乱枪打死了。
他的计划很简单,第一步,首先通过肖瑶这个有资格竞选姮娥的小道姑,获取蟠桃园的位置。
其中的过程可并不顺遂,在祖庭里居住的这段时间,楚门为了套近乎,可没少费心思,邀约吃饭,送礼献花比比皆是,就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所谓的外人。
尤其是他知道了肖瑶真的当选了姮娥之一的时候,他更是赶忙上去献殷勤,各种嘘寒问暖,惹得她的好友都开始揶揄起肖瑶有了小夫君,祝贺早日成婚。
楚门的套路和手段何其之多?连诸位神话生物都沦陷了,绝不是一个终日修道的小姑娘能抵挡的,不过只是时间不够,来不及全部施展罢了。
直到楚门偷偷在祖庭里弄到了桂花酥,以还当初的恩情为借口,这才让肖瑶勉强接受了怪叔叔的好意。
最后,实在是受不了软磨硬泡的小道姑只好红着脸偷摸告诉了他,蟠桃园就在泰山的一座侧峰上。
“以后...以后别再来了你。”
那时,被怪叔叔骚扰了两天的肖瑶终于也是没了对楚门的愧疚,恨不得踹这个贱贱的家伙两脚。
楚门总算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自然心满意足,道了声嗻,便转身离去了,徒留小道姑心里空落落,越发不悦起来,捏着手里的芬芳扑鼻的桂花酥。
“这家伙,现在怎么又这么听话了...”
楚门最后也是没去要肖瑶承诺的巨额欠款,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不能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换取小道姑的信任很重要,但在肖瑶眼中,却反而变成了另一番模样。
或许他千里迢迢来此,也是为了还这么一块桂花酥?
...............
时间回到现在,蟠桃园极其之大,外加祖庭长老与客卿自然知道他是苏幕遮带来的贵客,至少在他不过分逾矩的情况下,不会刻意地去驱赶他。
而此刻,楚门正站在仙气渺渺的蟠桃园外,夕阳斜照,哪怕是隔着被大道法阵所包裹的小乾坤,也能隐隐约约能看见其中散发晶莹剔透的天光的诸多果树。
于是乎,第二步计划就开始了,只见他啪的一下从兜里掏出了一个胶袋,站在围墙外用手呼呼地煽风,让果园里飘忽出来的香味入住到袋子里去。
“闻上一闻,延年益寿啊!一颗果子能卖上亿,那一袋蟠桃仙气少说也得百万吧?”
楚门嘴里念念有词,感觉自己真是个天才!
.....在无厘头这方面,他确实与莉莉丝一脉相承,颇有亲兄妹的感觉。
而此刻,正在暗中观察楚门的祖庭传说强者也几欲吐血,这真是玉皇带来,且颇为重视的男人吗?怎么看起来就像个上不得台面的市井小民?
他还以为这个男人会偷溜进去摘取蟠桃,结果只是在外面装所谓的仙气?当真是小家子气。
而楚门可不管这体不体面,在贫民窟的日子已经让他穷疯了,可不能再回去了,果然还是穷人的孩子会当家啊!
.................
黄昏已然过去了,月色朦胧下,蟠桃园依旧明亮如仙境。
也就在楚门美滋滋地装满了几个小胶袋后,突然感觉背后一凉,他扭头看去,却并没有看见有人在。
“错觉吗?”
楚门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身后有什么东西,有点像在关岭仙墟之中的时候那种异样的注视感,但这又怎么可能?明明连希夷鬼都被玉皇诛杀了,又哪里来的妖魔鬼怪?
“谁在那里!”
他壮着胆子大声喊了一句,在昏暗空荡的山谷间发出回音。
他的声音也惊动了在远处监视的传说强者,那位长老也朝着昏暗处看去,却也毫无所觉,他有些困惑,明明只是一个凡人,难不成能发现自己?
楚门心脏开始跳动,心里琢磨着自己也就偷装了点香气,大不了还回去算了,但哪怕是他大喊了几句,他感受到的那种窥视感还是没有消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正当楚门开始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好的时候,一声轻微的话语就此突兀地飘入了他的耳中:
“还真是...让我惊讶...”
我靠,还真有脏东西!祖庭人不打扫卫生吗?楚门慌得一批,他感觉到那声音绝不是正常人类能发出来的,更像是某种妖魔的嘶哑吼声,如生铁在石块上摩擦!
他猛然想起了肖瑶之前说的那个关于鬼怪混入人群的故事,现在他莫名地感觉到,仿佛有一头黑熊正隔着门板,伪装成人类向自己打招呼!
隐隐约约间,他看见黑暗处有一个人影缓缓冒了出来,虽是人形,身体上却长着一颗颗闪烁着微光的眼珠!哪怕是无比昏暗的状态,依旧瘆人得恐怖!
那东西似乎随时要扑上来!
楚门也不敢打包票,保证自己的万法不侵能无视这不知道有没有实体的“鬼”,因此他当即一个后跳,轻而易举地突破了那所谓的法则封锁,跳到了蟠桃园里去!
“风紧扯呼!”
他就不信这鬼魂还能跑到这蟠桃园里来!
在夜风呼啸声中,一道嘲讽的喑哑笑声夹杂其中,很快就消散不见。
“嗯?”
而那正在监视的长老则是毫无察觉,还在感叹这家伙总算是有些胆魄了,敢硬闯蟠桃园,犹豫着要不要不顾玉皇的面子赶他出来,最后还是决定先按兵不动,毕竟一个凡人,自然也不可能对这神话果园产生什么破坏。
.................
在东海对峙发生的不久之后,江南的一处古老华贵的园林中。
两位绝世美人正在亭中相对而坐,其中一位墨发青衣的仙子神色悠然自得,眉眼含笑,而另一位金发白袍的少女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目光飘忽到远方去。
“又见面了,教廷的天使,伯特利曾经说过,他的接任者将会超过他,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苏幕遮斟起一杯清茶,推到艾拉薇儿身前。
小天使的羽翼自然地收拢在身后,让她看起来更像只是一位来自异邦的秀美旅者,而非一尊神话生物,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
“我自然会做到他做不到的事情,否则也不会来到这大地上起刀兵。”
随即,金发少女蹙眉,一来是这茶比楚门做的甜点苦得多,二来也是想表达自己的不悦——她的确是受邀来到中土赴宴,但并不只她一人,甚至就连塞妮娅也一起来了!
而此刻,那头神话大恶魔可以在中土各地寻找楚门,不受约束,自己却只能被迫和这位远东的玉皇喝这么苦涩的奇怪饮品!
艾拉薇儿有些焦躁,又喝了一口苦茶,随即拿出楚门常用的甜腻糖精放入其中。
过了些许,她抬头看向苏幕遮,神情沉静道:“说吧,你让我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苏幕遮也抿了一口青瓷杯中的茶,随即笑道:“无非是许久未见,想邀你一同叙旧罢了,当今我的道友,也就只有殿下你让我感到亲切了。”
“可你骗了我,不是吗?”
艾拉薇儿并没有中土所谓的的含蓄,单刀直入道:“这几日,我已经查清,所谓的倒吊十字,种种迹象都指向远东...你知道,如果我愿意,可以随时让他回归教廷。”
她的神情威严又圣洁,仿佛是在审判罪人,哪怕面对的是天庭的玉皇,也依旧骄傲,她虽然常被楚门说呆呆的,但怎么会真的愚蠢呢?有时候只是心甘情愿被骗罢了,而如今,面对苏幕遮,她自然会展现出应有的姿态来。
“不错,倒吊十字确实是我有意引导。”
出乎艾拉薇儿意料的是,苏幕遮居然直接就承认了,随即又听见这位谪仙子般的人物启唇道:“但长生的秘法却是真,若是你让他就此离开,恐怕再也见识不到什么叫做永恒。”
苏幕遮看向园林中落叶的青池,眼中有着笃定:“而且,有些事过去是假的,但未来却未必是假。”
艾拉薇儿眸光冷冽,她自然能知道这位来自远东的玉皇有能力挑动联邦的内战,哪怕只是单纯的支持一方,来自深渊和圣城、恶魔与人类的内战就会无止尽的打响,到那时,自己该如何护住楚门?
但身为上位者,最不喜欢的就是一位同样风采惊人的强者拿捏自己,这意味着自己的挫败。
“你是在威胁我吗?”
艾拉薇儿手中的青瓷化作齑粉,灿金色发丝交织雷霆,让她看起来像是一只领地被侵犯了的小狮子。
“不,我只是在提醒你。”苏幕遮眨着水墨色眼睛,摇摇头笑道,并没有把艾拉薇儿的怒气放在心上,转而说道:
“殿下,你是否知道,如今人族的语言和文字,是当年亚伯拉罕初次降世,建立圣城后,我远赴联邦,与那位天使在巴别塔上制定的。而在那时,也有很多人并不理解乃至于反对。”
艾拉薇儿愣住,她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琥珀眸子闪动,有些惊讶于定下如今语言的竟然就是苏幕遮,但又不明白玉皇说这件事的意义是什么。
苏幕遮继续道:“...直到数百年后的今天,尽管诸国难以互通,但终究因此没有被彻底割裂,终究为人类一体,实乃幸事。那之后我就明白,短视者难行,走不到未来,而你我都是谋求永恒的人,不必拘泥于一时,不是吗?”
艾拉薇儿抿住嘴唇,她自然是想要拥有永恒,但她却无法让楚门拥有与自己等同的寿命,而这位活了四百余年的玉皇,或许真的就掌握着她所不知道的秘法?
苏幕遮站起身来,流苏飘动,水墨发丝披肩,轻声道:“殿下,我只是想告诉你,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艾拉薇儿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自然没有到无法离开楚门一刻的地步,但她还是忍不住发问道:“你为何会对楚门这么上心,他明明与你无关。”
苏幕遮微微摇晃起手中的茶杯,看着其中的茶水陷入混沌的漩涡,嘴角不自觉翘起道:
“无他,闲来无事,只是想收个徒弟罢了。”
“徒弟?”艾拉薇儿想起来看过的爱情小说,又看向姿容绝世,风采无双的仙子,隐隐约约感觉要提防的家伙又多了一个。
生活不易,天使叹气。
“对了,小殿下,我记得你是去年方才降生于现实,没错吧?”
苏幕遮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转身问向天使。
天使抬起脑袋来,点了点头。
“倒还真是...很年轻啊~”
苏幕遮眨了眨眼睛,有些意味深长道。
嗯?艾拉薇儿有些迷惑,对于她们这等神话存在来说,年龄不只是一个数字而已吗?没有凡人阅历的她很是不理解苏幕遮的话。
..............
“希望塞妮娅能找到杂鱼楚吧...我指定是不行了~”
正午当空,莉莉丝正吐着舌头,趴在丰都的一座石狮子上喘气。
她的身上覆盖着事先准备好的神话级别魔法六芒星,此刻正在飞速灼烧着,为她抵挡着天父的诅咒。
莉莉丝有点郁闷,哪怕是身处另一片神话地带,这该死的诅咒还是如影随形,不肯放过她。
哪怕有了斗篷上的法阵抵挡,但她还是热的够呛,越发怀念起楚门那能为她遮蔽阳光的怀抱起来。
白发红瞳少女的手上拿着苏幕遮赐下的玉牌,这个奇奇怪怪的东西能让她们不被各圣地强者警戒,同时也是一层束缚,制约着传说生物的行动。
起初,在受邀来到中土时,她是极其懵逼的,心想这玉皇的心怎么比自己还大?几位神话生物哪怕只要动动手指,恐怕就能覆灭一座城池,而苏幕遮居然敢直接请他们入关。
当然,从结果上来看,她可太喜欢这位玉皇了,毕竟这样她就能自由自在地在那所谓的蟠桃盛宴前找到哥哥,然后跟他腻歪在一起了。
然而,就在这两天里,与塞妮娅分头寻找的她飞跃了小半个中土的大部分都城,但依旧没有收获,就连京都她都探寻过了,还是没有自家兄长的踪迹,反倒是自己差点没热得融化掉。
对于一位蜗居几十年的小宅女来说,简直是称得上是折磨。
这不由得让莉莉丝气急,只好跺着脚来到一处小摊前,抱胸对着老板道:“人类!把你们这里最好的冰淇淋进献给我!”
卖铺老板先是惊讶于莉莉丝精致的异邦容貌,又忙不迭地拿出了一根散发着寒气的老冰棍。
诶?莉莉丝倒是第一次吃到如此“现代”的冰淇淋,虽然似乎没那么好吃,却也别有一番风味,于是露出小虎牙吧唧吧唧舔了起来,斗篷下的鱼尾裙也不由得摇曳。
就在这时,莉莉丝发现那个老板还在盯着自己,于是不悦道:
“看什么看,你没见过血族吗?还是说没见过我这样的美少女?”
莉莉丝叉腰哼哼道,既然自己初次降临这片地域,又受到玉皇制约,那就勉强原谅这个卑微人族的僭越吧。
“不是,姑娘,您还没给钱呢...”老板有些为难,终究还是问了出来。
嗯?莉莉丝眨巴眼睛,不愧是玉皇的国度,中土民风好彪悍啊,不过谁家传说大恶魔买东西还给钱啊,而且在旧日都市里也没人向她收钱啊?
也是,那些标本好像早就都死掉了...
莉莉丝眼咕噜一转,当即嘿嘿笑道:“人类,我是联邦十字教会的,从来就没有买东西付钱这一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有本事就去你们的天庭告我啊,略略略~”
做完幼稚的鬼脸,她一溜烟跑的飞快。
鱼尾裙少女从来就没有觉得自己这样机智过,既逃了单,又败坏了教廷的形象,一举两得啊!
谁也不知道,中土第一飞贼的传说就在这里悄然展开了。
.............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就是这样被迫来到这里的。”
一处祥云流淌,仙气氤氲弥漫的仙境果园中,一个男人正坐在草地上,在许多株蟠桃果树的阴影下,对着面前的一只小猴子诉苦道。
“猴哥,你能理解我的吧?我真不是来偷摘果子的啊!”
在楚门的面前,那只小小的猕猴瞪大了无辜的眼睛,虽然生的灵巧,但它的确只是一只普通的猴子而已。
它看了一眼楚门身旁的胶袋,有些疑惑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鬼知道为啥蟠桃园里会有猴子啊,楚门汗颜,一开始进来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还以为遇见齐天大圣了,差点就跪了,谁知道这猴子不叫也不闹,就呆呆的盯着他,单纯的是一只灵宠而已。
这绝对是苏幕遮安排的,毕竟西游记在这个时代早就失传了多年,最多留下些只言片语罢了。
此刻距离他被那只“百眼鬼”袭击已经有两三个小时了,外界依旧是午夜,月明星稀,晚风呜咽着滚动山隘,让人毛骨悚然。
楚门觉得自己最好还是等到白天再出去,虽然在里头可能会有麻烦,但在外面那可就是生命危险啊,鬼知道那是个什么玩意?
于是乎,这个凡人就此呆在了蟠桃园中,口鼻间都是果香,放眼望去,自成一界的天地里,都是外人耗尽万贯家财都难得一见的蟠桃果树。
蟠桃树并不算多么高大,不过就比普通的桃树高上一截,但流淌着翡翠光辉,在树皮下游走,宛如千万条小龙,照亮了这一方小天地。
一颗树上或多或少结着几颗蟠桃,或成熟或青涩,不过哪怕最小的也足足有两个楚门的拳头大,很是饱满,灵气满溢而出。
“唉,只能看不能拿,真馋人啊...”
楚门郁闷,要是在外头装点仙气还好,这到了里头,看见了满目价值连城的蟠桃,实在是让人有些起贪念。
但问题是仙气好出手,毕竟常常有蟠桃盛宴上的宾客留下果实,榨取仙气偷偷贩卖以换取利益,但论起卖蟠桃就是两个概念了,被查到自己可就会失去参加卦选的资格啊。
因此时间就在这难熬的心态中度过了,在楚门迷迷糊糊入睡时,一道阳光骤然打在了他的脸上,让他清醒了过来,却只见到面前的那颗蟠桃果树上,猴哥正用力掰扯着一颗大蟠桃。
尽管这只小猴子看起来用上了吃奶的劲,但那蟠桃毕竟不是凡物,根茎坚硬如铁,终究不是它能摘下来的,半天还是纹丝不动。
“你可比你那先祖菜太多了,大圣当年不是想吃哪个吃哪个?”
楚门感觉有些好笑,让一只猴子在桃园里,却摘不下任何一颗桃子,太不人道了吧,首席真是恶趣味啊。
他走上前去,想着把这可怜的小猴拿下来,结果小猴很是抗拒,一阵摇晃,让楚门的手掌蹭过了那颗蟠桃...
他那万法不侵的本质压迫着法则化作的根茎,应声而裂,于是乎,那颗如玉般的蟠桃就这样咕溜溜地从果树上掉了下来,啪叽一声掉到了地上。
“......”
一人一猴就这样大眼瞪小眼,陷入了无言的沉默。
随即那只小猴咿呀怪叫起来,张牙舞爪,看起来很是兴奋,如果楚门会猴语的话,大概就能明白这是猴子要认他当大哥了!
在它眼里,这只没毛的大猴子太牛了,居然能把那桃子给摘下来!
不过看着地上这颗蟠桃,楚门倒是犯了难,总不能真的给这猴子吃吧?也不能希望人家吃了桃变成美女报恩啊,更何况自己恐怕等不到这小猴报恩就已经被逮住了...
淦,早知道带点胶水来了,给它黏回去也行啊!
.............
.............
正当楚门在犹豫时,蟠桃园的另一边,几位仙姿超然的女子提着果篮进来了,顾盼生辉,似乎也是难得来到这处仙境来。
灵气浓郁下,翡翠般的树皮浅绿欲滴,果实更是让人垂涎,可以说一颗就几乎能让人突破一层大境界,少修许多周天的功夫。
“一次取七颗,一日三次,如此往复后,放才能攒够宴席上所需的蟠桃。”
在这六七位仙女般的女子里,有一位穿着大红色霓裳仙衣,身材傲人的女子正在为后辈讲解细节。
她的面容如玉,神情倨傲,薄纱下胸前高耸,实在是让人忍不住想要往上狠狠扇一巴掌,看那波涛汹涌。
“你们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但也不要轻视此事。取桃时需得以金剪环切根茎,这样才能把它们取下,注意不要触碰到蟠桃本身,这些都是无价珍品,哪怕蹭到一下,你我都担待不起...”
红衣仙子宛桑榆姿态凛然,提着手中的果篮摆在蟠桃树下,身后挺翘的蜜臀摇曳多姿,为其余仙女示范采摘的过程。
身着翡翠青衣的肖瑶也位列其中,含蓄而清秀,宛如一朵小巧的荷花,灵动青春,不过她此刻却有些心不在焉,想起了自己先前一时冲动,把这里的位置告知了楚门。
尽管对方是位凡人,但到底还是不妥啊...不过她又宽慰自己,那位大叔应该不是这样的人,至于这种奇怪的信任来自于何处,她倒是不知道了。
也就在这时,她突然发现草丛里有什么东西在动弹,还似乎有男人的喘息声,这让她心头一怔,不由得想到了一种可能。
“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那位红衣仙子却比她的反应更快一步,很是敏锐,纤手一甩,那草丛就被罡风吹得压倒了下来,露出了其中隐藏着的事物。
是一只小猕猴...
肖瑶顿时松了口气,她先前就有听闻,蟠桃园中有只小猴,常年徘徊,算是园里的吉祥物,今日得见,果然有些可爱。
不过那猴子倒是没这么开心了,因为它刚刚正打算在这草丛里解决下生理问题,结果硬是被人把厕所给掀翻了,实在是让猴不悦!
它瞪着那对金色的眼珠子,上蹿下跳起来,指责着这群小辈不懂规矩。
“嗯?”
然而,也就在这时,那为首的红衣女子却是眸光一滞,挥手一招,就把这只小猴拘禁到了手中,端详了一会后冷声道:“它把蟠桃摘了下来!”
“什么?”
其余几位姮娥大惊失色,这小猴只是个普通的猕猴,多年来换了一只又一只,是不可能有摘下蟠桃的能力的,但既然师姐这样说了,那必然是有其根据!
肖瑶也不禁有些担忧,这蟠桃落了下来,甚至沾染了凡尘,那责任可都在她们几位的身上了!
这并非是钱财的问题,更多的是地位和人脉的事!
不过那小猴却不管这么多,一味地咿咿呀呀地比划着手势,似乎是在说,等我把大哥找来干翻你们!
“这样有恃无恐,看来是另有其人...”
红衣姮娥成熟聪慧,看得出来即便不是这小猴闯的祸,但也一定脱不了干系,以发丝为引绑住小猴的脚踝后,便任由它去了。
她倒是要看看,是何人敢闯入这蟠桃圣地,是不把她这位姮娥之首放在眼里了吗?
而在一旁,肖瑶不着痕迹地放缓了脚步,蹙着眉头,期望不要发生自己担心的那种情况。
那小猴倒也是有些灵智,左看右看那群大号母猴子没跟来后,才鬼鬼祟祟地溜到了一处密林里,不多时,就有咿咿呀呀的比划声传出来,与此同时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去,说好的各自拉屎,你跑我这来干什么?就算你是猴哥也得尊重隐私啊!”
这声音!
尾随而来的肖瑶心头一凉,而宛师姐则是不管不顾,顺手掀开了那密林的树叶,只见一张很是熟悉的面孔露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蟠桃!
那个男人愣了一下后,脸上挂上了有些难看的笑,挠挠头道:
“额...那什么,如果我说我是见鬼了才到这里来的,你们信吗?”
.................
曾经有一份蟠桃摆在楚门面前,他却没有好好珍惜,直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给他再来一次的机会,他一定会对那颗蟠桃说三个字:“真贵啊...”
如果非要给这份贵重加上一个价格,那楚门希望别是自己的两只手!
“冤枉啊,姐姐们,我是真没有想偷这蟠桃啊!别砍我!”
面对来势汹汹的诸位仙女们,楚门难得没有淫欲的心思,纳头就拜,捧起蟠桃,恨不得给她们祖宗十八代道个歉。
那身材极佳的红衣女子冷笑道:“哦?你是说你是恰好来到这蟠桃园,恰好闯入法阵,恰好摘下了蟠桃,而且恰好准备了几个袋子?真是满嘴谎言,罪该万死!”
这位红衣熟女姮娥一看就是那种身居高位已久,被熏陶得目中无人的类型,面对听话的下属倒还能以礼相待,但要是面对不顺她心意的人,那种与生俱来的傲气自然而然地就抒发了出来。
这一连几个恰好把楚门问懵了,她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啊,我自己都相信我是来偷蟠桃的了。
如果有一个东西看起来像鸭子,闻起来也像鸭子,吃起来更是鸭子,那它就是鸭子。而楚门此刻就陷入了这种境地,简直比窦娥还冤!
楚门寻思自己怕不是跳进金江也洗不清了,于是干脆束手就擒,摆烂道:“好吧,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我投降,绑我的时候轻点哈。”
楚门倒是无所谓,自己好歹是玉皇带来的贵人,也确实没偷桃的心思,祖庭大能终究不会为难自己的。
然而那大师姐宛桑榆却没有丝毫放过他的意思,眉眼含怒。她也没有想到,祖庭先前为了蟠桃盛宴,广开门户,营造声势,这件事她向来是拒绝的。
而今果然如此,竟然会让一个凡人溜进了蟠桃园,要知道她修道多年,历经三届盛宴,早已经退隐了。
如今听闻在此次蟠桃盛宴中,玉皇要招收弟子,是历来最有意义的一届,她这才力排众议,硬要以自己的资历排入诸位姮娥中,结果没想到在这里出了岔子,实在是不得不让人发怒。
她看向那服软摆烂,手中还拿着一颗饱满蟠桃的男人,眉眼间挂满了雷霆,扯出一抹略带残忍的笑意:“祖庭向来以宽失人,这才让你们这种流民有可乘之机,我看不必去惊动长老了,窃蟠桃者当断手!”
我日,你TM来真的!楚门气急,自己是万法不侵之体,要是真被砍了手,哪怕殿下用尽手段,他也只能当残废了!
而其余的姮娥也都没有表现出反对的意思,显然是认同了宛桑榆的决断,盗窃蟠桃之事重大,她们也绝脱不了干系,直接在此解决,也能少些惩处。
而小道姑肖瑶则是有些犹豫,摇摇头道:“师姐...我看此事蹊跷,不如先上报诸位长老,再做定夺...”
而宛桑榆则是冷然一笑,摇头道:“的确有蹊跷,不过最蹊跷的是,你一个凡人是怎么知道这里的?又是怎么进来的?若是此刻交代,或许我还能网开一面。”
此言一出,肖瑶和楚门都变了脸色,小道姑的脸色有些苍白,尽管她并不愿意相信楚门真是偷桃贼,但事实就摆在眼前,说到底他也只是自己在在关岭认识的一位怪大叔罢了,终究...
她想到了自己抽屉里的那盒桂花酥,又想到了自己所读的经史子集,心中五味杂陈,最终心下一横,便要开口。
而楚门倒是抢先开口了:“还真有人,不是别人,就在这!”
“哦?果然还有内应。”宛桑榆环视四周的姮娥,心中多了些提防之意。
只听见楚门大声道:“那就是我的猴哥!其实我跟它在山下就是好友了,后来也是它在这里成了精,自号孙大圣,是它给我通风报信,让我来摘桃子的!”
嗯?那只小猕猴眨巴了一下无辜的眼睛,显得很是茫然。
肖瑶怔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话,这个男人哪怕胡编乱造,要被砍手,也不供出自己吗?
而现场的气氛不由得停滞了一下,甚至有小姮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而那红衣仙子怒极反笑,乳波摇曳道:“好啊,不见棺材不落泪,砍去双手双脚,看他说不说!”
奶奶的,还有王法嘛这,我要上告朝廷!
这就在这时,楚门突然想到了什么,立马高声道:“咳咳,其实我是玉皇带来的,诸位不信可以去问问你们长老,我上头有人啊!”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几位仙女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在楚门不知道的时候,这两天玉皇驾临祖庭的消息已经传开,而她身旁的那个男人更是被渲染得极其英武,甚至有传言说他可能是他国的神话强者,来此赶赴蟠桃盛宴!
祖庭的高位者自然知晓真相,但鉴于玉皇来去随心,态度不明,他们也只好封锁了消息,否则无法解释为何一个凡人能在玉皇身边。
而越是封锁,相关的讨论就越是精彩,甚至有霸道玉皇爱上他,顺势引荐给各路圣地的说法,因此她们是不可能相信勉强平平无奇甚至有点猥琐的楚门会是那个男人的。
如果楚门知道,一定会吐槽这群女人绝对TM是性压抑了!
这位成熟丰腴的仙子美妇冷笑,对着旁边一位黄衫姮娥道:“抓住他,就在此处拷打出幕后使者,或许我们能免去罪责!”
“殿下救我啊!”
在泰山,谁也发现不了的一处蟠桃密林里,楚门被七位姬佬姮娥围攻,发出了绝望的叫喊。
“嗯?”
正在江南结束了谈话的艾拉薇儿心神一荡,似乎隐隐约约听见了什么,却又什么也没发现。
“错觉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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